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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愛情叫學霸(全集)》第24章 “阿菁,我想要你。”
  第24章 “阿菁,我想要你。”

  Part 1
  王青青剛回到寢室沒多久,才碰了下電腦,就又被韓言鑫火急火燎地給叫了出去。

  她以為韓言鑫是開竅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她討論哪國的女生最好,所以她披了件衣服就下樓了,兩人又約在之前的小山坡上見面。

  王青青三步並作兩步地爬著石階到了山坡上,遠遠地就看到了韓言鑫就穿著件襯衫站在銀杏樹下。

  秋夜的晚風很涼,拂過他的時候,吹亂了他的碎發,掀起了他的衣角,卷起了他的落寞與寂寥。他慢慢地抬頭,朝她看了過來,四目相對的那一刻,王青青有種被電到的感覺,她一時有些呆,但很快她又回過神來,暗自提醒自己,別犯傻,他是彎的彎的。

  就這樣,一路告誡韓言鑫是彎的後,王青青才有勇氣走到他的身前,在他的面前停下,然後伸出手對他搖了搖,笑著打了個招呼:“嘿,韓言鑫。”

  韓言鑫黑著臉,恨不得弄死她。

  之前他還覺得他家阿菁變聰明了,這會兒他收回之前的話,聰明個屁,她竟然覺得他是同性戀,是她眼睛瞎了還是腦子壞掉了!他就說吧,602寢室奇葩太多,光孫小毛一個就可能帶壞其他人。

  想到孫小毛,韓言鑫就恨得咬牙切齒!

  他就是死在孫小毛身上了!
  為此,小毛同學表示很委屈,韓社長你怎麽說話來著,怎麽就成了我害你了,你不也是為了拿到老大的號碼才願意拍照的嗎?我可沒逼你哦!所以你要怪也該怪老大啊!
  怪王青青?

  怪王青青還不如怪他自己,為什麽偏偏就喜歡她啊!

  連他自己都沒搞清楚,已經是晚了幾年才意識到自己喜歡她,中間還能弄出這麽多么蛾子來!韓言鑫也是心力交瘁。

  韓言鑫板著臉看著朝他嬉皮笑臉的王青青,氣得連話都不想說。

  王青青倒是覺得他是不好意思開口說自己喜歡哪國的女人,所以她很善解人意地主動詢問了下:“韓言鑫,你覺得美國妞好看還是英國妞好看,還是說你不喜歡洋妞,喜歡日韓系的……我覺得不管哪國的女人都是很美的,所以……”

  “你給我閉嘴!”韓言鑫突然朝王青青吼道,再說下去,他都要忍不住抽她了。

  王青青被他突然一吼,整個人都蒙了,等她回過神後,她的火暴脾氣也上來了。

  什麽玩意兒!她好心拉他回正途,他還嫌她多事是不!還吼她!

  王青青氣得朝韓言鑫冷笑:“你以為我想管你的事,以後你給我滾遠點兒,你的事姐姐我再也不管了!管你是直的還是彎的!”

  “彎個屁,我哪裡像那啥了!”韓言鑫真的氣得要內出血。

  王青青將他上下都掃了個遍,繼續嘲諷似的冷笑:“你全身都像啊!”

  韓言鑫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快炸開了,他這次是真的被惹怒了。這是一場自尊心對抗自尊心的戰爭。

  為了提前振夫綱,韓言鑫沒有絲毫猶豫,突然上前一步,猛地伸手摟住王青青的腰,將她整個人帶進了懷裡,俯下身,發狠地朝她紅潤的唇親了上去。

  讓你說我是彎的!老子就讓你看看什麽叫直男!

  沒料到韓言鑫會親自己,王青青整個人都愣住了。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趕緊奮力掙扎,用拳頭捶著韓言鑫的胸膛,要將他推開。

  無奈她身材瘦小,力氣也不夠大,韓言鑫真動起手來,她完全不是他的對手。沒掙扎幾下,她的雙手就全被韓言鑫給握住了,禁錮在了身後,他繼續吻著她。

  手沒了,只剩腳可以戰鬥了。

  她又像之前一樣,要抬腿踢韓言鑫,哪知道他這次早有防備,直接用膝蓋夾住了她亂踢的小短腿,將她整個人壓製在了懷裡,動彈不得。

  韓言鑫吻了她很久,直到她不再亂動,他才停下,繼而抬頭,嘴角掛著得意的笑,一臉戲謔地問她:“怎樣,我直不直?!”

  王青青氣得送了他一個大白眼。

  他就不信今天治不了她了!他又俯身在她嘴上啄了一口,這次是輕輕的。

  王青青看著他,眼眶都紅了。

  “很好玩是吧?”王青青冷聲朝他說道,聲音有些哽咽。

  眼看她要哭了,韓言鑫有點兒急了,趕緊松開了她的手腳,將她平穩地放在了地上。剛把她放下來,她就又把他給踹了,他痛得號叫一聲,眼淚汪汪地望著她風一般地朝山下跑去。

  天哪,他怎麽就相信了她的眼淚?!
  王青青一口氣跑回了澤園二站,停在那塊“男人與狗不得入內”的小黑板面前劇烈地踹著氣。此刻,她的心像麻花一樣亂,她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被吻腫的嘴唇,感覺很是茫然。

  韓言鑫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是故意戲弄她,還是說他真的是直男?
  他要是直男的話,又為什麽要對文吉說他喜歡吾卿?
  他這不是有病嗎?
  難道,他真的是雙性戀?

  反正不管事實是怎樣的,她這次是吃虧了!她竟然莫名其妙被他給親了,而且還被他那麽惡劣地強吻了,她有種吃了蒼蠅的感覺,氣得肝都疼。

  怕韓言鑫回頭又來找她,她顧不得多想,匆匆先回了寢室。

  剛回去就聽到小毛在跟大寶普及艾滋病的事,說同性戀艾滋病得病率很高,而且傳染率也很高……

  小毛說了一大堆,王青青就停留在“同性戀”跟“艾滋病”這六個字上。

  大寶先發覺王青青進來,抬起眼朝她喊了聲:“菁姐你回來了?”

  王青青有些虛弱地“嗯”了聲,然後腳步輕浮地飄到了自己的床上。

  小毛一臉奇怪地看著她,隨口問了聲:“老大,你臉為什麽這麽紅?你發燒了?”

  她在臉紅?

  王青青呆了下,然後下意識地去找床頭的鏡子,拿起來一照,我去,鏡子裡面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那人是她嗎?
  她為什麽臉紅啊?

  一定是剛才從山下跑下來跑得太急,又爬了六層樓梯,一時有些缺氧喘不過氣來,所以才臉紅的。

  一定是這樣的!
  王青青才不會承認是被韓言鑫給吻紅的。

  見王青青沒啥不舒服,小毛又把頭給扭了過去,繼續跟大寶普及。

  聽了一晚上的艾滋病知識,王青青心裡莫名地有些慌,最後她弱弱地問了小毛一個問題。

  “小毛啊,那個艾滋病會通過唾液傳播嗎?”

  小毛表示很討厭說出的話沒人認真聽的感覺,她剛才已經說了,艾滋病的傳播只有三大途徑:性接觸、母嬰、血液。

  唾液不是傳播途徑,但是艾滋病可以通過唾液來檢測。

  雖然很反感老大的態度,但小毛還是耐著性子又給王青青解釋了一遍,這樣顯得她博學多才。

  王青青了然,鑽回了床上,拉起床簾。

  其實她剛剛也是隨口問問,先不說唾液能不能傳播,就韓言鑫是直的跟彎的,她現在還不敢確定。而且就算他是彎的,他也不一定攜帶了艾滋病病毒,她這會兒純粹是在杞人憂天。

  但是王青青她這人沒啥怕的,唯一稱得上讓她怕的就是死了,對的,她超級怕死。

  眼看天都黑了,佳人還沒有回寢室,外面開始下雨了。

  今天佳人接到電話說吾卿出了車禍,一早就趕去了醫院,直到現在都沒回來。

  大寶有些擔心,想要給佳人打個電話,被小毛給製止了。

  她說卿貴人之前有用佳人的手機發過消息來了,說佳人在車上睡著了,他們等會兒就回來。

  睡著了,為什麽要等會兒?
  小毛邊說邊朝大寶曖昧地笑著。大寶了然,沒有多問。

  這兩人思想有點兒汙,完全不知道吾卿只是看佳人睡著,純粹地想多看下她的睡顏,所以才讓車停了下來,逗留了會兒。

  吾卿抱著佳人闖入女生寢室的時候,整個澤園都炸了。

  就算“男人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都攔不住神一般的卿貴人,可為什麽宿管阿姨看得他笑得都合不攏嘴,什麽都沒說,就把人給放進來了。

  太壞了,太壞了!
  整個寢室估計就數王青青最安靜了,她這會兒滿腦子都在糾結小毛說的艾滋病的事,思來想去,她決定有空還是要去醫院檢查下,這樣她才能放心。

  後來她想起這事時,她真心覺得自己受刺激太多智障了。

  不,不僅是那件事,她那段時間都挺智障的!
  Part 2
  王青青特意找了個風和麗日的早上,翹了大學英語課,沒告訴任何人,然後跑去了市區的醫院做檢查。

  在掛號排隊的時候,她特別糾結,因為她不知道該掛哪個科,直到都輪到她了,她還沒有確定下來。

  掛號窗口的護士有些不耐煩地問她:“你是來看什麽的?”

  王青青有點兒難以啟齒,迫於護士的淫威,她還是很小聲地回了句:“我要檢查HIV。”

  護士表示聽不見,讓她說大聲點兒。

  王青青的臉都黑了下來,最後她只能提高聲音閉著眼,視死如歸地回了句:“我要查HIV。”

  給她掛號的護士聞言,冷著臉掃了她一眼,嫌棄地搖了搖頭,心想這女孩子看起來挺乾淨秀氣的,真沒看出來。

  在周圍人奇怪的眼神注目下,王青青硬著頭皮付了錢,然後從窗口接過化驗單,撒腿就跑。

  太丟人了。

  幾分鍾後,王青青坐在化驗室外面的長廊上,拿著筆在化驗單的HIV一欄裡打了個鉤,然後開始做心理準備。聽小毛說檢測這個要抽血,早飯都不能吃,所以她這會兒餓著。

  上午人不是很多,王青青坐了會兒,發現沒幾個人了,她猶豫了下,然後深吸了口氣,朝抽血窗口走去,把化驗單交給了醫生。

  那醫生是個清俊的小帥哥,從王青青手中接過化驗單的時候,還特意看了王青青一眼。王青青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麽,她抿著嘴,愁怨地低著頭。

  她有點兒後悔來做檢查了,早知道這樣,她應該讓韓言鑫來做檢查的,他是她的毒瘤啊。憑什麽讓她來做啊!

  一想到韓言鑫,她就忍不住暴躁起來。

  抽完血,王青青拿著單子往樓下走,報告要過幾天才出來,所以她打算先回學校,然後再吃頓好的。天啊!被抽了那麽多血,得養幾天才養得回來。

  下樓梯的時候,王青青正好碰到一個人,她因為低著頭走路,所以也沒看來人,直到聽到有人喊了她一聲:“菁菁。”

  聲音超級熟悉。

  王青青猛地回頭,然後看到了她爸,不是老陳,是她親爹張國華,她震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半晌,她才回過神來,驚愕地問張國華:“爸,你怎麽會在南京?”

  沒想到會在醫院碰到女兒,張國華有些羞於啟齒,他別過臉去,重重地歎了口氣。

  王青青的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化驗單上,她心一抖,連忙從她爸手裡將化驗單搶了過去,原來她爸是來做尿檢跟抽血的。

  “爸,你病了?”王青青緊張地問。

  張國華沒有回答她,而是用同樣的眼神緊緊地盯著王青青手中的化驗單,也將她的搶了過去,看到是檢測HIV後,張國華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就要暈過去。

  王青青趕緊扶住他,語無倫次地跟他解釋,說:“爸,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個我就是瞎查查的。”

  張國華恨不得朝她吼過去,這丫頭怎麽還跟過去一樣不靠譜。

  什麽叫瞎查查!艾滋病還能瞎查?
  他生氣地抓著王青青的胳膊質問:“這事你媽知道不?她是怎麽管你的,你好好上個大學,怎麽就上出這麽個玩意兒出來了!”

  王青青覺得她爸說的話不大對,她這是檢查,還沒出結果呢,他怎麽說得她好像已經得了HIV似的。

  王青青不高興了,像小時候一樣,噘著嘴不想理她爸。

  張國華看她這樣,立刻老淚縱橫起來,抱著她哭號:“菁菁啊,都是爸爸不好,爸爸不該去賭錢把家給敗了,不該讓你跟你媽離開。爸爸應該再窮再苦也該把你們留下的,但是爸爸不想讓你們跟我一起過苦日子啊!”

  王青青本來沒覺得有多感傷的,被她爸突然這麽一哭,她也跟著難受起來。

  雖然這些年,她老跟人家說她不跟她爸聯系,裝作一副討厭她爸的樣子,但她知道,自己心裡其實沒有多責怪父親。

  每個人都會犯錯,有的人犯的錯大,有的人犯的錯小,張國華只是一時鬼迷心竅,被人騙去澳門豪賭了一場,把家給敗了。但是作為一個父親、一個丈夫,他並沒有犯過什麽原則性的錯誤。

  在王青青的記憶中,父母未離異之前,她一直是個很幸福的孩子,父親各種寵她、縱容她。她還記得,小學裡有個男孩子因為喜歡她老欺負她,她每天哭著回家,不想上學。她爸知道後,竟然天天陪著她去上學,讓老師在教室裡弄了個位置給他,天天盯著那男孩子,那男孩子要敢動手碰她,他立刻一個牛眼瞪過去。

  父母離婚的消息,對王青青來說,來得很突然,就跟她爸突然把家產輸光的消息一樣突然。

  那時候王青青不知道離婚到底是誰提出來的,媽媽說是她提的,爸爸欠了一屁股債,她不能帶著女兒陪著他一起還債。而爸爸卻說,離婚是他說的,因為他不想讓她們娘倆跟他一起受罪。

  不管是誰提的,婚是離了,很多事回不去了。

  有一段時間,王青青怨過她爸,也怨過她媽,覺得他們一個不懂事,那麽容易被騙,敗了家,一個沒有同甘共苦的心。但現在她知道,其實她沒有資格怪他們任何人,因為不管怎樣,他們所做出的決定,都是為了讓她生活得更好一點兒。

  所以,她才決定開始寫書,給人做寫手,賺錢。

  她覺得她長大了,她也可以為家裡承擔些什麽。

  每次發稿費,她會給自己留一部分生活費,一部分給媽媽,剩下的一部分給爸爸。

  他們把她養這麽大,這是他們應得的。

  “爸,你別哭了,真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是我們學校辦的調研活動,鼓勵大家多多檢查身體,傳染病什麽的也查下,我其他都查完了,就這個今天才有空查。”

  她當然不好跟張國華解釋說是因為自己懷疑韓言鑫是彎的,然後她又被他親了,她怕死,才過來檢查的,她隻好想了這麽個理由來騙他。

  張國華吸了下鼻涕,將信將疑地看著她:“你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比真金還真。”王青青舉手發誓,腸子都快毀青了,誰讓她沒事跑來查什麽HIV呢。

  看她說得一本正經,張國華才放了心,隨後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麽似的,又趴在她的肩上痛哭起來。

  “可是菁菁啊!爸爸好害怕,醫生說我腎髒出了問題,讓我做尿檢跟抽血,尿尿我不怕,抽血我怕啊!你媽又不在我身邊,現在就剩我一個人,嗚嗚……你說我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死了怎麽辦啊?”

  所以說怕死什麽都是遺傳的,在這一點上,王青青深得張國華的遺傳。

  看她爸那麽可憐,王青青也於心不忍,便陪著他去做檢查。

  一個小時之後,檢查報告出來,張國華被檢測出得了腎結石,要求立刻住院開刀。

  然後張國華又哭了,因為他沒錢。

  這幾年,他一直在拚命工作,省吃儉用,才剛把賭債還清,身上除了王青青給他的生活費,就沒什麽錢了。這次來南京,也是公司派他來出差的,聽說是來南京,他二話不說地就應了下來,想著借此機會看看女兒的。但他還沒來得及去S大,今早起來就覺得身體不舒服,跑來醫院檢查,就查出了腎結石。

  他的命真的是好苦啊!
  王青青讓他立刻住院,他不願意,說要回上海,被王青青給製止了。

  他是她親爹,她能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麽嗎?

  把卡裡僅剩的錢取出來幫張國華辦好入院手續,還差筆手術費的錢,王青青讓她爸別擔心,錢的事她來想辦法。

  張國華躺在病床上,看著如此懂事的女兒,又開始哭了起來。

  他家菁菁真是長大了呢!嗚嗚,現在都換她來保護他了!嗚嗚!
  王青青最受不了男人哭了,但因為對方是她爸,所以她就忍了。

  手術之前要先掛幾天水,做些常規性檢查又得需要錢,王青青給張國華買了點兒住院用的洗漱用品,還有些吃的,然後先回了學校籌錢。

  張國華讓王青青別告訴她媽,說她媽現在有了新家,他不想給她媽添麻煩。王青青懂,她本來就沒打算告訴她媽。她媽要知道了,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拿錢出來。但就像張國華說的那樣,她媽現在不是一個人,她媽跟老陳也是一家人,這事不管怎樣都得跟老陳商量。雖然老陳人很好,知道後也不會說什麽,但王青青還是沒打算說。

  因為她知道她爸的那點驕傲和自尊心,就跟她一模一樣。

  Part 3
  王青青匆匆回到了學校,進了寢室就打開了電腦,她上QQ找了下她的責編,問能不能先預支點兒稿費。

  責編說不能,因為公司不是她開的,她無權做主。

  像他們這種寫手,地位低,平素也說不上什麽話,都是交完稿子拿了錢,就算完事。

  王青青知道責編的能力有限,也就沒有難為她。

  責編聽出她缺錢,最後安撫她,說,你這個月寫一本,下個月我就給你開稿費單,這樣你就有錢了。

  要下個月啊!她等不及了,她爸這兩天就要動手術。但是如果下個月真有錢過來的話,她倒可以先跟別人借下,等下個月錢到了再還。

  這麽一想,她心裡稍微松了口氣。本來這種家事,她是不想跟室友們說的,但現在情況緊急,也只能請寢室裡的人幫忙了。

  聽說她急需錢,大家竟然連原因都沒問,紛紛掏出錢來。

  大寶家境不富裕,生活費不多,但她還是拿了五百出來給了王青青,五百可是她大半個月的生活費。王青青收下的時候,望著大寶,眼眶都紅了。

  剛入學那會兒,王青青受了委屈,覺得學校極為差勁。但她現在覺得,不是學校差勁,而是某些人而已,學校很多人還是很可親可愛的。

  小毛老爸是做房地產生意的,雖然算不上個大土豪,但小毛的生活費絕對是她們寢室最多的,她爸每個月會給她三千,但她差不多把百分之八十的錢都用來購買她的惡趣味了,所以剩下的錢不多。她給了王青青八百,自己留了兩百,打算沒了再去跟她爸賣萌去。

  佳人拿得最多,拿了兩千出來。自從她跟吾卿在一起後,她的錢幾乎都花不出去。每次跟吾卿出去,都是吾卿出錢,她想花都花不了,所以生活費剩了不少。

  王青青算了算,一共三千三,離手術費跟住院費還有日後的營養費還差一大截兒,具體要花多少錢她也不清楚,但是她覺得多備點兒錢防身總歸不錯的。

  她都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真湊不齊的話,她就去找穆思淼挪點兒。

  雖說穆思淼這人有時候挺有心眼兒的,但是王青青覺得她本性是不壞的,畢竟是姨姐妹,自己真缺錢的話,多少也能挪到點兒吧。

  當然這只是她個人的猜想,她也不敢確定。

  看王青青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佳人弱弱地舉手,提議道:“老大,其實我可以問卿貴人借點兒,他肯定有錢。”

  吾卿的證券投資部是他們學校唯一一個進去還發工資的社團,聽說他們社團裡的人老早就跟外面的公司合作賺錢了。雖然她跟卿貴人的關系還有點兒撲朔迷離,讓她開口借錢,她也有點兒難為情,但如果是為了老大的話,她也能豁出去的。

  畢竟老大平素對她們那麽好,不僅老請她們吃飯,還經常煮粥給她們喝。就連前天她跟小毛為了加學分想進韓言鑫的話劇社,老大都跟韓社長鬧翻了,連人人網名字都改成了“王青青黑騷包”,但她還是給她們低聲下氣地問韓社長要了話劇社的名額。

  所以這樣的老大,她豈能不幫?

  聽佳人說要去找吾卿借錢,王青青覺得有些對不住佳人,畢竟以佳人的性子讓她跟吾卿開口說這種事,確實很為難。但是佳人拍著胸脯說讓她去吧,王青青又不好意思拒絕了。不拒絕的原因還有一個,她也實在是想不出去哪兒再湊錢了。

  商量完,佳人立刻給吾卿打了個電話說了借錢的事,沒想到卿貴人竟然二話不說地就答應了,太爽快了。果然有錢就是任性。

  吾卿讓佳人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去他那兒拿錢。

  佳人問王青青,可以等到晚上嗎?

  王青青感動地點點頭,說可以。

  她打算先把剛從室友們這裡借的錢給醫院送去,然後留在那兒照顧下她爸,上課時讓小毛她們幫忙簽到。

  小事一樁,小毛一口就答應了。

  王青青先收拾了下東西,然後去了醫院。臨走前,佳人讓她放心,說自己晚上一拿到錢,就跟卿貴人幫她給送過來。

  感激的話不用多說,王青青感動地抱了抱佳人。那一刻她真心地希望佳人能跟卿貴人白頭到老,這樣她也好歹可以說她有個好朋友,嫁了個大土豪。

  吾卿幾乎是剛接完佳人的電話就給韓言鑫打了過去。

  自從發現王青青把自己當同性戀後,韓言鑫整個人都處於崩潰的邊緣,他是有多失敗,才會讓喜歡的女生覺得他是同性戀。

  這一點文吉同學表示很無辜,怪我咯,是你自己承認喜歡吾卿的!這也怪我!

  韓言鑫連想死的心都有了,他都不敢再去找王青青了。上次在小山坡上,心上被戳了一刀傷還沒好透呢,這頭他剛自暴自棄地把人人網名改成了“韓草莓麽麽噠”,王青青立刻改成了“王青青黑騷包”,到底還有完沒完了!

  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吾卿打來的電話。

  韓言鑫乜斜了手機一眼,傲嬌地哼了一聲,不去接。

  肯定是又來跟他秀恩愛來了,他最近被這一對情侶虐得已經想跳樓了,他表示不想再接受這樣的傷害。

  不接不接就不接。

  電話一連響了好幾次,韓言鑫終於接了起來。

  因為他知道吾卿不會沒事給他打這麽多電話的。

  “什麽事?”韓言鑫懶洋洋地問道。

  吾卿忍不住發笑,這廝,跟自己玩心眼兒,他玩得過嗎?!在卿貴人眼裡,韓社長就是個傻白甜!

  這話要被王青青知道,她肯定會撲過去跟卿貴人握手,太有共鳴了!
  卿貴人近來心情好,看韓社長那麽倒霉的份兒上,也就沒了整他的心思,還好心提醒了他幾句。

  韓言鑫臉上立刻露出驚愕的表情來,然後很快他就對吾卿感恩戴德道:“大神,你不愧是S大第一男神,形象偉岸又高大,謝謝告知啊,要我跟我家阿菁成了,我就祝你跟佳人白頭偕老。”

  這話說的。

  吾卿不由得嗤了一聲。

  那他倆不成,他就不祝福了?

  不成的話,韓言鑫哪還有心情祝福別人。

  他都已經決定了,再吃癟,他就死給王青青看。

  Part 4
  等王青青拿著錢趕去醫院繳費的時候,交費窗口的人告訴她,張國華的帳單上剛繳了兩萬塊錢。

  兩萬塊,這不是筆小數目。

  王青青驚訝,心想著是誰給繳的錢,難道是她媽過來了?
  想了想,好像也只有這個可能了,估計是張國華不忍心看女兒吃苦,最後無奈之下,放棄了自尊心,打電話給前妻求救了。

  王青青把錢收好,放回錢包裡,然後加快腳步就朝她爸的病房衝去。

  一口氣跑到三樓的腎病住院區,王青青又找到了二號病房,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看到她爸的病床前坐了個人影,她都沒有怎麽細看,就高興地上前喊了聲:“媽。”

  然後她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張國華整張臉都綠了。

  這孩子喊誰叫媽呢?

  王青青愣愣地站在原地,其實喊完她就發覺自己搞錯了,她媽頭髮沒那麽短的,而且也不會穿男裝。

  那人背對著她,她看不到他的臉,正要上前看個究竟,韓言鑫就朝她轉過臉來,笑得那叫一個花枝亂顫,對她說了聲:“嗨。”

  看到韓言鑫,王青青一張臉瞬間沉了下來,沒好氣地回了聲:“你怎麽來了?”

  想都不用想,她肯定又被誰給出賣了!

  “聽說張叔叔住院,我就過來看看。”韓言鑫笑著解釋。

  王青青還在因為上次他強吻她的事耿耿於懷,對他也沒好臉色。

  她直接繞過韓言鑫來到她爸的病床前,將從學校裡帶過來的瓦罐湯跟煲仔飯拿了出來,對張國華道:“爸,你還沒吃飯吧,來,先吃飯。”說罷,她拿了枕頭給張國華墊在身下,扶他起身,要伺候他吃飯。

  張國華對她擺擺手,示意她別忙活了。

  “我吃過了,言鑫過來的時候給我帶了飯,還有老雞湯。”張國華笑吟吟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韓言鑫身上,竟然是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表情,越看越歡喜。

  王青青有些驚愕,她抬頭朝韓言鑫看了眼,那廝朝她拋了個媚眼,她一個激靈,別過頭去,沒再看他。

  感謝的話,她可以對任何人說得出口,卻唯獨對韓言鑫說不出口。

  王青青也說不出自己在別扭什麽,倒是一旁的張國華看女兒這樣,忍不住搖了搖頭,轉頭對韓言鑫道:“言鑫啊,你別在意啊,你知道的,我們菁菁就是這臭脾氣,從小被我寵壞了。”

  韓言鑫自然是知道王青青什麽脾氣的,他也沒少被她的壞脾氣給荼毒過,所以早就見怪不怪了,便笑著回道:“沒事,叔叔,阿菁挺好的。”

  瞧瞧這孩子,嘴怎麽就這麽甜呢?!王青青都這個態度了,他還幫她說話。

  張國華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來,抓著韓言鑫的手,反覆地摸來摸去,感慨來感慨去,那叫一個中意!
  王青青只看到她爸一直在摸韓言鑫的手,看著看著都要反胃了。她一定是被小毛洗腦得太厲害了,最近看什麽都不正常。

  沒心情去理會這些,礙於韓言鑫在,王青青隻好湊到她爸的耳邊,小聲問了句:“爸,樓下那兩萬塊是誰繳的?是不是我媽來過了?”

  張國華驚訝,側過頭看她,不解地問:“不是你去繳的嗎?”

  王青青有些愕然,再抬頭看向從床邊站起來的韓言鑫,她隱隱有了猜想,但不敢確定。

  韓言鑫笑了笑,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他出去。

  王青青咬了咬嘴唇,跟她爸耳語了幾聲,然後跟著韓言鑫出了病房。

  韓言鑫一直往前走,他腿長,一步跨很大,王青青腿短,所以只能跟在他身後跑。兩人穿過長廊,一路走到了無人的角落,韓言鑫才停了下來,他轉過身面對著臉色陰沉的王青青,等著她發問。

  “是你交的錢?”她問了第一個問題。

  韓言鑫沒否認。

  王青青繼續問:“你怎麽知道的?”

  她不問這個還好,一問,韓言鑫就有點兒來火。

  為什麽她可以找其他人借錢,卻想不到找他,還是說,在她的心目中,他已經一點兒位置都沒有了。

  這次他沒有任何假裝,也不顧什麽顏面尊嚴,直截了當地朝王青青問道:“阿菁,在你的心裡,我是什麽?”

  是什麽?
  王青青的心很亂,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韓言鑫的問題。

  她不是傻子,她隱約知道韓言鑫為她做這些事的原因,但是她不想承認。

  所以她隻好選擇逃避。

  “你放心,這錢我會還你的,最遲下個月月底之前,我會……”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你知道我根本無所謂你還不還這個錢,不,應該說,我心裡更希望你別還。”沒等王青青說完,韓言鑫便打斷了她的話,他突然伸手抓住了王青青的肩膀,有些激動地說道。

  王青青肩膀被他抓得有些疼,但沒有掙扎。

  她覺得有些疲憊,別開頭。

  她咬了咬唇,沉默了會兒,然後回過頭,抬眼看向韓言鑫,眼裡一片平靜,她無力地開口,問:“韓言鑫,你到底想幹什麽呢?”

  韓言鑫看著她苦笑,伸手摸了下她咬得發緊的唇,逼得她松開,說:“你看不出來嗎?我想要你啊!”

  不是我喜歡你,我愛你,是我想要你。

  “阿菁,我想要你!”

  這句話他憋在心裡很久了,很早就想說了。那天在大活,他就想說,但那時候看到她的眼淚、看到她的難過、看到她因為他說的錯話耿耿於懷、看著她跟寧南歌在一起,他便沒有了說的資格。

  那時候他想,沒關系,他可以等。

  等著她原諒他。

  哪怕她不理他,她刪了他,他還是厚著臉皮黏著她。看她一人拖著行李箱離校,那麽熱的天,那麽小的人,他看著心疼,很想把她護進懷裡,很想讓她別那麽辛苦,所以就算她不情願,他也非要送她回家。

  看到她比他想象的過得好,他松了口氣,他是多怕她過得不好。

  在她家看著她忙東忙西,看著她勤勞地做家務,看著她變得跟以前的張菁不一樣,他有些難過,但是又很高興,因為她變得比以前成熟,變得更好了。

  那天他也想跟她說,他想要她,但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她趕出了門。

  在上海巧遇,他開心得不得了。

  給她買衣服、跟她一起看電影、一起吃DQ,他很高興能為她付出,只是她一直沒對他笑過,他跟自己說,沒關系,他可以等。

  結果穆思淼一出現,她就一聲不吭地離開了,他很難過,因為她那麽輕易地丟下自己,他很難過。

  穆思淼告訴了他,阿菁的秘密。他終於知道,原來,他不是一廂情願,原來她也曾喜歡過自己。只不過是他當初的愚蠢、對愛的懵懂,使他們錯過。

  他急切地去找她,從上海到南京,再從南京到蘇州,一下午他跑了那麽多地方,卻沒能跑進她的心裡。

  她去找寧南歌了。

  那天,他也想告訴她,他想要她。

  比起喜歡,比起愛,他更想要她。因為只有擁有了她,他才能給她無比的喜歡,無盡的寵愛。

  可是她又一次把他關在了心門外。

  在電話裡聽到寧南歌的聲音,他的心是碎的,從來沒有這麽疼過,他躲在火車的衛生間裡哭了很久很久。

  他並不是個愛哭的人,卻為了她哭了好幾次。

  因為他的不小心、他的孩子氣,他丟了他的阿菁。現在好不容易找回來,卻又一次弄丟了。

  他又跟自己說,他可以等。

  是的,阿菁等了他三年,甚至更久。那麽,他也可以等她,三年,哪怕三十年,只要她不結婚不幸福,他都會等,等到她回心轉意,等到她重新接受他。

  可是等來的,卻只有她一再地忽視,還有讓人哭笑不得的猜想。

  他真的沒法再等下去了。

  不是他沒了耐心,只是他怕再錯過。

  “阿菁,原諒我過去的幼稚,好嗎?給我一個機會。”他拉著她的手懇求,舍棄了最後的驕傲。

  王青青紅著眼看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沒有落下。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韓言鑫會跑來跟她表白。她曾經暗戀他三年,一直在找機會跟他說我喜歡你,但最後都沒有機會說。結果到頭來,他卻跟她先表白了。

  他不是彎的,他是直的,他不討厭她,他還喜歡她。

  按理說,她該高興的,甚至該仰天長嘯,有種翻身做主人的感激,可她卻高興不起來。

  她其實並不討厭韓言鑫,但是不討厭並不代表她像曾經一樣迷戀著這個人。有時候,錯過的東西,就算你努力地去找回,也無法找回來。

  韓言鑫來晚了,如果早一點兒說,早一點兒的話,說不定就好了。

  “對不起。”她朝他彎下腰,低頭道歉,眼淚砸在了地上。

  韓言鑫看著她,似乎知道她想要說什麽,他有點兒抗拒地想要伸手捂住耳朵,但身體不聽使喚,最後,他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聽到她對他說:“對不起,我還沒有忘記南歌。”

  王青青走了,韓言鑫一人留在原地,他閉上眼睛,咬著牙,還是流淚了。

  她對他說:“我還沒有忘記南歌。”

  呵呵!他真是天真,還以為兩人分手了就完事了呢!

  原來感情也分先來後到。

  那他呢,他的感情呢?!

  他對她的感情其實早就存在,只是他發現得晚,現在才說出來。

  終究還是晚了啊!
  Part 5
  腎結石的手術算是個小手術,張國華在醫院裡住了十天左右就被允許出院了。

  王青青去結了帳,韓言鑫繳的兩萬塊錢隻用了一半,她先還了一半給他,剩下一半,她等下個月稿費到了再還給他。

  本以為他會傲嬌下不收,哪知道他收得飛快,她剛發短信過去問他要銀行帳號,他下一秒就把支付寶帳號給發了過來。

  雖然還他錢是應該的,但是王青青還是有些不痛快。

  不是說好不要了嗎,嘁!

  果然十個男人九個都是大騙子!
  為了還韓言鑫剩下的一萬塊錢,王青青那個月幾乎沒日沒夜都在寫稿子。室友們看她寫得累,還給她買了很多營養品,她很是過意不去。

  但是她不收,佳人就哭,說都怪自己,要是自己不問卿貴人借錢的話,韓社長就不會從卿貴人那兒得知王爸爸生病的事,就不會拿錢出來了,她也就不會欠韓社長錢了,也就不用這麽費心費力地趕稿子了。

  王青青有些囧,其實,不管是誰借她錢,她都要趕稿子賺錢的,畢竟借的錢都要還啊!
  佳人說不是的,要是你借的是卿貴人的錢的話,那就可以不用還了。

  王青青有點兒蒙,問為什麽?
  佳人臉有點兒紅,小聲地囁嚅,他說讓我肉償。

  王青青黑線,她萬萬沒有想到原來看起來那麽高貴冷豔的卿貴人,內心竟然這麽汙。

  在證券部開會的吾卿突然重重地打了個噴嚏,他怎麽感覺有人在罵他。

  所以韓社長就這樣放棄了?

  不,他要這麽放棄的話,那之前吃的苦、流的淚、灑的熱血,不都白費了嗎?
  再一次被拒絕後,韓言鑫已經徹底沒下限了。

  仿佛王青青再拒絕他幾次,他都死不了了,果然,他不知不覺已經徹底被逼成了受虐狂。

  但就算是個受虐狂,他也要做個高冷的受虐狂。韓言鑫決定還是執行原來的作戰計劃,王青青不主動找他,他也不去找她。最起碼之前他這樣做,王青青還會關心他是直是彎,還會為了把他掰直費盡苦心。

  被虐得體無完膚的韓社長只能依靠著過去王青青施舍給他的一點兒溫柔回憶自欺欺人地活著。

  因為吾卿搬出去跟佳人同居了,王青青又一直不來勾搭自己,韓言鑫覺得日子有點兒無聊,就天天往話劇社跑,以此消磨時光。最起碼還能看到佳人跟小毛同學,從小毛那兒了解了一點兒王青青的近況。

  他以前很少去話劇社的,突然跑得這麽勤,整個社裡的人都覺得奇怪。但奇怪歸奇怪,他們還是很喜歡跟韓社長玩的,只要他不胡亂改劇本的話,他還是很可愛的。

  但關鍵就是,他們韓社長不知道在哪裡受了刺激,改的劇本越來越離譜了。《白毛女》這麽悲慘的故事,竟然被他改成了黃世仁跟小白菜的霸道總裁虐戀情深;《梁祝》改成了祝英台剛去男校上學就被發現是女孩兒被老師趕回了家,然後就沒有梁山伯什麽事了。因為祝英台回家的路上遇到個山賊,被搶去做山寨夫人了,然後故事就成了山寨夫人祝英台……

  諸如此類不靠譜的改編還有很多,因此話劇社裡也一度有句傳言叫——韓社長出品,必屬坑品。

  韓言鑫表示不跟他們一般計較,他們這些沒藝術細胞的,哪兒欣賞得了他們家阿菁寫的文章啊!
  別問他怎麽知道王青青寫書的,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一個比孫小毛更沒節操的“叛徒”了。

  自從加入了話劇社,自從加了兩個學分之後,小毛已經唯韓言鑫馬首是瞻了,根本不需要韓言鑫再出賣色相拍那種照片,只要他開口,王青青的消息就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樣的話,就再也不會出現寧南歌的事了,王青青要是喜歡誰,或者誰喜歡她,他都會第一時間知道,然後會想辦法將這些愛情的小苗扼殺在搖籃裡。

  但讓韓言鑫很無奈的是,他跟王青青都乾耗了兩個學期了,別說沒聽說她喜歡誰了,就連喜歡她的人,他都沒聽說一個。

  所以,到底是他失敗還是王青青失敗?
  王青青失敗是沒人喜歡她,而他失敗是因為他竟然喜歡了一個這麽沒異性緣的姑娘。

  不過也好,最起碼不會再出現另一個寧南歌。

  遠在國外的寧南歌突然也重重地打了個噴嚏,他怎麽也覺得有人在罵他?

  Part 6
  二十歲的王青青跟自己說,六月畢業季的時候,如果寧南歌回來,他來找她的話,她就跟他走。

  雖然對愛情的理解並不夠深,但是王青青有強迫症,她覺得她要給她第一場戀愛畫上個完美的句號。

  可惜,現實不是小說。大四畢業典禮的時候,寧南歌沒有回來,幫他辦理畢業手續的是寧夫人,王青青在國審院的政辦處樓下碰到了她。

  寧夫人還是跟她上次見的一樣,嚴肅、氣場強大。

  王青青遠遠地站在樹後,禮貌性地朝她鞠了個躬,她看了王青青一眼,沒有停留,彎身坐進了車裡。

  王青青望著那輛黑色的小轎車離開,直到它徹底消失在她的視野,她才收回目光,扯著嘴角笑了笑,對著看不見的空氣說了聲:“再見,寧南歌。”

  這次是真的再見了。

  她把他從她的心底驅逐出去了。

  大二下學期,佳人搬出了學校安排的寢室。

  韓言鑫整天在他的話劇社裡作威作福,小毛依舊沉迷於她的惡趣味中,大寶在忙著考托福雅思還有備戰六級,而王青青還在四級的單詞海洋裡如癡如醉。

  再不過她就去跳樓了。

  她對著老天爺祈禱,老天爺憐惜她,最後讓她過了,不多不少,比及格線就多了兩分。

  上次就差兩分,這次多了兩分,王青青覺得人生啊,真是得失均衡,喜怒哀樂皆平。

  轉眼,就上了大三。

  那一年王青青沒再寫書,她跟老東家鬧了矛盾,鬧得很凶,鬧得她一度絕望,後又開始自暴自棄。

  那段時間她心情很不好,小毛給了她很多紅帆船話劇社的券,讓她去那兒看話劇。

  她沒有去,怕見到韓言鑫,但又發現,其實她有一段時間沒見韓言鑫了。

  那次他跟她表白,她拒絕他之後,她就一直感覺有些愧疚。她不是不知道他對她的心意,之前是因為沒放下寧南歌,現在放下了,她又覺得對不起韓言鑫。

  她不是沒有偷偷去看過他排演的話劇,不是不知道他拿她寫的故事在那兒瞎排,也不是不知道他安插了小毛在她身邊做臥底,也不是不知道她那段時間為了還他錢熬夜,室友們送的補品和養身的東西都是他買的,也不是不知道他一直在等她。

  然而就是因為知道,所以她才會覺得愧疚。

  她喜歡寧南歌,是因為寧南歌待她好。

  現在韓言鑫又待她好,她又喜歡上了韓言鑫。

  王青青有時候也搞不懂自己,這樣的愛值不值得去要。她沒有信心去保證能給韓言鑫幸福,所以她不敢去找他。

  或許說,她一直找不到個合適的借口去見他。

  而楊籽也許就是她缺失的借口。

  大三的冬季運動會,佳人被鉛球給砸了,因為聽說了吾卿跟人相親的消息。

  跟吾卿相親的對象就是楊籽,豪門千金。佳人覺得自卑,所幸她家卿貴人對她忠貞不貳,不顧全世界反對,硬是將她留在了身邊。

  佳人出院那天,吾卿請602寢室的所有人出去吃飯。

  王青青自然是去了,在那兒她見到了許久不見的韓言鑫。

  那人一進屋看到她就朝她撲了過來,趴在她的肩上,肉麻地喊:“親愛的。”

  王青青被他弄得面紅耳赤,就算他喜歡她,也不用這麽明目張膽吧,那麽多人看著呢。

  她正要嬌羞一下,然後就看到了姍姍來遲的楊籽。

  楊籽是跟著韓言鑫一道過來的。

  原來是吾卿為了擺脫楊籽拿韓言鑫當了擋箭牌,楊籽去找吾卿,一直都是韓言鑫陪著她。比起吾卿的生人勿近,韓言鑫的熱情活潑深得楊籽喜歡,所以千金小姐舍棄了卿貴人開始倒追韓社長。

  剛才那一幕“親愛的”不過是韓社長做戲給楊籽看的。

  韓言鑫朝王青青使眼色,示意她陪自己一起演戲給楊籽看,但王青青此刻隻想掐死他。

  吾卿讓他當擋箭牌他就當了,現在把人給勾引上了,才想到她,早乾嗎去了?!

  那些甜蜜的情話原來都是瞎扯淡的!說好的等她也是假的吧!

  呵呵!

  王青青陰冷地朝韓言鑫笑了下,然後推開他,自己讓出座來,朝楊籽道:“來來,美女你坐我這裡。”

  韓言鑫氣得連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他容易嘛,是他想當擋箭牌的嗎?誰讓他之前得罪了卿貴人。吾卿這家夥,讓他深刻地認識了什麽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要不幫吾卿當擋箭牌,吾卿就要告訴阿菁他在寢室看小黃片。

  但他是個男人啊!大大的直男!他家阿菁又摸不到,他看個小黃片又怎麽了?!有女朋友的了不起啊!就能歧視他們這些“單身狗”啊!

  雖然這很正常,但韓言鑫還是怕阿菁知道。

  他覺得阿菁要知道的話,估計這輩子都不想理他了。但是給卿貴人當擋箭牌這種事,阿菁說不定還能原諒他。

  看王青青起身,韓言鑫幾乎是跪在了地上,趕緊用力地抱住了王青青的腰,咬牙切齒道:“阿菁,你忘了年初你爸到我家提親的事啦,你爸喲……他……”

  沒等韓言鑫說完,王青青已經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巴,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尷尬地笑:“那個,我家鑫鑫特黏人,就愛和我坐一起。”

  王青青覺得她上輩子肯定是欠了她爸的,否則她爸這輩子不會這麽坑閨女。

  年初的時候,張國華為了感謝住院那陣子韓言鑫對他的關懷與幫助,特意買了點兒水果去了韓家拜訪了下韓爸爸韓媽媽。兩家人本來就相熟,韓言鑫眼看就要畢業了,這會兒也實習有工作了,他父母就想給他物色媳婦兒了。張國華一聽,這個好啊!立刻說我家菁菁不錯的,你們都看著她長大的,她現在比以前懂事多了,也能乾多了……吧啦吧啦,說了一堆好話。

  韓爸爸韓媽媽見過人家誇女兒的,但是沒見過張國華這麽誇的,當即聽得目瞪口呆,有點兒難以置信。

  阿菁這孩子他們的確是看著她長大的,模樣乖巧,人也機靈,倒是不錯,只是現在這家境……

  韓家二老本不是嫌貧愛富之人,但是多少還是會有點兒在意,但這些都不重要,關鍵是兒子的意思。於是,韓爸爸跟韓媽媽就問韓言鑫:“言鑫,你覺得菁菁怎麽樣?”

  韓言鑫從看到張國華上門就笑得合不攏嘴了,當即點頭說:“蠻好的。”

  “那麽,老張你回去跟菁菁說說,她同意的話這事就成了。”韓爸爸對張國華說。

  張國華雙手一拍,從背後拿出王青青的戶口本來,說:“不用說,有這個就行。”

  王青青一直覺得她媽跟她爸離婚後,沒把她戶口遷走是不妥當的,但她媽又說南京戶口不如上海戶口,這不,她直接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這種丟人的事哪好放到台面上說,所以王青青隻好配合著韓言鑫演了一場恩愛情侶戲給楊籽看了。

  楊籽性格倒也爽氣,看到人家有女朋友了,也就不愛糾纏了,主要是大小姐不愛當小三,天涯何處無芳草,她這麽美這麽有錢,還怕沒人要嗎?
  看她這麽酷,王青青都忍不住要為她拍手叫好,甚至都想跟韓言鑫說你從了她算了,多好,結婚後可以直接當小白臉了。

  這話要被韓言鑫聽到,準又要氣到吐血。

  她是有多看不起他,覺得他需要被一個女人養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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