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翁中之鱉
  正在河南衛輝與黃得功大戰的孔有德此時也得到了洛陽兵敗的消息，這位恭順王滿臉的愕然，倘若平西王吳三桂和滿洲第一勇士鼇拜兵敗將亡，他尚能接受，但洛陽之戰是這樣的結果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英親王阿濟格，豫親王多鐸這都是什麽人物？論文治武功，僅次於攝政王多爾袞！智順王尚可喜，懷順王耿仲明，這都是何等的威風？馳騁遼東，所向披靡，蒙古、朝*鮮、流賊、明軍，兵鋒所至，諸神退位，誰能是他們的對手？

  可是如今十幾萬八旗精銳，四大王爺，還有幾十門紅衣重炮，就這樣灰飛煙滅，全軍覆沒了？這才短短幾天呀，偽帝朱由崧隻三四萬人馬，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孔有德第一次感到朱由崧這三個字的可怕，驚愕之余立即籌備撤退的事，因為現在很危險的局勢擺在他眼前，洛陽兵敗，令他們也陷入了死胡同，清軍的兩路大軍伐明算是徹底失敗了，他們已經處大明軍隊的包圍之中，前面是黃得功和陳潛夫的人馬，後面是朱由崧親自統率的大軍，兩面受敵，他們須立即退出河南，否則全軍覆沒也是他們的下場。

  正在這時，鄭州清軍送來了滿達海指會他赴鄭商議軍情印信，孔有德心中暗罵，笨蛋，這還有什麽商議的，立即退兵，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但任憑他是恭順王，此時也只能腹誹，在滿達海面前，他還得恭恭敬敬，別看人家是貝勒，他是王爺，但人家努爾哈赤的親孫子，根正苗紅，而他這個王爺只是個異類，也別說是他，這隻人馬王爺是不少，什麽三順王三礦工的，但論地位，除了豫親王多鐸，就得數這個滿達海了。

  因此孔有德不敢怠慢，讓心腹大將董英、何進勝暫時在衛輝替他掌兵，他帶一旗的親兵飛馬趕往鄭州。

  許昌的情況大抵相同，這裡有一萬清軍，得到洛陽全軍覆沒的噩耗也是惶惶不可終日，接到滿達海的將令，卓羅令副將藍拜帶兵守住許昌，他親自帶一個牛錄的輕旗飛馬往鄭州而來。

  此時開封城外的清軍將領名叫石廷柱，這也是個明臣，後來降了大清，現在是多鐸的主要將領，身為總兵，手下有六千兵馬，接令後，讓副總兵負責，他帶著一支親衛飛馬來滿達海。

  好在衛輝、開封、許昌距離鄭州都不遠，在明時開封府是府治，衛輝、鄭州和許昌均是下屬州縣，因此很快，這四萬多清軍的頭頭腦腦在鄭州滿達海的營帳之中就聚齊了。

  孔有德迫不及待地提出自己的見解，痛心疾首道：“貝勒爺，形勢急轉直下，對我們太不利了，萬沒料到會慘敗至此，以小王之見，趕緊撤退以圖東山再起，遲了就來不及了。”

  石廷柱、佟養甲、卓羅、固山額真阿山等等也跟著附和，紛紛讚同恭順王的撤兵計劃。

  滿達海強打精神道：“恭順王所言也是本貝勒之意，只是如何撤退，從哪裡退，退往何處，還須議一議，這也是本貝勒指會各位來此的目的。”

  如同末日來臨，這些清軍將領議論紛紛，最後他們覺得現在只有兩條路可退，一條從洛陽退往陝州，另一條是從懷慶向北退往晉地，但是他們現在都知道朱由崧坐鎮洛陽，必然屯駐重兵，所以這條路等於被掐斷了。

  另外懷慶離洛陽很近，不足二百裡，那裡只有五千清軍駐守，如果朱由崧派一支人馬攻取，懷慶無險可守，又是孤城一座，怕是撐不了幾天的，必須立即行動，現在只有懷慶這一條路可走了。

  滿達海立即派兵部將，撤退須得安排好斷後事宜，如果這幾路人馬一窩蜂地逃跑撤退，黃得功和陳潛夫的人馬必然隨後追殺，因此斷後之事滿達海交給孔有德和石廷柱部署，他和佟養甲帶著鄭州、衛輝和許昌三地的主力共三萬多人馬立即退往懷慶。

  孔有德回到衛輝之後，連夜下達撤退的命令，讓手下大將何進勝領兵五千堅守衛輝，那邊石廷柱的六千人馬也退守汴河一帶，斷後的人馬部下之後，孔有德帶著心腹大將董英率部離開衛輝開往懷慶。

  衛輝、鄭州和許昌三路清軍三日後在武陟會師，即現在的河南省武陟縣一帶，在明時武陟屬懷慶的一個鎮，同屬開封府所轄。

  正這時有親兵來報，懷慶已經落入明軍之手，副總兵達摩蘇帶著三四百殘兵敗將跑回來了。

  唯一的退路又被掐斷了，這次他們真正成了甕中之鱉，門內之狗，生門全部被關上，只剩下死路了。

  滿達海惱羞成怒，氣得拍案而起，喝令一聲，時間不大，達摩蘇被繩捆索綁推了營帳。

  達摩蘇是蒙古的一個王官，要論血統，此人也不簡單，他的祖上就是成吉思汗，不過他可沒成吉思汗和鐵木真風光，現在他被滿清韃子奴役。

  這次他跟多鐸出征攻伐大明，帶著五千蒙古八旗駐守懷慶，他剛得到洛陽兵敗的消息，大明的軍隊就開到了城下了，馬寶和祖克勇使了個詐城計，馬寶親自帶領一小股明軍扮作從洛陽戰場上潰逃下來的殘余，詐開城門，一場血戰，達摩蘇被殺得大敗，混戰之中後背上還挨了馬寶一箭。

  幸虧他身披雙重牛皮甲，這支箭沒要他的命，但敗局已定，隻得帶著敗將棄城而逃。

  一口氣敗出五十余裡，看看後面沒有追兵，達摩蘇命令隊伍停下，有軍醫給他啟箭上藥，包扎傷口，一清點人數，五千蒙古鐵騎現在十不存一了。

  他有心逃命，知道見了韃子也活不了，但退路現在都沒了，隻得硬著頭皮帶著殘部來見滿達海。

  滿達海問明達摩蘇失敗的經過，怒不可遏，連抽耳光帶拳打腳踢，然後喝令推出斬首。

  被佟養甲攔住了，“貝勒爺且慢。勝敗乃兵家之常事，達摩蘇將軍不慎重計，情有可原，請貝勒爺看在將軍忠心耿耿，縱沒有功勞也有苦功的份上，暫且留條性命，讓他戴罪立功豈不更好？”

  說著對滿達海遞了個眼色，滿達海不是傻逼立即就明白了佟養甲的意思，現在他們身處絕境，軍心不穩，再斬殺大將，萬一引起嘩變，後果不堪設想。而且他們不想坐以待斃，必須得重奪懷慶，從這裡殺開一條血路，達摩蘇是員猛將，就這麽殺了豈不可惜！
  因此滿達海傳令放了達摩蘇，記軍杖五十，日後再算這筆帳，達摩蘇謝恩。

  這裡離懷慶只有一百裡了，這對清軍八旗來說不算個距離，滿達海決定今天晚上就複奪懷慶，如果奪不下來，只有與明軍血拚到底。

  正這時有親兵來報，說偽帝朱由崧正在瓦解他們軍心，往他們的營地和防區射無矢之箭，箭上全部是勸降封官、既往不咎之類的書信。

  滿達海勃然大怒，“傳本貝勒的命令，把這些箭信統統銷毀，違令者立殺無赦，把這一帶的漢狗屠殺乾淨，今晚本貝勒就要與偽帝拚個魚死網破。”

  “貝勒爺且慢。”佟養甲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