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很好，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姑娘。”

  Part 1
  寧南歌趕去車站的時候，他以為自己看錯了，但沒有錯，站在肯德基門口等人的女生就是王青青。

  他頭一次看王青青穿裙子，她膚色白皙，穿墨綠色很顯氣質。以前只是覺得王青青長得挺乾淨秀氣，現在看了，他覺得其實王青青挺有書卷氣的。

  王青青倚在門口四處張望著，天色有點兒暗了，不知道寧南歌何時過來接她。她也是臨時起意才打算來蘇州的，下午被韓言鑫一撩撥，她心情很亂，莫名難受，突然就很想寧南歌了。

  寧南歌好像天生帶著一種讓人舒心的本事，跟他在一起，她很安心。

  她沒跟王媽媽說自己去蘇州是見朋友的，她撒了謊，說是去玩的，有同學在那兒等她。王青青這幾年都比較獨立，王媽媽對她很放心，也沒多心，由著她走了。

  沒阻攔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王媽媽看得出王青青心情不好，她很少會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大多數時候，她都是刁鑽古怪得很。王媽媽猜測王青青肯定是又在穆思淼那兒受了刺激，所以才心情不好的。

  王青青也沒有跟她媽解釋，買了去蘇州的動車票，上了車，然後給寧南歌發了條短信。

  她說：“南歌，我來蘇州了。”

  寧南歌以為她在開玩笑，回了句：“真的假的？”

  王青青拍了動車票發給了他。

  很快，他又回了過來。

  “等我。”

  於是她就聽話地等著。

  寧南歌收到短信就恨不得從公司離開，但是他剛準備請假，就被財務主管叫去了，耽擱了好久才出來，抽身離開時又被喊去做了個數據報表。等他離開公司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五點多了。根據王青青給他看的動車票時間，她這會兒已經到車站了。他連忙打了電話過去，問她在哪裡，說自己有事耽擱了。

  王青青說沒事，她在肯德基等他。

  他說好，然後顧不得多言，匆匆打車往車站方向趕。

  本以為她會在裡面等，沒想到卻一直在外面等著。

  車站裡魚龍混雜的，幾個流裡流氣的男人從她身前經過，不安好心地吹著口哨。王青青冷著臉，別過頭去，朝巡警那兒站近了些。那幾人見狀，悻悻離去。

  不僅那些男人覺得王青青好看，就連寧南歌都覺得今天的王青青格外冷豔動人。

  怕她再被其他男人騷擾，寧南歌有些心急地朝她跑了過去，直至站在她身後，才停下腳步，溫柔地喊了聲：“王菁。”

  王青青回頭，看到寧南歌，微微地松了口氣。

  “怎麽不坐肯德基裡，而在外面等？”寧南歌伸手給她擦了把額頭上的細汗。

  王青青尷尬地看著寧南歌，有些難以啟齒，最後她還是不好意思道：“我走得匆忙，把錢包忘在我媽包裡了。車票是我媽給我買的，我身上沒錢，進去坐又不點東西的話太尷尬了。”

  聽到她這麽慌亂地跑來找自己，寧南歌說不出心裡是什麽滋味，只是覺得有點兒感動，又有點兒心疼。他忍不住伸手將她擁進懷裡，下巴抵在她的細肩上，問：“餓嗎？還沒吃飯吧？”

  王青青點頭，等了那麽久，光站在門外看人家吃，看都看餓了。

  “我們吃肯德基嗎？”王青青指了指身後的店門。

  寧南歌笑著揉了揉她細碎的短發，牽著她的手往車站外走。

  “肯德基有什麽好吃的，來蘇州當然是吃蘇州的特色小吃了。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王青青任由他牽著，兩個人沿街往前走。

  蘇州的夏夜與南京相比，清涼許多，街上偶爾有幾縷微風吹過，拂在臉上，帶著絲絲涼意。昏黃的路燈照著他們，落下兩道相纏的影子，飛蟲圍繞著燈罩飛舞，路邊荷花池裡的荷花開了，池塘裡蛙聲迭起。

  晚飯是在蘇州有名的得月樓吃的，王青青一直記得那道松鼠鱖魚，味道真是絕了，外焦內嫩，甜酸適口，吃了還想吃。

  看王青青喜歡，寧南歌點了不少菜。

  剛進來的時候，王青青就知道這家飯店不會便宜到哪兒去，等服務員拿著帳單過來，她看到帳單上的金額時，有點兒震驚。

  兩個人一頓飯竟然吃了一千多，王青青有些難為情。雖說寧南歌現在有工作了，但畢竟是個實習生，實習生能有多少工資。王青青開始後悔跟著寧南歌進來了，如果不是她，他也不會花這麽多錢吃飯。

  如果她身上帶錢包的話，她一定二話不說地就把錢給付了。

  寧南歌不知她此刻的忐忑不安，服務員拿著帳單給他，他快速地過目了一下，然後從錢包裡抽了張銀行卡出來。

  結完帳，他帶著王青青離開了得月樓，帶著她去附近的商場給她買換洗的衣服。他發現，她來的時候除了自己什麽也沒帶。

  寧南歌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該說她丟三落四好，還是說她可愛好，但是他很喜歡這種感覺，喜歡她依賴他的感覺。

  他給王青青從裡到外買了兩套衣服，一一刷了卡。

  望著寧南歌手裡拎著滿手的東西，王青青臉頰在發燙。離開商場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開口，說：“學長，這些錢我回家後就還你。”

  她只有在覺得難為情的時候才會又喊他學長。

  寧南歌皺起了眉頭，沉著臉捏了下她軟萌的臉蛋，語氣變冷道：“你再叫我學長的話，我會生氣的。都說不要跟我談錢的事，我很喜歡這樣。”

  “可是，你剛實習不久，我……”

  王青青想跟寧南歌說自己不能花他的錢，比起寧南歌，她已經賺錢一年了，雖然賺的錢不是特別多，但是她完全有能力自己負擔起這一切。

  在王青青的觀念裡，談戀愛不是男的就該為女的花錢，她不是很喜歡白拿人家的東西。

  “小菁，我沒你想的那麽沒用，相信我好不好？”沒等她說完，寧南歌打斷她道。

  他看著她，眼裡滿是溫柔的笑意。

  相信我好不好？

  王青青看著寧南歌，抿了抿嘴，默默地點了點頭。

  相信他吧，既然選擇來了蘇州，她就該相信他有能力給她幸福。不然，她來找他的理由是什麽呢？

  晚上，寧南歌在蘇州園林邊上的一家酒店開了間房間，為了明天能就近帶王青青遊園林，所以他特意把房間開在了那兒。但是他們去得有點兒晚，房間所剩不多，雙人床房已經沒有了，無奈之下，寧南歌隻好開了間大床房。

  走進房間的兩人，臉都有點兒紅。

  王青青有點兒羞赧，進房間後，不知道該乾點兒什麽。她來的時候沒有想太多，來了之後才發現自己太衝動了。

  所幸寧南歌比她鎮定，他先開了空調，又查看了下房間的門窗，確認安全後，回頭問她：“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王青青木訥地點點頭，抱著寧南歌給她買的換洗衣物，進了洗手間。

  見她把門關上，寧南歌做了個深呼吸，平複好躁動的情緒，然後拿手機打了個電話。

  寧南歌的家就是在蘇州的，他選擇來蘇州實習，是因為他家的家業就在這裡。他面試了很多公司，拿到了百分之九十的offer，最後還是回到了蘇州，因為家裡人需要他。

  寧南歌從小是由母親獨自拉扯大的，他父親早亡，母親是個女強人，在蘇州開了家不大不小的企業。母親一直希望寧南歌畢業後能接手她的公司，但寧南歌並不喜歡活在母親的約束下，他一直渴望自由。若不是得知母親過度勞累，身體不好，他想他應該不會去母親的公司實習，他可能會留在南京，因為南京有王菁。

  寧南歌讓保姆送了套換洗的衣服過來，他晚上應該會留下來，他不放心王菁一個人睡這兒，因為他不確定這帶的治安如何。

  至於一會兒該怎麽睡，他臉紅了下，這是個問題。

  他承認他有點兒私心，但又覺得不可操之過急。

  老實說，戀愛對他來說，還是有點兒生疏。

  Part 2
  從南京離開後，韓言鑫買了去蘇州的動車票。路上他給小毛打了個電話，開口就問她要王青青的手機號。

  小毛早就在人人網上看到韓社長手機被偷的消息了，知道他沒老大號了，不然他這時候也不會找她。但是她之前就答應過王青青，絕對不會出賣王青青，所以她現在很是糾結。

  “韓社長，那個……雖然吧……我很想幫你，但是我有跟老大保證過，就算你色誘我，我也不會告訴你電話號碼的。”小毛在電話裡態度堅決地說道。

  韓言鑫這會兒情緒很糟糕，他實在沒心情跟小毛開玩笑。

  他有些喪氣地開口：“那要怎樣你才會給？”

  小毛立刻湊了過來，賤兮兮道：“我跟老大說，你色誘我我也不給，我可沒說其他條件也不給。韓社長，聽說你跟吾卿住一個寢室，請問你倆搞基嗎？”

  韓言鑫覺得他來問小毛本來就是很愚蠢的行為，他完全可以找大寶問啊！大寶比這貨靠譜多了，所以他打算掛電話了。

  小毛有點兒急了，趕緊製止，說：“社長、社長，你息怒，我要求不高，你拍張跟卿貴人臉貼臉的合照給我，我就把老大的手機號碼告訴你。”

  這種惡趣味的要求只有一種人能提得出，韓言鑫隱約發現了小毛的腐女本性，當即咧了咧嘴。一想到要跟吾卿臉貼臉，他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其實拍這樣的照片不難，趁吾卿不注意的時候拍下就好了，但是他覺得，他估計拍完這照片，離死也不遠了，吾卿不會放過他的。但現在他也顧不得這麽多了，先答應了小毛再說。

  小毛怕韓言鑫拿到號碼後反悔，便要韓言鑫用短信寫了份保證書給她。韓言鑫忍著脾氣，硬著頭皮寫了。

  收到保證書後，小毛才滿意，很快就發了個手機號碼過來。

  韓言鑫沒再理她，立刻把號碼存了下，撥了出去。

  韓言鑫心想不管王青青突然去蘇州找寧南歌的理由是什麽，無論如何，他這次都要跟她說個明白。

  電話響了一會兒，終於被接通了。

  韓言鑫正想開口，那邊突然傳來一道溫軟的男聲。

  “哪位？”

  是寧南歌的聲音。

  他問的是哪位？

  顯然王青青已經刪掉了他的號碼了。

  韓言鑫瞬間受到了雙重打擊，心拔涼拔涼的。

  “請問是哪位？是找王菁嗎？她在洗澡，你留個姓名，我讓她一會兒回你。”寧南歌又問了下。

  洗澡？

  韓言鑫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這麽晚她在哪裡洗澡？為什麽她洗澡的時候，寧南歌也在？
  韓言鑫並不是個傻缺，大學裡談戀愛的人太多了，遍地都是情侶，校門外都是小旅館。一到晚上，要是在外面多逗留會兒，就會有人給他們發旅館的名片。每到雙休，學校外面的墮落街上的旅館都是客滿，年輕人嘛，多的是旺盛的精力跟消耗不完的激情。

  韓言鑫想阻止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下去，但是他控制不住。

  這根本就不是他在胡亂揣測，事實上是那兩人明顯去開房了。

  開房做什麽？他不敢再想。

  韓言鑫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說王青青什麽，可是他這會兒很難受、很抓狂，整個人仿佛要爆炸。

  他想阻止這一切，可是他該以何種身份去阻止呢？
  人家是正常的情侶關系，他又是誰？一個被王菁遺忘的存在，一個連號碼都被刪掉的存在，他有什麽資格干涉她的生活？
  韓言鑫終於意識到從張菁變成王菁的那天起，從他在小公園撒謊的那天起，他跟王青青就再也回不去了。

  很多東西不是說聲對不起，解除個誤會就能挽回的，很多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那頭寧南歌還在追問是誰。

  韓言鑫沒有吭聲，沉默地掛了電話，面色暗淡地坐在座位上，眼眶有些發紅。

  感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動車駛向了蘇州，到達終點站，他卻沒有下車。

  那時候他以為，他欠缺的是勇氣，後來才知道，他是怕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給王青青幸福，他怕再度傷害她。

  比起跟她在一起，韓言鑫更希望她能幸福，哪怕陪在她身邊的人不再是他，他也只是希望她能快樂。

  王青青洗完澡出來，發現寧南歌坐在沙發上在擺弄她的手機。

  聽到聲音，他抬起頭，朝王青青道：“剛有人打電話給你，什麽話也沒說，不知是誰？”

  王青青愣了愣，用毛巾擦拭著頭髮，漫不經心地回：“應該是打錯了吧。”

  寧南歌“嗯”了聲，雙眼含笑地望著頭髮濕漉漉的王青青，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王青青聽話地走了過去，不知是剛洗完澡還是天熱的，她的皮膚看起來白裡透著紅。

  寧南歌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從她手裡拿過毛巾，溫柔地給她擦拭著頭髮。

  王青青才一米五八，寧南歌卻有一米八，兩人的身高差有點兒萌。

  寧南歌居高臨下地給王青青擦著頭髮，目光落在她慢慢變紅的耳朵上，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了。

  他竟然有種在給女兒擦頭髮的感覺。

  “你準備在蘇州留幾天？”寧南歌突然湊過頭來，貼著王青青的臉頰問。

  王青青紅了下臉，來的時候沒想那麽多，頭腦一熱就來了。寧南歌是要上班的，他剛實習，不工作陪她的話在公司影響也不好，所以她可能明天就會回去吧。

  心裡已然有了答案，但王青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寧南歌：“你希望我待幾天？”

  寧南歌自身後抱住了她，在她耳畔輕柔低語：“越久越好。”

  她心頭一熱，猛地回頭，被他俯身吻住。

  即使吻是火熱的，但寧南歌的唇一直是帶著微涼的。

  王青青喜歡這溫涼的感覺，也喜歡他吻她。

  他的吻很溫柔，很繾綣。她被他禁錮在懷裡，閉著眼睛，靈魂有些出竅。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王青青自然知道下面要發生什麽，她有些緊張，卻沒有拒絕。

  也許不矜持一直是她的毛病，一旦喜歡上一個人，她就想將自己全盤托出，所以她的愛是毫無保留的，她的恨也是絕對的。

  意亂情迷之間，王青青問自己愛寧南歌嗎？

  她不懂愛是什麽，她只知道，她是喜歡寧南歌的。

  那麽溫柔的一個男子，總是嘴角噙著笑，像爛漫的春花，靜靜的，卻也是美麗的。長得入她的眼，各方面條件都算優秀，她自然喜歡。

  可是喜歡就是愛嗎？

  愛又是什麽？
  即使寫了那麽多言情小說，看了那麽多愛情故事，王青青對愛還是懵懂的，可是誰不是在懵懂中成長，慢慢理解這其中的深意。

  她伸手環住了寧南歌的脖子，青澀地回應著他。

  他的吻更熱烈了，從她的唇延伸至脖子，繼續往下……

  她躺在床上，他壓了上來。

  他那雙清眸裡盡是迷亂，她看到了他雙眸裡的自己，面色潮紅，眼裡帶著絲絲恐懼。

  “南歌……”她喊他的名字，有些慌。

  他握著她的手，說：“我在，小菁，我在這裡。”

  “南歌……”

  她一遍遍地喊著，閉上眼，眼前卻是另一個身影，最後她痛苦地流下淚來，終於說了聲：“我怕。”

  寧南歌停了下來，疼惜地吻著她眼角的淚水。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他不是那樣的急性子，怎麽就像著了魔似的想要佔有她呢！

  他抱著她，停下了動作，重重地呼吸著。

  “別怕，小菁，我可以等。”

  他有足夠的時間來等著她完全接受他。

  是的，足夠的耐心。

  王青青蜷縮在他的懷裡，沒有說話，她的手緊緊地抓著寧南歌的襯衫領子，領口微敞，露出他白皙的胸膛，他的胸口有一顆小小的黑痣，她癡癡地望著。

  她想，她是愛寧南歌的，正是因為愛，所以才想給他一個最完整的自己。

  再等等吧，等她徹底忘了過去，再也不被任何人束縛，她就把自己給寧南歌。

  那時候王青青沒有想到，有些事是等不得的，她跟寧南歌終究是有緣無分。

  Part 3
  寧南歌跟公司請了一天的假，帶王青青逛了蘇州園林，又去了趟虎丘。他本來想帶她去蘇州樂園玩的，但王青青對遊樂園不是很感興趣。別看她看起來大大咧咧，但其實她恐高也怕死，太過刺激的項目她向來不愛玩。

  虎丘是有名的婚紗城，王青青他們去的時候，正好遇到花展，他們逛了花展，從山上下來，又看到幾家婚紗店。

  寧南歌問她：“要逛嗎？”

  王青青搖了搖頭，羞赧地笑：“還是別了。”她才剛上大二，離結婚還是太早了。

  寧南歌認同地點點頭，然後兩人打車回了酒店，因為天熱起來了。

  兩人嬉鬧著從電梯裡出來，往房間走去，王青青率先發現他們房間門口站著個穿西裝的女人，女人四十歲左右，看上去很是高冷幹練。

  王青青有些疑惑，下意識地看下身旁的寧南歌，卻見寧南歌呆愣地站在一旁，臉上的笑容不見了。

  聽到聲響，那女人朝他們轉過身來，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凌厲地掃了王青青一眼，眉頭蹙了蹙，然後看向了寧南歌，氣場很強大地冷聲開口：“南歌，過來。”

  寧南歌聽話地走了過去，臉上的表情很是暗沉。

  王青青站在一旁，茫然地看著他們。

  女人朝寧南歌伸出手來，二話不說地就打了他一巴掌。

  王青青幾乎是撲過去的，她將寧南歌往自己身後拉了下，瞪大眼睛問那女的：“阿姨，你幹什麽？”

  寧南歌按住躁動的王青青，對著那女人喊了一聲：“媽。”

  王青青震驚地轉過頭朝他看去。

  “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媽嗎？南歌，你從來不會對我說謊，昨晚你在哪裡，為什麽不回家？”寧夫人憤怒地質問寧南歌。

  寧南歌低著頭，沉默了會兒，然後抬起頭，牽著王青青的手，朝他媽介紹道：“媽，這是王菁，我女朋友，我本來想有機會帶給你看的，正好這會兒碰到，你們……”

  他還沒有說完，寧夫人就打斷了他的話。

  寧夫人眼神銳利地掃了王青青一眼，眉宇間的神情很是不喜，她沒有絲毫敷衍，當即就將自己的不滿表露了出來。

  “你昨晚就跟她在一起？”寧夫人回頭再度逼問寧南歌。

  寧南歌緊緊地抓著王青青的手，沒吭聲，算是默認。

  寧夫人又要伸手打寧南歌，王青青護在了寧南歌身前。

  “阿姨，南歌做錯了什麽你要打他！如果你不喜歡我的話，可以直接說，沒必要打南歌，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王青青鼓足勇氣說道。

  寧夫人冷漠地看著她，喝了一聲道：“什麽時候我教訓我兒子，都要被人管了！這位姑娘，我不管你是誰，我只是覺得作為女孩子，要有最起碼的矜持，要懂得自愛，你父母沒有教過你，不要隨便跟男生開房嗎？還是說你父母已經習慣你夜不歸宿了？”

  “媽，是我的錯，你不要說王菁了。”寧南歌懇求母親。

  寧夫人怨恨地瞪了他一眼：“你現在跟我回去！”

  “媽，今天不行，我不能把王菁一個人丟在這裡。”

  “是女人重要，還是公司重要，你的前途重要？南歌，你一向很聽話，不會做這種離經叛道之事，你眼裡要還有我這個媽，你就跟我回去，不然，你就當沒我這個媽！”

  寧夫人說完，就沒有再逗留，踩著高跟鞋，氣場強大地離開了。

  她似乎篤定寧南歌會跟她回去。

  王青青並不清楚寧南歌的家庭情況，也不了解他的母親，她只是覺得這個寧夫人太過盛氣凌人，說的話也過於傷人。

  王青青可以理解寧夫人擔心兒子的心理，所以不打算跟她計較。

  寧南歌站在原地，低著頭，依舊緊緊地握著王青青的手沒有松開。

  王青青看不得他這般痛苦糾結的模樣，在她的眼裡，寧南歌一直是溫柔淺笑的樣子，而不似這般苦大仇深。

  她將手從寧南歌的掌心抽了出來，寧南歌抬眼看她，眼神很複雜、慌亂、痛楚，又有些愧疚。

  王青青善解人意地朝他笑笑：“南歌，你走吧，快去追你媽吧，我一個人沒事的。”

  寧南歌伸手抱了抱她，頭埋進她的頸窩裡，萬分愧疚地說：“對不起。”

  說話的時候，他聲音顫抖。

  寧南歌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他熟知母親尖銳的個性，也熟知她對他的高要求。他這次撒謊請假，夜不歸宿，著實惹惱了母親。

  “小菁，等我回來。”

  王青青點了點頭，站在酒店昏暗的長廊裡，目送著寧南歌離開。

  冥冥之中，她有種預感，她跟寧南歌應該就到此為止了。

  王青青沒有留在酒店，她退了房間，拿著退下來的押金，坐車去了車站，買了回南京的動車票。

  她覺得寧夫人說得對，她確實不應該夜不歸宿，那般不矜持地跟男生跑來開房，還被人罵了一句爹媽沒教好。

  她媽把她教得挺好的，只是她自己一時昏了頭。

  上車後，她給寧南歌發了條短信，說：“南歌，我回南京了，開學見。”

  寧南歌卻沒有回復她。

  王青青想，他應該在忙吧。

  回到南京的時候，天還很早，王媽媽去上班了，老陳去醫館了，家裡就王青青一個人。

  出了身汗，她先去洗了澡，然後睡了個午覺。醒來後，她看了下手機，有一條未讀短信，是寧南歌發來的。

  他說他被派去深圳出差了，這幾天都會比較忙，可能沒法找她。

  王青青了然，問他，他媽後來有沒有再打他。

  寧南歌許久都沒有回復。

  王青青望著手機屏幕發呆。

  幾分鍾後，寧南歌才回了短信，很簡短的兩個字——沒有。

  然後再也沒有然後了。

  Part 4
  分手是王青青先提的。

  自那條短信後，她跟寧南歌就斷了聯系。寧南歌再也沒有找過她，而她也沒有主動找過寧南歌。

  早年的她，神經比較大條，做事也不看別人眼色，也看不懂人家喜不喜歡她，就做這做那。但後來經歷了家庭變故，她也得以成長，她變得成熟了，也變得敏感了。

  她能猜出寧南歌那邊出了什麽事，他對她的態度變得疏離許多。

  但她沒有去追問，怕得到的答案，又傷了心。

  整個八月，她都一直在等寧南歌找她，他說讓她等他的，所以她真的等了。但等到最後，他一直沒有再找她，她涼了心，看著QQ上602寢室群發來的慰問信息，歎了口氣。

  QQ一直不停地在響。

  小毛：“老大，人人上傳來消息，說寧南歌要出國了，是真的假的？”

  大寶：“菁姐，你沒事吧，寧南歌不會真的要出國吧？”

  佳人：“老大，你還好吧，寧姐夫出國，你跟他一起走嗎？”

  “……”

  “……”

  王青青表示，若不是她們告訴她，她都不知道寧南歌要出國的消息。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寧南歌上次說他去深圳出差的事上。

  盯著電腦屏幕看了會兒，她什麽也沒回復，最後下了線，拿手機給寧南歌發了最後一條短信。

  “南歌，我們分手吧。”

  她知道寧南歌不是那種會主動說分手的人，所以她幫他說了。主要是她也有私心，覺得說分手的那方比較帥，雖然她才是被甩的那一個。

  她沒有去質問寧南歌為什麽突然不找她、為什麽決定出國也不告訴她一聲，她覺得吵跟鬧都很沒意思，她不需要勉強的愛情。

  寧南歌沒有回她，許久，當她放下電話的時候，她接到了寧南歌打來的電話。

  電話裡，他一直沉默。

  她也沒什麽話可說。

  最後的最後，他又喊了她一聲“小菁”，聲音裡帶著心碎的味道。她聽著有些難受，眼眶竟然紅了，眼淚也不自知地掉了下來。

  她用手擦了下眼睛，沒出聲。

  她想著，如果寧南歌跟她解釋，或者做下挽留，她都可以收回要分手的話。可是沒有，寧南歌沒有解釋，他對她又說了一聲“對不起”。

  很多時候，對不起意味著真的結束了。

  她感覺寧南歌也哭了，但她沒有去證實，因為那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她想回他一聲“沒關系”，雖然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她還是很開心，他給了她很多甜蜜的回憶，還有被愛的記憶。

  這些對她來說，都很珍貴。

  “謝謝你，南歌。”她說，然後問了一個對她來說很重要的問題，“你不要我的原因，是因為我不夠好嗎？”

  寧南歌坐在陽台上，握著手機，流著淚，拚命地搖頭。不是的，小菁，你很好，只是我要不起。

  那天，他跟著母親回去，被罰跪在父親的靈位前。

  母親激動地跟他訴說，她是如何一個人辛苦地把他帶大，如何辛苦地創業、開公司、為他鋪路，就是希望他能有個好前途、好將來。

  他還年輕，還不夠成熟，還需要歷練，談戀愛不急於這一時。母親打算送他去國外深造，為的是回來更好地繼承公司。他不想接受這樣的安排，但看著母親那對他寄予厚望的神情，還有她眼角新生的皺紋，還有她甩給他看的，這些年她因為過度勞累，身體裡累積出來的各種毛病，他便再也說不出回絕的話來。

  他知道，母親是愛他的，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

  於情於理，他都不該讓她失望。

  可是，他走了，王菁怎麽辦？
  從小到大，他都不缺人喜歡，但這是他第一次遇到他喜歡的人，第一次有了心動的感覺，第一次那麽想親近一個人，他不想就這麽放棄。

  “如果她足夠愛你，她完全可以等你回來。”母親這麽跟他說。

  他搖了搖頭，如果真要出國，他不想讓小菁等自己。

  因為他也不知道這一去是去幾年，三年、十年？也許，他永遠也不會回來。

  他沒有資格也沒有權利去要求王菁等他，為他耗費青春。

  這樣對她不公平。

  寧南歌答應了母親的要求，第二天他又被派去了深圳。他收到王菁發來的短信，心如刀割，卻只能假裝冷漠。

  他逼著自己不再理她，不再想她，這樣他才能走得安心。

  “分手”兩個字，他一直說不出口，是因為舍不得。

  他沒有想到王菁會先跟他說分手，雖然有些訝異，但他又覺得是在意料之中的。他的小菁，一直是個很聰慧的女孩子。

  她問他：“南歌，是我不夠好嗎？”

  他搖頭，又一次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情景，她那雙黑亮清澈的眼，還有嘴角那淺淺的笑意。

  她說：“我叫王菁。”

  “你很好，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姑娘。”他笑著說，眼淚落進了嘴裡，苦中帶著微微的甜。

  她笑了，謝謝他的回答。

  Part 5
  小毛覺得，這次開學後，她們老大人好像比之前更加暴躁了，躲在床簾後面一整天也不見她人，就聽到她在不停地爆粗口。

  小毛無奈地看了下隔壁床的大寶。

  佳人已經聽得要哭了，同情地望著王青青的床鋪，不停地歎氣。

  王青青爆一句粗口，她就歎一口氣，她家老大實在是太可憐了，被寧南歌拋棄了，整個人都不正常了。

  雖然王青青已經跟她們強調過了，是她提的分手，但是整個602寢室的人還是固執地覺得王青青這是在嘴硬，她肯定是被甩了。

  不僅是她們這麽覺得，學校裡的其他人也是這麽覺得，這就是王青青忍不住爆粗口的原因。

  她上了下人人網跟學校BBS，然後發現人人上還好，除了一堆互關的同學私信她表示慰問外，至少沒人敢在上面罵寧南歌；但BBS就不一樣了，每個人都披著個馬甲，誰也不知道誰，一點開雜談區，首頁上全是說她跟寧南歌的事。

  按理說學校那麽多學生，一天到晚分手的那麽多，她又不出名，寧南歌又是走的低調路線，他倆本不該受到這麽大的關注，但是慘就慘在，寧南歌還有個瘋狂的追求者黃露惠。

  黃露惠是國審院三大院花之一，就因為寧南歌跟王青青談起了戀愛，她受了極大的刺激。

  聽說她有一段時間宅在寢室整天以淚洗面不去上課，希望以此挽回寧南歌的心。

  用“挽回”這個詞也不大恰當，因為寧南歌的心一直都沒在她身上過。

  反正她就是裝可憐裝了幾天，又是給寧南歌打電話哭著哀求，又是發短信的，但在遭到寧南歌冷酷的拒絕後，她整個人都快要瘋了，然後幹了件超級瘋狂的事。

  她答應了他們班季東明的求愛，跟季東明談起了戀愛，並且隔三岔五，兩個人牽著小手在寧南歌的眼前晃來晃去，希望以此來刺激寧南歌。但無奈的是人家根本就不放在心上，還笑著對她說了好幾聲“恭喜”。

  黃露惠簡直氣得要吐血，最讓她吐血的是，她本以為寧南歌拒絕她選擇王青青，這兩人怎麽說也會談一兩個學期，到寧南歌畢業才會分。她都已經做好了長期作戰的準備，結果竟然得知了寧南歌要出國，跟王青青分了的消息。

  寧南歌和王青青前後在一起的時間竟然只有幾個月，早知道這樣，她跟季東明談什麽啊！

  季東明是她長期作戰計劃中的必要武器，這會兒寧南歌他們分了，她還要季東明幹什麽，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就跟季東明說了分手。

  但無奈季東明是個癡情種，當初就是因為暗戀黃露惠，就算王青青被冤枉，他也沒出來幫她解釋。就算知道黃露惠跟他在一起，只是要演戲給寧南歌看，他也是無怨無悔，但是他連女神的小嘴都沒親到，就被甩了，他表示很不服。

  所以他學著黃露惠的樣子，一開學就在寢室上演了一場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還跑到黃露惠的寢室樓下，抱著玫瑰花跪著哀求挽留，但都遭到了無情的無視。

  季東明的心都碎了，然後他去網吧開了台機子，在學校的BBS上注冊了個小號，名字直白好懂，叫作“寧南歌我恨你”，然後用這個小號寫了篇《論寧南歌的表裡不一與始亂終棄》。

  寫的內容大概就是寧南歌並不像大家眼中看到的那樣，實際上他是個虛偽的人，並沒有那麽溫柔。他很冷酷無情，他不僅為了前途選擇了出國，把王青青給拋棄了，還有在黃露惠為他要死要活的時候，竟然跟王青青秀恩愛，完全忘記了黃露惠這個陪他一起為編輯部拋頭顱灑熱血的女子……

  季東明寫了一大堆，反正都是對寧南歌狠辣的批判。

  這帖子在學校BBS上一下子就火了起來，雖然王青青覺得他寫得很扯淡，但還是有不少同學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在下面評論寧南歌要真這樣的話，那人品真的很有問題，王青青跟黃露惠真的太可憐了。

  看季東明發的帖子火了，竟然還有人跟風開了黑寧南歌的帖子，一連發了好幾個，看得王青青都要氣炸了。

  有一種愛情叫作，就算我們不能在一起，我也不允許你們詆毀他。

  寧南歌的好，王青青再清楚不過。

  所以她也注冊了一個小號，頂著“專殺黑子”的ID名上了BBS的戰場，先把季東明的帖子狠狠地抨擊了一通，意思就是有錘子上錘子，沒錘子別扯淡。

  罵完季東明，她又把故意黑寧南歌的人都數落了個遍，唇槍舌劍，她一個人在BBS為寧南歌扭轉了整個局面。

  打了一天的字，組織了一天的語言，情緒暴躁了一天，最後，望著開始為寧南歌正聲的BBS自發軍團，王青青感動地扯了扯嘴角，終於感到有些累了。

  但她的必殺技還沒使出來，她還不能休息，她把小號退了出來，換了大號上去，準備以王菁的名義給寧南歌正名時，她發現她的ID被人盜了，並且已經幫她發了消息。

  在季東明小號的帖子下面，她的ID把幕後發帖人季東明都給爆了出來，她這才知道那帖子是季東明寫的。

  不僅季東明的馬甲被扒，其他黑帖的馬甲都被扒了。那些發黑帖的人都是跟寧南歌有過私怨的，大多是黃露惠的追求者，因為對寧南歌拒絕黃露惠的事耿耿於懷，想借此機會抹黑寧南歌，還有個別純粹是在嫉妒寧南歌可以出國，而他們還在為求職困惱。

  馬甲被扒，那些黑帖上的言論就再也沒有說服力了，圍觀群眾紛紛表示這群人太不要臉，自己沒本事還瞎黑人家，一人一句罵爽後，然後各自散了，徒留王青青一人躲在床簾後面，表情糾結地望著屏幕上自己的帳號。

  到底是誰盜了她的號？幫她做了這些事？
  BBS上牛人就是多，當王青青的帳號一出來後，很快就又有人爆出“青青原上草”就是被“寧南歌拋棄的女朋友”王菁。

  瞬間，王菁成了眾人眼裡的“國民好女友”。即使她被甩了，還這麽維護前男友，真的好大方，寧南歌果然沒看錯人。相比之下，黃露惠就遜色多了，除了給寧南歌招黑外，也沒幹什麽其他正事了。

  在寢室看到這些評論的黃露惠，委屈地趴在床上痛哭流涕，又在寢室躲了好幾天，沒去上課。

  她突然明白了當初王青青的心情，被人罵的感覺，真的不好受。

  黃露惠想，看來這是老天給她的報應啊！

  好一個因果循環。

  Part 6
  韓言鑫看著吾卿打完最後一個字，忍不住豎起大拇指給他點讚道：“大神，你這招太狠了，季東明這下還要不要在國審院混了。”

  吾卿白了他一眼，懶洋洋地問：“那你是想要他繼續混下去呢，還是不想讓他混了？”

  韓言鑫甩臉子，恨恨道：“誰管他的死活，敢欺負我家阿菁，只有死路一條。”

  人家這次欺負的是寧南歌吧！吾卿想提醒韓言鑫，說你想要報仇的話，乾嗎不找寧南歌，他負了王菁，這次被黑，你怎麽還幫他？
  但吾卿沒問，覺得太不厚道了，這不是又在變相揭韓言鑫的傷疤，他家阿菁要寧南歌不要他嗎？
  最後，吾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把位置重新讓給韓言鑫，看著他忙碌地做收尾工作，吾卿無奈地搖了搖頭，淡淡地來了句：“所以如果我不告訴你用這招，你是不是真的要把BBS給黑了？”

  韓言鑫忙著給所有誇王青青大度善良的評論都點了個讚，送了朵小花花，就留給吾卿一個亂動的後腦杓兒：“不然呢，沒什麽比黑了網站更粗暴直接的方式了。”

  “網站修複了，那些言論不依舊在？”吾卿問韓言鑫，是他的錯覺嗎，為什麽他覺得韓言鑫的智商最近有點兒掉線？

  聞言，韓言鑫回頭朝他拋了個媚眼，陰險地笑：“那就讓它永遠也修不好啊！然後再做一個新的好了！”

  S大的BBS是韓言鑫一手做起來的，這也是為什麽他能有王青青帳號的原因，後台的數據他都有。

  但是，為了個情敵做到這個地步，吾卿真的有點兒忍不住要給韓言鑫點讚了，他之前真的不知道原來韓社長是這麽寬宏大度的人。

  “韓言鑫，我問你一件事。”忽然想到了什麽，吾卿走過去拍拍韓言鑫的肩膀。

  韓言鑫頭也不抬地問：“什麽事？”

  “所以上次人人網被黑也是你乾的吧？”

  吾卿的聲音突然被變冷了，韓言鑫感覺到他捏自己肩膀的力度也加重了。

  韓社長的手抖了抖，吞了口口水，拿眼小心翼翼地瞅了下吾卿的臉色，他笑得陰森森的。

  韓言鑫決定了，他要裝死到底。

  他搖了搖頭，對著吾卿笑得那叫一個花枝亂顫：“吾大神，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聽不懂聽不懂，我什麽也聽不懂……

  認了他就死了。

  韓言鑫那天黑人人網的時候，不知道吾卿正在人人上找人，那次也不知道哪裡出了錯，他黑完恢復系統後，很多數據都紊亂了，害得吾卿沒找到他想找的人。那天吾卿回寢室時的臉色，別提多難看，整個就跟人家欠了他一個億似的，他竟然把他床上的胖熊貓給揍了。

  吾卿是誰，S大第一男神，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何時見他發怒過，更別說動手了。但是那天，他竟然氣得連玩偶都不放過！簡直是禽獸！

  韓言鑫想告訴吾卿的，但是他不敢，他覺得如果他說了他就要暴露了，被打的就不是玩偶是他了！

  所以他默默地收起電腦，默默地出了寢室，在網吧待了一宿。等他第二天回來，發現吾卿消了氣，又成了之前那副大仙的樣子後，他才放了心。

  本以為事情就這麽過去了，但是吾卿卻又提起了。

  吾卿一直盯著他冷笑。

  韓言鑫戰戰兢兢的，他理虧，所以他站起身就要跑，吾卿朝他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掄起拳頭要揍他。

  說時遲那時快，韓言鑫一個機靈，視死如歸地閉上眼睛，朝吾卿的肩上一靠，手裡拿著從桌上抓過來的手機，對著他跟吾卿的臉按下了快拍鍵。

  這個姿勢正好符合小毛要他拍的合照要求。韓言鑫松了口氣，內心卻是崩潰的，這下吾卿更要弄死他了。

  讓他跟吾卿比誰長得更好看，誰眼睫毛長，他不見得會輸，比其他的，他就完敗了。

  吾卿沒想到韓言鑫會跟自己來這一招。

  肩上突然被一個大男人一靠，就算是向來淡定的吾卿也淡定不了。他身體僵了一下，攥著拳頭的手一下子沒來得及朝韓言鑫揮過去。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韓言鑫早就溜得沒影了。

  吾卿真不愧是高貴的卿貴人，報仇手段也是優雅無比。

  他沒有去追韓言鑫，而是優哉地坐到韓言鑫的電腦桌前，打開韓言鑫的筆記本電腦，上了韓言鑫的遊戲帳號，把韓言鑫珍藏已久的奢華裝備全部給賤賣了，就留了個破落帳戶給韓言鑫。

  別說他是怎麽知道韓言鑫的遊戲帳號的。

  因為他是吾卿，他是S大第一男神，他是卿貴人！就是這麽屌！

  韓言鑫一口氣跑到了澤園二站，蹲在那兒的籃球場外把拍的照片給小毛傳了過去。

  他自己看了下那些照片，真叫一個慘不忍睹，他有種一世英名都要毀於此的感覺，但是為了他家阿菁，他豁出去了。

  為了能及時地了解到王青青的情況，韓言鑫不得不出賣自己，再出賣卿貴人，拍這種無良的照片來籠絡小毛這個盟友。

  其實那天得知王青青去蘇州找寧南歌後，韓言鑫很傷心來著。整個八月他在家都是抑鬱的，天天待在家裡，閉門不出，躺在床上唉聲歎氣，靠打BOSS發泄。直到聽說了王青青跟寧南歌分手的消息後，他才滿血復活。

  分了好，分得妙，分得呱呱叫。他就說大學裡談戀愛成功率不高的，雖然寧南歌這人挺不錯，但是哪有他跟阿菁配呢？

  一連好幾天，韓言鑫都處於自我陶醉狀，他恨不得立刻飛奔去南京找阿菁訴說自己的心意，但是就怕被打。人家剛分手，他立馬就去找她，會不會有點兒太幸災樂禍？

  而且過去慘痛被拒的經驗告訴他，男孩子也是要矜持的、高冷的，特別是像他這麽好看的男孩子，更是要顯得高貴冷豔，才有大把的女生喜歡，就像吾卿那樣。

  所以他決定這學期開始走吾卿路線，除非王青青主動找他，他絕不先去找她。而且他要對她表現出一副不屑的樣子，而不是天天黏著她，這樣她才會有一種失去後才懂得珍惜的感覺。

  韓社長的內心戲好足，但王青青絲毫都不知道，她一開始還挺意外，韓言鑫這次竟然熬得住好久沒找她了，看來是遇到穆思淼了，又被穆思淼勾去了，真是還沒吃夠虧。不過，這跟她沒關系，沒韓言鑫煩她，她樂得清淨。

  韓言鑫要知道王青青對他表露的“不屑”覺得樂得清淨的話，他估計要氣得吐血了。

  但是他回到寢室，看到自己的遊戲小金庫被吾卿清空了之後，他還是吐血了。

  如果對手不是吾卿的話，韓言鑫早撲過去弄死他了，但是對手恰恰就是吾卿，他擔心自己會先被弄死。

  韓言鑫雙眼通紅地抱著自己的小本本，望著坐在床上優哉喝茶的吾卿，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好氣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