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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寂寞部屋》第8章 我在海南旅行,用北京的心情
  第8章 我在海南旅行,用北京的心情

  拉拉回到自己的臥室,於是黑暗的客廳又重歸到死一般的寂靜。

  她的眼前一會是終北那緊鎖的眉頭,想起他的狂妄霸道,難以捉摸。一會又是池燁那清澈的眸子,以及他給她的溫柔和簡單。

  她想,她可能又要陷入困局了。

  這一晚就這樣沉沉地睡著,像是做了很多夢,又什麽都記不得,也就天亮了。

  收拾好心情,依舊要容光煥發去公司上班。

  剛一踏入辦公室,同事安安就眼尖地看到了她。

  “早,小右。”

  “早!”

  “那個什麽,池總剛找你呢。叫你來了去他辦公室一趟。”

  “池總?”

  安安笑著點點頭,便風一陣地走開了。

  小右搞不懂池總找她做什麽,因為她剛來公司還不是很久,這麽大的公司她做事向來只需要向直屬上司匯報就行了,就連和池燁的工作交涉都很少,除了一些必要的簽字程序以外。

  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因為月末的關系,只要一想到池澈這個男人,她就有些毛骨悚然。

  想著月末那樣雷厲風行霸道的女子,都會被他傷得體無完膚,尤其是,當月末為她住進醫院的時候,他連面都沒有露一下。真是夠殘忍冷血的。

  只是,怕歸怕,上司召喚還是要乖乖去的。

  在門口敲了三下,裡面傳出了淡漠的聲音:“進來。”

  “池總,你找我。”

  “嗯,請坐。”

  池澈抬頭看了看她,深邃的眸子看不出情緒,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便又低下頭去看文件。

  其實她不是第一次見他。卻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觀察他。

  這真是一個好看的男人。

  如果說他和池燁是親兄弟那肯定不會有人懷疑。眉眼間若有若無的相似度大概就有百分之七十了吧。只是他的線條更尖銳,神情也更冷酷。

  他和池燁,完全是兩種類型的了。

  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緒,他的神情雖是極為平靜,但是卻讓人完全不能忽略他的存在。

  不得不承認,他有足夠強大的氣場。

  小右覺得自己的手心有微微的汗濕的時候,他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唇角微動:“林小姐,不必拘束。”

  “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小右直截了當地問。

  “沒什麽,只不過……”他想說什麽,猶豫片刻,話鋒一轉,“你知道我的家世背景吧。”

  “額?”小右冷不防他會這樣問,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我和燁,我們兩個人的關系,很微妙。你應該有所聽聞。”

  小右不知道說什麽是對,什麽是錯,於是不吭聲,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包括事業上,以及感情方面。”

  小右終於點點頭。她想,他指的應該是程月末。

  “事業上不是我今天要和你討論的范疇,我隻想說感情上,燁是個死心眼的人,不論如何,我希望你別去傷害他。”

  小右仿佛明白了,然而忽然地,覺得一陣頭皮發冷。

  他,這個魔鬼一樣的男人,難道他什麽都知道了麽?

  難道他知道她和終北的過去,以及現在。

  他調查她,或者說,他找人一直在跟蹤她。

  說起他是池燁的哥哥,只是這做法,簡直像是他的父親或者爺爺才能做的。不是說他們兄弟不和,爭奪財產麽?

  甚至還爭奪過一個女人。

  為什麽他還要如此關心他的弟弟?

  只是,目前來看,這些仿佛並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似乎在警告她。

  不禁冷笑。向來柔弱的林小右,心底一直有個巨大的叫做執拗的魔,此刻突然被喚醒。

  “對不起,池先生,如果說是感情上的事,我想我有我的自由。”

  “你說什麽?”像是沒有料到面前這個女人態度上突然這樣大的轉變,池澈抬起眼來盯著她。

  “我說,池總,如果沒有工作上要交代的事情,抱歉,我得乾活去了。”

  說著,就站起身準備離去。

  她不能想象,她在過去這些日子裡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的事實。

  “我沒有別的意思,不是警告,是單純的一種希望。”

  “這樣就好。我自己也希望我可以不去傷害他。我盡量。”

  小右說完,踩著高跟鞋,驕傲地離開了總經理辦公室。

  她在感情上的向來軟弱,也該到此為止了。

  自怨自艾了那麽久,連自己都要惡心了。

  莫不如,從這一刻開始,強大起來,讓自己擁有足夠堅硬的外殼,槍林彈雨都不會輕易擊穿她的心臟。

  “對了,”池澈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來。

  小右回過頭,只見池澈追出來站在門口。

  “凌路淺的事情你處理得非常好,我不管你是用的什麽手段。另外,這次他的新專輯上市,我希望你能多出幾篇好的通稿出來。”

  “知道了,池總,我會盡力的,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去忙了。”

  “嗯,去吧。明天海南的演出你會去吧?”

  “什麽?”小右被問得一愣。

  “哦,燁好像對你確實挺好的,很多工作都不用你親力親為,但是你要知道,作為藝人的企宣,其實有多辛苦你肯定清楚,我看你現在的狀態好像太輕松了些。”

  他說得漫不經心,但是小右心裡已經清楚,這是在給她下馬威,告訴她,如果不對池燁好一點,那這份工作到底能不能做下去還兩說了。

  小右毫不示弱地點點頭:“沒關系,多辛苦我都可以承受。”

  “那就這樣吧,準備明天的出差。”

  晚上回到家,小右就開始收拾行李。

  “你幹嘛?”陳拉拉站在她身後。

  “去海南。”

  “旅行?”

  “奴仆。”

  “誰的?”

  “你家公子哥。”

  “什麽時候成我家公子哥了?不是說了別提他別提他,我問你,你和終北怎樣了?”

  “誰讓你跟我提終北了?”

  “那不提,你和池燁怎麽樣了?”

  小右放下行李箱,看著她歎氣:“陳拉拉,如果你很閑,請出門左轉,幫我接一杯水來。”

  “水來了。”拉拉一陣風似的離開後又一陣風似的拿著個水杯回來,遞到她的面前:“說吧,什麽情況?”

  “池大總經理,欽點我陪同凌路淺去參與海口的演唱會宣傳工作,以及後期媒體聯絡。”

  “嗬?禦駕親征了?”拉拉抱著肩打量她,“池燁忍心你這麽辛苦麽?”

  “那有什麽辦法?其實不怪池澈,你見過哪個企宣像我一樣整天逍遙法外偶爾還跟明星出去泡個夜場玩個通宵的?”

  “沒見過,你是個傳奇。”

  “那不就完了,所以,我倒是很感謝池澈的安排,出去幾天,工作忙一點,也可以忘了那倆男人給我的困擾。不然我真快精神分裂了。”

  “考慮帶我去不?”

  小右看了她一眼:“你不用上班麽?”

  “如果我說,我陪你去出差的話,相信終老大不會有異議的。”

  “我和你又不是一個公司的員工,憑什麽你陪我出差他會同意?”

  “那就看你的魅力了,以前我不敢保證,現在的話麽,他可是佔了下風的。”拉拉靠在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腳。

  “隨你吧。個人來說當然希望你同往,但是別影響了工作。”

  “成,放心吧!”

  說完,拉拉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轉過頭神秘地說:“本來不想告訴你的,怕你分心,但是今天突然間的公司裡傳得沸沸揚揚——終北和陸清清分手的事。”

  “怎麽,公司裡面反響很大麽?”

  “嗯,本來大家覺得完美的金童玉女,婚期在即,突然傳出分手的消息,難免很多人八卦,而且,據說,終北一分手,很多剩女餓狼一樣地排隊等著呢!”

  “哈哈,如果能夠消受得起,我祝願她們成功。”

  林小右的反應大出拉拉所料。

  她以為小右一定又會擔心起來,兀自悲戚這個男人即使沒有被陸清清所有,也就要被其他女人拿下了諸如此類。

  不禁感歎,拍著她的肩膀:“林小右,姐姐現在非常看好你!”

  “你快跟你的老大請假去吧,我馬上訂機票了。”

  “成。”

  沒過多久,拉拉又興衝衝地跑了過來:“訂吧,加我一個!”

  “你怎麽跟他說的?”

  “沒什麽,我就說,小右要去海南出差,一個人我挺不放心的,所以……”

  “哪裡一個人了,不是還有麥達和凌路淺麽?”小右笑。

  “麥達,最不是省油的燈了,凌路淺,當紅小生,帥到慘絕人寰,他肯定不放心了。我這次可是肩負重任的啊,小右,還真是得感謝你,姐姐我累死累活的在這公司幹了好幾年了,也沒見老大放我個長假的,這次你盡可能地拖延啊,能玩幾天玩幾天!”

  小右看著她無奈地笑。

  只有和拉拉在一起的時候,才是真正無憂無慮的吧。

  晚上凌路淺打來電話,約了第二天見面的地點。

  第二天一大早,小右就和拉拉拎著行李箱等在了機場大廳入口處。

  小右沒有注意到拉拉和凌路淺之間的生疏感,趕緊走過去幫他把提包放在行李車上。

  與明星一起飛行的待遇就是好,林小右生平第一次乘坐頭等艙。

  在飛機上,麥達和凌路淺坐一起,小右自然和拉拉坐一起。

  中途,凌路淺敲了敲小右的後背,小右回過頭,只看到他微微拉低帽簷,問她:“你身上帶腸胃藥了麽?”

  “沒有,幹嘛?”

  “我腸胃不好,胃有點疼。”

  小右聽了,趕緊看了看麥達:“麥姐,你也沒有帶麽?”

  麥達愁苦著一張臉:“以前的吃完了,我就忘記買了。”

  “那怎麽辦,問問空姐吧。”

  “我這裡有。”說著,拉拉趕緊去包裡翻了翻,不一會,就翻出了一盒藥。

  小右驚奇地看著她:“你帶這個幹嘛?你的胃不是好的跟頭豬一樣麽?”

  “我……”拉拉語結,想了想,解釋道:“我怕到那邊要吃海鮮啊,萬一過敏拉肚子怎麽辦?”

  “哦,這樣啊。”小右壞壞地看著她。

  其實,還有誰比小右更了解拉拉的。

  她早就在各個網站論壇中把凌路淺的習性摸索個遍了,這藥百分百是給他準備的。

  算她運氣好,剛上飛機就用上了。

  下午三點的時候他們到了海口。

  一下飛機,溫熱潮濕的空氣就撲了過來,此刻的北京已入冬季,而這裡還儼然一副夏天的模樣。

  小右脫下外套,抬起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心裡的抑鬱仿佛也一下子舒展了很多。

  只是一想到接下來的各種通告,腦子就一百個大。

  打開手機,好幾條信息鋪天蓋地地湧了過來。

  池燁說:好好照顧自己,別太辛苦,過幾天我忙完手上的工作去那邊接你。

  同事安安說:記得給我帶好吃的回來。

  還有兩條,是屬於偉大的移動公司的。

  不知道是失落還是什麽,她將手機放進口袋,覺得自己就像個傻瓜。

  到了這個時候,明明是自己選擇的,還期待什麽。

  所以,他可能是對的。

  自從那天她離開酒店,終北就沒有再聯絡過她。

  也好,這樣非常好。

  小右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揚起雙臂,“凌路淺萬歲!凌路淺演唱會成功!”

  “你瘋了?”拉拉呆呆地看著她。

  凌路淺也覺得這與往常那個小右不太相似。於是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心底暗自感謝她,咬牙切齒地感謝她,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凌路淺在這裡似的。

  一時間,路人紛紛側目,有那看到凌路淺的,並且經過目測證實了是真人之後,立即衝了過來,將他圍住。

  小右才恍然醒悟,趕緊站在凌路淺身邊做掩護。

  “真有你的。”麥達在她耳邊輕聲說。

  本來只需要二十分鍾就可以到達酒店入住的他們,因為小右的一個過失,幾個人在機場就耽擱了近半個鍾頭才走了出來。

  “說真的,我真沒想到你這麽火。”

  接下來的幾天裡,當真是跑斷了腿都有的。

  海口的風光她不但完全沒有欣賞到,每天不是坐在車裡,就是與人溝通。要麽就是在酒店寫稿子。

  好在演唱會的一切事宜都被麥達包攬了,她隻負責宣傳和趕通告。

  陳拉拉那廝相比之下就爽呆了,不是逛街,就是吃海鮮。

  酒店也是五星級的,設施奢華,陳拉拉買了一堆長裙短裙紗裙蕾絲裙。回來一條條試穿,然後跑到小右面前炫耀。

  小右看著她那副得意的嘴臉,真是後悔當初把她帶來。

  就這樣一連著忙碌了兩個星期,演唱會終於要在晚上七點鍾正式開唱。

  這已經不是凌路淺在內地的首場演唱會。這一次之所以選擇海口,是因為他當初參加比賽的海選城市就是這裡。

  算是他的發跡地了吧。

  後台工作人員每個人都忙得焦頭爛額,小右的工作終於暫時告一段落,只剩下欣賞和鼓掌的份了。

  看著凌路淺化妝,走位。她恍惚像是回到了幾個月以前。

  當時她還不認識凌路淺。還拿著他的演唱會門票去威脅拉拉。

  那個時候,她還沉浸在對終北的悲傷裡。

  現在想來,恍如隔世。

  尤其是當終北在機場抱著她對她說想她的時候,她像是做夢。

  還兀自沉浸在一個人的思緒裡時,不知道什麽時候凌路淺已經站到了她的身後。抱著雙臂,目光炯炯地看著她:“謝謝你,小右。”

  小右被這突來的道謝嚇了一跳,“有什麽好謝的,這是我的工作。”

  “我說的不是這個。”

  小右微微愣了一下,繼而仿佛明白了,他說的是上次終北替他擺平那事。

  於是也就擺擺手,乾笑著:“真的沒事,要謝還是謝拉拉才好,她是真的關心你。”

  “嗯,總之,我這演唱會一結束,就請你們喝酒。”

  “成,去吧,要開始了吧,加油!”

  凌路淺給予她一個堅定的笑容,便轉身走出了後台。

  小右看著他挺拔纖細的背影,不由得微微牽起嘴角,笑容懶散地掛在臉上。她多喜歡這個大男孩。

  本以為海南之行將會在這場演唱會的結束之後便告終,頂多是勉強自己去接應一下池燁的到來,或者與其再閑逛幾天,便就回京了的。

  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會在這樣的一個場景,這樣的一個城市,遇到了那個女人。

  麥達進來邀請她去前台近距離觀賞凌路淺的演唱會,她不由分說就跟了出去。

  演唱會還未正式開始,台下的歌迷們已經熱情高漲。小右平日裡聽得最多的還是音樂會,偶爾聽幾場台灣那些經典老歌手的巡回,也都是舊時偶像了。如今大都已年過四十,台下的歌迷也早都長大到沉穩的樣子。

  於是就很少能見到這樣的火爆場面。

  小右笑著對麥達說:“麥姐,淺的人氣真不是說的。”

  麥達驕傲地仰起頭,看著台上,目光飄渺:“說真的,他走到今天很不容易,所以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擾他,也不允許任何事情干擾他的前程。”

  這是小右第一次和麥達如此推心置腹地講話,她覺得,麥達似乎也並不是那麽難以相處,只不過對凌路淺的要求太嚴格了些。

  小右被帶到正中第一排的VIP位,麥達將她按下坐在那裡,對她說:“在現場靜心感受一下,你會發現,淺的魅力並不僅限於小孩子的欣賞水準。”

  正說著,燈光忽然暗了下來。一個渾厚的主持人聲音在頭頂散開:“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演唱會馬上開始,請大家閉上眼睛,靜靜等待,我們今天的主角——凌路淺!”

  仿若天籟般極具穿透力的嘹亮嗓音突然綻開,台下喧鬧的人群屏住呼吸,靜靜等待他的出場。

  整個舞台忽然變成了一片漆黑。拉拉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坐在她的左手邊。推了推她,說道:“右。”

  “你怎麽才來?”小右看著她問。

  “剛去了個廁所,緊張。”

  小右無奈地笑,然後便轉過頭面向舞台。黑色的夜空和閃爍的星辰下,只見凌路淺一身紅色的風衣,玉樹臨風地跟隨著升降機降落,像一襲天使。

  一身豔麗的大紅色風衣在夜空中搖擺。而他,在風中笑。

  他唱著幾乎所有人都已爛熟於心的句子:“我喜歡毫無顧忌的大笑,我喜歡那雙絕望的木屐。我喜歡在安靜的夜裡,看微笑的你。”

  他只是站在那裡,沒有熱舞,沒有誇張的表演,只是溫柔淺唱。唱到了每個人心裡。

  他用那最安靜的姿態,竟然征服了全國那麽多人的關注和喜愛。

  像是突然理解了拉拉為什麽如此喜歡他。原來這個男子,身上光芒萬丈。

  他天生屬於這舞台。

  那晚的凌路淺,不知疲倦地唱著,屬於他的情歌。

  直到臨近結束,粉絲們大叫安可。

  他下台去換裝,準備再唱兩首。

  於是舞台呈現了一時的安靜。拉拉回身與小右說話的時候,突然就愣住了。

  她張著嘴巴瞪圓了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不是感動到抽筋了吧,小姐。”小右打趣道。

  “不……不是……”拉拉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如蚊子般纖細。

  她的眼光停在小右右手邊的方向。

  小右不解地回頭去看,瞬間也愣在了原地。

  穿著休閑運動裝,束著簡單馬尾,帶了一頂鴨舌帽的她,安靜而筆直地坐在那裡,不動聲色地玩著手機。

  仿佛感受到了小右的目光,她抬起頭,看到了她,卻毫不意外地優雅一笑,朱唇輕啟:“你好。”

  仇人相見,本該分外眼紅。

  可是此刻,她們卻彼此微笑得體。

  第一次單獨面對陸清清。不得不承認,小右有微微的緊張和無措。

  “林小姐,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談一談。”

  這是她們離開會場之前陸清清扔下的一句話。

  說完,小右點頭,起身,伸出手示意剛剛站起的拉拉坐下,就這麽跟著陸清清來到了會場門口的一家西餐廳。

  “喝什麽?”陸清清的目光落在價目單上。

  “隨便。”

  陸清清也不多說什麽,便依據自己的口味點了起來。隨後又叫了瓶紅酒。

  她是上流社會的女子。舉止優雅得體,即便穿著休閑運動裝,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也毫無不適。

  小右在她面前隻覺得自己灰溜溜的像是一個員工。

  她等著陸清清先開口。

  果然,陸清清在她面前沒有任何虛偽的開場白。直接進入主題。

  “你可能聽聞我和終北分手的事了。”

  小右一愣,在想著要怎麽回答的時候,侍應生剛好端來熱茶。

  她趕緊接過,雙手捧著杯子,覺得此刻的自己,需要這溫熱。

  “嗯。”小右輕聲說。

  她看了看她,像是在仔細端詳。良久,微微皺了眉:“以前,我總以為,是你太好,好到讓終北舍得放棄我而去喜歡你,後來我發現不是,他對我說,我對於他的重要,是不會被任何一個女子所打敗。”

  她的面容平靜,冷漠,五官精致,身材恰到好處。

  小右有些吃驚,她直到現在還不太了解這位大小姐找她的意圖。

  既然已經分手了,且是她提出的,還有什麽必要去和她林小右談話。

  只是不可否認的,她才說了一句話,小右就已經開始吃醋了。

  在過去的三年時間裡,她的存在陸清清不是不知道的,只是她和終北發展的程度,她似乎並不是很知情。

  小右也從沒想過要告訴她。她沒有打算去傷害這個無辜的女人。

  盡管她自己早已經遍體鱗傷。但是內心,確實對她有著深深的愧疚。

  在那漫長的歲月裡,她們默默地愛著同一個男人。這確實是很傷的一件事。

  “我和他之間,有過太多的記憶。他的任何一個習慣,我都爛熟於心。包括這七年來他給我的每一次驚喜,送我的每一個禮物,我都好好的保存了起來。”她接著說,目光中有晶瑩的光一閃一閃,很是好看。

  小右靜靜聽著,心裡五味雜陳。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坐在這裡聽這些。

  “我和他分手,好像是我太單純了,以為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很重,只不過生活太平淡,他一時忘記了我的好。”

  “對不起,我打斷一下,我和他之間,早就過去了,我現在有我自己的生活,和疼我寵我的男朋友,我實在搞不懂,陸小姐此時和終總分手的原因。”小右刻意叫了“終總”,她無非是想提醒陸清清,自己和終北的距離。

  “你真不知道麽?”陸清清突然放下她那優雅到完美無缺的面孔,此刻的表情充滿了怨恨,看著她的眼睛也盡是不屑:“以前你們糾纏不清的時候,我還以為他一時沉迷,只要過去了就沒事了。可是我沒有想到,當你離開後,他卻離我越來越遠了,他的心完全不在我的身上。整天魂不守舍地像是丟了魂,家裡的電腦最常打開的網頁就是你的博客!”

  陸清清一反常態地說了一大段,語調都高了好幾倍。

  小右呆呆地看著她,腦海中那集了溫潤與冷漠於一體的男人,她從來不敢設想過,他在想念她時是怎樣的表情。

  陸清清冷笑,眼淚掉下來:“我無法忍受一個每天心裡都是其他女人的男人在身邊,所以才提出分手,以我不想結婚為由,而他不知道,其實我多麽愛他,多麽想嫁給他,嫁給全心全意,和過去一樣隻愛我一個人的那個終北!”

  良久,小右才抬起眼,看著她:“那麽,你究竟想說什麽呢?”

  “如果不是你,可能我們現在早已經結婚生子,已經去了早就說好的佛羅倫薩。”她幽幽的說,她的五指纖細,在酒杯上一道一道劃著。

  “我很抱歉。如果我給你們造成了困擾,是我不對,我已經選擇了退出。也不想再糾纏進去。”小右強忍著內心泛上來的苦。

  “不是你想怎樣就可以怎樣的,你將我們的世界攪成一灘死水,然後一走了之,說你放棄了,退出了。呵呵,林小右,我陸清清如今輸給你,真是不甘,我今天找你,只是想告訴你,我們分手,不代表我就放棄了他。”

  她的優雅,以及她的好教養,在此刻,在林小右的面前一點點剝落。

  小右在心裡冷笑,女人啊,總是會為了一個男人爭得死去活來。

  “可能你還不知道,我跟終北分了手,但是我們還是會經常接觸,雖然不是戀人關系,不過,少不了工作往來。”

  在過去的幾年裡,小右一直在背地裡暗暗關注著她和終北的一切,自己對陸清清的了解,其實已經很多很多了。

  可是,在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平日裡了解的那些,也不過是表象,與她展示給所有公眾的形象如出一轍。

  她沒有看到這個女人凌厲的一面。

  現在的陸清清,坐在林小右的面前,那高傲的下巴,那怨恨的目光,以及從她口中所吐出的一字一句,都足以讓她發寒。

  但是也有另一個聲音告訴自己,如果不是她,或許,他們真的不會分手,她是他們之間的罪魁禍首。

  怪不得陸清清對自己如此態度。

  “你怎麽不說話?”見小右只是沉默地盯著手上的酒杯不出聲。陸清清挑眉。

  “沒什麽可說的,我只是想起,我那邊還有點事,該回去了。”

  說完,小右不等陸清清反應,就站起身準備告辭。

  “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我轉行了。”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小右回過頭,陸清清的薄唇勾起一抹清冷的笑:“凌路淺下一部片子的女主角,是我。”

  “什麽?”小右瞪大眼睛看著她,這個消息對她來說確實太驚訝了些。

  她不是大家閨秀麽?她不是豪門千金麽?

  既然是名門之後,她老爹允許她出來賣藝麽?

  “從小到大,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沒有一件是做不成的。”陸清清像是聽到了她心底的疑問:“所以,我想要的事業,男人,我爸爸都會幫我實現。”

  正在這個時候,小右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拉拉。

  “小右你在哪?我剛聽到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哦。我在外面的西餐廳,沒事。”小右悶悶的,沒在意她說的消息,隻以為她是擔心自己被陸清清欺負。

  “你那偉大妖嬈又曼妙的情敵,還嫌不夠亂是怎麽著,我剛聽到麥達說,一個叫陸清清的千金大小姐,說是要進入娛樂圈,丫的想混哪個圈子咱可管不著,幹嘛非來成唯啊?她不是終北的女人麽?她去我們那啊!讓姐姐我好好教教她!可是她偏偏要你帶她!敢情她們資本家想作什麽妖都要踩著我們小老百姓的肩才有意思是怎麽的……”陳拉拉劈裡啪啦在電話那端罵開了,小右的耳朵嗡嗡作響。

  好半天都不能思考。

  她很希望這是個玩笑,是一場惡作劇。

  你看,她不是沒有接到正式的通知嗎,那就說明,這事準不準的還不一定呢。

  小右這樣安慰著自己,可是眼角還是流了淚。

  陸清清,我再對不起你,也請你給我留點尊嚴和舔傷口的空間,好吧?

  握著電話的手半天都沒有動,拉拉在那邊“喂”了好半天也沒有聽到小右的聲音,於是就掛了電話,趕緊出了會場往外走。

  回過頭來,陸清清又恢復了那股子讓人氣餒的優雅,笑著伸出手:“林小右小姐,合作愉快。”

  小右看著她,遲疑著要不要轉頭走掉。並且,在她心痛的同時,她還在沒出息地想,如果她轉頭走掉,池澈還會不會給她這份工作。

  池澈的心狠手辣,不是沒有聽過。

  到時候,即使是池燁出面,也救不了她。

  “難不成林小姐還為了終北,而對我心存芥蒂嗎?”陸清清說著,無辜的眼睛眨了眨,慢慢縮回手,半途中假裝一個不經意,碰翻了桌上的酒杯,紅色的液體“嘩”地就順著小右的褲子流了下來。

  她雖然站著,卻僅僅挨著桌角,那酒,大概有四分之三都被她的褲子接了去。

  小右閉上眼睛,咬了咬唇,心想,這杯酒,她陸清清一定早就想潑到自己的臉上了吧?小說和電視劇裡的小三,不都是人人喊打的角色麽?

  她今天受的,應該還不是最屈辱的。是她必須去接受的懲罰。

  “真是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陸清清雲淡風輕地說:“林小姐應該也不會介意的,趕快回去換一身衣服吧,我們公司見。”

  正在進退兩難的時候,只聽到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清朗而堅決的男聲:“對不起,我們公司好像沒有最後確定與陸大小姐的合作。”

  小右萬分驚訝地回過頭,池燁一身灰色西裝,手插在口袋裡,目光不是十分友好,但是卻保持著一定的紳士風度。

  陸清清瞪圓了眼睛看著這個不速之客,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笑了笑:“那可能是池少消息不靈通,或者……您在貴公司還不是一把手,做不了這個主吧?沒關系,回去仔細問問你哥,他會告訴你情況的,我今天呢,只是先來會會我的經紀人,我以後的星途可全都是靠你們了哦!”

  “既然陸大小姐不相信我的話,那也沒關系,明天令尊應該就會告訴你。”

  說完,池燁的手從口袋裡掏出來,在小右的纖腰上一攬:“走吧,忙了那麽多天,趕緊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還要出去玩呢。”

  他的聲音異常地溫柔甜膩,小右恍惚覺得自己真的被感動了。

  “小右,小右,你怎麽樣?”

  剛走到門口,就被慌亂跑來的拉拉拽了住,上下打量。

  “丫沒欺負你吧?剛我就不放心來著,可是覺得她看起來挺像那麽回事的,應該不會太為難你,想不到,竟然是為了這事,好在出來就碰到池少了。”

  拉拉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末了又敲了敲池燁的頭:“說到底,男人的腿腳就是比女人快,我拚了老命了我……也還是沒追上你……”

  小右啞然失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他們兩個:“我又不是小孩子,難不成還會被拐跑了不成?”

  “你不是小孩子,架不住人家妖魔鬼怪啊!”拉拉斜眼看了看還坐在裡面喝著小酒的陸清清,冷言冷語道:“自己扔的垃圾還怕別人撿了便宜!”

  小右看了她一眼。拉拉瞬間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一時口快,把終北比喻成垃圾了。

  她知道的,再怎樣,在小右心裡,都是一塊瑰寶。

  陸清清穩穩地坐在那裡,雖是氣得不清,可是也沒有發作。她大概是知道,在這樣一個時刻,小不忍則亂大謀。

  拉拉乘勝追擊,再出誑語:“披著自己老子的皮就敢出來惹是生非!”

  “陳拉拉!”陸清清終於忍不住,站起來,看著她的方向:“恕我無禮,我陸清清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見到這樣不知廉恥的,自己做了小三,破壞別人家庭,還說別人是妖魔鬼怪!”

  “拜托!別一口一個家庭家庭的,你的家在哪呢?你結婚了麽?領證了麽?還有我告訴你,當初是你的男人主動纏上我們小右的,要說不要臉,也是他終北不要臉!”

  “好了,拉拉!”小右拉著她,使勁地跺腳,眼看著全餐廳人的目光都被他們吸引了過來,她可不想成了真的人人喊打的主兒。

  “好什麽好?以前她來罵你我管不著,現在分手了,陸小姐,他走他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你們已經互不相幹了,你更沒有理由找我們小右來耍威風!”

  “分手?我們為什麽分手?如果不是因為她,我們早就結婚了!”

  “放屁!小右有男朋友半年了,你們現在分手關她什麽事,自己的男人自己看住了!”拉拉嚷著。

  “哼!”陸清清冷笑,踩著八厘米的高跟鞋,踱了過來,直到在他們面前站定,死死地盯著林小右:“她有男朋友?池少麽?真是可笑了,我怎麽聽說,就在前幾天,終北去機場送我,還遇見了林小右,並且林小右還死纏著他不放,甚至兩個人還跑去開房了呢?池少,我不得不提醒一句,自己的女人看不住,戴了綠帽子還在這裡英雄救美!”

  “你聽說?你聽誰說?”陳拉拉脫口而出。

  “當然是終北他自己說的,他說他給不了我想要的,但是那個女人想要什麽,對他來說輕而易舉。只不過我必須警告你,無論我們是否分手,我陸清清想要的男人,誰也別想得到!”

  小右被這句話嚇了一大跳,表情一下子就僵在了那裡,拉拉顯然也有些不知所措,剛想要說什麽,突然微微抬起臉來小心地看了看池燁的表情。

  池燁沒有說話,什麽都沒說,也沒有任何表情。

  只是,松開了小右的手,轉身走了出去。

  沒有一刻比現在更讓她覺得自己的狼狽了。剛剛還仗著池燁那溫柔的保護,和他頭頂那池氏企業少總的光芒下趾高氣昂。這一刻就被身邊的英雄給甩了手棄在當場。

  她灰溜溜地站在門口,褲子潮濕地緊緊貼著大腿。白色的職業鉛筆褲,赫然被染成了紫紅色。

  亮粉色的小西裝,衣角也被暈開了一大片。

  餐廳裡優雅的鋼琴曲不合時宜地奏起。周圍座位上的人都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看著他們。

  拉拉抓起小右的手,她不禁哆嗦了一下,小右的手本就愛涼的,這一刻更是冷得像冰。

  她真是心疼,都怪自己剛才一時氣盛,呈口舌之快,不然的話,小右已經跟著池燁驕傲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如果不是因為她,陸清清也不會把她和終北的事抖了出來。池燁也不會氣的掉頭走人,那小右也不會像現在這一刻這麽無助。

  她悲哀地想,即便此刻她站在小右身邊,即便她們是兩個人,而陸清清是一個人,可也改變不了氣勢上的差距。誰輸誰贏,一目了然。

  恨隻恨她陳拉拉不是個男人,在關鍵時刻給不了林小右一個堅硬可靠的臂膀。

  “好了,小右,我們不跟她計較,咱走。”說著,拉拉就準備帶小右離開這裡。

  剛要轉身,拉拉又頓了頓,忽然咧開嘴角笑了:“對了,陸小姐,你可能忘了一件事,本來呢,我們小右還不想因為終北而辜負了池少,既然你已經挑明了,我想,池少肯定恨死小右了,不會再要她了,那麽就別怪我們回頭找終北去。”

  說罷,看著陸清清逐漸變得蒼白的臉,拉拉回以她一個嫵媚的眼神,得意洋洋地拽著小右離去了。

  出了門來,再想到剛才陸清清那突然拆了優雅面具的臉,不禁又笑了起來。

  可是小右就難過了。她一路都沉默著,盡管拉拉一直勸她說放寬心,車到山前必有路。

  而小右的心裡,她怕的不是沒有路,而是這條路,要踩著另一個男人的心走過去。

  她想起池燁離去之前的面孔,看起來那般平靜。平靜到他都不像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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