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曲線救國的中國市場？
  即便是在八十年代，跨越洲際的國際旅行也不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況且目的地還是和歐美世界相差甚遠的中國大陸，何況這片大陸本身對全家人都有著不同凡響的意義。所以，當愛麗絲提出這個建議後，太多的事情需要準備。

  比如首先，詹姆斯就給住在中央大平原上的老父母掛去了電話。

  “嘿，爸，你們最近都怎麽樣？”

  家裡不是什麽時候都能聽到這麽地道的中文對話，愛麗絲、奧斯卡和漢娜都乖乖巧巧地趴在沙發扶手上，瞧著老爹和爺爺嘮嗑。

  然而，卻見詹姆斯眉頭微微一皺：“患了風寒？嚴不嚴重？已經吃過藥了？是因為昨晚忘記關窗了？”

  老兩口居然一同患上感冒勒，這讓全家人的神情都肅穆了起來，蘇菲更是快步從廚房走向客廳。

  “爸，我都說過多少次了，和我們一起到加州來住嘛。這裡的平均氣溫要比你們那裡暖和多了，還有人照顧……”

  “這不是有我們照顧你們嘛。爸呀，有著我們在，還要那些老年關愛中心什麽的幹嘛？嘖，你就是倔！我媽呢！？”

  又是老生常談的話題了，蘇菲馬上朝漢娜嘟了嘟嘴巴，奧斯卡也翻起個白眼。

  要說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愛麗絲也不例外。

  她聽得清楚，前腳還憋著股氣的老爸，聲音忽然就柔和了起來，顯然是奶奶接了電話。

  “媽，飛機怕心臟受不了，開車怕身子骨受不了，那不還有火車嗎？你們不也一直是坐火車來的洛杉磯嘛。咱真沒必要定點半年來才一趟加州，你不就是舍不得養的那幾朵花嘛，都帶過來不就行了……”

  “嘖，你說你們倆怎麽都這麽倔……要不這樣，咱不去中國了，那我讓蘇菲到阿拉巴馬照顧你們怎麽樣？不用擔心奧斯卡和漢娜，他們也都是十三四歲的人了，再說不還有勞倫斯嘛。”

  聽著一家之主又和老兩口吵起來了，蘇菲低聲一歎，摸摸漢娜的腦袋：“看見沒，寶貝，這就是我喜歡你們爸爸的原因，你以後找男人，也可要找這樣的哦。”

  說著，她還不忘了朝奧斯卡和愛麗絲依次拋來一眼。

  漢娜一邊像小貓咪般享受著蘇菲的摸摸頭，一邊幸福地眯眼一笑：“嘿嘿嘿～老媽四十歲還犯花癡呢～”

  “臭丫頭，不許這麽說我！”

  奧斯卡則是臉蛋很詭異的一紅：“找男人？找姑娘？呃……”

  話沒說幾句，但好像很有內涵的樣子，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有在想些什麽了。

  就在這會兒，詹姆斯已經掛完了電話，一屁股坐上了沙發，歎息道：“又患上風寒了，上次得病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但願這次也是問題不大。蘇菲，我爸媽就交給你了，沒問題吧？”

  蘇菲眉宇一挑，輕松地說道：“當然沒問題了，我可是全球特輯護士資格證的持有者呢，你是在質疑我的專業水準嗎？”

  “哦，那麽親愛的特級護士蘇菲啊，請你快來給我揉揉腰吧～”

  忽然蹦出這麽一句，愛麗絲就像是大肉蟲似的癱在了沙發上，腦袋枕在蘇菲的大腿上，身子像個陀螺似的一轉：“瞧啊瞧啊，你看我這腰都不能自己扭了呢，酸死了呢，快給我揉揉啦～”

  “哇，惡心！”

  奧斯卡萬分慶幸自己早從沙發上站起來了：“老姐，你還能再幼齡點嗎？要不要捧著老媽再喝奶去啊？”

  “嘿，說什麽呢！？”

  蘇菲白了兒子一眼，又拍拍愛麗絲腦袋道：“瞧瞧，你在奧斯卡眼裡都成什麽形象了，還不快從我腿上起來？”

  然而，愛麗絲卻依然枕在蘇菲的大腿上，整個身子都躺在沙發上，兩條小腿還伸在邊緣外呢。好一條大肉蟲，又像個陀螺似的橫向一轉，她依然在撒著嬌。

  “不嘛不嘛～我就要讓奧斯卡討厭啦～奧斯卡，你現在是不是超級討厭我啊～？”

  瞧見奧斯卡大聲作嘔地跑進廚房了，詹姆斯終於大笑了起來，在漢娜和愛麗絲腦瓜上分別一拍，騰出空間，坐了下來：“你們幾兄妹啊。算了算了，愛麗絲，你倒是真出出主意，有什麽有什方法，能讓你爺爺奶奶老老實實地到洛杉磯，和我們一起住？”

  嚴肅的話題，愛麗絲也不鬧了，不過依然是枕在蘇菲大腿上，然後認真思考了起來：“這個嘛……還真不容易呢。”

  真的很不容易。

  畢竟，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老兩口從詹姆斯結婚起，就從加州搬到亞拉巴馬居住了。

  作為二戰前抵達美國的勞工，和很多人一樣，愛麗絲的爺爺奶奶就是在加州定居了下來。但想來也知道，當年的勞工們都是非常辛苦的，況且那還是二三十年代，華人的地位遠不如現在的穩固。當老兩口辛苦了一輩子，兒子終於娶上一位年薪五十萬美元的“金發洋妞白富美”後，他們還有什麽理由不趕緊養老去？

  值得肯定的是，亞拉巴馬州的鄉村環境的確非常出色。正如“阿甘”從小長大的環境一樣，廣袤的農田、清新的空氣、淳樸許多的民風，讓起早貪黑了一輩子的老兩口瞬間沉迷住，可不是什麽難事。

  當然，這是建立在他們不缺吃穿的前提下。蘇菲可是個非常孝順的兒媳。那一整棟地理位置極好的三層小樓，建築佔地面積足足等於小半個白宮了，更還有著一片每周都有園丁定時打理的匆匆草坪。相信對於任何退休老人而言，這都是難以拒絕的誘惑。

  結果，讓人無語的情況也就順應誕生了。

  那就是，在美麗的亞拉巴馬住慣了的老兩口，讓他們回一趟加州，真比得上送孩子上學那麽辛苦。

  “要不我們就一把大火把房子燒了吧。”

  愛麗絲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然後，雖然我肯定會被爺爺暴揍一頓，奶奶也會不停傷心流淚，但他們就肯定會住在咱們家了。”

  詹姆斯毫不客氣地翻起白眼，蘇菲撲哧一樂，奧斯卡早已沒影，漢娜則豎起大拇指，敬佩地說道：“好主意，愛麗絲，那麽你就趕緊去執行吧，我會為你買上一塊全世界最好的墓碑！”

  如此，邀請老兩口共赴祖國的建議，就因為他們忽染風寒而不得不告終，蘇菲更是要前去亞拉巴馬照顧他們，所以最終會動身的，也就是父女兩人了。至於說奧斯卡和漢娜，考慮到這一趟中國之行或許會持續好些日子，而現在離三月開學就差幾天了，他們從一開始就只能死守在家。

  “不過薇薇，為自己培養競爭對手，這個主意真的沒問題嗎？”

  午後陽光灑滿街道，姐妹倆在文頓街上閑逛著。在朝十一號宅的萊文斯叔叔招手後，漢娜滿心憂慮地說道：“我們為什麽不直接讓思科進入中國呢？”

  “因為……嘛，當然是因為，我們畢竟是美帝資本家咯。”

  愛麗絲摟著妹妹肩膀，看著周邊陽光明媚的住宅：“別看中國現在開始了對方開放，但核心行業還是把國家把持的。現在還不是非常敏感，但不管是哪一個國家，當它走向全面網絡化的時候，互聯網硬件這種東西都會帶來安全隱患。”

  漢娜明白姐姐再說什麽，IBM利用思科路由器入侵納斯達克交易所的事，直到現在，還偶爾能在《華爾街日報》上看到些許後續。藍籌股雖然沒有一蹶不振，公司官方也一直在努力挽回各種損失，但在歷史的視角上，這家頂尖的企業已經算是遺臭百年了。

  “嗯，嗯，有點道理。”

  漢娜抱著胳膊點著頭，深表讚同：“如果我是政府相關責任人，在知道了IBM的先例後，肯定不敢隨便讓思科的產品搭建證券交易所的網絡呢。如果這時候，突然有一家國內的企業也推出了路由器和交換機，那肯定會拋出一個超級大訂單呢。”

  “……呀，你說的還真有道理。”

  愛麗絲忽然停下了腳步，沉思了起來：“IBM這檔子事，中國政府會怎麽看？”

  這還真是個大問題。

  中國股市兩大證券交易所，上海一家深圳一家，都是在1990年12月開始營業的，這是正常的歷史。彼時的華為才剛剛成立三年，才堪堪研發出一款給酒店用的用戶交換機，至於普聯技術的TP-LINK路由器更是要等1996年才開始研發。也就是說，按照思科當前的發展速度，愛麗絲完全可以早於原歷史的1994年便進入中國，而眼前就有個最大的應用領域。

  但也正是這個最大的應用領域，現在卻存在著一頭隱形的攔路虎。

  如果中國政府知道了IBM的事件，它敢讓兩大交易所用上思科的設備嗎？

  難說！

  所以這樣一來，如果她打算從內部進行“曲線救國”，反而和當前的惡趣味行為不謀而合了？
  “嗯，所以說呢，漢娜，姐姐這一趟去中國，可是要呆上好些日子呢。”

  眼珠亂轉著，愛麗絲嘴角詭異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