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茶館被封
汝年凝視了她幾秒後,語氣有點無奈道:“我其實很不喜歡你這麽反問我,就好像你在懷疑我所說的話是否可信一樣。讓你離開繡社,只是想你不必每天乾活兒乾得這麽辛苦……”
“可我不覺得辛苦啊,汝年!”初真打斷他的話認真道,“每天跟寶梳還有那些繡娘在一塊兒挺開心的。”
“那要是沒有靳寶梳和那些繡娘,你就不開心了?要是我不回來,你是不是也一樣會過得很開心?”
“你……你這話什麽意思?”初真心裡有點不舒服了。
“算了,我回房去了。”汝年說完轉身出了灶屋。透過窗戶,初真看著汝年回了房,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她知道,汝年心裡可能有點不痛快了。
汝年跟她提過四次,讓她退出繡社,但她都沒答應。不想離開繡社,除了自己真的喜歡刺繡,喜歡和那一幫志同道合的繡娘們一塊兒討論刺繡的事情,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她很多開心的日子都是和寶梳海櫻她們幾個姐妹一塊兒過的。在她最困難最難熬的時候,是寶梳海櫻還有初凝初蕊陪她過的。眼下日子好了,自己也和汝年在一塊兒了,繡社也開得有聲有色了,為什麽她就不能跟一幫好姐妹繼續待在繡社呢?
她明白汝年的想法,想讓她安安分分地在家做個小婦人,過舒舒服服的日子就行了,而且汝年也不太喜歡她出去拋頭露面,更不想她每天忙得沒工夫陪自己。這讓她覺得有點為難了,現下的她很喜歡在繡班裡的日子,也已經無法完全接受只是做個安安分分的小婦人而已。
一個人在灶屋裡想了好一會兒,初真才收拾了東西,洗手回屋去了。回到屋裡,汝年已經躺上去了,不知道睡著沒睡著。初真走到邊,輕輕地拍了他一下喊道:“汝年,睡著了嗎?還沒洗臉呢!”
“嗯,睡著了。”汝年回了她一句。
“你哄我呢!起來吧,得把臉洗了,不然別人會笑你沒媳婦的……”
話沒說完,汝年忽然翻身起來,把初真攔腰一抱,摁在了上。初真小小地嚇了一跳,忙問道:“你幹什麽呢?真生氣了嗎?”
“你覺得我有那麽小器嗎?”汝年覆上她身,盯著她那雙黝黑黝黑的眸子問道。
“我瞧著就像……”
“那要是我真生氣了,你是不是就答應退出繡社,好好給我生兩個孩子,好好地在家照顧我?”
“這個……”初真垂下眼簾,輕輕地咬著下嘴唇,思量了片刻後說道,“要是你非要我退出來的話,大不了我不做那個社長和班頭,把社長和班頭都讓給海櫻,我就做些刺繡,這總行了吧?你不在的時候,我沒事兒就做刺繡,已經成習慣了,改不了了。”
“真兒,”汝年摩挲著她的面龐低聲道,“你真的變了不少……我都有些不習慣了,你知道嗎?以前你是怎麽對我的你還記得嗎?”
她眨了兩下眼睛,輕輕地嗯了一聲道:“可不管怎麽說,有一樣兒東西沒變。”
“什麽東西?”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說!”汝年好像在故意逗她。
她面龐上又泛起了一陣紅暈,略顯嬌羞道:“我不說,你是知道的……”
“你不說我就真讓你退出巧繡社了?”
“汝年你不講理……”
“今晚還有更不講理的,”曲塵抿了抿初真的薄唇道,“曲塵都有孩子了,我怎麽能沒有?我總不會還不如他吧?”
初真臉更紅了,推著汝年道:“這有什麽好比的?時機……時機到了,自然會有的……”
“你跟靳寶梳不是鬧什麽孕期合法權益嗎?靳寶梳倒是名副其實了,那你呢?”汝年的大手順著她的纖腰探下,“你好歹得名副其實才能來跟我談吧?”
“汝年……”她扭了扭腰,咯咯笑道,“你別鬧了!你到底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呢?逗我是吧?沒你這麽壞的!害我好一陣擔心呢!別鬧了……好……好癢啊!”
汝年停了手坐起身,順便拉了她起來抱在懷裡道:“本來心裡是有點不舒服的,不想你繼續在巧繡社裡待著,做刺繡也就罷了,還得出去跟人談買賣,而且也不習慣你怎麽忽然變得這麽能乾這麽有主見了,還是從前我所認識的那個黏黏糊糊,一見到我就高興的真兒嗎?不過曲塵說得對,這幾年你要沒點能耐,又怎麽可能熬得過來,還一直等我呢?留下是可以留下,但是不許什麽事兒都自己做主,也不許學靳寶梳那麽無法無天,懷著孩子還上衙門去折騰,知道不?要不然我可真的讓你退出繡社了。”
初真心裡一陣歡喜,情不自禁地摟著汝年的脖子送上了一個香香甜甜的吻。汝年順著她這個吻,就把她摁回了枕頭上,正要雲雨時,她忽然想起了什麽,忙抬手捂住了汝年的嘴問道:“汝年,萬一我真懷上……跟別人怎麽說呢?”
汝年扯開她的手,道:“你放心,曲塵已經找到了那王姓管家的下落,正找機會引他出來。只要把這個人找著,我的案子就能清了。建州州府一撤案,我就辭職,相信等不到你肚子凸出來的那日。”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們今晚在屋裡神神叨叨地說什麽呢!那到底那個王姓管家在哪兒啊?”
“能不能別這麽掃興?這會兒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也想要兒子了,得努力努力……”
於是乎,這一夜的不講理就此拉開了序幕……話說沒過幾日,一年一度的鬼節,也就是盂蘭盆節就到了。家家戶戶都有燒紙錢元寶送鬼敬祖先的習慣。有些離家近的繡娘來問寶梳請假回去燒紙,寶梳索性放了一日假,讓她們各乾各的去,只是天黑之前必須回繡莊來應卯。
當天下午,寶梳和初真初蕊去了鳶尾閣挑選絲線和繡布。一切談妥出來時,已經快傍晚了。寶梳忽然想起前兩日聽元宵說過,湯娘的湯餅店又開張了,她正惦記著這一口,便拉上初真初蕊去了胡婆湯餅店。
快走到鄉客茶館時,初蕊眼尖地嚷道:“咦?那門上怎麽會有封條?”
正在和初真說話的寶梳抬頭一看,只見不遠處應該開著的茶館大門居然大白天的關著,而且門口還貼著兩張封條,頓時感覺是出什麽事兒了!
初真也吃了一驚道:“怎麽回事?祿成哥的茶館好好的怎麽會被封了?”
寶梳皺了皺眉頭,快步走到對面那家鋪子裡,找個夥計問道:“小哥,你們對面那家茶館怎麽了?”
那夥計道:“給衙門查封了,說掌櫃的販私茶。”
“什麽?販私茶?”寶梳好不詫異。
“是啊,汪掌櫃的都叫衙門裡的人給抓去了,就剛剛沒多久的事兒。夫人您好像是他家親戚吧?趕緊去衙門裡瞧瞧吧!“
“除了汪祿成,沒再抓他家裡別人了?”寶梳忙問道。
那人搖頭道:“沒,我就看衙差們抓了汪祿成。”寶梳道了聲謝,出了鋪子往後院門上去了。
到後院門,連敲了幾下後,童氏這才來開了門。一見到寶梳,童氏就哭了起來。寶梳等人進了院子,勸住了童氏後問起到底怎麽回事,童氏擦著眼淚道:“我一個老婆子哪兒知道怎麽回事啊?茶館開得好好的,沒什麽地方出錯啊!誰知道剛才那會兒就來了幾位差爺,非說祿成販了什麽私茶,要抓了他去衙門對質!寶梳你說,祿成是那種作奸犯科的人嗎?放著好好的買賣不做,販哪門子的私茶啊!哎喲喂,氣死我了!到底是誰這麽整我們家祿成啊!”
寶梳忙問道:“抓去對質,跟誰對質?”
“我也說不清楚啊!他爹和桂姐元宵已經追到衙門去了,就留我一個在家裡守著,也不知道究竟怎麽樣了!寶梳啊,曲塵認識衙門裡的人吧?能不能讓他去說說,我們家祿成壓根兒就不是那種人啊!”
話剛說完,後院門砰地一聲給推開了。坐在院中的幾人一驚,轉頭一看,原來是桂姐氣衝衝地回來了。童氏忙迎上去問道:“桂姐,祿成怎麽樣了?怎麽只有你一個人回來了?祿成他爹和元宵呢?”
“在幹什麽?在看你兒子怎麽挨棍子!”桂姐氣憤不已地說了一句,然後掀開童氏,徑直回了她的屋子。
童氏聽了這話,嚇得臉色去了大半,急忙跟著桂姐進了她的房間追問道:“怎麽就挨棍子了呢?不是說去對質嗎?”
桂姐坐在梳妝台前,一邊拔下頭上的珠釵拍在台上一邊臉色鐵青道:“前日衙門抓了個茶寇(專賣私茶的人),審出他手底下的下家,您的好兒子不肯招出實話,要替人頂了罪,可不就挨板子了嗎?”
她拔完珠釵,又旋風般地衝到衣櫃前,三兩下找出一身素淨的衣裳,二話不說就往身上套。見此情形,童氏真是嚇得不輕啊,連忙上前阻攔道:“你瘋了!你穿這麽素淨的衣裳做什麽?是要替祿成守喪嗎?好好的,你別咒他行不行?挨幾棍子而已,能傷得了哪兒去?”
“挨幾棍子?”桂姐撥開了童氏的手冷笑道,“那幾棍子不過是溫大人賞的頭盤,販私茶是什麽罪您去打聽打聽,弄不好是要掉腦袋的!您那兒子真是把命豁出去給人當替死鬼了,我還不穿好喪服替他守喪嗎?”
童氏往後踉蹌了兩步,被寶梳和初真扶住了,可聽了桂姐那番話,她身子也有點搖晃了。寶梳忙把她扶到旁邊椅子上坐下,然後問桂姐道:“桂姐,你左一句右一句的,我實在沒聽明白,到底祿成怎麽了?給誰做了替死的鬼?”
桂姐低頭系著衣帶子不屑道:“他巴巴地想給哪家做女婿,就替哪家做替死鬼唄!”
“桂姐啊!”童氏拍著椅子扶手喊道,“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都跟你說了,祿成和蔣三小姐沒那回事兒,你怎麽就這麽鑽牛角尖兒呢?就算祿成看得上蔣三小姐,也要人家那位千金大小姐看得上祿成才行啊!”
桂姐冷沉著臉道:“她還算哪門子的千金大小姐?蔣家都沒了,家業也散了,往常端再高貴的架子,如今也是個虛架子了!富家子弟攀不上了,她不得去找祿成那樣的打雜貨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