第10章 下次偷吃，記得抹嘴。

  一個網球小白和一個網球大神之間的對決，最終的結果是小白逆襲，育德大學BBS的網球版塊上，至今還保存著那一次驚天動地的挑戰賽錄像。

  帖子的名稱為《快來膜拜逆襲之神，沈柔柔對戰肖大神精彩視頻》，下面關於比賽情況的討論更是出神入化，精彩紛呈。

  有人回帖說那天比賽的時候他就在現場觀看，第一局的時候，沈柔柔的表現簡直像個沒拿過球拍的人似的，到了第二局的時候，卻突然大變身，一路逆襲下來，最終贏得比賽。於是那人大膽猜測，第二局的沈柔柔，被一個穿越過來的網球高手附身，是她力挽狂瀾，2比1鎖定勝局。

  也有人猜測，第二局的時候，肖曉雨因為簡默宇的緣故受了刺激，女人一嫉妒就發狂，一發狂就影響發揮，所以才會輸給沈柔柔的。

  還有人猜測，那是網球隊為了備戰下一次市裡的比賽，迷惑別校的對手，下的一盤很大很大的棋……

  回帖眾說紛紜，但是到了最後，竟變成了一個統一的隊形，那就是……

  “柔柔大神保佑我這次英語四級考試能通過。”

  “柔柔大神保佑我這次體育考試能過及格線。”

  “柔柔大神保佑……”

  後來，看到帖子的沈柔柔眼淚快要掉下來……

  她竟不知，自己居然成神了？這也太玄乎了吧！

  在比賽完的那一刻，沈柔柔內心很是平靜，完全沒有打贏比賽的興奮感。

  經過了高負荷的運動後，她的全身幾乎要虛脫了。現在她終於知道，為什麽黎教練每天要那麽高強度地訓練她了，因為網球壓根就是一個拚體力的運動嘛……

  也幸虧她之前進行了那麽多的體能訓練，要不然不用兩個來回就跑不動了。

  與此同時，簡默宇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向沈柔柔表示祝賀。

  “恭喜，你贏了。”

  一個超級網球大神這麽說，沈柔柔反而有點兒不好意思：“都是你剛才教得好啊。默宇，謝謝你。”

  而接下來簡默宇說的話，卻讓沈柔柔不淡定了。

  他說：“柔柔，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練習男女混合雙打？”

  沈柔柔的下巴差點兒要掉到了地上，嘴巴驚訝地張開了沒法合上：“男女混合雙打，你是說……”

  她沒想好那到底意味著什麽，網球隊的鄭老師又走了過來，對她說：“沈柔柔，你剛才的表現挺不錯的，有沒有興趣加入學校網球隊，做我們的一分子？”

  “網球隊？”沈柔柔吞了吞口水，驚異地說，“你們的意思是……”

  簡默宇說：“和我們一起練習打球，我想要你做我的拍檔。”

  鄭老師也說：“默宇和我想到一塊去了，柔柔同學，我希望你能夠加入我們學校的網球隊，未來和同學們一起到法國巴黎交流學習。”

  “做拍檔？到法國交流學習？”沈柔柔用手指了指自己，“我這麽菜？你們覺得我可以嗎？”

  “可以的。”

  “完全沒有問題！”

  沈柔柔壓力山大。事情來得太過突然，沈柔柔的大腦根本就來不及運轉，成了一片糨糊。

  “我……可我還沒想好呢，要不讓我考慮一下？”

  鄭老師鄭重無比地說：“你好好考慮，但是考慮的時間也不要太長了，畢竟我們還要進行集訓的。像這種機會是難能可貴的，你要想清楚，把握好了，不過，我們網球隊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簡默宇也點了點頭說：“柔柔，期待和你一起練球。”

  與此同時，正在旁邊擦網球拍的肖曉雨，一臉的難以置信。鄭老師居然邀請沈柔柔加入網球隊，簡默宇還要和她一起練球？
  不，她絕對不允許，讓一個初學者有進入網球隊，破壞她和簡默宇搭檔的可能。

  後來肖曉雨也忘了，那天她是怎麽抖著手，鐵青著臉，一言不發地從網球場走掉的……

  沈柔柔大汗淋漓地回到寢室，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打贏比賽的喜悅。

  她激動無比地說：“楚雲，我剛剛在網球課上打贏了一場比賽哦！”

  誰知道楚雲一把把她推開：“別擋著我的鏡子啊，拜托……”

  沈柔柔又跑到隔壁床位上，對同寢室的小貝說：“小貝，我剛剛打贏比賽了！”

  “噢。”小貝眼皮都不抬一下，專心致志地用睫毛膏在刷眼睫毛。

  沈柔柔呆住了，覺得內心受到了猛烈的衝擊：“你們……你們為什麽都無視我……”

  楚雲對著她眨眼，神秘一笑：“因為我們要去見我們的男神，當然要打扮得好看點兒啊。”

  “什麽男神？不會是什麽天團來我們學校了吧？”沈柔柔一臉花癡，大呼一聲，“我也去我也去……”

  小貝從她身邊走過，捂了捂鼻子說：“你先去洗個澡吧，渾身汗臭，別把我們的男神給嚇跑了。”

  沈柔柔尷尬地說：“到底是哪個男神，讓你們這麽興師動眾的？”

  楚雲笑了一下，一邊抹唇膏一邊說：“那個人你也認識的……”

  “誰？”

  美黎捧著臉，說：“黎律師啊！下午他又要來我們學校做普法講座了！機會千載難逢好嗎？”

  小貝星星眼，拿著鏡子作花癡狀：“黎律師他超級帥的好嗎！”

  黎！葉！銘！
  居然是他！

  沈柔柔感覺自己真的真的受到了致命一擊，感受到了一種由上而下的酥爽。

  她從齒縫間蹦出了一句：“什麽男神啊，男神……經病吧……”

  此話一出，沈柔柔就受到了寢室裡其他人無情的蹂躪：“柔柔，別侮辱我們的男神好不好？”

  “黎律師他簡直就是完美男朋友的化身好嗎？又有錢，又厲害，又長得帥！”

  “別逗我了……”沈柔柔嗤之以鼻，“你們覺得他完美是因為你們還不了解他，一旦你們了解了他以後，你們就會知道他是一個完美的……”

  “什麽？”

  “男變態。”沈柔柔解釋道，“你們不覺得他說話很變態，很冷血，很無情嗎？”

  小貝“嘁”了一聲：“拜托，那是現在最流行的腹黑男主角好不好？”

  美黎也說：“那是，他說話深刻有內涵，而且他是超級無敵鑽石王老五！不僅有男子氣概，還長得帥！”

  小貝又補了一句：“穿上西裝，那是帥得嗷嗷叫啊！”

  “嗷嗷！”

  沈柔柔冷汗涔涔地說：“那是衣冠禽獸……人面獸心……”

  這時，楚雲過來摸了摸沈柔柔的肩膀，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說：“可憐的柔柔啊，一點兒對男性的審美能力都沒有，該如何是好啊？”

  沈柔柔……窘。

  一個小時後，大禮堂上空再度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

  主持人拿著麥克風說：“再次感謝黎律師給我們帶來的精彩講座，請大家以熱烈的掌聲……”

  話音未落，主持人的聲音已經被“啪啪啪啪啪……”的鼓掌聲給蓋住了。

  隨後，又自發地響起了一陣“安可”聲。

  同學們實在是太熱情了，黎葉銘好不容易講完了講座，還沒從大禮堂裡走出去，又被一群面帶桃花的女生給團團圍住了。

  “黎律師，我有一個法律的問題想請教你，可以嗎？”

  “黎律師，我能不能問你幾個問題啊？”

  解答完女生們的問題，已經過了將近半個小時了，但禮堂外面還是擠滿了花癡他的女生。黎葉銘只能躲進了男廁所，果然過了一會兒之後，外頭的喧鬧漸漸地少了。

  他洗了洗手，剛大闊步地從男廁所裡走出來，就感受到了一道強有力的目光。

  “黎葉銘！”沈柔柔站在男廁所門外，叉著腰，殺氣騰騰地看著他。

  突然間，黎葉銘又想到了之前爺爺問他的話。

  ——“哎，大孫子，她走的時候恐怕很傷心吧？”

  黎葉銘又看了看面前那個氣鼓鼓的人，這個原地滿血復活的樣子算是哪門子的傷心啊？虧爺爺還在家裡為她擔心，怕她吃不好睡不好的。

  黎葉銘搖了搖頭，突然覺得在那個胖妞的腦袋裡頭，整個世界恐怕只能用能不能吃以及好不好吃來衡量了吧。

  這個胖妞，一點也不需要人擔心。

  黎葉銘在臉上勾了一抹笑，扔掉了手上的紙巾：“有什麽事？”

  剛剛贏了一場比賽，沈柔柔的自信心膨脹到無限大，她趾高氣揚、抬頭挺胸地說：“我過來，是想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被你打垮的！我一定會讓老爺爺重新收我為徒弟的！”

  黎葉銘無所謂地說：“爺爺收不收你為徒弟，關我什麽事？”

  “哼，如果不是你一直在爺爺面前說我的壞話，讓他知道我摳喉的事，我又怎麽會被他趕出……”

  黎葉銘已經懶得聽沈柔柔的長篇大論了，他索性大步一邁，朝外面走去。

  沈柔柔一邊走，一邊喊他：“黎葉銘，你等等我啊，別走那麽快行不行？”

  沈柔柔自認自己腿已經很長了，但是黎葉銘一跨出去，腿長還是佔了優勢，一下就把她遠遠地甩在了後面。她一路小跑，好不容易才跟了上去。

  黎葉銘拿出鑰匙按了車子開關，邁上車子，剛要關車門，沈柔柔的頭已經湊了上來。

  “黎葉銘，等下，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黎葉銘緩了緩手上的動作，說：“你又有什麽事？”

  沈柔柔猶豫了片刻，咬了咬嘴唇，小聲地哼哼：“老爺爺他……”

  “你說什麽？”

  黎葉銘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老爺爺他怎麽樣了，最近吃得好嗎，睡得好嗎？”沈柔柔抬起頭，眼圈赫然紅了，“我……我挺想他的。”

  黎葉銘滿不在乎地關上車門，說：“就這樣？”

  “就這樣啊……”沈柔柔迷糊地揉了揉眼，說，“你不打算告訴我他怎麽樣了嗎？”

  黎葉銘回過頭，抿嘴一字一句地說：“他病了。”

  “他病了。”沈柔柔重複了一遍，又跑上前去，兩眼緊緊地盯著黎葉銘的雙眼，“你說他病了？為什麽？”

  為什麽？黎葉銘心裡想，自從沈柔柔走了之後，爺爺雖然表面上看著挺好，但是內心還是空落落的。前幾天感冒了之後，不知道為什麽病情居然加重了，吃不好睡不好，睡夢裡還喊著這個胖妞的名字，又說是自己害了她雲雲。

  連黎葉銘也意想不到，這件小小的事情，會在一向樂觀貧嘴的黎教練心上留下那麽深的一道疤。

  黎葉銘開動了車子，沈柔柔還傻傻地愣在原地，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沈柔柔趴在車窗前，弱弱地說：“……是因為我嗎？”

  黎葉銘有點無語地看過去：“還愣著做什麽，還不上車？”

  車子向著市區裡一家高級私人醫院駛去。

  沈柔柔在醫院的特護病房裡，看到了黎教練。

  和之前精神矍鑠、神采奕奕的黎教練不同，現在所看到的黎教練，赫然有了老年人的姿態。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臉色蠟黃，眼底一派青色，手上還掛著吊瓶。

  沈柔柔哽咽地走過去，捂著嘴，努力地不讓自己哭出來。

  “老爺爺，老爺爺……”

  黎葉銘站在她身後，一言不發。

  黎教練似乎是聽見了沈柔柔的哭聲，努力地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用沙啞的聲音說：“是……柔柔？”

  沈柔柔坐在床邊，拉著黎教練的手說：“是我，老爺爺，我來看你了。”

  “你……”黎教練嘴上套著一個氧氣罩，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吐出一句，“你走……”

  沈柔柔當下眼淚就流出來了：“老爺爺，你能不能不要趕我走了？我答應你，我不會再摳喉了，不會再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了，我會好好練球……”

  可是無論沈柔柔怎麽說，黎教練還是用力推開了她的手，還用手勢示意她走。

  “你走，你走……”

  “老爺爺，嗚嗚嗚……”沈柔柔杵在那兒，就是不願意挪動腳步。

  最後還是黎葉銘把她輕輕往外扯了扯，咳了咳說：“你先出去吧，我和爺爺說一下。”

  沈柔柔再也受不了，跑到走廊邊上，旁若無人地號啕大哭起來。

  “嗚嗚嗚……嗚嗚嗚……”

  身邊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沈柔柔像是覺得天要塌下來一樣，無休無盡地哭啊哭。

  也不知道哭了有多久，黎葉銘終於從病房裡走了出來。看著那個哭得豪邁的胖妞，滿頭黑線地說：“哭夠了沒有？”

  沈柔柔捂著臉：“你不要管我，我很難過，真的很難過……”

  黎葉銘又說：“別哭了。”

  “沒什麽的，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處理好……”

  沈柔柔哭得眼睛都腫了起來，本來她一個人哭也沒什麽，醫院裡的醫生護士這樣的事情看得多了。可是一個妙齡女子當著一個長相帥氣的男人的面在病房門口哭，就讓眾人議論紛紛了。

  一直偷偷覬覦黎葉銘的小護士們，本來在看到他的時候還含情脈脈的，可是在看到他和一個哭得不像話的年輕女孩子在一起的時候，黎葉銘的形象瞬間在她們心裡崩塌了。

  黎葉銘不小心聽到了兩個路過的女護士的對話。

  一個女護士說：“沒想到長得那麽帥氣，居然是這樣的人。”

  另一個女護士說：“不是找小三，就是讓人家女孩子墮胎，這樣的男人我看得多了。”

  “真是過分！”

  兩個人走過了，黎葉銘伸手戳了戳沈柔柔的肩膀：“別哭了，喂……”

  話音未落，沈柔柔自然而然地把那隻伸過來的胳膊給拉住了，昏頭昏腦地在上面一揩……

  眼淚鼻涕全部都揩在了黎葉銘的阿瑪尼西裝袖子上。

  沈柔柔呆呆地，說：“對不起，我……我會洗的……”

  “不——用——”黎葉銘咬牙切齒地說。

  話音未落，卻見病房的門開了，黎教練扶著牆從病房裡走出來，氣沉丹田地吼了一句：“是誰說要趕我的徒弟走的？”

  “老爺爺……”沈柔柔吸了吸鼻子，“您怎麽出來了？”

  “你哭得我都睡不著覺啊，唉……”黎教練歎了歎，又說，“跟鬼哭狼嚎似的，太難聽了。”

  鬼哭狼嚎……

  窘……

  沈柔柔反手抹了抹臉：“老爺爺，你不趕我走了嗎？”

  “傻丫頭，我病得這麽重，你要是過到病氣了怎麽好啊？”

  沈柔柔頓了頓，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欣喜若狂地說：“老爺爺，那我以後還可以再跟著你學習嗎？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摳喉了！我會跟著你好好學的！”

  黎教練輕輕地別開了臉：“在學校差點被人打成零鴨蛋，還說跟著我好好學……實在是，咳咳，太丟我老頭子的臉了！”

  “什、什麽被人打成零鴨蛋啊？”

  沈柔柔雲裡霧裡地聽不明白，黎葉銘卻是抿嘴挑眉，拿出手機在沈柔柔面前晃了晃，戲謔地說：“逆襲之神，沈柔柔？”

  原、來、是、這、樣！

  黎葉銘上學校BBS看到了她和肖曉雨比賽的視頻，還把視頻給黎教練看了！黎葉銘這個渾蛋……

  沈柔柔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想也不想地上前去搶黎葉銘的手機，誰知道黎葉銘手長腿長，一下就避開了沈柔柔的爪子。

  恰好醫生護士來巡視病房，下了命令道：“你們先出去吧，不要影響了病人休息。”

  沈柔柔覺得很冤枉，居然就這麽被趕出來了？再看看罪魁禍首，卻老老實實地站在那兒，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黎葉銘，你怎麽能……”

  沈柔柔本來是想和黎葉銘理論的，誰知道今天倒了什麽大霉，突然從旁邊躥出來一個小孩子，沈柔柔為了避讓，躲了一下，卻驀地重心不穩，被自己給絆了一腳，這姿勢簡直驚天地泣鬼神，沈柔柔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向前撲去。

  “啊！”

  就在沈柔柔屏息閉眼，眼看要摔個狗吃屎的時候，卻……被一雙手給穩穩當當地扶住了。沈柔柔抬頭一看，差點沒被嚇死。

  黎、黎葉銘居然會伸手扶她？
  他是哪條筋不對，才會去扶她？
  呸呸呸，怎麽能夠這麽想呢？

  沈柔柔久久不敢相信，滿臉全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而回答她的，是黎葉銘一句鎮定的：“你的頭髮勾住我的紐扣了。”

  沈柔柔也感覺到有一縷頭髮真的勾住了，她不得不歪著頭抵在黎葉銘胸前，一動也不敢動。

  黎葉銘晃動了一下，沈柔柔感覺自己的頭皮仿佛也要跟著被抓起來了。她雙手緊緊地抓著黎葉銘的衣角，聲嘶力竭地喊著：“別別別扯！”

  黎葉銘看了一眼那個毛毛躁躁靠在自己胸前的女人，忍住了想把她推出去的衝動，輕輕吐出一句：“別動。”

  “嗚……”

  沈柔柔半耷拉著頭，像個孤苦無依的小獸，煩躁得想抓狂，卻只能低頭默然無語地看著腳。不經意間一瞥，看見走廊消火栓玻璃上倒映出來的兩個人的姿勢，腦袋轟地一下炸開了花。

  他、他們兩個人也靠得太近了吧，驟然看起來，就像兩個重疊在一塊的人似的。

  沈柔柔也不知道怎麽的，丹田內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勢不可擋地衝了出來，燒得她七葷八素，眼冒金星。

  她這是……怎麽了？不會是發燒了吧？
  沈柔柔抓心撓肺地想，今天怎麽會這麽不淡定？一定是出門沒翻皇歷！一定是的！
  就在沈柔柔內心裡百感交集的時候，黎葉銘已經冷靜地把頭髮和紐扣給分開了，再看看面前那個傻乎乎發愣的沈柔柔，他忽而抬起手，給了她一個結實的爆栗。

  “啊嗷嗷嗷嗷……痛！”沈柔柔連退兩步，捂著頭，怒不可遏道，“黎葉銘，你幹什麽啊？”

  “呵……”

  可留給沈柔柔的，只有黎葉銘的謎之背影……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他早就被沈柔柔殺個片甲不留了。

  長長的醫院走廊上，沈柔柔仰天長嘯。

  “黎葉銘，你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禽獸！”

  沈柔柔可以說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在與黎教練和解之後，頓時覺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氣爬上五樓都不喘了，連走路都帶風。

  和之前被強迫著訓練不同，這次她是自發地想要去學習。於是，因為有了動力，每周來回於學校和黎教練那兒的沈柔柔一點兒也不覺得辛苦，反而覺得能夠繼續學習網球，簡直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

  又是一個小長假期，沈柔柔火力全開，吭哧吭哧地搬了全部家當到別墅，沒想到卻聽聞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黎教練要去鄰市的網球隊交流參觀，為期一個月。

  看著忙著收拾東西的黎教練，沈柔柔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全身軟弱無力地靠在房門上，對著雙手食指怯怯地說：“老爺爺，你真的要丟下我一個人去交流啊？”

  她可是剛剛加入學校網球校隊，眼巴巴地等著這個小長假來強化訓練呢，這下子不會泡湯了吧？
  黎教練撇嘴：“當然啦，難不成還因為你這個孩子不去啊？”

  嗷嗚！

  沈柔柔順勢癱倒在沙發上，哀號著：“能不能也帶上我？”

  “我們一群老頭子去考察交流，你去做什麽？”

  “老爺爺，老……”

  她為了這次強化訓練，特地推掉了好多的聚會，還狠下心拒絕了咚咚鏘。而且她剛剛加入校隊，還指望著好好培訓一下能在校隊裡揚眉吐氣呢，現在全打水漂了……沈柔柔就差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了。可再揉揉眼，哪裡還有黎教練的影子？
  沈柔柔追到大門口時，黎教練已經一陣風似的上了門口的車子，真是風一樣的爺爺啊！
  沈柔柔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黎教練從車裡探出頭：“小徒弟，別追了，我已經留了任務給你，好好打球，別偷懶啊。”

  “任、任務？”

  沈柔柔愣住。

  汽車開走之前，黎教練又對著站在後面的黎葉銘說：“大孫子，你可監督著啊……我這徒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找你了！”

  黎葉銘無語。

  說完後，黎教練的車子絕塵而去。

  沈柔柔吸了一堆汽車尾氣，耷拉著頭回到屋裡。

  如果說黎教練的離去已經讓她無比悲傷的話，那麽黎教練留下的任務更讓她悲痛欲絕。

  看著放在桌子上的球拍和紙條，她已經被巨大的絕望給淹沒了。

  紙條上寫著：在我回來之前，達到對牆打不低於五十個來回。

  對牆打……

  不低於五十個……

  沈柔柔之前使盡渾身解數，能打的來回也不超過手指和腳趾全加起來的數字。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一想到這裡，沈柔柔趕緊收拾了自己的小包裹，打算打道回府。

  可是就在她倉皇地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被一個人堵住了路。

  沈柔柔呼氣，吸氣。

  “黎大律師，請讓讓。”

  “這樣就想回家了？”黎葉銘雙手抱臂，氣宇軒昂地站在那兒說。

  沈柔柔僵硬地扯了一個笑：“黎葉銘，你不會是……來監督我的吧？”

  “其實我也不想，但既然爺爺讓我監督你……”面對著她的黎葉銘淡淡地笑了，“小胖妞，我是不會手軟的。”

  沈柔柔的書包從肩膀上滑了下來，她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三十三，三十四……四十五，四十六……”

  沈柔柔汗流浹背，咬牙切齒地做著仰臥起坐，而監督者黎葉銘卻在一旁悠閑自得地看書品咖啡。

  沈柔柔用余光斜斜瞥了瞥，忍不住想翻白眼，要不是他說在打球之前得先做熱身運動，她怎麽至於在這大熱天的喘氣喘成狗。

  沈柔柔做完第四十八個，實在是累得直不起腰了，有一句話怎麽說來著，從哪裡摔倒，就在哪裡躺下來。

  她索性仰著頭，躺倒在那兒思索人生。

  正在悠閑地看書的黎葉銘眼皮也不抬，只是輕輕地吐出一句：“……還有兩個。”

  他到底是怎麽做到不看她也能知道她做了多少個的？沈柔柔內心仿佛有一萬匹草泥馬奔騰不息，默默吐槽了一句：“真是衣冠禽獸啊！”

  誰知道黎葉銘翻書的手指突然停了停，側著頭淺笑：“你在說什麽？”

  啊啊啊啊啊！
  沈柔柔差點要抓狂了，怎麽她腹誹的話他都能聽見，還讓不讓人活了？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沈柔柔拚盡全力做完了最後兩個仰臥起坐，老腰差點兒折了。

  沈柔柔叫苦不迭，卻又忍饑挨餓地跟著黎葉銘來到了訓練場。

  黎葉銘用眼掃了掃對面的牆，環抱雙臂：“行了，開始做對牆訓練吧。”

  “這、這麽快？”沈柔柔哀號著，“就不能先讓我歇歇嗎？”

  “不行。”黎葉銘勾了勾唇，“打鐵要趁熱。”

  打鐵！

  要趁熱！
  她又不是一塊鐵板！
  沈柔柔吭哧吭哧地跑到指定位置，殺氣騰騰地發球，接連打了幾十個來回，體力就有點兒跟不上了。

  而體力跟不上導致的後果，就是行動變慢，動作變形……

  對牆打最恐怖的就是，球永遠停不下來，只要你擊打過去，球就勢必會反彈回來。

  於是，沈柔柔又悲催地追著球跑了。

  “呼……呼……”

  沈柔柔滿場地跑，額頭上全是汗珠，打到最後，連眼神都是飄著的。她數不清楚自己在場上繞了多少圈，擊出去多少個球，又撿了多少次球。

  因為球速太快，有的時候一眨眼，球就飛過了底線。

  眼看著打到了第二十個來回，沈柔柔當然不肯放過這顆高速運轉的球，對著球拔腿就追，拚盡全力在邊界把球給救了回來。

  但沈柔柔卻因為太過拚命，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砰！”

  沈柔柔閉著眼，灰頭土臉地躺在了地上，再抬起眼皮，眼前陡然出現了兩條大長腿。

  “這樣可不行，沒學會打球，先摔死了。”

  黎葉銘的聲音在她頭頂上響起，沈柔柔聽得暈乎乎的，隨後就感覺衣領被人提了起來，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黎葉銘，你幹什麽？我自己會走。”

  “那會打球嗎？把球打成這樣，我爺爺是怎麽教你的？”

  黎葉銘的語氣聽起來挺不爽的，但沈柔柔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不爽什麽。

  “就這麽教的唄……”

  沈柔柔輕描淡寫地揮舞了一下球拍，然而下一秒，她感覺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那個人站在她的背後，前胸和她的後背貼在一起，姿勢特別地……詭異。

  從沈柔柔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黎葉銘骨節分明的手指，他的手指很有力，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姿勢不要變形，你一變形，球的軌跡也會改變。”

  黎葉銘說話的時候，有溫熱的氣息在沈柔柔的耳邊呼呼吹著，沈柔柔的耳根子一下就紅了個通透。隻感覺被黎葉銘碰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燃燒著，她的手腕像是被人施了法術，變成了石頭。

  她覺得整個手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黎葉銘用腳分開她的兩腿，讓她做下蹲的姿勢。

  沈柔柔覺得腿也不是自己的了……

  黎葉銘又把手下移，在她的腰部輕輕指了指。

  “胯部這裡……”

  黎葉銘話音未落，沈柔柔已經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

  黎葉銘朝地上淡淡瞥了一眼，吐出一句：“你幹什麽？”

  “我、我怕癢……”

  沈柔柔整個人弓成了一隻小蝦米，心裡想：太、太丟人了。

  可是她真的怕癢啊！剛剛就癢得不得了，在黎葉銘碰到她腰的時候，她已經徹徹底底地不行了。

  但仔細回想起來，黎葉銘又好像真的是在認認真真地教她動作。

  沈柔柔抬起臉，目光和黎葉銘的碰到了一塊兒。陽光太亮，她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只能看見他臉的輪廓，還有在陽光底下暈染出來的薄薄的光圈。

  就像是神像一樣……會發光……

  沈柔柔被自己心裡的想法嚇了一跳，差點兒笑出聲來。

  等她回過神來，黎葉銘已經抬起眼，懶懶地丟下一句：“你自己練習，沒打到五十個來回，中午就沒飯吃了。”

  “嗷嗚……不啊！”

  沈柔柔在場地中央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哀號。

  黎葉銘果然說到做到，說中午沒飯吃，就真的連一丁點兒殘羹冷炙都不給沈柔柔留。

  她就應該……趁著黎葉銘吃飯的時候過來搶食的！打完球梳洗完畢的沈柔柔在廚房留下了悔恨的淚水。

  可是現在的沈柔柔已經不是以前的沈柔柔了，黎葉銘不過是說沒飯吃，又不是說不讓她吃。沒飯吃而已嘛，那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沈柔柔捋起袖子，說乾就乾！她在冰箱裡翻找，繼而幸福地找到了一包速凍餃子。

  “先準備一鍋水煮沸，再把餃子泡入水中……”沈柔柔還是頭一回做這麽高難度的料理，只能硬著頭皮跟著步驟一步一步來。

  她的原則是，不管好不好吃，煮熟了就行。

  沈柔柔把餃子一個又一個地拋入水中，喜滋滋地想象著待會兒就能吃到的美味……

  她拿著大杓子，從鍋裡舀了一杓子餃子水喝起來。

  “你在做什麽？”

  一個清冽的聲音在她背後響了起來。

  沈柔柔手上一抖，手裡的杓子瞬間掉在了地上。

  她回過頭，扯起一絲笑，眼神狡黠。

  “黎大律師，你隻說了沒飯吃，沒說沒餃子吃，是吧？”

  她摸爬滾打了這麽些日子不是沒有用的，不就是耍嘴皮子嗎？她怎麽能沒有半點兒進步？

  沈柔柔簡直想要叉腰大笑了。

  她居然戰勝了天神一般的黎律師，她就是天才！
  看著小狐狸一樣護著食物的沈柔柔，黎葉銘環抱雙手，笑容比沈柔柔的更狡黠。

  “哦？那你可以試試看，這鍋煮爛了的餃子到底能不能吃。”

  煮爛了？
  沈柔柔轉過頭，才發現那鍋水已經煮開了，水滾得歡快，餃子在裡面歡樂地鬧騰著……鬧騰得全都皮開肉綻了。

  餃子餡也全部混在了湯裡……

  沈柔柔關了火，痛苦地看著那一鍋說不上是餃子還是餃子餡的玩意兒。

  她看著黎葉銘，咬牙切齒地說：“如果不是你平白無故走過來和我說話，我怎麽會連餃子湯都喝不上！”

  “我不過來，你也吃不上的。”黎葉銘伸出手，指著那鍋糨糊一樣的東西，慢條斯理地說，“你看，餃子餡還沒熟呢。”

  結果他的手臂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就被餓鬼投胎似的沈柔柔給咬住了。

  沈柔柔死死地咬住黎葉銘的手臂不松口，含含糊糊地說：“還我餃子來！”

  黎葉銘滿頭黑線。她居然咬他，她是屬狗的嗎？
  “松口。”

  “還我餃子……”

  “松口。”

  “餃子……”

  沈柔柔話還沒說完，黎葉銘已經乾淨利落地脫下了外套，輕而易舉地化解了沈柔柔的“鐵齒銅牙”。

  這一役，沈柔柔完敗。

  她沮喪地蹲在地上，看著那鍋不成樣子的餃子。

  吃，還是不吃，是擺在沈柔柔眼前最棘手的問題。

  如果吃，那餃子的賣相實在太難看，湯上面還漂浮著一些肉末，看起來挺讓人倒胃口的。

  可如果不吃，她一定會餓死的。

  兩相權衡之下，沈柔柔選擇了……前者。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浪費，是最可恥的犯罪！”在內心高呼完這兩句口號，沈柔柔決定閉著眼把那鍋餃子吃到肚子裡。可沒想到就在她張開嘴的時候，杓子卻被人強行奪走了！

  “你瘋了？”黎葉銘額頭上青筋勃發，他看著這個場面實在忍受不了。她怎麽能什麽都往肚子裡塞，餓死鬼投胎嗎？
  沈柔柔對食物有著偏執的熱愛，一旦被人奪走了，就難受得緊。此時，她的眼裡已經飽含著淚水，滿腹的委屈無處訴說。

  “我餓……”

  黎葉銘吞了吞口水，喉結上下翻滾了一下。

  然後，沈柔柔就聽見了一句仿佛天籟一般的話語。

  “算了，我煮給你吃。”

  什麽？他說的是煮給她吃？

  他會做菜？

  沈柔柔感動得涕淚漣漣，傻兮兮地跟上去，扯著黎葉銘的袖子，問的話卻讓她差點兒想要咬舌自盡：“你不會是想毒死我吧？”

  黎葉銘連眼皮都沒抬，沒好氣地說：“……你猜。”

  那一天，如果沈柔柔預先知道會有接下來的大場面，她真的很想說一句經典的話語：

  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看著黎葉銘手裡快如閃電的刀，再看看他切在盤子裡的薄如蟬翼的青瓜片、番茄丁、肉片……沈柔柔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哪，她看到的是真的嗎？
  為什麽衣冠禽獸黎葉銘，會有一雙如此靈巧的手？
  那把菜刀在黎葉銘的手裡，變得那麽輕巧，切菜的動作仿佛探囊取物。盤子裡的蔬菜刀口乾淨利落，刀花也十分漂亮，好像每一次下刀之前，都用周密的儀器衡量過。

  只見黎葉銘開了火，倒入油，接著用食指和拇指拿著雞蛋輕輕地在平底鍋的邊緣敲了一下。蛋殼有了缺口，蛋液順勢落入鍋中，一個漂亮的蛋花就出現了，而黎葉銘的手指根本就連雞蛋清都沒碰到過……

  看著黎葉銘淡定又從容地煎著蛋，沈柔柔簡直不舍得移開自己的眼睛。

  更讓人熱血澎湃的是，他還穿著白襯衫黑西褲，衣服的袖子堪堪挽到手肘，活脫脫一個宜室宜家的花美男……

  怎麽能那麽好看啊啊啊啊！簡直好看到要爆炸了！沈柔柔想厲聲尖叫，然而理智告訴她不可以。於是她伸過了頭，偷偷地嗅著食物的香氣。

  此時油鍋裡的蛋液漸漸地凝固起來，廚房裡四處飄散著誘人的焦香味。

  “還愣著幹什麽，拿個碟子過來。”

  黎葉銘用眼神輕飄飄地掃了一下沈柔柔。

  “啊？”沈柔柔被飯香吸引得魂不附體，愣了一下才說，“立刻來！”

  路過那漂亮得不像話的金槍魚蔬菜沙拉時，她忍不住偷偷地舀了一杓子，嘗了一口。

  為什麽……只不過是極其普通的蔬菜水果、金槍魚和沙拉醬的組合，就可以做得這麽好吃！
  沈柔柔感覺靈魂和食物一起跳起圓舞曲來，滿足得想把黎葉銘抱起來轉圈圈。

  如果說做這些菜的人不是黎葉銘那個渾蛋的話，她簡直想要嫁給這個男人！一輩子做一個大吃貨！

  沈柔柔拿著碟子邁著輕快的步子走了過去。

  “黎律師，你是不是在新東方學習過挖掘機……不不，我是說在藍翔學過烹飪啊？”

  “呵……”

  黎葉銘用余光稍稍瞥過去，就看見沈柔柔狗腿地托腮看著他，眼睛亮閃閃的，像一隻乖巧的小鹿。

  黎葉銘不知道，那是一個吃貨對一個烹飪者頂級崇拜的眼神。

  他微微歎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抬起手，用手背抹掉了她嘴邊的沙拉醬。

  就知道她會忍不住的……

  “呃……”

  沈柔柔隻覺得被黎葉銘手背撫過的嘴唇火辣辣的，不由自主地倒退兩步。

  他還教訓她：“下次偷吃，記得抹嘴。”

  他知道她偷偷吃金槍魚沙拉的事了？
  偷吃還被人發現，沈柔柔簡直不想活了。

  嗚……

  黎葉銘把蛋炒飯裝到碟子裡，淋上一層番茄醬，推到了沈柔柔的面前。

  “好了，可以吃了。”

  沈柔柔本來還沮喪著，看到吃的立馬原地滿血復活。

  面對著色香味俱全的蛋炒飯和金槍魚沙拉，沈柔柔簡直沒有一點矜持，毫無形象地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沈柔柔左一口蛋炒飯，右一口沙拉，吃得兩個腮幫子都鼓了起來，疊聲稱讚：“好吃，太好吃了。”

  沈柔柔極力表達著對烹飪者的奉承。

  她說：“就說這蛋炒飯吧，雖然只是簡單的蛋和飯的結合，但這不僅僅是一例普通的蛋炒飯，更是一例有理想、有文化、有追求、有品位的蛋炒飯。”

  “……有那麽好吃？”

  “蛋液充分地包裹著每一顆飯粒，蛋香帶動了飯香，雞蛋的香味混合著米飯的醇厚，每一粒米飯都又Q又彈，嚼在嘴裡，簡直就是……一種極致的美食享受。”

  沈柔柔說了一大堆，黎葉銘十分受用，勾起一絲笑，而後突然伸出手，掐了掐沈柔柔的臉頰。

  嗯哼，手感還不錯，滑而不膩，是塊好肉。

  沈柔柔嘴巴裡還有飯，好不容易咽下去，才說：“痛痛痛，快放手！黎葉銘，你捏我臉幹什麽？”

  黎葉銘忍著笑意，星眸閃爍。

  “這是給你早上練球的獎勵，下午你自己練習，我要出去一趟。”

  “什麽，你要出去啊？不是都放假了嗎？”沈柔柔可憐巴巴地說。

  黎葉銘言簡意賅地說：“律所有事。”

  其實他大可不必向她解釋。

  “可以早點兒回來嗎？”沈柔柔盯著手裡的杓子，有點兒依依不舍。

  他像安慰奧巴馬一樣，伸手摸摸她的頭：“你先自己練習，我辦完事了就回來。”

  “那你一定要早點兒回來哦。”她拉了拉他的衣角。

  黎葉銘挑了挑眉：“你害怕？”

  “我餓……”

  老爺爺放了其他人小長假，別墅裡現在就他們兩個人，他如果不回來，她一定會餓死在這裡的。

  敢情她留他，只是為了吃飯？

  黎葉銘的心裡有點兒吃味了……

  她對食物的感情比對他還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