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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寂寞部屋》第12章 有你的日子,天氣,晴
  第12章 有你的日子,天氣,晴
  見到她生龍活虎地出現在公司,jacky.z不屑地哼了哼,什麽也沒說。

  小右隻裝作未見。這樣的氣氛她早就習慣了。

  以前是仗著池少女朋友的身份,在這裡的地位備受尊敬,如今牆倒眾人推,她也努力過嘗試過親近他們了,可是結果並沒什麽改觀。

  搖搖頭,算了,只要不在意,任何事情都不具有殺傷力。

  她只要有她的終北。就等於擁有全世界。

  想到終北,趕緊拿出手機充電。許是昨天夜裡就沒電關機了,也不知道終北是否會擔心她,擔心到失眠呢?
  果然有很多個未接電話,都是終北的名字。她看著那個名字,心裡就說不出的甜。

  輕輕一按,將電話撥了出去。

  才響了一聲,那邊就接了起來:“小右?”

  一聽到他的聲音,小右就笑了起來,連忙賠禮道歉:“對不起啊,昨天跟她們玩遊戲,一不小心就喝多了,然後在一個同事家裡睡的。”

  終北沒有說話。

  “真的!都是女同事。”小右解釋,然而腦海裡一閃,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昨天醉得不輕,後面的記憶都模糊了,仿佛迷離間,有見過池燁,可是,也只是那麽一下子,具體的也不清晰了。

  終北還是沒有說話。

  “我真的沒騙你,我睡在安安家了,不信你問她……”

  “我只是擔心你。”終北忽然說。

  手指緊緊繞著發絲,小右的心被他的一句話說得軟軟綿綿的,帶著深深的感動,甚至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麽了。

  好在終北繼續說了。他說:“我相信你,我只是怕你喝多,怕你出什麽事,所以,希望以後再有類似的場合,隨時給我電話。至少,讓我知道你安全的。”

  “嗯,我知道了,終北。”

  “好啦,快點工作吧,晚上下班我去接你。”他的語氣裡帶著滿滿的寵溺。

  “啊……”一聽到他又要來接她,她就想到了同事們對她的冷言冷語,“不要了,你說個地點,我自己過去就好了。”

  終北略微一個停頓,還是問了出來:“你是在怕什麽嗎?怕我出現在你公司門口?”

  小右沒有說話。

  終北的心一痛,卻還是順從地“嗯”了一聲,說了個地址,便掛了電話。

  算是他們的第一次正兒八經的約會了吧。

  他們像最普通的情侶一樣,她跨著他的手臂放肆地走在大街上。路過旁邊的小店都要進去看看,只是拿起來掂一掂,他就說“買”。

  小右看著他隻想笑,打趣道:“你整個一暴發戶的樣子。”

  卻沒有想到,終北的臉色黯了黯,低下頭,良久,突然認真道:“可能,不久我真的要成暴發戶了。”

  “嗯?”小右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周末,我帶你去我爸那裡一趟吧,他病得很嚴重,醫生說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不過這一兩個月了。”

  “啊,什麽時候的事?”小右突然問,對於終北父親,也是她前公司的董事長,她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

  況且,從一開始,她就喜歡著終北,所以對他也是尊敬有加。

  之前的身體還那麽硬朗的,怎麽突然就只剩一兩個月的時間了呢?

  突然間想起上次在片場拍宣傳片,池燁身邊那個叫sofia的女孩,見到終北時說的那句話。當時她隻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也沒有太注意。

  “很多年前其實就已經在腦子中長過了一個東西,那時候去國外做了手術,也就控制住了,現在又複發了。”

  “哦。”

  小右不知道再說些什麽,看著他眼中努力抑製的難過,隻好將手握住他的,緊緊的。

  “所以,”終北執起她的手,說:“他在病床上,依舊希望我可以和陸清清走下去,希望看到我們在一起。你知道的,他一方面很喜歡她,一方面也是因為她的家世。”

  小右被這句話驚了一下,就是說,他再次和陸清清糾纏到一起,完全是因為他爸爸的關系?
  那麽,他為什麽不早點告訴她呢?為什麽直到現在才肯說……

  還害她以為,只要陸清清一個服軟他就會回頭,以為她在終北的心裡永遠都比不過陸清清。

  直到此刻,她才想起上次陸清清找她時說的話。

  她說,在小右辭職以後,終北每日都在想念著她。

  小右想起這些,就覺得心一陣陣隱隱作痛,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她會心疼到哭出來,她只是輕輕地抱住了他,將耳朵緊緊貼在他的胸膛。

  那晚,他們在終北事先訂好的一家西餐廳吃飯。

  他點了她最愛吃的法式鵝肝,還有她最愛喝的葡萄酒。

  他說:“我要牢記你喜歡的每一種食物,還有屬於我們的每一個節日。”

  她嚼著他幫她切好的牛排,眼睛裡仿佛是浸了水。朦朦朧朧地看著桌子上的食物,被他的話感動得都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這場夢怎麽能夠如此美好。

  她又想起之前的話題來,於是試探著問他:“你說叔叔喜歡你和她在一起,那……周末我去看他的話,他會不會不高興……”

  終北沉默了一下,笑容浮在臉上:“不會的,我希望在他走之前,可以見到真正的兒媳婦。”

  “我擔心會情緒激動反而影響病情。”

  “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從來沒有和他說過你的事情,所以——並不確定他是否喜歡你。”

  小右點頭。

  “嗯,那就再等等看吧,我慢慢地試探。”

  他的目光清澈如一潭清泉,細細地落在她的臉上,看著她吃東西的樣子。

  良久,她擦一擦嘴,說:“我吃飽了。”

  他一笑,點頭:“我送你回家。”

  “不。”她有一絲倔強。

  他抬起頭,澀澀一笑:“以前是我不讓我們的感情見風,現在竟然反了。”

  她知道他又會錯意了,卻也不辯解。只是雙手支著下巴,用力地眨巴著眼睛:“我要去你家。”

  他一愣,可是她卻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的反應竟然是拒絕。

  “我家裡還沒有收拾好,再等兩天吧,兩天就好。”

  莫名有一種很受傷的感覺,她的不悅立刻就掛在了臉上,眼看著淚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他起身,立在她的面前,伸出手想要拉起她。

  她卻嘔著氣,不動。

  他卻並不生氣,臉上帶著笑,脾氣好好地抓住她的手,輕輕一個用力,就將她拉了起來。

  一路上她都沒能把這點小情緒化解,於是就板著臉不怎麽說話,他說什麽,她也只是“哦哦啊啊”地淡淡回應。

  直到車停到了公寓前,她下了車來,終北跟著下來,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吻:“你以前從來不會對我耍小脾氣,看來,你終於開始像我以前欺負你一樣的欺負我了。”

  她被他這句話逗得想笑,可還是忍住了。

  踏著高跟鞋“蹬蹬”地跑上了樓去。到了家,坐在沙發裡,喝著拉拉給她熱的牛奶的時候,她才恍然覺得自己真是矯情的很。

  其實只要想起他看她時那執著堅定的眼神,想起他對她說的話,以及他溫暖的手掌,緊緊的擁抱,那些不確定的想法又都不攻自破了。

  只要他在,她該感恩一切的,不是嗎?

  拉拉說:“林小右你個重色輕友的女人,自從有了終北,你捫心自問,理會過我的感受嗎?陪我吃過一餐晚飯嗎?晚上有按時回家給我開門過嗎?你和他約會吃大餐的時候,有想過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形單影隻地家徒四壁嗎?”

  ……

  小右連連點頭,“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疏忽了你,我被愛情衝昏了頭腦,其實你不知道,拉拉,我這幾天和終北在一起的時候,就總覺得空空的,像少了什麽一樣,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原來是身邊少了你,所以再幸福也也不完整……”

  “行了行了,打住,我錯了,是我錯了!”拉拉捂住胸口,表示實在扛不住她這麽肉麻的道歉。

  見小右一臉笑嘻嘻的樣子,拉拉說:“這樣好了,明天晚上,我叫上月末,我們去HAPPY一下。”

  “月末?”小右想起那個凜冽的女子,她的身上有她所喜歡的樣子。只是,上次一別,竟然很久都沒見了。

  “反正你現在也和池少沒關系了,不怕見面尷尬,月末也想跟你聊聊,怎樣?”

  “好啊!沒問題!”

  “那就這麽說定了,明天晚上你下了班直接去我公司找我。”

  “為什麽是我找你,而不是你找我?”

  “重色輕友的後果。”

  拉拉扔下一句話,就轉身上樓去了。

  第二天剛一下班,小右就躲進衛生間把一身職業裝換掉了。這幾年摸爬滾打,受盡煎熬的一路走過來,她已經對北京各種有名的夜店非常熟悉了。

  並且什麽場合穿什麽衣服,這樣才能很好的融入其中。而不覺突兀。

  出了門來,打上出租車就直奔前公司去了。

  此時剛好是下班高峰,三環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她打電話給拉拉告之她要晚些到,然後又告訴終北今天有姐妹們的聚會。

  終北似乎很忙的樣子,沒說幾句就掛掉了。

  小右也沒有時間想什麽,就一路尾隨著露天停車場走走停停,一個多小時後,也就磨到了。

  付了錢下車。直接奔著SOHO最裡面的辦公樓走。

  她沒有想到的是,會在這裡,遇上安安。

  見到她,安安有片刻的慌亂,瞬間恢復了神色,小跑幾步衝到她身邊,熱情地問她來這裡做什麽。

  “來找個朋友,怎麽你也在這,剛快下班時就沒見你。”小右說。

  “哦,我……”安安想了想,說:“我外出,到這邊辦事。”

  “嗯,我也是和幾個朋友聚會,你要不要一起去?”

  鑒於上次在安安家睡了一晚之後,小右就和她近了許多。

  安安搖頭:“不了,我今天也累了,現在恨不得立刻回去吃飯睡覺。”

  小右剛剛遺憾地說了句“好吧”,拉拉的電話剛好又打過來催促。

  於是匆匆分別。

  據點的地方是以前常去的酒吧。她們倆剛一進門就看到了拐角裡的程月末。她太耀眼了,在人群中,一眼便可識別。

  很久沒見的她,臉頰稍有豐滿了些,不像之前那麽瘦弱到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了。

  她穿著最簡單的t恤衫牛仔褲,皮夾克仍在一邊。頭髮盤成松散的發髻,一個人隨意地坐在那,有一搭沒一搭地品著面前的酒。

  她的氣場那樣強大,盡管是一個人,也不覺得孤單。

  反倒讓人不敢靠近,生怕打擾了這安寧的氛圍。

  美不勝收,大概說的就是她吧。

  直到看見了面前站立的兩個女人,月末才站起來,大方地一笑,便擁抱了小右。

  “親愛的,想你了。”她說。

  “我也是。”

  “你們兩個到底鬧哪樣?有沒有把我這個大活人放在眼裡?”拉拉吼了一聲。

  二人交換了下眼神,便同時撲上來抱住她。

  “說吧,喝什麽,今天不醉不歸。跟你們聚一次簡直太難了,一個忙事業,一個忙戀愛,敢情全世界就我一個大閑人。”

  月末笑,衝著服務生招了招手,點了三杯這兒最新推出的酒。外加兩瓶紅的,一打啤的。

  “你把我們當酒桶了是怎麽著?”拉拉問。

  月末看了一眼拉拉,“好不容易見一回,是你說的不醉不歸。”然後便將目光轉向小右:“聽說你幸福了。”

  “是啊是啊,小右,你休想得了便宜賣乖啊,今天一定要好好孝敬我們。”拉拉很有趁火打劫的趨勢。

  “怎麽孝敬?”

  “很簡單,喝酒。”拉拉擲地有聲。

  小右也不抵抗,來這之前她就知道不會全身而退,以前的哪一次和拉拉出來買醉,不是她逼著拉拉喝下去的?這會她愛情圓滿了,拉拉放過她才怪。

  小右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仰起頭一口飲盡。喝完一抹嘴,看向她們兩位。

  “嗯,態度端正。”

  小右揚一揚頭,認真地問月末:“最近好嗎?”

  “挺好的。事業為重,拋掉一切凡塵雜念。生活過的又簡單又充實。”

  “她自己開了一家公司,我跟你說過的。經營逐步上了軌道,很快你們終北的公司就要被乾掉了!”拉拉開玩笑。

  小右笑了笑,她想,月末真正想乾掉的,還是成唯那個姓池的吧。

  月末看著小右的神情,再也不是當初見她時的那個樣子了。看著她如此幸福,等到了自己所愛的男人,過朝朝暮暮的日子,一杯酒下肚,不禁泛起一股苦澀上來。

  同樣算是小三了。可是顯然,小右的命比她好太多。

  如果能有一個男人疼愛,她又要做哪門子的事業。

  說要獨立的,大多是無法掌控男人的女人。

  她就是這種,因為得不到,只能讓自己驕傲的活下去,不再被別人看笑話。

  此刻看著小右一顰一笑不經意間所散發的幸福感,越發覺得自己的無助和形單影隻了。

  雖然當時她看到小右和終北的樣子,以為終究的結果也難逃她和池澈的命運,卻沒有想到最後完全地顛覆了她的判斷。原來愛情中再多坎坷,都抵不過兩個人真心實意的相愛。只要想,就沒有什麽不可能跨越的。

  看著小右玲瓏有致的身材,以及漂亮年輕的臉蛋,真是又時尚又嫵媚,還絲絲地帶了那麽一股子妖嬈勁。

  幾個人來來回回地喝了幾圈,閑聊了些事,拉拉突然話鋒一轉,淡淡的說:“下個禮拜,我準備辭職了。”

  一句話說的月末和小右都愣住了,呆呆地看了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什麽情況?同居密友你也沒告訴我,你在報復我!”小右微怒。

  拉拉捏著杯子柄,無所謂地笑:“你們都好了,我也想散散心去了,一個人怪沒意思的。”

  “下家找好了麽?”月末問:“沒找的話去我那吧。我正好缺個經理。”

  “還沒找,等我回來再說吧,我準備先去各地轉一轉,玩一玩,說不定我就給你們找了個外國小帥哥回來,不是說了麽,外國人和我們中國男人的審美不一樣,說不定就喜歡我這樣的,而你們倆,根本就入不了他們的法眼!”

  小右用鼻子哼了哼,聽她說的輕松,其實她也一定是特別疲倦了,才選擇逃一陣子的。“那你第一站去哪?”

  “可能,大概日本吧。”

  “嗯……”月末喝了一口酒,點頭,“不錯,找個日本小受回來,乾巴爹!”

  小右沒想到,這次聚會竟然也算和拉拉的散夥飯了。雖說去旅行,可是為期未定。她說,如果真的在路上就找了個男人,那就嫁了。

  實在找不到,走一大圈再回來等小右養。

  月末端著酒杯,呆呆地看著裡面透明的液體,搖晃,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她說:“是該這樣的,或許,等你回來時,我也嫁了。”

  “嫁不嫁的,我不奢望,我隻祈求,你回來時,依然能見我和終北一起站在你的面前,擁抱你。”

  “小右。”拉拉聽了,微微欠起身,抱了抱她:“你們一定會幸福的。”

  本該是幸福的時刻,她們卻如同面臨世界末日一樣悲悲戚戚起來。月末抹了抹鼻子,深呼吸,語氣堅定:“不相信男人,也要相信自己。”

  她懂月末的意思,是自己選擇了這條路,自己選擇的這個男人。就要相信。

  那一整個晚上,她們都在酒吧裡喝酒。喝了很多的酒,搖搖晃晃地你拍我打,互相調侃。

  有旁桌的男人走過來,企圖搭訕,都被月末的一個眼神就嚇了回去。

  她眼中的機警和凜冽,小右和拉拉都沒有。

  凌晨的時候,終北開車來接她們。

  他抱著小右,讓她仰躺在副駕駛上,寵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小右到家就睡了,迷迷糊糊的爬上床,連衣服都沒有換。

  醒來時竟然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她一覺睡了那麽久,竟然人事不知。

  冬天的午後,太陽淡淡的發出幾絲光線,穿過落地窗,照在她的床上。

  她挪了挪身,轉過頭就看見了他長長的睫毛。閉著眼,呼吸均勻。

  她喜歡他的尖下巴,喜歡他薄薄的嘴唇。

  只要看到他,嘴角就會泛起笑容。她想,這輩子,若可以與他一起走完下半生,許是前半生的苦所積得的福吧。

  正想得出神,他忽地睜開了眼睛。迅速而準確地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睡得好嗎?”他問,眼角竟然有淺淺的笑紋。

  “嗯。”她輕聲回答,轉念又問:“昨天我是不是喝很多?”

  “是。”他答,表情看不出有沒有不悅。

  “這可怎麽辦,跟你在一起才幾天,我在你心目中肯定是酒鬼了。”

  “是啊,我也正準備今晚去赴個酒局呢,這樣才對得起你。”他壞壞地說。

  “啊,真的麽?跟誰?有沒有女人?有明星嗎?”

  小右一連串問了幾個問題,問得終北看著她傻傻的樣子,忍不住就想逗她了。

  可是,逗她是次要的,現在有更主要的矛盾,昨天因為她醉得實在不輕,所以……

  小右一個愣神,已經被他壓在了柔軟的大床上。他看著她,軟軟的笑著,兩手溫柔地撫著她的臉頰。

  “現在辦個重要的事,辦完之後跟我出門。”

  “幹什麽去?不上班嗎?”小右瞪著大眼睛,驚奇地看著他。

  “不上,今天周末,親愛的。”

  他一邊說,一邊細碎地吻上來,每一寸肌膚,都熱得發燙,可是不得不說,小右始終迷戀這樣的溫度。

  迷戀他身上的專屬味道。

  最瘋狂那一刻,她閉上眼,告訴自己,林小右,就從這裡,從現在開始,是悲傷與幸福的分割線。

  從今以後,要好好珍惜,每一刻與他在一起的生活。

  耗盡了全部的力氣,終北還拉著她要出門,她拖著腳步賴在門邊,手裡還拽著他扔過來的衣服。

  “我不去,不出去,我要睡覺,累死了。”

  “必須出去。”

  “你要向我求婚嗎?”小右問,“如果求婚我就出去,否則不。”

  終北拿她沒有辦法,隻好使用美男計。湊過來,又親又哄,又替她更衣,這才在下午四點半的時候,將她拽了出來。

  她站在門口等他取車,寒風正烈,刮在臉上有清晰的痛感。她舉起手放到嘴邊,因為出來的急,也沒有帶手套。

  在她數到159的時候,他的車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咧起嘴來微笑,哆哆嗦嗦地上了他的車。

  “說嘛,去哪裡?”她衝他撒嬌。

  “你猜。”

  她撅起嘴巴,乾脆放棄。閉上眼,補覺。

  雖說一覺睡到了下午,可是昨天夜裡實在喝得太多了些,直到現在頭還暈暈沉沉的,加上剛才又被他虐待一番,哪還提得起精神來。

  他一手開車,一手攥著她的手,緊緊的。

  最近的他總是這樣,好像隨時害怕她會跑掉一樣。

  其實,他有什麽擔心的呢,如果不是他先走,她是永遠不會離開他的。

  那麽難才走到了一起,辜負了愛他的陸清清,也辜負了等她的池燁,所以,他們要過得比誰都好。

  車子開上三環,一直開進一個小區樓的地下停車場。她下了車,跟著他走。

  當他打開房門的時候,她嚇了一跳。

  很大的房子,明亮寬敞的格局,豪華精致的裝修,全新的家具,地板光潔地反射出她和他的倒影。

  “喜歡嗎?”他問。臉上帶著驕傲的神情。

  可是顯然,小右被面前的景象嚇到了。她張了半天的嘴,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那間房子我賣了。以後再也不去了,這裡,是我們的家。”

  這裡,是我們的家。

  我們的。

  小右的心裡柔軟得要出水,她猛地跳上去抱住他的脖子,她感動的不是這房子,而是,他懂她的感受。

  因為他的懂得,她覺得,為他吃再多的苦都值得。

  房間裡的暖氣開得很足,她脫了鞋子赤腳走在上面,剛才的頭痛全都煙消雲散了,她開心地看著他的眼睛,想到了這幾天,他都不讓她去他家的事情,她還為此和他賭氣。

  原來,他竟然在這短短幾天內,就將原來的房子賣了,新房子也買了。還都是全新的設施。

  半晌,小右從他身上跳起來,一邊找尋廚房的方向,一邊問他:“可以做飯嗎?有材料嗎?我給你做晚飯吧。”

  終北聽了,懊惱的搖頭:“這個沒有準備……”

  “沒關系,我們現在就去買。”

  說著,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

  他匆忙拿起大衣,“去哪買啊?”

  “超市啊!”

  是的,她一直都想和她過最平常的日子,塵世煙火,最普通的戀人。

  她挽著他的手,在擁擠的超市裡閑逛,買了整整一購物車的材料和蔬菜,她要給他做最豐盛的晚餐。

  這樣快樂的時光,在後來回想的時候,竟想不起當時的心境。

  她比他矮了整整一個頭,走在一起,比例剛剛好。

  她從來沒有自己做過西餐,那天是第一次。

  她以為他會喜歡的,可是他卻說:“我更想吃你做的家常便飯。”

  可是,盡管她的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他還是很給面子的將碟子裡的牛排都吃空。即使黑椒有一點焦糊。

  小右就是在這樣一棟隨時可以上裝修雜志的房子裡開始了她的新生活。

  他很體貼地給他們的臥室置了一個漂亮小巧的梳妝台,小右一看就很喜歡。

  晚上躺下的時候,他在她耳邊呵癢,她閉上眼,覺得這真是做夢般的時刻。

  難怪拉拉形容她是范進中舉。她今天才真正理解范進的感受。

  在一件事情上仰望太久,一直努力努力,卻依舊夠不到,直到有一天,以為一輩子也不可能實現的幸福一下子就擺在了眼前,不止是范進,換做是誰都無法不瘋癲吧。

  而如今,她每天白日裡辛勤工作,晚上下班便會按時回家給他煮飯。

  他最喜歡看她戴著圍裙的樣子,仰著小臉問他吃什麽,那個時候,溫柔至極。

  只是這個冬天北京的氣候總是不穩定,她期盼著春天到來的時候,跟他一起去旅行,他問她最想去哪裡,她說,巴黎。

  他抿著唇笑,巴黎,原來她和所有小女孩一樣,獨獨鍾情於這樣一種聽起來便覺浪漫的城市。

  只是即使她和所有小女生一樣,他卻始終不懂為什麽他會獨獨愛上她,他不覺得她漂亮過人,也不覺得她聰明過人,說起來,跟陸清清或者跟任何一個投懷送抱的女人相比,她不夠嫵媚,不夠性感,不夠清純,不夠國色天香。

  可是,說不出原因的,她牢牢地扎根在他的心裡,他會想與她分享喜怒,渴望擁抱她,甚至融入自己的整個生命,永遠連接在一起。

  她讓他變成了溫順的居家男人,不想加班,不想聚餐,不想各種應酬,隻想立刻回到家中,因為家裡有她。

  她有時候會窩在電腦前專心的寫稿子,他就坐在旁邊看電視,她會不時地抬起頭衝他微笑,或者走過來抱住他,輕輕地吻一下,再回到電腦前。

  他給她買很多的衣服,各種季節的鞋子。她笑著說夏天還早,你在哪裡買的,他說認識的設計師,這肯定是明年夏天第一波最流行的款式。

  她被他捧在手心裡,仿佛要贖罪似的,對她好得有些過分。只是時間久了,她也就越來越相信這是真實存在的了,那種懸在空中虛無縹緲不能落地的幸福感逐漸變得可觸摸。

  快要過新年的時候,她回了老家。其實與終北在一起朝夕相對也不過才一個多月的功夫,可是卻開始變得異常依賴。

  躺在母親身邊,像以前每次回家一樣,父親隻好抱著枕頭鬱悶而寵溺地看了母女倆一眼,乖乖地一個人去睡次臥。她和母親肩並肩躺在床上,母親問她每年都一定會問的問題:有男朋友了嗎?
  她笑,第一次可以不用像往常一樣無所適從。

  母親坐起來,擰開床頭燈,又驚又喜地問她:“有了?誰?叫什麽名字?做什麽的?哪裡人?對你好嗎?多大年紀……”

  “媽媽媽媽媽!”小右按住她的肩膀,哭笑不得地說:“你不用那麽激動,其實是很普通一個人,就我以前公司的上司,對我挺好的,只不過才剛交往,等穩定了我會帶回來給你們二老瞧的。”

  “上司?不是說不讓搞辦公室戀情嗎?你們公司老板都不管嗎?”

  小右吐吐舌頭,她想起終北的父親來,據說他的病情在年前又做了次手術,暫時穩定住了,之後還不知道。

  那晚,她一直都睡不著,很不習慣沒有終北在身邊的夜,好像什麽地方空了一樣。

  好不容易熬到了初七上班的日子,她一下飛機就看到了終北,長身而立,站在人群中微笑著向她招手。

  京城的空氣雖然不新鮮,可是卻熟悉得要死,她已經深深地眷戀上這樣的氣息。過慣了快節奏的生活,突然慢下來讓她享受,她卻突然不知道要做些什麽了,會有一種生命在虛度的惶恐感。

  看她笑得彎彎的眼睛,終北的臉色卻疲憊很多,他說:“明天,我還要送你個禮物。”

  “我不要了。”她急忙說,她已經非常非常滿足了,再不能讓她承受太多美好和感動,她會發瘋的。

  “不,”他搖搖頭,坐下來,認真地看著她:“可能,明天開始我就不能送你去上班,也會很少和你見面了,我要去醫院照顧我爸,他的身體現在很糟糕,所以我不得不陪他走完最後一程。”

  小右的眼神黯淡下來,可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雖然他們才剛剛走到一起,但是,他不可能每天都將時間用在她的身上的。

  “還有一件事。”他開口,卻是低沉的聲音。

  她抬起頭,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他。

  “可能……她也會去看我爸,所以,難免有見面的時候,你不要懷疑我,要相信,知道嗎?”

  她笑了,點頭:“我知道。”

  他放心地摟緊她,在她耳邊輕輕地摩挲。有她在,他可以勇敢地面對一切。包括接下來的董事會,以及父親的後事,或許還有陸清清的哭鬧糾纏,等等等等。

  只要她相信他,他就沒有任何畏懼。

  半晌,小右從他身上跳起來,一邊找尋廚房的方向,一邊問他:“可以做飯嗎?有材料嗎?我給你做晚飯吧。”

  終北聽了,懊惱的搖頭:“這個沒有準備……”

  “沒關系,我們現在就去買。”

  說著,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

  他匆忙拿起大衣,“去哪買啊?”

  “超市啊!”

  是的,她一直都想和她過最平常的日子,塵世煙火,最普通的戀人。

  她挽著他的手,在擁擠的超市裡閑逛,買了整整一購物車的材料和蔬菜,她要給他做最豐盛的晚餐。

  這樣快樂的時光,在後來回想的時候,竟想不起當時的心境。

  她比他矮了整整一個頭,走在一起,比例剛剛好。

  她從來沒有自己做過西餐,那天是第一次。

  她以為他會喜歡的,可是他卻說:“我更想吃你做的家常便飯。”

  可是,盡管她的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他還是很給面子的將碟子裡的牛排都吃空。即使黑椒有一點焦糊。

  第二天一大早,他將前一晚所說的“禮物”遞到她的手上。

  竟是一把車鑰匙。紅色的車身,線條優雅而流暢。二十幾萬,對他來說其實不是很昂貴的車子。

  她本不想收,可是他哄她說:“算是借給你開的,因為這一陣子不能接送你,我不放心,萬一你每天坐著別的男人的車回來,我會吃醋的。”

  她接過來,信誓旦旦地說:“那等你回來我就還給你。放在那裡仍著也好,反正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開了你的車,以後你欺負我,我都不敢收拾你了。”

  他哈哈笑,爽快地答:“好,乖乖等我回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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