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登入嗎?
(-3-)是不是要下跪求你們?
趕快為了可愛的管理員登入喔。
登入可以得到收藏功能列表
還能夠讓我們知道你們有在支持狂人喔(*´∀`)~♥
《林深時見鹿(全集)》第40章 真相大白
  第40章 真相大白
  郊外廢棄的一個工廠,以前是用來製鞋的。後來泡沫經濟,老板撐不下去了攜款私逃,廠子被工人們砸了,遍地狼藉,成了廢墟,如今空氣裡還有股劣質的皮革味,令人作嘔。

  盧三被綁在凳子上,凳子被踢翻在地上,他的半張臉緊壓在被老鼠啃噬得稀爛的人造皮革上。

  顧延樹對他說:“你交待清楚了,今天或許還有活路。”

  盧三啐了口血沫子,“我要是不說,你還真敢殺了我?顧家的人難道就不用講王法了?”王法兩個字從他嘴巴裡吐出來,十分滑稽。

  “你本來就是該死的人,我有什麽不敢。”顧延樹不太耐煩,抬腳踩在盧三的臉上,用了力,腳下的皮肉就慢慢扭曲變形。

  他說:“你不如趁現在還有機會,盡早說,我不想再等。”

  盧三的喉嚨裡發出像鼓風機一樣的聲音,十指一點點扣在椅背的鐵杆上,成了血泥。顧延樹把腳移開,讓他終於能夠吐出字來:“我說,我說……”

  “六年前,我和大闖在地下錢莊輸光了錢,沒有辦法,想到去顧家敲砸勒索你媽媽,你媽媽當年……”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郊外的夜,寂靜得像一片死海,連風聲也沒有。盧三粗糙的嗓音斷斷續續,終於全部說完,停了下來。

  顧延樹從廠房出來的時候,外面漆黑,分不清時辰。

  盧三大概對死亡太過恐懼,把知道的全都說了。比如他的母親當年雇人製造父親車禍的事,比如惜光在蘆葦蕩裡偷聽到他們的講話,被發現了,無論如何哀求,還是被送走。

  事情串聯起來,就是他渡過的小半生裡痛苦的根源。

  顧延樹覺得冷,他想到在南遙的那一天晚上,惜光流著眼淚說對不起的樣子。她說,延樹,連我也恨我自己,為什麽不能回來找你。

  一望可相見,一步如重城,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她該如何回來找他?何況他們之間隔的是她苦苦隱瞞了六年的真相。

  她永遠低頭認罪,從不開口解釋一句。如今這些罪,悉數成了他的夢魘。

  鹿惜光,你真狠啊。

  蒲安之旅結束之後,鬱隨和謝非年要飛回A城。惜光想想自己的傷也養得差不多了,再回南遙賴在家裡玩兒,好像有點說不過去,就和他們一道回去,準備再過幾天去學校上課。

  到機場的時候,是在那天晚上的十一點半。出口通道裡照舊擠滿了人,鬱隨的助理開車在外面等她,像是有工作上的急事。

  鬱隨臉上寫滿了歉意,說:“惜光,我現在得馬上走,跟你不是同一條路,我讓謝非年送你回去好不好?”

  惜光剛想說自己能打個的回去,謝非年已經一口攬下來:“保證完成任務。”

  鬱隨給了他一個吻,轉身鑽進車裡。

  謝非年扯著惜光,走到地下停車場,打開車門,身體微弓,非常紳士地做了一個標準的“請”的姿勢,微微含笑說:“請上車。”

  惜光又想揍他了,“拜托你正常點。”

  謝非年砰地一聲替她把車門給關上了,坐到駕駛座上,脫了外套一把甩到後座上,扯松了領口,“快說,你要回哪兒?趁我心情好,馬上送你過去。”

  惜光聽他這囂張的語氣,神經反倒放松下來,說:“回百川裡。”

  話音未落,車子已經像離弦的箭一樣開出去,惜光猛地往後一仰,頭撞在座椅上,心裡咬牙切齒。

  車子在百川裡小區樓前停下,謝非年說:“不請我上去坐坐?”

  惜光冷笑,反問:“我是瘋了嗎?”

  謝非年眉頭往上一挑,說:“過河拆橋,卸磨殺驢,鹿惜光,你真絕情。”

  惜光笑了,說:“大驢子,再見。”說完趕緊跑,面對謝非年這種暴力分子,逞一時口頭之快,被逮住的後果會很嚴重。

  惜光跑得氣喘籲籲,急急忙忙竄到樓道裡,一邊低著頭從兜裡掏鑰匙,忽然腳下絆住了什麽東西,往前一個踉蹌,扶著牆壁才站穩。

  “延樹?”惜光回頭,眼睛睜大了。

  樓道裡的沒有燈,對面樓的人家的窗戶裡透出零星的光,微弱地滲透了進來,惜光看不清他的臉。

  “你去哪裡了?”

  “你什麽時候來的?”

  大段的沉默之後,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問。

  “先進屋坐吧。”惜光先打開門,按下牆上的燈控開關,屋裡頓時明亮起來。

  身後的顧延樹沒有動靜,他站在門口的那片陰影裡,與光絕緣一般。毫無血色的臉上,唇抿成了直線,剩下一雙眼睛幽暗,映著星星點點的光,讓惜光想到了深秋時節路旁褶皺的花葉上凝結的寒霜。

  惜光覺得顧延樹整個人不太對勁兒,猶豫了下,壯著膽子伸手牽了他一下。

  這一牽,他倒不矜持了,順勢就走進來,換了鞋。

  惜光看著哭笑不得,怎麽跟認生的小孩兒一樣,還講客氣,非得要人主動請他。

  惜光去廚房倒水喝,接到了宋渝生的電話。

  宋渝生問她:“惜光,延樹有沒有來找你?”

  惜光用余光瞄了眼坐在客廳裡,猶如石化般了的人,說:“他現在就在我這邊。”

  “那就好,”宋渝生聲音都輕快了起來,“交給你一個任務,惜光,讓他去睡覺。”

  惜光莫名其妙,又聽見宋渝生說:“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再這樣下去會過勞死的。”

  盡管宋渝生後半句像是開完笑的語氣,惜光還是心裡一跳,不覺間皺起了眉。

  鋪好了床,做好了顧延樹不會太理睬的心理準備,惜光小心地說:“這麽晚了,你快去睡覺吧。”

  簡單的一句話,顧延樹出乎意料地配合,隻問她:“哪間房?”

  惜光太過順利地完成任務,反應有點遲鈍,隨手一指。

  當晚顧延樹佔了惜光的房間,惜光去了鬱隨以前住的那間臥室。她旅途愜意,但飛回來的途中奔波,覺得很累,想著今天的延樹真奇怪,腦海裡冒出各種天馬行空的想法,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悄無聲息地打開,斜長的影子落在了床前,惜光在夢裡對此一無所知。

  顧延樹蹲下來,在黑暗中湊近了惜光的臉,明明什麽也看不見。過了一會兒,他似乎不滿意這種親近,壓著被子的邊角,在床的邊緣上側躺下來,身體微微蜷縮著,和惜光額頭挨著額頭,像小時候那樣。

  薄唇一開一合,沒有聲音,鹿惜光,你這個傻子。

  他指尖纏著一根紅線,上面的麋鹿吊墜被他攥在手心裡。她被盧三綁架那晚,他在分岔路口撿到的,一直沒有還給她。

  現在,也不準備還了。

  他能握緊的,不會再放手。

  第二天起床,惜光發現隔壁臥室是空的,顧延樹不知什麽時候走的。

  她往書包裡塞了書本,去系輔導員那裡銷假,回教室上課。班上的同學看見她,都說她消失了一個世紀,惜光笑了笑,走到教室後排找座位坐下。

  落下了許久的課程,突然來聽講,很多地方不明白。但畢竟是文科類的,多看看書,自己琢磨,應該也能慢慢補上來。

  接下來的兩節課,上的是新聞紀錄片。老師沒有繼續往下教新的內容,打開U盤,拷貝出一部片子在電腦桌面上,點擊了播放。

  是呂克·雅克的《帝企鵝日記》,曾獲第78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紀錄片的榮譽。

  老師也是個大迷糊,下載了法文版本的,沒有中文字幕。教室網速太卡,又不能流暢地上網在線觀看。底下的同學們怨聲載道,紛紛拍課桌。

  老師火了:“繼續看片子還是聽我上課?”

  同學們異口同聲:“繼續看片子!”

  “你們這群小兔崽子!聽我上課有這麽痛苦嗎!”老師說:“路是你們自己選的,等下看的時候,我再聽見誰在抱怨沒字幕,說老師缺心眼的,我就把你揍到缺心眼。”

  大家哄堂大笑。

  教室前方的投影儀緩緩放下屏幕,片子已經開始播。

  冰雪覆蓋的世界,是一望無際的遼闊。那裡有最憨態可掬的國王,叫企鵝。頂著圓圓鼓鼓的白肚皮,拍著一對翅膀,出現在畫面裡。

  法語的發音平穩,沒有跌宕起伏的音調,說起來連綿,像小河涓涓流水。男企鵝和女企鵝的對話在交替進行,惜光只能仰頭看著畫面,憑空猜測起來。

  有的人聽不懂台詞,實在無聊,低頭玩起了手機,有的在睡覺。倒也沒有誰說話擾亂課堂紀律。

  春日裡,上午十點多鍾的太陽明媚。為了讓屏幕清晰,前面的窗簾拉起來,遮得嚴嚴實實。陽光透過後排座位旁敞開的窗戶口灑進來,教室被分割成一半明,一半暗。

  惜光曬著太陽,全身暖洋洋的,隻苦於聽不懂台詞。她心裡起了興致,一邊拿出手機上網,看看有沒有台詞可以對照。

  旁邊的座位上傳來細小的聲響,有人落了座,看來又是一個上課遲到的,她心想,也沒偏頭去看。

  惜光低頭看一句台詞,再抬頭看畫面。

  再一句法文過後,旁邊傳來冷清的聲音:“天空在我們頭上照耀,太陽和星星畫出了永恆的圖案。在我們腳下,在大地的深處,那永恆美麗的磁場,發出簌簌的顫抖……”

  惜光詫異地轉頭,看身旁的少年,他安靜坐在陽光裡,眼睛凝視著前方,清澈如同春雨洗淨後的晴空。

  “每一年,我們的道路都在改變模樣,那冰山像高大的流浪漢,被寒冬擊倒在地。我們必須多走很多路,繞開這些沉睡的巨人。但是在父輩們的記憶當中,從來沒有一支隊伍迷失過方向……”

  “盡管寒冷席卷平原,盡管形狀怪異的冰山擋路,遷徙隊伍從各個方向走來,相遇、匯合、總是在同一天、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方,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樣……”

  他用兩人能聽見的聲音,把法語一句一句精準地翻譯給惜光聽,像是在壁爐前替她讀一首詩。

  惜光看著他,忘了屏幕上龐大的企鵝群,那種叫做甜蜜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在她的心裡蔓延開來。

  顧延樹問她:“你到底還看不看片子?”

  惜光說:“看。”把視線轉移陣地,她忍不住低聲嘀咕:“可是你比較好看呀。”

  顧延樹的嘴角像是翹了一下,說:“下了課一起去吃飯吧。”

  惜光臉上浮現出大大的笑,說:“好啊。”

  (本章完)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