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舉頭三尺有神明

  大地以南，萬裡晴空，連綿的山脈，覆蓋著白雪，江水奔湧，濃鬱的元氣順著水脈，百川入海。

  大江之畔，高崖之上，有一亭台，依亭遠望，江水滔滔，端是一副勝景。

  “人間界之主？呵，元始天魔那廝不過一人間界的土著，如今縱橫無敵，不過是有天命在身，況且，他亦不是永恆的主角，注定為王前驅，他修為越高，劫數也就越大！”亭台之上，以為身著白衣，身形高大挺拔，宛若高山一般巍峨的男子淡淡道，此人正是龍界的龍子。

  “北望白玉京，黑雲壓城城欲摧，就連那作為大劫開端的天命，都壓不過這劫數，可見元始天魔死期將至！”

  “上一代元始天魔逆天而行，便定下了這一代元始天魔的劫數，小書生，元始天魔欲要召開萬魔大會，人間界的儒門作為正道之首，元始天魔不會放過你儒門，不知儒門是打算暫退呢，還是斬魔證道，爭一分天命？！”

  一身白色裘絨，帶著幾分古靈精怪意味的女孩笑吟吟的說道，宛若白玉一般的粉嫩手指，正把玩著一隻玉盞。

  這個女孩，正是狐族聖女蘇媚兒。

  相比其他傳承，儒門早在聯邦根深蒂固，有先天的優勢，日後立下大道，搜集信仰祭祀，乃至爭奪天命，皆有助力。

  而王道明卻是欲要自上而下的改革，蕩盡一切牛鬼蛇神，讓人間只有一個聲音。

  二者之間，必有一退。

  “道統之爭不死不休，上古先賢，定倫理，編禮儀，便是為了世間安穩，若真讓元始天魔做大，未來定是一副倫理不存，禮儀破滅，信仰消亡，人人如魔的魔域！”

  “我儒家弟子，隻當為天地立聖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泰平！”一個身著儒衣，面如冠玉的男子朗聲道。

  “禮法不可廢，我儒門縱使萬劫不複，也不能坐看人間禮樂崩壞！”

  螻蟻爭命，凡人爭利，聖人爭道！

  對於那些已經立下了自己的道的人來說，道比生命更加重要，縱使萬劫不複，也不能屈了自己的心，屈了自己的意！

  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

  一如國破山河碎之時，有人風發圖強，誓要掃平一切，換一個太平人間。

  一如如今之局勢，王道明妄圖整合天下，再造人道，逆轉天命，與無數人為敵。

  他不是不能退，不能躲，以他的神通變化，若正要躲過災劫，極其容易，只是他不願躲，他不能屈了心，折了道。

  “小和尚，人間將化魔域，人人如魔，你佛門，可有渡魔之意？！”小狐狸笑吟吟的問著，將目光轉向了一個小和尚。

  和尚看起來只有八九歲，生的是唇紅齒白，只是和尚的面容雖然稚嫩，但卻給人以一種寶相莊嚴的意味，不像是一個孩子，更像是一座坐落在大雄寶殿之中的佛像。

  “魔自然要渡！”小和尚拈花一笑，也不多說。

  在場的都是人精，自然知曉小和尚話裡的意思，魔肯定是要渡的，但什麽時候渡，卻不一定了。

  佛門的法度，多需眾生願力，但若是人間太平五萬年，無災無劫，又有何人會去拜佛，敬佛？！
  佛門的手段，多是先讓災劫蔓延，人心動蕩之際出手，以收割信仰。

  善惡從來都是相對的，沒有什麽絕對的善惡，普度之道，不過是佛道的一部分，不是絕對，發展至今，普度已經成了工具。

  “只是可惜了帝女，多麽漂亮的一個小姐姐，現在卻落在了老魔頭的手裡，怕是要不了多久，便會給老魔頭生出一大堆魔子魔孫出來，紅顏薄命啊！”蘇媚兒做出一副痛心的模樣，好像是在哀婉明空的遭遇，只是那閃爍的目光，卻是出賣了她。

  另一邊，穿著道袍，氣質中正平和的道子，聽到蘇媚兒的話，臉色卻是忍不住黑了下來。

  前些時日，他與帝女論道，被帝女折服，苦苦追求的事，並不是什麽秘密。

  蘇媚兒這隻小狐狸，明顯是在拐彎抹角的刺激他。

  “蘇道友說笑了，元始天魔那廝走的是太上忘情，魔滅蒼生的路子，這種人這麽可能會有男女私情，想要改變這種人的心意，縱使是鐵樹開花頑石點頭，都不行；當然，小道早聽聞蘇道友修煉了一門天狐紅塵道的功法，這門功法連上古人皇都能迷惑，若是道友去以身飼魔，施展此法，以道友的魅力，未必不能破了元始天魔的太上魔心！”道子輕笑，話語看似平和，卻與蘇媚兒針鋒相對。

  他們這些人雖然聚在一起，但相互之間，卻是屬於某種意義上的競爭者，他們來到人間，其實是一場試煉。

  至於其他的博弈，卻是發生在三千世界，人間界的舞台，現在根本沒有開啟，理論上，他們這些人，應該是要等到人間界封印解開，才會降臨。

  現在他們提前到來，相當於來到了舞台的背景板裡，以提前謀取好處。

  蘇媚兒盈盈一笑，開口道：“元始天魔……”

  但還不待她說完，突然之間，一陣晴空霹靂，黑色的雷霆自虛空之中顯化，直接落在了蘇媚兒身上，讓其不禁全身毛發豎起，背後的九條尾巴更是直接顯化了出來，不住的抖動。

  這一瞬間，冥冥之中蘇媚兒隻感覺又一道恐怖的目光，注視在了她身上。

  “兩兩無間一刹那，舉頭三尺有神明，不好，元始天魔的因果之道竟然已經參悟到了如此地步！”道子變色，大袖一揮，一副陰陽太極圖飛出，籠罩方圓數十裡地，徹底逆亂了這一方天地的時空因果。

  兩兩無間一刹那，這是大道烙印在永恆虛空之中，衍生出來的本能，或者說是神通，凡道所在，只要提到那尊存在的名字，都會讓其生出感應。

  以兩兩無間一刹那為本，幾代天庭，都研究出了神道法網，以神道法網代替大道，凡是法網籠罩之地，掌控了法網權柄的神靈，可以擁有類似的能力。

  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便是此意。

  除此之外，道門的天演圖錄，佛門的未來無量經之類的窺探因果時空的法門，修煉到一定層次，也能做到舉頭三尺有神明。

  這種能力，雖然比不過完整的兩兩無間一刹那，但也恐怖無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