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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南境有星辰》第5章 認親
  第5章 認親
  童彥偉把看上去好說話的陸翊坤拉上,是因為他已經受夠了蘇睿那條精過人的狗,果然,等得不耐煩的Dirac已經將他車後座兩個抱枕蹂躪得不成形,看見他開門作勢就要撲。

  “Sit,Dirac.”

  陸翊坤的指令簡單,卻有力度。作為一條有原則也有眼色的狗,Dirac很清楚挑釁這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從來都沒有好結果,嘴裡不甘地咿嗚兩聲坐下了。童彥偉舒了口氣,佩服地直衝陸翊坤行禮。

  “陸哥,你晚上睡哪兒?”

  “如果派出所那邊不需要我的話,一會兒等蘇安頓好,我就回去了。”

  “這邊山路多,開夜車不安全,要不和我在帳篷裡湊合一下?”

  為了給大少爺運東西,童彥偉搞了輛皮卡,還從衿羽那裡拿了整套的露營裝備,心想,萬一蘇大爺實在看不上七小的房間,他只能把人哄到帳篷裡湊合一兩晚——可拆分的睡袋睡兩個人不成問題,再慢慢忽悠。

  “這點山路不算什麽。”

  “我聽蘇睿說你當過雇傭兵,還救過他的命,有空我得向你請教一下。”

  陸翊坤驚奇地站直了,目光銳利似箭,將童彥偉渾身上下戳了一遍,戳得童彥偉把自己剛才那句話翻來覆去想了N次,怎麽也想不通自己說錯了什麽,陸翊坤面色又和善了:“蘇和你說的?”

  十六年前,他所屬的雇傭兵小隊接了單活,解救兩名被綁架的華裔,救下來的那個是蘇睿,而另一名人質卻因傷勢過重在送往醫院的途中去世了。那段經歷給蘇睿造成了嚴重的心理障礙,做了將近一年的專業疏導後才勉強恢復,自此綁架事件在蘇家是禁忌,陸翊坤沒想到蘇睿會主動和別人提及。

  “之前他幫我破一個綁架案的時候,簡單說過一點。”

  “你知道他閱讀……”陸翊坤比著手勢,有點把握不住提及往事的深度,童彥偉看來並不了解詳情,但考慮到蘇睿要與兄妹倆朝夕共處,他還是決定問清楚情況。

  “你是指他有中文閱讀障礙?第一次組隊打遊戲,我就發現他能語音卻看不了中文,一開始以為是華裔沒有學漢字,後來才知道他有這個毛病。所以我特意安排他和三三住一起,我家三三啊那可幾乎是過目不忘,正好彌補蘇睿的問題,誰知道他們完全不對盤。”

  童彥偉無奈地聳聳肩。

  “也不一定,我經常看蘇把別人搞得羞憤交加,倒很少見他氣急敗壞,你家小堂妹有點意思。”

  “只要他別把三三掐死,或者三三被他逼瘋跑來掐死我,我就阿彌陀佛了。”

  正說著,那邊兩個人不知道一路爭執著什麽走過來了。

  “你家滴答肯定餓了,石板粑粑連油都不用的,吃不壞它。”

  “它隻吃我做的飯,它也不叫滴答,Dirac,D-i-r-a-c!你自恃的好記性又被狗吃了?”

  蘇睿對著童歡擺出了張“你是傻子嗎”的臉,只是那點鄙夷融在他360°無死角的顏上,尤其在月薄雲青的夜色裡,別有味道。

  長得太犯規!童歡只能感歎,也懶得去計較了。

  “不想記那麽拗口的名字,入鄉隨俗,到了中國就該有個接地氣的名兒,沒聽老人說過賤名好養活嗎?而且我跟你說,斐然姐烙餅的時候,我特意讓她在面漿裡加了紅薯。我媽養的馬爾濟斯,土雞蛋和肋排都吃膩了,可每次我一蒸紅薯,它恨不得把紅薯皮渣渣都舔了!你相信我,沒有不喜歡吃紅薯的狗!”

  “Dirac不吃亂七八糟的東西。”

  “放心,斐然姐的手藝你又不是沒領教過,她做的餅怎麽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不信你試試。”

  童歡掰了一小塊烤得熱烘烘、兩面金黃的烙餅,飛快地塞進了蘇睿嘴中,在他欲吐的一瞬間,沾著芝麻松脆的皮已經先一步在舌尖融化。

  蘇睿聽說過Y省這邊拿來當鍋的石板,火燒不壞,水澆不裂,架在火塘上烙餅,連油都不用放。所以口中的餅沒有一絲膩味,卻層層起酥,再嚼下去,紅薯的清甜、細膩的芝麻香,全滲在酥皮裡,口感好到即使他眼前晃過了童歡和著粉筆灰、果汁的手指,晃過童歡舔手舔得吱吱響的畫面,依然沒吐出來。

  “有潔癖的吃貨,不還是個吃貨!”

  童歡做了個鬼臉,趁機把餅拋給了“滴答”。

  “Dirac不吃別人的喂食,你還丟墊子上,它絕對不會……”

  蘇睿的聲音戛然而止,傲嬌到他媽都伺候不了的Dirac低頭嗅了兩下車墊上的餅後,試探地咬了一口,然後直接趴下叼起一整個石板粑粑開吃。

  “你看!我就說沒有不愛吃紅薯的狗!”

  因為過於震驚,蘇睿都沒來得及阻止童歡拿過餅的手摸上Dirac順滑的毛,而Dirac聞了聞她另一隻手上的餅,鼻子噴了兩聲氣,竟然也隨她了。

  寬敞的副駕駛座讓給了大塊頭的陸翊坤,蘇睿只能痛苦地坐在後座,看著童歡沿路掰烙餅掰得餅渣碎了一後座,而他那條沒出息的狗吃到最後,已經直接撲到她手臂上去了。

  他越是面沉如水,前頭看好戲的兩人就越是憋笑憋到內傷,忽然蘇睿猛地喊了句“停車”。童彥偉頭大地踩住了刹車,以為小堂妹終於把蘇教授給惹奓毛了。在不能共存的前提下,他是不是只能冒著被童歡殺了的危險把她哄下車?感覺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啊。

  “看清楚。”

  在蘇睿近乎藐視的聲音裡,三人半晌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順著他指向窗外的手指,看到前方左街一個店鋪門口,有個背著竹簍的小青年在拉老式卷閘門。

  “認出來了嗎?”蘇睿問。

  兩個老爺們兒一臉茫然,童歡卻不情願地點點頭。

  因為正在燈下,看得出小夥子非常瘦,偏肥的工作服掛在嶙峋的瘦骨上,風一吹,肋骨都隱約可見,背簍像要陷進骨架裡。洗到褪色的工作服上有一些辣椒油的印漬,腋下還有兩處修補痕跡,不過縫補的人水平很高,不細看看不出,他的褲腳吊在了腳踝上方,左腿邊縫脫了線,裂了道兩寸長的口子。昔雲多雨水,夜裡又降溫如秋,他卻穿著一雙舊得脫膠的涼鞋,右腳的鞋扣甚至是一條搓出來的細麻繩,時不時跺兩下,像在取暖。

  “看清楚他的衣著細節,和門上的字。”

  童歡很不甘心地拉著童彥偉跳下車,跑到那個寫著“孟阿婆火燒辣子醬工坊”的招牌旁,拍了拍小夥子的肩膀。

  “嘿,帥哥。”

  她不知該怎麽稱呼,老土地喊了聲帥哥,沒料到男孩回頭那張臉竟然真是帥的,濃眉大眼,因為過於瘦削,雙頰凹陷,還有點北歐男模的味道,只是氣質土了點,衣著也太潦倒。

  面對面看著,兩人才發現他比她之前以為的年紀要小,可能才十八九歲,只是因為瘦又累,臉上有著不符年齡的滄桑感,遠看,面相會老成許多。

  “你是……”

  童歡按住了彥偉取出工作證的手:“我是七小的童老師,下午我在榕樹那裡上課,你帶著女朋友一直坐在旁邊吧?”

  男孩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不是女朋友,小伊她家裡管得嚴,不能……不能亂說的。”

  童彥偉看了一眼他的背簍,裡面用舊礦泉水瓶裝了兩大瓶水,還有幾個辣椒一個小瓜,他到底做了六七年警察,板起臉來還挺像回事:“出事後怎麽不去錄口供?”

  “我……小伊來看我,童老師,我,老板娘不在,我偷偷出來的!”他激動地掐住了童歡的手腕,掐得她半條胳膊都麻了。

  “痛痛痛!”

  他慌忙又松開了,急得滿頭大汗,那憨憨的模樣要讓兩人再說他是犯罪嫌疑人,真是沒法想象。

  彥偉的語氣也和緩下來:“別急。你是翹班?”

  男孩連忙點頭。

  “偷偷交了女朋友,不能叫家裡知道?”

  他垂下了頭,喏喏地念叨著:“不是女朋友。”

  “你叫什麽名字?”

  “康山,健……康的康,大山的山。”

  “小伊全名呢?住哪兒?”

  男孩臉又漲紅了,不再吭聲。

  “放心,我保證啥都不會跟你們家裡說,只是你倆下午也在案發現場,需要排除嫌疑。”

  男孩飛快地看了看彥偉,又看了看很誠懇的童歡:“你們不是警察吧?”

  童歡眉毛一揚:“喲,難道要我告訴警察找你們家人?”

  “不!不能說!小伊爸爸會把她關起來!”

  彥偉故作嚴肅地點點頭:“那說吧。”

  “她叫王伊紋,在盈……住盈城,我……小伊來看我,就走到那裡坐了坐。童老師,你相信我,不乾我和她的事。”

  “抬起頭來看人。”

  康山睜大了眼,卻不敢直視童彥偉鋒利的目光,只能無辜又無助地望著童歡。他的眸子是淺棕色,帶著天然的愁意,還有冗繁生活的重壓。童歡在他的目光裡感覺自己兄妹倆仿佛仗勢欺人的壞蛋,趕緊安慰地拍了拍他肩膀,卻因為個頭太矮,像是長臂猿要吊上杆一樣,姿勢尷尬又好笑,完全沒有安撫力。

  童彥偉一笑,氣氛倒是立刻松弛下來:“好吧,我先相信你。”

  “那小伊……”

  “信你自然就信她,不會驚動她家裡人的。”

  “謝謝,謝謝。”

  童歡又補充道:“你要想到什麽了,就來告訴我,我住七小裡頭。”

  “好。”

  康山鎖好門連忙跑了,童歡失望地回到車上,對著蘇睿戲謔的目光狠狠地把臉甩向一邊,繼續調戲滴答。四人一狗好不容易回到學校,走進童歡口中“寬敞明亮”的大房間,方才還勁頭十足的童彥偉背後又不由自主地淌起了冷汗。

  由於學校只有童歡一個女老師,所以她來後,校長把蓋在學生宿舍旁邊的三間小平房撥了一間給她住。這裡原本計劃是做圖書室、電腦房,建好後,後續資源幾年都沒到位,還是三三來後眾籌了圖書室,又置辦了一台電腦在裡頭,最靠邊那間一直是閑置的。

  之後童歡聯系親爹給學校籌建廁所和澡堂的時候,童爸爸出於私心又給女兒在宿舍旁邊加蓋了一個小衛生間,解決了洗漱上廁所的問題。

  童歡所謂的大房間,就是她隔壁閑置的空屋子,幾十平方米的房間僅僅裝了兩個長燈管,勉強照亮燈管附近十平方米的范圍,還因為電壓不穩,忽明忽暗。

  三扇木格窗別說窗簾,有兩扇連玻璃都沒有,颼颼往裡灌風,空蕩蕩的屋裡隻放了套童歡不知從哪裡翻出來的舊課桌椅權當寫字台,一個孤零零拖著長尾巴的插線板,還有剛搬下車的Dirac的“豪宅”。

  好在童歡還把教室大致打掃乾淨了,Dirac對開闊的空間倒很滿意,巡視了一圈,坐回自己窩裡先歇下了。

  “我還沒來得及收拾。”

  童歡有點尷尬地搓著手。她本來是煩童彥偉沒事找事,非得讓她幫忙安置朋友,故意敷衍了事,期待對方一看掉頭就走。現在,想想校門外炸出來的那一團黑坑,再想想學校坑爹的電路和孩子們期待的投影儀,她腦子飛快地搜索自己雜貨鋪一樣的房間,思忖著還有沒有能布置房間的東西。

  “我哥把床裝好以後會好很多的,我再找找窗簾啊,明天咱們再去買點櫃子、桌椅啥的。”

  因為宿舍原本計劃是做電教室的,兩間屋子中間有扇門連著,她飛快地從自己房間搬來兩條凳子。蘇睿掃了一眼凳面上不知何物的陳年舊漬,從皮卡上取來一張營地折疊椅,坐在Dirac身邊,用密齒梳給它梳掉在毛內的餅渣。

  “他準備就這樣坐著,看我們做?”

  童歡張大嘴,回頭看著彥偉,輕輕松松扛了一肩重物進來的陸翊坤朗聲大笑:
  “小丫頭,習慣就好。”

  “所以,你們都習慣了?”

  “姑奶奶,他能坐下沒走,已經很給面子了。”童彥偉推著童歡回房,“你先找點工具來。”

  “你們這些忠犬!你們這些受虐狂!”童歡義憤填膺地去找工具了,回來發現蘇睿在樓道電箱旁不知道搗鼓啥,當他們丁零哐啷裝床裝得忙不過來的時候,蘇睿又找陸翊坤要什麽熱軋什麽矽,最神奇的是陸翊坤車上還真的有,還給了他一堆童歡看起來完全摸不著頭腦的工具。

  “他要乾嗎?”

  童歡偷偷拉了拉陸翊坤的衣袖問,她的手是老人口中常說的“有福手”,肉肉的,指甲又圓又光,陸翊坤看著那兩根胖乎乎的手指頭,一時呆住了。

  “陸哥!”

  童歡又扯了扯他,陸翊坤才回過神來,他厚實的肌肉繃得緊緊的,像在壓抑著什麽。氣勢強悍的人忽然沉默,空氣裡都會有凝滯感,童歡一臉茫然,對著光端詳自己的小肉手,每一根手指都被光透出粉色輪廓,像沒長大的孩子。

  “我是不是做錯什麽了?”

  “傻三三,陸哥以前當雇傭兵的,那都是些兵王,可能不喜歡別人碰自己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陸翊坤乾脆放下了螺絲起子,坐在半成品的床沿上,靜默片刻,神情裡竟透出悲傷來,“我有個妹妹,以前也總喜歡這樣扯我衣袖……童丫頭,你倆長得像,五官都像。”

  一樣的大眼睛,一樣的圓臉,永遠不服帖的亂發,說起話來嘰裡呱啦,笑起來甜沁沁的,他的小妹個子還那麽小,有什麽事就扯住他的衣袖晃呀晃,永遠都在當他的小尾巴。

  童家兄妹倆自然聽懂了他省略的意思。童歡聽到有人和自己長得像,心裡直癢癢,卻不敢再問,怪不得她總覺得陸翊坤對第一次見面的她和氣得不正常,原來是在透過自己看故人。

  倒是陸翊坤自己先釋然一笑:“你們不用這樣,我妹妹都走了二十幾年,我那時候還小,再傷感也有限,只是今天忽然看到童歡有點感歎罷了。”

  “那你以後就把我當你妹子,我拿你當哥!”

  陸翊坤人到中年,年輕時東奔西闖糅進五官裡的戾氣都被時光磨合,有時候會特別懷念少年時的溫存,今天驟然間見到童歡,心神就恍惚過,現在聽她說著哥,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說:“你再叫我一聲哥。”

  “哥!”

  她喊得乾脆又利落,笑容特別明亮,明亮到能掃蕩陸翊坤心中的暗角,他的眼睛沉沉的,像壓著暗湧的深海,被歲月拉低的眼角線條都被她喊得軟化了,鐵漢柔情總是特別讓人動容,童歡乾脆抱住了他手臂,變著花樣喊出一串的哥來。

  陸翊坤大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好!我這人親情緣薄,孑然一身慣了,今天倒認了個妹子!”

  他從身上掏出把匕首,遞給童歡:“今天來得急,身上沒什麽好東西,這把匕首先送你。”

  短巧的戶撒匕首,緬甸紅刀鞘,背厚刃薄,泛著暗青色的光澤,線條極為流暢的刀鋒隔著兩指距離都滲寒。Y省這邊很多少數民族居民都貼身帶刀,童歡這幾年見過不少好貨,知道這不是凡品。

  “我不能收。”

  “給你就爽快點拿著,我喜歡收集刀具,下回到我家去,我給你找把更好的!”

  童歡聽他說不缺,這才收下了:“可是我沒東西送你呀。”

  陸翊坤輕輕地抱了抱她,語氣格外溫柔:“你已經送了。”

  作為血親的真堂哥,童彥偉都沒聽童歡正兒八經喊過幾聲哥哥,看著兩人親近的樣子,他很有點不是滋味,只能說陸翊坤人格魅力太大。

  不過聽那邊那位爺說,陸兄身手非凡,不知道三三認了哥,能不能幫忙說話讓他取取經,要能學點真本事,這妹子賣了也不白賣。

  認親大會落幕,三人繼續乾活時,才發現一直跳著玩的燈不晃了,童彥偉第一個反應過來:“看吧,三三,蘇教授坐那兒都是能發揮作用的,哎,人呢?”

  “他乾的?”

  童歡不信邪,跑回隔壁自己屋裡,把電壓鍋和電磁爐都插上,咦——居然沒跳閘!她又躥回大教室,看到蘇睿已經大搖大擺坐回了那張營地椅,兩條長腿悠閑地疊著,把舊教室的一角坐出了咖啡雅座的視覺效果來。

  “電路你修好的?”

  “燈閃得我頭暈。”蘇睿用濕巾仔細擦著藝術家般修長的手,連指甲縫都沒放過,“你們電箱從來沒打掃過嗎?髒得落不下手。”

  那你不還是下手了?童歡無聲地吐槽完,覺得自己也開始習慣蘇睿的調調,這人如果能把嘴堵上,其實還湊合。

  蘇睿看向陸翊坤:“你的熱軋矽鋼片不是0.05厚的,做穩壓器的鐵芯不夠好,我找到一個半報廢了的穩壓器,改裝了頂兩天。”

  “我下回過來給你帶。”

  “不用,我不是電工。”

  童歡背對著蘇睿,朝陸翊坤狂點頭,用口型說著“要”,陸翊坤無聲地衝她比了個“OK”的手勢。

  蘇睿看了看“眉來眼去”的兩人,又掃了一眼童歡別在腰邊的匕首,問道:“你倆認上親了?”

  “算命的,你開天眼了?”

  蘇睿嗤笑一聲:“陸翊坤今天看你眼神就古古怪怪,他這把‘山鬼’,當兵的時候就常帶在身邊,居然到了你手上,你們別告訴我,是那種你和他妹長得像就認了親的狗血事。”

  本來多溫情的場面,被蘇睿這一說倒像是狗血電視劇了,童歡已經懶得和他辯,乾脆換話題:“陸哥,你還當過兵呀?”

  “年輕的時候不懂事,為了錢當過一段時間雇傭兵。”

  在普通人眼裡,雇傭兵這種介於灰色地帶的身份總是充滿神秘感的,童歡兩眼直放光:“怪不得今天一招就把胡老虎搞定了。”

  童彥偉也連忙接口:“陸哥,你有空也指點指點我。”

  坐在一旁的蘇睿又涼涼地開始潑冷水:“我勸你別找他學,他所謂百試不爽的防身招式,今天完全不管用。”

  “一個大老爺們兒,被人製住沒有一點還手之力,還好意思怪別人?”童歡做了個“鄙視你”的手勢。

  “在身手完全不對等的情況下,我不會做無謂的抵抗。”

  “你不反抗是對的,胡益民的身手不是普通路數,如果激烈抵抗,他可能失手重傷你。”陸翊坤看兩人又要懟上,只能一人給個大棗,“今天如果不是童歡抱走了小虎子,我也不能確保毫發無損地救你出來。”

  童歡感歎地看著陸翊坤救了人還被挑刺,明明看起來該是頭豹子,卻樂呵呵地成了大貓,袒著柔軟的肚皮讓人踩,不過他越是這樣,蘇睿也下不去腳狠踩了,臉上懨懨的,懶得再說。

  他晚餐吃狠了,從陸翊坤車上找到了紫砂杯和熟茶,泡到第二泡,茶湯微帶棕紅,卷葉舒展,他皺著眉頭晃了晃,有普洱若即若離的醇香。

  “這麽好的茶葉,你就一個杯子泡到底,糟蹋!”

  童歡的眼睛都離不開他握杯的手指,看起來比紫砂杯釉色還要光潤。轉頭再看看童彥偉,她不禁翻了個白眼。

  彥偉正和被批牛嚼牡丹的陸翊坤合力架床板,接收到童歡的歧視,莫名其妙,隻想趕緊拾掇完屋子,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好在除了大少爺,剩下三個人都是麻利的主,裝好床後,彥偉從童歡的收藏裡找到兩卷藏族氆氌,大卷的鋪在床邊做地氈,小的剪了蓋上舊課桌和木凳,配著用圖釘按緊的扎染布充當臨時防蚊紗窗,看起來還挺有民族風情。

  “怎麽樣?”

  掛上兩盞營地燈增亮,童彥偉拍拍手,覺得自己挺有藝術細胞,就不去心疼要童歡那兩卷氆氌時被訛掉的幾張老人頭了。

  “不倫不類。”蘇睿隻覺得他們這一通忙亂,搞得個故弄玄虛,胡亂堆砌,完全沒有美感。

  “蘇大爺,您先將就一下,有什麽需求我就是網購也需要時間到貨呀!”

  童歡賤兮兮地湊了過去:“你其實是怕一個人住大空屋吧?要不我的房間給你住,我倆換?”

  比起她堆得快沒處落腳的宿舍,童歡覺得被童彥偉捯飭過後的屋子看起來好多了,尤其是那套從上海背過來,所謂優質埃及長絨棉的意大利床上用品,手粗一點都怕掛了絲,看著好想躺上去打幾個滾呀!

  蘇睿去檢查電路時,透過兩屋相連的木門被動參觀了她的房間,看到了比她雜亂無章的穿著更狼藉的室內,冷著臉答道:“你房間就能睡個豬!”

  童歡想起之前他說自己把生殖器官掛嘴上的話,硬生生把到嘴的一個“靠”字給咽了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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