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失敗了的開水白菜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一道道菜紛紛端上桌子。每一道菜都有著不同的故事，每一道菜都是薑老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之一。

  任鵬程每上來一道菜，都會述說著一個故事。江陽聽得入神，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廚師的一生。

  菜肴很多，可惜都不是江陽所期待的開水白菜。

  終於，這道菜還沒端出來，江陽便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種醇厚的香味，正是江陽熟悉無比的味道——開水白菜的香味！

  江陽不由眼前一亮，期待了許久的菜，終於是要上來了。

  開水白菜用的是盅裝的，每人一小盅。盅是白色的，上面有魚戲蓮花圖。

  “薑老……巔峰時期的菜品，開水白菜可以說是薑老一生中最得意的菜。當時，憑借這一道菜，有多少達官貴人都爭先恐後來品嘗。有人曾說，能嘗一盅薑老的開水白菜，才不枉此生！時隔多年，終於能再次嘗到這道菜。”這一次，並不是任鵬程再說話，而是桌上另一位在感歎。

  這是一位老者，雖然不知道具體年齡，不過聽語氣應該比薑老小。

  江陽知道薑老的開水白菜很牛，可是具體牛到什麽程度，他是不清楚的。他沒有經歷過那個時代，不清楚那個時候薑老的開水白菜的影響力。

  “是啊，多少年了……那時的情景仿佛還在我們眼前。”又有一位同桌的老者感慨到。

  “千山萬水擋不住，蜀道艱難亦要來。這兩句話用來形容當時的場景，是再合適不過的。”又有一位老者接著說到。

  他們都經歷過那個時代，現在再次看到那個時代的菜，不禁有些緬懷起來。

  “蜀地開水白菜，廣東白切雞，京城油爆雙脆，閩南佛跳牆！如今，也唯有蜀地開水白菜的薑老還在人世，可惜也是年老體衰，多年不曾烹飪開水白菜。那個時代光芒，今天又再次綻放，也許今天過後，那個時代就徹底過去了。”他們說著，語氣裡不免有一絲傷感。

  這道菜在他們眼裡，代表的是一個時代，那個輝煌的時代。薑老正是那個時代的遺留，也是那個時代最後的光芒。

  幾人各自感慨一會兒，便準備品嘗。

  江陽揭開盅的蓋子，一股濃鬱的鮮香味撲鼻而來，一瞬間，整個鼻腔都充滿了這個味道。

  這個味道江陽裡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這個味道與他平日裡烹飪的開水白菜香味很像；陌生的是，這香味中又有些不同。

  論香味而言，薑老烹飪的這道開水白菜的香味更足，更有衝擊力。

  讓人一聞就忍不住想要流口水，那種對衝擊力，江陽烹飪的開水白菜是遠遠不及的。

  再看湯色，薑老烹飪出來的開水白菜，湯色清亮，不見一絲雜志。湯有微微茶色，如同上好的烏龍茶泡出來一般，微微發黃而清澈明亮。

  中間是一顆白菜放著，這顆白菜沒有多余的雕刻，基本上保留了白菜最原始的形狀。白菜在湯裡靜靜躺著，顏色鮮豔，無一出發黃的感覺，仿若這是一顆活生生的沒有經過烹飪的白菜。

  雖然未曾經過雕刻，可是白菜與茶色的高湯在一起，依舊顯得很好看。

  品嘗開水白菜，一定要先喝一口湯，讓這用各種食材精心吊出來的湯充滿整個口腔。隨後再嘗一口白菜，品嘗這湯與白菜融合的味道。

  江陽用杓子舀了一點湯放入嘴裡，茶色的湯一入口，便是一股鮮香醇厚的滋味。

  雞的鮮、鴨的香、火腿美、肘子濃，幾種食材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這開水白菜獨特而富有魅力的滋味。

  再嘗白菜，沒有一點異味，有的只是白菜的清香與湯的濃厚。這白菜處理的很是到位，白菜外面的筋是撕了的，吃起來一點兒也不塞牙。

  經過蒸汽的高溫，湯裡面的滋味已經完全融入了白菜裡面，白菜也吸收到了足夠的湯味。特殊的烹飪手法，讓這個原本無比平凡的食材吃起來一點兒也不平常。

  江陽品嘗之後，暗自歎了口氣，自己烹飪的開水白菜，遠遠不如啊。即便是薑老親手教的，可是差距還是很明顯。

  江陽能夠嘗出來，這道開水白菜沒什麽特別的，所用的調味食材都是那些。之所以有著那麽大的差距，其實還是因為廚師的手藝不同。

  這次開水白菜的品嘗，讓江陽對於這道菜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怎麽說呢？以前的江陽沒有品嘗過真正巔峰的開水白菜，縱然有人描述，可是實際上對於什麽樣的味道才算好沒有太清晰的認識。如今他知道了巔峰的開水白菜是什麽樣的味道，體驗過巔峰，才知道怎麽去努力。

  當然，江陽並不會走薑老的路，他已經有了自己的路，並不會再走別人的路。若是再早些日子，說不定江陽會學薑老的路，努力做出與這道開水白菜相同的開水白菜。如今，江陽會借鑒，把好的地方融入自己的路，讓自己的路更加寬廣。

  可是，讓江陽可惜的是，他在這道菜裡並沒有嘗到感情。也就是說，這道菜並不是一道大師級菜品。

  這就讓江陽覺得奇怪，這樣水平的開水白菜不能說不好吃，只是這與傳聞中嚴重不符合啊！
  桌子上的其他人顯然也嘗了出來，他們臉上流露出一絲遺憾。

  “可惜……”

  “不複當年的味道。”

  “終究……還是敵不過時光。”

  幾人紛紛歎息，眼裡流露出深深的遺憾。原本以為可以再次領略到那個時代的風景，可誰能想到竟然只是回憶罷了。

  ………………

  廚房裡。

  “師父！”余其權急忙跨上前去扶住薑老。

  薑老擺了擺手說到：“我沒事。”

  然而，他的臉色卻顯得極為蒼白。

  “師父，要不休息吧，都已經烹飪那麽多道菜了。”余其權勸說到。

  薑老歎了口氣道：“終究還是失敗了。我沒事，就最後一道菜，我烹飪完就可以了。”

  余其權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說不出阻止的話。

  “師父，您已經做的很好了。”余其權安慰道，雖然這安慰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薑老笑了笑：“不是大師級菜品，怎麽能說做的好呢？不過我已經盡力了，歲月不饒人啊！”

  說完，薑老又開始烹飪最後一道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