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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時見鹿(全集)》第15章 意外窺見
  第15章 意外窺見
  惜光在網站上看過一段視頻,用來形容痛經。

  台詞大致是這樣的:“痛經,就是裝了滿肚子的圖釘被壓路機壓過,又吞了一個電鑽機,腸子掏出來打了個結再塞回去,一個接一個地生孩子。”

  那麽像她這樣的,痛經加上淋雨,無辜被趕出公寓加上莫名被抓進警察局,就是被十台壓路機壓過,吞了十個電鑽機,腸子和胃連同肺一起被掏出來忘了塞回去,生孩子難產。

  天災又人禍,惜光覺得自己時運不濟,命途多舛。

  潛意識裡,她感覺自己的手機在震動,警察大聲喊叫的聲音像蒼蠅似的嗡嗡響,但是她眼皮太重,隻想著休息一下。

  再後來,不知過了多久,她在昏迷中產生幻覺,有熟悉而略帶急躁的呼吸靠近她,噴薄在她的額頭上,鼻梁上,耳朵上,如一場寧靜而洶湧的海嘯。清冽的氣息,她猜是個男人,後來惜光把這認定為自己做過的第一場春夢。

  果然生活不會太灰暗,總在給你一個拳頭之後,不忘再賞你一個甜棗。

  惜光醒來時小腹溫暖,沒有疼痛感,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清香,讓她一度懷疑起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

  捏了一下臉,“嘶”,真疼。

  她四下打量房間,陳設極其簡單,黑白為主的色調。左側的牆壁上是整面的實木書櫃,書架前鋪著一塊方形的羊毛地毯。窗台前有一桌一椅,桌上擺放著盛了清水的玻璃花瓶,插著幾簇梔子花枝。

  惜光想起昏迷中的那通電話,心臟狂跳起來,帶著翻開手機的通話記錄,沒有期待中的號碼來電。她忽而覺得自己好笑,顧延樹性子那樣冷的人,被陌生的電話干擾又莫名其妙地掛斷之後,怎麽還會回撥?

  是她癡心妄想。

  昏睡中的手機震動,多半也只是夢魘。

  惜光走到房門口,聞到一陣飯菜香。

  她沿著螺旋樓梯走下去,站在中間的一個位置上,透過客廳裡半開半合的百葉窗,隱隱約約看見開放式的廚房裡有個人,好像在做飯。他穿著最簡單的寬松的白色T恤衫,背影清臒而修長。

  惜光眯起眼睛,想要瞧清楚一點。

  下了樓梯往廚房的方向去,要經過轉角處一個高大的酒櫃,完全把惜光的視線遮擋住。

  宋渝生手裡端著一碗長壽面走了出來,看見愣愣的惜光,笑著說:“你醒了啊,那正好可以開飯了,跟我過來。”

  惜光伸頭看了看已經空無一人的廚房,問道:“渝生,剛剛是你一個人在廚房做飯?”

  “對啊,”宋渝生回頭看她,“有什麽不對嗎?”

  “沒有,可能是我眼花了。”惜光搖搖頭,“我怎麽會在你這裡的?”

  宋渝生說:“我昨晚和一個朋友去警察局辦點事,正好看見你,就把你帶去醫院了。後來醫生說沒什麽事了,可以先回家,就把你帶到這兒來住了一晚上。我也算半個醫生,照看你還是沒問題的。”

  惜光不好意思地說:“聽起來,好像挺麻煩的。”

  宋渝生朝她眨眨眼睛,瞳中滿是戲謔,說:“沒事兒,有人樂意被麻煩。”

  惜光沒聽明白,宋渝生登時換了話題,“餓了吧?咱們先填飽肚子再說。”

  長長的餐桌上擺著幾個葷素搭配得當的菜,宋渝生把手裡那碗長壽面推到惜光面前,細長勁道的面條上撒了肉末和蔥花,搭配著蔥綠的菠菜和茶樹菇,濃鬱的香味撲鼻而來。

  “惜光,生日快樂。”宋渝生說。

  惜光呆,隨即才想起今天是什麽日子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動,“謝謝。”

  宋渝生方才就靠在廚房門口和那人聊天,幫忙洗了根蔥而已,實在受之有愧。又不好點破,隻默然笑了笑,眸光不由投向屋外,想著延樹的手藝又長進了,是不是去五星級酒店偷師學的。

  “咦?”惜光盯著宋渝生的臉看,“你嘴角邊怎麽青了?跟人打架了?”她實在想象不出,一向好脾氣的宋渝生跟人動手揮拳頭的樣子。

  宋渝生說:“嗯,偶爾活動活動筋骨,有益於身心健康。”

  惜光忙著吃麵,也沒空再問,不斷感概:“你這手藝以後可以直接去開餐館了,再加上你這張臉,每天上門來吃飯的小姑娘肯定把餐館擠到爆。”

  宋渝生笑,掏出手機,放在桌上。

  “來,惜光,你從左邊第一道菜開始,把每道菜都點評一下,還有這碗長壽面,具體說說味道怎麽樣,你吃的時候感覺怎麽樣。”

  宋渝生手指悄然動了動,手機進入錄音狀態。

  惜光自然是一番天花亂墜的誇讚,講得繪聲繪色,趴在桌上哈哈大笑,最後滿意地打了個飽嗝。

  宋渝生把這段十分鍾的音頻文件保存,然後選擇發送。

  顧延樹從公寓出來時,解下來的圍裙隨手就搭在小道旁邊籬笆纏繞的木欄杆上,腳上套的還是雙涼拖,沒來得及換。

  學校的導師一連三十個電話催促,非得讓他趕過去一趟,六七十歲的老教授在那頭暴跳如雷,顧延樹實在不好再推脫,直接開車往E大去。

  T恤配上松松垮垮的休閑褲,倒也還好,只是他腳上那雙拖鞋,襯得人散漫,他這才忽然有了點普通的大學生的樣子。像是某個上午因為睡懶覺逃了課,老師突然點名,隻好急急忙忙又懶懶散散拖著雙鞋,往教室趕的樣子。

  附近不少人朝顧延樹看過來,無形之中被吸引一般。有女生認出他來,興奮地扯著旁邊男朋友的胳膊要跳起來,男生翻了個白眼,又完全無可奈何。

  手機叮地響了一下,顧延樹接受宋渝生發來的文件,點擊播放,把手機湊近了耳朵。

  他保持這個姿勢,在金融系的一棟教學樓前的台階上站了十來分鍾,像尊佇立的雕塑。到最後,唇邊揚起一個短促而柔軟的微笑。

  惜光的聲音還在手機裡循環,她說:“這是我吃過的味道最好的一碗長壽面,連湯我也要乾掉!”

  惜光被宋渝生送回公寓樓下,已經下午四點多。

  鬱隨聽到動靜,主動開門,對著惜光語言轟炸:“你可算回來了,我今天早上一醒來,你人就沒了,屋裡屋外都找遍了,我還以為你被外星人綁架了,差點兒去警察局報警,尋找神秘失蹤的室友。”

  惜光現在一聽警察局就頭疼,她昨晚可不就是被綁架了麽。隻好含糊地說:“我去一個朋友那兒了。”

  “你在幹什麽呢?”惜光看到廚房一片亂糟糟的。

  鬱隨說:“做蛋糕啊,今天不是你生日嗎?”

  她的生日蛋糕才完成一半,左邊臉頰上沾了白色的奶油,三道杠。惜光用手指頭輕輕抹過,再往她右邊臉上一畫,立馬出現對稱的三橫,登時出現一張花貓臉。

  惜光笑:“這下才好看。”

  鬱隨跳到惜光背上掐她,“鹿惜光,你還想不想吃蛋糕了!我可是上午上完課就趕回來做的……”

  說到這兒,鬱隨想起來:“今天老師上課又點名了,我幫你答到了。”

  惜光問:“一個人,一張嘴,怎麽幫我的?”

  鬱隨還原當時的場景,“我坐在後排的位置上,老師喊鬱隨,我就舉起左手握個拳頭,‘到’!”正常的嗓音。

  “老師再喊鹿惜光,我就舉起右手的巴掌,‘到’!”非正常嗓音。

  惜光的聲音沒有尋常女孩子的那麽清脆明亮。她的音色微低,聽起來很舒服,常給人溫和的感覺,靜水深流一般。

  鬱隨模仿得有六成相像,但聽起來怪怪的,像喉嚨裡含著東西。惜光聽著笑岔了氣,朝她豎起一個大拇指。

  鬱隨折騰一個下午,終於把軟塌塌的蛋糕端出來獻寶。惜光不敢嫌棄,拿叉子插起一大塊,閉著眼睛就往嘴巴裡送,味道竟然還不錯。

  “怎麽樣?”鬱隨問她。

  惜光學著雀巢咖啡的廣告詞:“味道好極了。”

  兩人把蛋糕分食完畢,揉著鼓鼓的小肚子趴在竹床上。

  鬱隨流氓似的摸摸惜光的臉,感慨萬千,“以後你又是大一歲的姑娘了,都說女大不中留。我心裡有點難受,你要是以後跟男人跑了,我怎麽辦?”

  惜光反手一撈,製住鬱隨,撓她的胳肢窩,“閨女,我聽你的口氣,是不是把咱倆的輩分搞錯了?”

  鬱隨怕癢,笑著滾來滾去,最終順利地滾下竹床。

  天沒一會兒就暗下來,休息得差不多了,鬱隨把近期各科老師布置的作業整理了一下,叫惜光起來。

  這夜月光好,天空裡遙遙散布著幾顆疏星。窗戶口有微風,玉蘭的花香沉靜地在風中彌散。兩人把書桌搬到客廳的窗台前,書本散亂,白色烤漆的長臂小台燈往外射發光線,細小的蚊蠅和幾隻蛾子在燈罩下撲騰著,飛來飛去。

  惜光揮手趕不走,點了一盤艾草氣味的蚊香放在旁邊。

  筆尖挨著白紙,唰唰唰地寫起來,空氣裡忽然靜悄悄的。鬱隨抬頭看對面的惜光,面容沉浸在光柱裡,說不出的寧靜和舒緩,一頭細密柔軟的黑發,微微卷曲的發尾鋪在書頁間。

  惜光絕對不是那種漂亮到能讓人看一眼就記住的長相,並不驚豔,只是相處久了,看久了,反倒越來越惹人注目,就像是尚未經過雕琢的璞玉。

  兩人差不多趕完作業,到這個點,E大校門外的那條小吃街上估計也已經熱熱鬧鬧,人山人海。

  鬱隨說:“惜光,我餓了。”

  惜光不敢置信地摸了摸她的肚子,竟然還真是癟的,這強大的消化功能唉。“那行,我生日我請客,咱們出去逛逛夜市,管你吃到撐。”

  這天晚上,從E大的校門口吃到東區的梧桐街,鬱隨最後手裡拿著十個烤串兒沒肚子裝了,送給了報刊亭裡的小老板。為了消化,兩個人在大街上走走停停,壓馬路,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

  車輛從閃爍的霓虹燈下飛馳而過,聳立的高樓盤踞在這座城的各一處,遠處隨風傳來火車的汽笛,蒼茫悠遠。這樣的夜晚,每個人都顯得如螻蟻般渺小,又脆弱。鬱隨抱著惜光的胳膊,像個依賴大人的小孩子。

  惜光正打算開口笑話她,忽然一愣,看著前方不遠處的一家名叫7號渡口的酒吧。

  鬱隨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是謝非年。他把一個女孩壓倒在酒吧門前的大理石柱上,低頭肆意輕吻著,雙手在女孩腰間鏤空的衣料上流連,越往後,手上的動作幅度越大。俊朗的眉目含笑,一片浮動的春情。

  惜光反應過來,拉著鬱隨往身後的巷子裡躲起來,不放心地叫了聲鬱隨的名字,“阿隨……”

  鬱隨靠在水泥牆壁上悶聲不吭,看不清什麽表情,忽而似是笑了:“我沒事,我們從這邊口子繞開走吧,別再撞見了。”

  惜光猶豫著不好開口問,但又實在擔心,鬱隨看她糾結,自己先坦白說了,“我和謝非年在一起還不到兩年,我們當初就說好了的,男女朋友間互不干涉。”

  惜光驚訝:“你同意了?”

  鬱隨點頭:“同意了。”

  惜光歎氣:“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腦子裡在想些什麽……”

  鬱隨反而開導起惜光,“談個戀愛而已,不用太較真的。全世界每天分分合合的情侶那麽多,轉個身,身邊的就換了人,牽起手還是照樣走下去,誰都不會為誰停下來。”

  惜光摸鬱隨的額頭:“阿隨,你三觀不正呐。”

  鬱隨笑:“三觀不正你摸我額頭幹嘛,應該觸摸我的靈魂。”

  惜光問:“靈魂在哪兒?”

  鬱隨握著她的手,在自己頭頂上方的空氣裡虛無地拍了一下,“在這裡。”

  兩人看著對方,哈哈大笑起來,剛才的沉悶一掃而光。

  惜光不了解鬱隨跟謝非年這一對到底是怎麽回事。但她知道,許多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鬱隨開心就好。

  “阿隨,你相信愛情嗎?”

  “那你相信母豬會上樹嗎?”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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