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素女
  澄澈的天空，溫暖的陽光，靜謐而美好。

  時光於悄然間逝去，一去不回，不因任何人的動作而改。

  因末日的消息，以及人道紀元而帶來的變革，已在人間掀起一陣巨大的浪潮。

  這次的浪潮，是前所未有的迅猛與澎湃，其中所蘊含的熱烈情緒，以及對於世界，對於由人所構築的社會所造成的影響，更是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從古至今，縱使是將有史書記載的九次文藝變革加起來，所蘊含的情緒，與造成的影響，都不及如今這個時代。

  人道紀元，第二世界，構築成了全新的舞台，末日將至的壓迫，使得許多東西，順理成章。

  而善惡值的設定，更是達到了某種意義上的一言十萬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善惡觀，只是平時難以顯露出來，人道紀元善惡值的設定，讓所有人都開始思考，自己所認為的善惡，究竟是何？！
  而自我的思考，也正是智慧的迸發，靈魂的覺醒，不再麻木，不再蒙昧，不再迷茫。

  一言十萬解，是指聖人之言。

  聖人一句話，可以延伸出十萬種不同的解釋，每一種解釋都有完美的邏輯，非是牽強附會。

  善惡值，同樣做到了這一點，恰如大道行空，

  不言而言，不為而為，不治而治。

  院子裡，磨刀聲從未停止，日複一日，就如日月經天，只是不斷的重複，不會出現新的的東西。

  隨著刀與石擊，王道明亦是在不斷遺忘，無論是美好的，醜惡的，無趣的，通通都如同烈日下的冰雪，雲散煙消。

  他的思考，早已停止，混混沌沌之間，一切後天之物，都在不斷流逝。

  最開始是記憶，之後是情感，隨後是他融匯一身所學創造的混沌天功，緊接著是他一生所持所行的大道。

  忘得越來越多，王道明也越來越純粹。

  性本虛無，不增不減，無垢無塵，不沾因果，無有喜悲，萬世不改，日月不移。

  但當生出第一念，接觸這個世界的第一刹那，本性也就沾染了後天的氣息，墮入凡塵。

  無論是記憶、情感、武功還是大道，都是後天所成，只有忘卻一切，才能複返真正的先天。

  但於後天而言，先天卻又是消亡，是虛無，是後天之景，賦予了先天意義，或者說是意義本身，賦予了其意義。

  恰如銜尾之蛇，以無限之循環，撐起存在本身。

  光陰如流水，滔滔而去。

  王道明磨刀磨心，試圖磨出自己的先天出來。

  ……

  夢境裡，王洛璃見到了歲月變幻，紅顏老去英雄遲暮，光怪陸離之中，另一個自己於紅塵之中超脫，於歲月之中不朽，一路修成了大功果，修出了無上神通。

  “她”隻身一人，與群雄爭鋒，締造了不朽的傳承，為萬世共尊。

  花開花落終不朽！
  紅塵見道，紅塵證仙。

  這是一段堪稱精彩而有激蕩的故事，足以譜寫成一首傳奇的史詩。

  史詩，從來都不是只有男子可以譜寫。

  男子證帝，女子稱皇。

  這是一個強大到開始追逐天帝之位的女人。

  才情動古今。

  只是在最後一刻，她碰到了她一生之中最大的對手，明皇。

  那是一個王洛璃在夢中，完全無法看清面容的存在，通體都似由混沌輝光所聚，偉岸無比，王洛璃甚至無法確定其是男，還是女，只能從那幾縷氣機之中，覺察到其的偉大。

  如海的紅塵，亦擋不住對方一個覆手；傾世的容顏，亦得不到對方半點留情。

  “素女，你既然已經死了，又為什麽要找上我？！”

  王洛璃察覺到了自身的某種變化，一道奇異的意志，正在和她糾纏在一起，水乳交融，試圖將她同化。

  這最後的同化過程，造成了某種信息交流，使她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你修了我的功法，自然要變成我！”

  一個恍若是蜜糖一般美好的聲音響起，虛無的心靈時空，一個容貌與王洛璃一樣，但氣質卻全然不同的女子輕笑道。

  “從今往後，你還是你，不過你也是我！”

  “何必反抗呢？你用我的功法，我的神通，又如何能反抗的了我？”

  “咦？！”

  “太陰本源，想不到你竟是太陰仙體，只可惜你未曾覺醒，否則我還未必奈何得了你！”

  素女不疾不徐的說道，面對王洛璃的掙扎，顯得是風輕雲淡。

  她創造的三千紅塵道，雖然玄妙非凡，但卻也為她所克制，只要修煉了她的功法，就能輕易為她所克制，被她練成自己的應身。

  此身不是化身，但又另有玄機，乃是以因果為引，紅塵為線，三千功後自化神。

  昔年，她有三千應身，每一身最差都是天人級數的真神，只差最後三千合一，就能成就祖境。

  如今雖然不複當年的神通，但也不認為一個凡人，可以破去她的道法。

  只要被她煉成應身，倒是對方就是她，而她只是她，應身的所有情感都由她所操控，只會以為自己是自己。

  面對素女的手段，王洛璃掙扎著，卻根本改變不了什麽，她可以覺察到自己的變化，但卻只能看著，而不能做出絲毫反抗，就算是自殺都無法做到。

  而就在這時，現實裡，王洛璃手上，一個由一縷銀發所纏繞成的戒指，卻是突然燃燒了起來，幽深的火焰，帶著奇異的魔力，好似可以吞噬人的靈魂。

  與此同時，心海深處，王洛璃突然感覺，對方對自己的同化停止了，隨後，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老哥！”

  王洛璃的驚喜的喊道，沒想到王道明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王道明沒有回應，只是擋在王洛璃身前，空洞的目光，直視著前方的神秘意志。

  “元始天魔，我的法不能逆轉，如今我們已經融合大半，除非你將我們兩個一同毀滅，否則她注定會變成我。”

  從王洛璃的記憶裡，素女早已知曉王道明的存在。

  這種情況，她萬古以來碰到了太多太多，她倒是想知道，這一代元始天魔，會如何選擇。

  王道明的意念體沒有回應，那雙空蕩的眸子，更是讓素女心裡，不禁生出一陣罕見的寒意。

  另一邊，院子裡，王道明突然停下了自己磨刀的動作。

  不是因為其它，只是因為這一刻，他已經將磨刀這個動作遺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