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煩惱的一天

  “莫，你沒事吧？”蘭尼克看著面容有些萎靡的莫非，眉頭皺了起來。他本來想因為莫非遲到的緣故訓斥一番，要知道德國人對於紀律性可是很看重的。任何人都不得凌駕於整體之上，蘭尼克也是如此。不過看著莫非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到嘴的話卻沒有說出口，反倒是問出了一句關懷的話語。

  “謝謝你，先生。我很好。”莫非低著頭，有些不敢與蘭尼克正視。球隊的規定他很清楚，不管是誰，只要觸犯了紀律，便會遭受到懲罰。自己遲到雖然算不上“罪大惡極”，但也算得上影響惡劣，要知道就算是如奧巴西、登巴巴一眾作風有些懶散的非洲球員，在霍芬海姆嚴打整風的時候也從未遲到過。

  或許有些人覺得遲到一會並不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畢竟這不是在事事講“紀律”的華夏國內，動不動就被扣上一頂“不團結球隊，破壞球隊穩定”的大帽子。可是在德國，一向以嚴謹古板形象示人的德國人，對此是非常看重的。在他們看來，一支球隊，就必須是一支作風嚴密的部隊。

  是的，就是一支部隊。必須令行禁止。這樣才能發揮出最強大的戰鬥力。

  這也是為什麽歷屆德國國家隊在並沒有多少大牌球星的情況下，依然能取得不錯成績的原因。在他們看來，技術夠用就好，因為一支整體強大的球隊必將能戰勝一切對手。

  曾經有人這麽形容過，歐洲其他足球強國就像是一群華麗的舞者，美豔絕倫；而德國隊，則是一群手拿扳手鉗子的工程師，看似不起眼，卻往往工程師戰勝了舞者，笑到最後。憑借的就是嚴明的紀律！
  這是德國球迷們最自豪的地方。

  而蘭尼克顯然是秉承了德國人特有的嚴謹與固執，時常在隊中強調紀律的重要性。有誰要是犯在了他手上，保準沒有好日子過。球隊中有一個特殊的部門，名為“隊委會”，主要職能就是監察一切膽敢頂風作案的球員。上個賽季，奧巴西等人便是裡面的常客，經常被請去喝咖啡聊天，順便交納罰款。雖然不多，但是這樣一來也確實很沒有面子。經過幾次敲打之後，這些刺兒頭明顯的老實下來。球隊風氣一片大好。

  莫非滿臉無奈，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麽一天，不由有些鬱悶。

  “莫，你遲到了。”蘭尼克緩緩說道。

  果然來了！莫非內心一陣歎氣，得，乖乖地去“隊委會”接受懲罰吧，好歹也落個“態度端正”的美名。

  “有什麽原因嗎？”蘭尼克頓了頓，又接著說了一句，“是遇見了什麽麻煩事嗎？”

  蘭尼克是相信莫非品德的，這個東方小子在場上勤奮努力，卻又不驕不躁，為人很是謙遜，不僅是他，其他的俱樂部工作人員對他也很是欣賞。他可不相信對方會是因為什麽昨天表現出色，然後覺得自己要出名了，便耍大牌。他不認為對方會是故意犯錯，一定會有其他什麽原因。比如什麽“路上遇見老奶奶過馬路，攙扶了一把”，又或者“看見路邊有一隻瀕臨死亡的野狗，愛心泛濫，將之送到寵物”等理由。

  蘭尼克為自己找的這些理由都感到好笑，不過對於莫非，他確實是不想處罰的。他相信他。只要對方給他一個理由，這事便算揭過去。誰也不能說什麽，因為大家都親眼看到了，聚在訓練場周圍的記者們阻擋了莫的進入，這也耽誤了不少時間。不然說不準還不會遲到呢。

  蘭尼克的關心讓莫非感到尷尬不已。他總不能說自己是莫名其妙地睡過頭了吧？這個理由真是太簡單了，簡單到說出去都會沒人信。好吧，就算是睡過頭，你也得找個理由，為什麽會睡過頭？昨晚幹什麽去了？流連夜店？還是有女孩相約？這麽一追問下來，還不沒完沒了？
  “沒什麽事，先生。”莫非依舊低著頭，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學生，等待著老師的發落。他準備接受懲罰。他不是個愛為自己找理由的人，既然遲到了，那便是犯錯了，理應接受懲罰。而因為遲到而耽擱的訓練，他也會通過加練補回來。

  “既然這樣，莫，你也知道球隊的規定。遲到了十五分鍾……”蘭尼克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既然對方都表示了遲到沒有任何原因，他也就不再詢問。抬手看了一下手表，道，“一百五十歐元，等會你自己去‘隊委會’把罰款交了吧。作為懲罰，你得圍著球場跑五圈。去吧。”

  “是的，先生。”莫非答應一聲，向著球場跑去。

  蘭尼克看著漸行漸遠的背影，再掃了一眼依舊圍在訓練場入口處的記者們，低聲罵了一句：這些煩人的“蒼蠅”！他把罪魁禍首歸結於這些新聞工作者了，要不是他們，說不定自己這個心愛的弟子便不會受到懲罰。

  等到莫非獨自跑完五圈之後，回到球隊中，就被隊友們圍了住了。大家紛紛關心地詢問他究竟是為什麽遲到，當然，也有人善意地拿他打趣。

  “嘿，莫。你這家夥，竟然遲到了，這可不常見啊。平時你可都是最早來到球場的。老實交代，做彎幹什麽去了？是不是家裡藏了個美女，所以忘記了時間？哈哈！”

  “我只是睡過頭了……”

  “這我們可不信。你看希尼杜都不會拿睡過頭了這個爛借口當理由，你可別想糊弄我們？是不是昨天表現出色，被熱情的女球迷給迷住了？”

  “你們太無聊了……我真睡過頭了。”

  “嘿，老大，別扯了，就你這變態的身體，我懷疑你從來不知道累的？”

  “對了，被這麽記者圍著的感覺很好吧？哈哈，莫，恭喜你，你將是本賽季第一個去‘隊委會’喝咖啡的人，這份榮譽可得來不易噢！”

  “哈哈！”

  莫非無奈地翻翻白眼，自己只是因為偶爾遲到，用不著這麽激起大家的談興吧。莫非轉過頭，不理這群八卦的隊友，將心思放到了訓練中。眾人一見遲到事件的“主角”偃旗息鼓，也沒了鬧下去的興致，也接著訓練起來。

  待莫非從更衣室收拾了一番出來，球場上已經沒了人影。隊友們早在一個多小時前訓練結束的時候離開了，他則留了下來，給自己進行加練。這是對遲到而耽擱的訓練的補償。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莫非是真的怕了那群如狼似虎的記者們，這要是被粘上，怎麽都甩不掉。

  莫非有如作賊般偷偷地打量著出口處，確定那裡一片安靜，似乎已經沒有人，這才從朝著那裡奔去。

  “出來了！”

  “莫出來了！”

  忽然冒出來的大叫聲，令莫非的心裡就是一顫。該死的，這群記者竟然還守侯在這！雖然聲音似乎沒有來時的大，不過人數卻依然不少。

  看著湧上來的人群，莫非痛苦地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好在他已經在球場外面了，當下不再猶豫，撒開腳丫子便瘋狂地向前跑去。

  “嘿，莫，等等。我們是《城市報》的記者，請接受我們的采訪。”

  “莫先生……”

  身後的嘈雜完全不能阻止莫非的腳步，他只有一個念頭，趕緊逃離這是非之地，不然自己別想安靜地回到家裡休息。

  令莫非感到驚訝的是，雖然大部分人被甩在了身後，但是有兩個瘦高的中年男子卻始終跟在不遠處。

  “莫先生，我希望我們能好好談一談。我並不是那些討厭的記者，我是一名足球經理人。我想你現在很需要一名經理人為你打理一切，我認為你有著決大的商業潛力。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我說，等等，我實在跑不動了……”

  左邊的那個瘦子在跟了好長一段距離之後，終於是體力不支，一口氣將自己的話說完，見莫非毫無反應，隻得停了下來，滿臉的無奈。

  “莫先生，我不是記者，更不是所謂的足球經理人。嘿，我可是一名球探，我認為您很有天賦，絕對有實力在我們的球隊中踢上主力，甚至是核心，這也是可以商量的。在這支鄉村球隊中打替補絕對體現不了您的價值。”右邊的男子也是氣喘籲籲，瞧著莫非依然沒有停留的腳步，心中大罵了一句怪物，嘴上卻是大聲道，“我們球隊叫做xxx，可是有著悠久的歷史底蘊，實力也很不錯的……我說莫先生，等等……您考慮一下……”

  莫非實在忍受不了了，發了瘋似的向前跑去，對於身後傳來的呼喊置若罔聞。別說他已經有了詹姆斯.梅裡這個金牌經紀人，就算是沒有，他也不敢隨便接受一個陌生人的邀請。不然就算被賣了還被蒙在鼓裡樂滋滋地幫著對方數錢呢。

  至於那個所謂的球探，莫非更是嗤之以鼻。那個球隊他倒是知道，離辛斯海姆並不遠，也是一支南部地區的業余球隊。或許那人說的底蘊深厚不假，不過……要他放棄在頂級聯賽踢球的機會，跑去一支業余球隊，除非他是腦殘。更何況，他在霍芬海姆生活得很開心，對這裡也漸漸地有了感情。

  回到家的莫非望著空蕩蕩的房子有些不知所措。劉哥和王姐如預期般的沒有回來，也就是說，今天的晚餐得他自己解決了。想到這，莫非就是一臉的愁眉苦臉。

  是的，莫非不會做飯。面條倒是會弄，不過吃慣了王姐做的美味，再吃自己都難以下咽的食物，莫非想不出自己會是什麽滋味。

  在打爛了幾個碗碟之後，莫非終於弄好了一碗面條。不過看著滿碗糨糊似的東西，莫非卻是沒有了敢下口的勇氣。無奈，最後隻得涎著臉皮，跑到房東沃茨家中蹭了一頓晚飯。

  等到一切收拾好，把自己重重甩到床上，莫非看了看表，已經是晚上十點過了。想著今天的一切不順心的事，莫非心裡的鬱悶可想而知。正當他舒了一口氣，準備美美地睡上一覺，庭院外卻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莫非大驚，以為遭遇了竊賊，趕忙起身，跑到窗戶邊向著外面望去。

  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院落外面不住的晃動，不知情的還真以為遇上了竊賊。不過莫非一看之下倒是放了心，看他們身上扛的裝備，正是記者。

  隨即，莫非卻又是怒從心起：自己只是沒有接受采訪，用得著像幽魂一樣地纏著自己麽？
  臉上充斥著怒氣，卻又是無可奈何，最後隻得安慰自己這些人就當是免費來給自家看門的吧，最後再一次將自己重重地甩到床上。

  不過睡之前，他下了一個決定，他決定和蘭尼克好好談談，請求他的幫助。不然自己別想是安穩的生活和訓練了。

  讓這些煩人的東西見鬼去吧！

  床上的莫非已經漸漸熟睡，不過嘴邊卻依然不斷地呢喃著這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