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人下毒
透過精致的白紗帳她可以看到朱紅色的實木花開富貴的床頂,上面精雕細琢的紋路讓她恍如隔世。
微微轉頭,與床沿同高的台幾上放著一個藥碗,裡面惡心難聞的藥汁讓她幾欲作嘔。
哼,她不過是因為感染風寒進而身體有點兒虛弱罷了,竟然給她吃這種“加了料”的中藥,要是以往傻乎乎的顧瀟雅,多喝兩碗怕是就沒命了。
半坐起身,環顧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內室,古樸典雅的屏風、茶幾、燈具、梳妝台、銅鏡……這一切熟悉而又陌生的古色古香的家具讓她驚覺自己不知何時竟回到了寧遠侯府自己的房間裡。
顧瀟雅,寧遠侯府前任侯爺的唯一嫡女,之所以說是“前任”,那是因為在顧瀟雅七歲那年,她的父母在一次訪友回程途中遭遇意外身亡。
父母靈柩被送回寧遠侯府的那天,顧瀟雅突然昏死了過去,第二天醒過來就變得不會說話了。
之後,寧遠侯府老侯爺的嫡次子,顧瀟雅的二叔顧展銘繼承了爵位,成為了寧遠侯府的新侯爺,更成為了當今皇帝的連襟。
按理說,就算顧瀟雅的父母都死了,她也是寧遠侯府名正言順的嫡小姐,應該被眾生捧月般地生活著。
可惜,這華麗尊貴的侯府卻難容她一個遺孤,長輩們對她不聞不問,當她不存在,而同府的兄弟姐妹不是漠視,就是因她有啞疾把“髒水”潑到她身上,甚至丫鬟小廝婆子們也明目張膽地欺負她。
久而久之,寧遠侯府顧家四小姐的名聲在皇都變得越來越臭,以至於過了及笄之年還無有一人上門提親。
但這些顧瀟雅都不覺得奇怪,她無法理解的是,為什麽現在有人想要殺她!如果侯府有人想要置她於死地,為什麽八年來都沒有任何行動呢?
還有原主顧瀟雅的死,小莊子裡錢嬤嬤和紅兒的死,都絕不是意外。
小紅是被人活活地吊死在房梁上的,凶徒出手狠辣,但是腦子卻不夠聰明,此人想要偽裝成小紅上吊自殺,但是小紅腳下的凳子離她的雙腳很遠,所以她根本不可能踩著凳子把自己的脖子放進麻繩套裡。
就憑這一點,顧瀟雅就可以斷定小紅是被謀殺的,而且錢嬤嬤肯定也不會是摔死的,母女同夜身亡,這本身就是一件蹊蹺的事情。
“紫兒姐姐,張太醫不是說四小姐這兩天就能醒嗎,可她從小莊子被抬回來之後都已經昏睡三天了,怎麽屋裡一點兒動靜也沒有,該不會是……死了吧?”門外丫鬟小心翼翼地低聲說道。
“別瞎說,二夫人已經派人去請普渡庵的慧尼師太,在莊子裡伺候四小姐的人全都死了,就連小莊子前天晚上也被燒沒了,都說四小姐身上帶著晦氣,這三日後的大婚我可不做陪嫁丫鬟。”這次說話的丫鬟言語中有著嫌棄和傲氣。
“我也不想做陪嫁丫鬟,可哪有咱們自己做主的份兒。唉——四小姐也是個可憐人,還偏嫁給那樣的人家,這以後……”
“閉嘴,你不想活了,主子的事情以後少說,快走!”
單憑聲音和腦子裡的印象,內室的顧瀟雅已經猜出了說話的是她院子裡的幾個小丫鬟。
只是,從她們簡短的對話之中,她大概能推測出幾條與自己相關的信息,首先,除了錢嬤嬤和紅兒不知為何被人殺了之後,青兒和綠兒也死了。
其次,小莊子被人燒了,可能是為了毀滅殺人證據,也可能是真的嫌其晦氣。
再次,三日後有人要大婚,而這個人很可能就是自己。
最後,如果三日後的新娘真是她,那麽她出嫁的對象似乎很不好。
昏迷了三天,她現在可是餓得很,還好內室的桌子上有兩盤點心,也不管是什麽時候放的,顧瀟雅下床之後,用乾淨的手帕拿起點心吃了起來。
優雅而快速地吃完了兩盤點心,她滿足地倒了一杯涼茶喝了起來,而那碗放涼的藥她順手倒進了內室的花盆裡。
吃飽喝足擦擦嘴,顧瀟雅在銅鏡前坐了下來,雖然銅鏡照人不是很清晰,但她早就在腦海中記住了顧瀟雅的容貌。
如果沒有額頭上的那道顯眼疤痕,這樣明目皓齒、膚如凝脂的青春少女,定是一位傾城美人。可惜,她不但毀了容,還是個無依無靠的啞巴。
顧瀟雅將左手放在右手腕下的脈搏處,然後自己給自己診脈,作為軍醫世家的傳人,她可是中西醫精通,無論是銀針還是手術刀,她更是嫻熟至極。
診完脈,她從放在銅鏡旁邊的一個小首飾盒裡拿起一根細長的銀簪,然後朝著左手食指快速地扎了一下,血珠登時就冒了出來,然後流在了銀簪上。
不出所料,銀簪的尖上出現了微微地黑色,雖然因為毒素少而不清晰,但她的確是被人下了毒,而且是通過那碗藥。
冷笑一聲,她開始檢查自己的喉嚨,並在自己身上的幾個穴位按了按,再回想當年顧瀟雅父母靈柩被送回侯府那天發生的事情,她可以斷定顧瀟雅這八年來的啞疾其實是因為受刺激過大而引發的失語症。
這種心理原因造成的失語症自然也可以通過心理來解決,她雖然有原主顧瀟雅的記憶,可她並不是真得顧瀟雅,而且她也沒有那麽弱能讓什麽刺激到她,所以現在只要她想說話,她就能說話。
“顧瀟雅!”平心靜氣試了一下,她果然發出了聲音,雖然小但很清晰乾脆的三個字,“安心地去吧!”
三日後,顧瀟雅穿著鳳冠霞帔面無表情地坐在鋪滿紅綢的待嫁閨閣內,除了她這個新嫁娘,內室裡還有忙碌不停的丫鬟、婆子們。
這場寧遠侯府與大將軍府容家的聯姻,乃是當今天子親自賜婚,就連顧瀟雅身上的鳳冠霞帔也是禦賜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