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斷情絕義(3)
  此時柳惠蓉臉上被打得淤青，連眼睛也不見了平日的清亮，唇角還帶著血，看來是受了不少折磨。

  一見是蘇慕晴來，柳惠蓉頓時像見了救星，眼看著就要向慕晴跑來。但是其中的一個女人卻把她困住，回頭對著蘇慕晴說：“我們只是聽主子的話來要你的命，所以你要是識相乖乖聽我們的話，我們就會放了她。”

  原來，柳惠蓉一下午不在，就是被人逮到成為了威脅她蘇慕晴乖乖就范的籌碼。

  慕晴單手搭在門框，側身倚靠，月下的臉上有著一種清凜的神情。她瞥了眼柳惠蓉，而後勾唇一笑，“那你們就殺了她吧。”

  字音才剛落，柳惠蓉的眼睛就瞪得滾圓，她像是受了刺激，不停的開始罵著慕晴，慕晴只是輕輕揉了下耳朵，轉身離開。

  那白衣女子一見，自是內心生疑，但如今蘇慕晴就在面前，就算沒有人牽製她，她們也不能不殺。而且，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也不可能上天入地。

  想罷，那白衣女子便帶著其他幾人一同從房中跑出，準備乾脆將蘇慕晴圍死，而柳惠蓉自然是被扔到了一旁，根本沒人再搭理她。

  月光照過，慕晴靜靜的停在了原地。眸子左右環視，映出了那些將她圍住的女人的身影與相貌。

  都是些生疏的臉，想必是那個女人新派進來的，難怪比那夜的多了些膽識。

  柳惠蓉跌跌撞撞的從門內走出，然後對著蘇慕晴大喊：“我……我會才不救你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以後也不會替你燒香！！”像是在報復方才蘇慕晴的“殺了她吧”，柳惠蓉刻意的摞著狠話。而她的話竟引來了那些白衣女子的嗤笑，對著蘇慕晴說：“雖然我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生得一副皇后娘娘的相貌就是得死。”

  “皇后相貌……？”不遠處的柳惠蓉扒著門，滿腦子雲裡霧裡的重複著那白衣女子的話。

  慕晴倒是一臉從容，眼中劃過了一縷淡光。

  如果說連兩個蘇慕晴這件事都知道的話，那麽這個女人定然是那個蘇慕晴身邊之人，或許……會從她口中知道些頭緒。

  “動手！”白衣女子厲聲而喝，其他戰戰兢兢的女人便一股腦的擁上，柳惠蓉心口一提，反覆躊躇，終於還是閉著眼跑上前想要幫蘇慕晴擋一擋。因為對她來說，要是蘇慕晴死了，那她在這冷宮裡也好過不到哪去了！
  然而，還沒等柳惠蓉碰到那些人，只見她們紛紛慘叫幾聲，便被重重摔倒在地，就連那個領頭的白衣女子也不例外。

  柳惠蓉愣愣的站在原地一臉茫然，抬起頭來，但見眼前蘇慕晴只是輕輕動了動下頜，長發安逸的垂在身旁，怎麽看都是毫發無損。

  慕晴重重的舒了口氣，低喃：“幸好身手還不生疏。”

  自上次見到這些女人，蘇慕晴便已經知道這些人不過就是些普通的犯了事的宮女，對於她這專業的軍人來說，對付她們簡直小菜一碟。只是近來心情不佳，所以懶得“伺候”她們罷了。可是目前的情況卻有所不同，基於忽然發掘出了些許的利用價值，故而動動筋骨，也未嘗不可。

  “你……你上次根本也不需要我救？”柳惠蓉忽然意識到蘇慕晴身手了得，不知不覺多了些悶意。

  慕晴只是冷冷的看著地上的幾個人，並沒有回柳惠蓉的話。然後她上了前，一把拎住為首那女人的衣領，二話不說就拖進了屋裡。柳惠蓉嚇得一激靈，緊忙後退了幾步。

  “你的身手，怎麽……”女人難以置信的說著，單手用力的扶著自己脫臼的肩膀。

  慕晴冷笑一聲，蹲在了她的面前，指尖滑落，忽然狠捏了下她的痛處，使得那個人嘶喊一聲，痛苦的連額角都滲出了汗水。

  一旁的柳惠蓉看著，整張臉都扭曲起來，總覺得光是這麽看著，都覺得痛到難忍。

  “你隻管回答我的問題。多說一個字，我就讓你永遠感受不到疼。”慕晴開口，字字清晰，讓那女子為之一振，只能下意識的吞咽了口水，重重的點了頭。

  之後，慕晴便將幾日來無法想通的問題一一問之，尤其是關於那個蘇慕晴的臉的事。雖然這宮女並不知道太多，但是卻提到了一個關鍵問題——每夜鄭榮都要替那女人換水敷臉。

  若是她沒有猜錯的話，那個蘇慕晴定然已經用了另一個人的身子，就像是現在的她一樣。若是不天天易容的話，很快那張新臉就會遭到北堂風的質疑。

  “原來，不過也是個害怕皇上隻喜歡這張臉的女人罷了……”慕晴淡笑，終於將連日來的思路順清。

  看來她想的沒錯，那個蘇慕晴來勢洶洶，是打定主意要讓她這蘇慕晴當替死鬼，但卻將她這個蘇慕晴想的太過沒用了，“被人看不起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呢。”慕晴低聲喃語，聲音中充滿了冷漠與淡然。她起了身，映照在月下顯出一份神秘的幽藍，在從已經聽呆的柳惠蓉身邊走過時，她落下一句：“不想再被逮到，就把她們捆了關起來吧。”說著，便徑自離開了。

  柳惠蓉忽然打了個激靈，猛的驚醒。她張大嘴回頭看著這愈走愈遠的蘇慕晴，眼中透著無法置信。

  她不是之前那個皇后嗎？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柳惠蓉忽然苦笑了一下。只是因為太過匪夷所思，所以她隻當是蘇慕晴得了癔症後判若兩人……如當真是毫無記憶的第二個靈魂，那麽……她究竟是，怎麽熬過莫名被全宮人毒打折磨的歲月，又是怎麽熬過……一次次的，風口浪尖的？
  “放……放了我。我會替你向娘娘求情。”就在這時，身側扶肩之人低喃，一臉哀求的看著柳惠蓉。

  柳惠蓉深深凝望了她幾許，隨後臉色一正，一腳揣在她身上，然後說道：“混蛋，那個蘇慕晴騙的我好慘！求情？本宮不屑！！”說著，便找了繩子將這人捆起。

  待大功告成，柳惠蓉側眸望著房中盡數被關的女人，拍了拍手上的灰，而後驀然看向方才蘇慕晴離開的方向。

  “哼！待會可得好好給本宮解釋解釋，氣死我了！”說著，便小跑著向著蘇慕晴離開的方向跑去。

  蘇慕晴回到自己的房間的時候，天色已經進入深夜的寧靜，周遭的瘋人像忽然間消失了那般，只剩下纏伴著姍姍冷風的鼾聲。

  慕晴剛準備也小睡一會兒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房間好像有什麽人來過，她用鼻子稍聞，竟感覺出一股熟悉的香氣。她揚唇，喚了一聲“上官”，果不其然見到了穿了一身夜行服的上官羽從門後走出。慕晴揚眉，心中在判斷著他的來意。上官羽自是知曉，誠懇說道：“皇后娘娘替家妹上官雪報仇雪恨，便是對上官家有恩。如今娘娘蒙難，上官實在無法坐視不理，故而今日前來看看有什麽能幫上娘娘。否則，上官實在良心不安。”

  慕晴眉心一蹙，轉身正視上官羽。她有些狐疑，於是問道：“能說這番話，說明上官你已經知道我並非真皇后，而且連“人”都可能算不上。像我這種妖孽，上官當真願意幫助我？”

  上官羽臉上微露怒顏，說道：“娘娘對南嶽有功，又從未加害無辜之人，無論娘娘為何出現在宮裡，都是上官認定的主子。只要對皇上沒有不利，其他事則，上官原因為娘娘赴湯蹈火！”

  慕晴略微舒了口氣，唇角露出一絲笑，她像是終於放了防備，然後正視上官羽道：“既然你這麽說了，就幫我辦一件事吧。”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一封早便寫好的信，輕輕的放在上官手裡，並交代了幾句。上官微愣，有些難以置信的說：“娘娘，莫非您早就料到……”

  慕晴莞爾一笑，“我早就在等著你了。說明，我沒看錯人。”

  上官羽重重點頭，然後便把信收好，“上官定不辱命！”語畢，便轉身離開了冷宮。

  慕晴站在冷風中輕輕的擺動下衣角，她看向遠處模糊的大殿之影，眼中漸漸流露出一些苦澀。

  從今日起，這宮裡的一切都與她再無關系，究竟是不是她盜走的卷軸密卷，想必北堂風這等聰明人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而且她搶了那女人的身體，已經用大好的前途還報給了她，她蘇慕晴已經再不欠任何人的。

  隨即忽然嗤笑了一下，轉身間風揚衣袍，發絲飛舞，只見她眉眼上挑，幽幽說道：“若是我想離去，這區區圍牆又豈能攬著我的路。北堂風，你要知，我之所以留下，只是為了你。如今情絲已斷，你舊愛已回，我便再無理由留在這裡。那麽從今往後，你我隻當……蕭郎陌路，天涯各方吧。”

  方才追來的柳惠蓉聽到慕晴的低喃，心頭一緊，連扒著門框的手都不由的用了力，眼中漸漸滑出了些落寞。

  蘇慕晴……要走了嗎？平日裡對她千般恨，如今只剩她一人在紅牆之中，心頭……竟有些不知名的，失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