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開戰

  清河公主眼神倔強，抓著高陽博的衣袖不松手。

  高陽博笑容漸冷，冷漠地掰開了清河公主的玉手，俊美狹長的雙眸望向傅珩的方向，嘴裡吐出冷冰冰的話語，“皇妹，父皇命我來向傅大人討教，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等我們談完了，我再送你回宮。”

  “四皇兄……”清河公主訥訥地收回自己的手，眼神驚慌，既委屈，又害怕。

  傅君雅滿眼驚訝，看了看四皇子，又看了看父親，若有所思。

  前世，四皇子高陽博寂寂無名，而今，他竟然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了！

  “怎麽，你還是要等我嗎，清河？”高陽博不耐煩地抬了抬眉。

  清河公主受驚了一般，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四皇兄你忙吧，我這就自行回宮……”

  高陽博眼神冷肅，似笑非笑，“那，皇妹走好。”

  傅君雅嘴角流露一抹哂笑，及時地行禮，“恭送公主殿下！”

  清河公主聽到她的聲音，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拎著裙裾，飛快地跑走了。

  高陽博沒有再看其他人一眼，躬身向傅珩道，“傅先生，請！”

  “不敢當，四殿下，請！”傅珩急忙回禮，引著他向書房走去。

  兩人剛一入內，便有兩隊儀容整齊、威風凜凜的侍衛將一整間書房圍了個水泄不通，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

  尹氏和傅君雅對望一眼，知趣地回房去了。

  傅珩和高陽博談了整整一個下午，方才走出書房。

  期間，尹氏備下的茶點，全被守門的侍衛擋在了外面。

  尹氏拉了傅君雅，正在商量該如何準備晚飯，丫環來報說：“四殿下要回宮了！”

  尹氏“呀！”的一聲，站了起來，著急地道，“怎麽這就要走了，連杯茶水都沒有喝呢！”

  傅君雅徑自走到窗邊，從這個位置，可以看到院裡的動靜。

  院中，高陽博一邊往外走，一邊跟傅珩說著什麽。

  傅珩的態度，比之前更顯得恭敬了。

  傅君雅思量的目光，落在了高陽博高大偉岸的背影上。

  這個下午，她慢慢明白過來了，四皇子和梅笑冬，其實是同一個陣營裡的人！而父親，好像也成了他們拉攏的對象……

  高陽博說話時，無意間地一回頭，便看到了倚窗而立的那個白色麗影。

  傍晚的柔和光色中，她的身姿有些朦朧，不過豆蔻年華，卻已經有了一種清雅而神秘的風華，就像他宅中那株新開的白海棠，終於在春風中舒展了醉人的眼眸。

  淡淡的目光一掠而過，高陽博正色，抱拳，“傅大人，請留步！”

  “好，四殿下慢走！我們來日方長！”傅珩回以一禮，言笑間意味深長。

  他在院門口，目送高陽博上馬離開，直到對方消失在長街的盡頭……

  “父親！”不知何時，傅君雅來到了他身邊，輕喚出聲。

  傅珩回神，見是自己心愛的女兒，不禁微笑，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長發，“歡兒！”

  女兒長大了，她今日的表現，很不同於一般，讓他在欣慰之余，又有些擔心！
  父女倆並肩往屋裡走，傅君雅偏頭，狡黠地問：“父親，您是不是已經做好決定了？”

  “決定什麽了？”傅珩心情不錯，捋著胡須，明知故問。

  “哼，父親當女兒還是小孩子呢！”傅君雅嬌嗔地嘟起了嘴。

  傅珩故意把臉一沉，這孩子，身為女兒家，盡關心朝堂上的事！

  他想了想，站住身，吩咐道：“歡兒，去喚上你母親，到我書房來。”

  傅君雅一怔，這一刻，她在父親臉上看到了少有的凝重……

  書房裡已經掌上了燈，傅珩站在一副攤開的地圖前，凝眉沉思。就像一只收攏了羽翼、但是下一刻就會展翅飛走的雄鷹。

  尹氏將手裡的茶盞端給丈夫，心疼地道，“老爺，喝口茶潤潤嗓子吧！”

  傅珩微笑著接過茶，抿了幾口，卻有些心不在焉。

  尹氏和傅君雅都知道今日之事非同小可，一直安靜地等著他開口。

  良久，傅珩的眼中射出豪光，躊躇滿志地道，“夫人、歡兒，接下來，我要跟隨四皇子，去一趟肅州了！”

  尹氏吃了一驚，瞪大了眼睛道，“老爺，這卻是為何？是不是要對北戎開戰了？！”

  傅珩端肅地點頭，“是的，戰事將起！今日早朝，皇上已經宣布了要對北戎用兵，最快下月初，我們的大軍就會到達邊境！”

  尹氏倒吸了一口冷氣，傅君雅的心也重重一跳！父親身為朝臣，很少會對家裡人透露什麽軍機大事，像這樣明明白白地宣之於口，也只能是人人都會知道的消息。

  只怕此刻，大盛的軍隊早已經集結完畢，正從四面八方，奔赴北方戰場了！
  不知道那個心存報國之志的蕭錦成，聽到這個消息會做何決定？還會繼續留在京城，參加武舉考試嗎？
  尹氏回過味來，疑惑地道，“老爺，難道四皇子他，也要率軍參戰麽？”

  傅珩點點頭，神色有些複雜，“不錯！今日在朝堂上，幾位皇子都自告奮勇，想要領兵作戰……而為父我，主動請纓，做了四皇子的幕僚！”

  尹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顫聲發問：“老爺，你為什麽……”放著好好的京官不做，偏要去那刀槍無眼的戰場！

  傅珩溫柔地拍了拍妻子的手，笑容十分平靜，“夫人不要害怕，正所謂，男兒志在四方，更何況，富貴險中求！”

  傅君雅愕然抬眼，原來父親已經把前途壓在四皇子的身上了！

  在表面上看，四皇子的優勢並不明顯，可是她相信，父親這麽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不，我不要那勞什子富貴，我只要老爺你平安無事就好！……”尹氏美目含淚，傷感地握住了傅珩的手。

  傅珩回握住妻子的手，端坐著沒有應答，那微笑的目光像是看向了無盡的遠方。

  傅君雅心中巨浪翻滾，漸漸也複歸於沉靜。她迎視著傅珩的目光，鄭重道：“父親，如果這就是您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那麽女兒支持您！也請您放心，女兒一定會照顧好母親，讓您沒有後顧之憂！”

  傅珩欣慰地笑了，他知道自己果然沒有看錯這個女兒！
  “歡兒，為父相信你的承諾。我會給你哥哥去信，告訴他我的決定。在他回來之前，這個家就暫時交給你了。你有禦賜的縣主身份，這個身份會保護你，保護我們一家。”

  “老爺，歡兒……”尹氏看看丈夫，又看看女兒，臉上是深深的無奈和不舍。

  “父親，您這麽做，崔老大人那……”傅君雅躊躇著，終於開口詢問。

  傅珩點點頭，“歡兒，你問得好！”接著，他長長地歎息一聲，吐露了自己真實的處境，“處在崔老大人那樣的高位上，自然是不會輕易做出表態的。為父只是感覺到，崔老大人所提攜的人，絕不止我這一個！其他人，應該是去投效別的皇子了。”

  “啊？”尹氏拭淚的動作停了下來，“崔老大人他……這般老奸巨猾？！那豈不是，如果出了什麽事，他也不見得能幫咱們？”

  傅珩微微一笑，“他已經幫過我很多了。剩下的路，就靠我自己去走。”他端起茶盞，悠然地低頭喝茶，水汽氤氳了他眸中的深意。

  選擇四皇子，這是一步險棋。成則為王為相，敗則……無葬身之地！

  尹氏聽得呆了一呆，“老爺……”

  傅君雅卻是燦然一笑，靜靜道，“父親，女兒雖然見識淺薄，但也知道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的道理。如果四皇子真的是一位可造之材，我們傅家就算散盡家財，幫他一把，又有何不可？”

  尹氏更呆了，“歡兒！歡兒你是不是瘋了？……”

  “哈哈！歡兒，好女兒！果然有為父的氣魄！”傅珩忽然拍著案幾，朗聲而笑。伴隨著這聲長笑，他心中最後一點點顧慮也被衝散，光明的前景好像就在前方！

  傅君雅的嘴角綻放出燦爛的笑。她想通了，重生，不是為了苟活。要活就活出個精彩，要賭就賭它個痛快！怕什麽！
  一把拉過母親的玉手，放進父親的大手裡，緊緊交握。看著他們雙雙呆愣的樣子，傅君雅哈哈大笑，“父親，母親還沒有擰過彎來，就請您再好好地勸勸她吧！時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呵呵！”

  她戲弄地做完這一切，不等雙親大人嗔怪，已是笑嘻嘻地跑走了。

  傅珩哭笑不得，伸出另一手，攬住了發妻的肩膀，柔聲道，“夫人，還在怪為夫自作主張，嗯？”

  尹氏滿眼哀憐嗔怨，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腰身，把臉頰貼在他胸口，“老爺，我就是……舍不得你！”

  “……”傅珩心中的萬丈豪情，霎時化做了寸寸柔情，他低下頭，吻住了懷中的人兒。

  書房裡溫馨旖旎，窗紙上，透出了一對相依相偎的朦朧人影。

  飛簷走壁、乘夜歸來的夜柔，無意間瞥見這一幕，不由得嘖嘖驚歎著，摸了摸下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