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春分從李莎莎的房間出來就直接去了李德河的房間，李德河正準備出門，因為李宗輝中了探花，家裡人都回來了李家村，鎮上的酒樓就派了秋香管帳、李玉蘭管後廚、幾個春則輪著管著前面的迎來送往。李德河和李莎莎則每隔幾日去鎮上看看，如果碰到不能解決的問題，他們也會遣人回來報信。所以李德河見了春分，還以為是鎮上的酒樓出了什麽問題，也沒怎麽放在心上，只是不甚在意地問：“是不是酒樓又有什麽事了？”

  春分將剛剛門口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李德河頓時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這賤人，我沒去找他們，居然還敢找來。”說罷就往門外走去，春分也趕忙在李德河的身後跟上。

  到了院子門口，那江氏正抱著娃兒等得不耐煩，突然院門開了，李德河從裡面走了出來。如今李德河的模樣可不是當初自己嫡兄將他趕走時的狼狽樣子，而是一副標準的老太爺樣子。江氏忙上前行禮喊了聲：“老太爺！”喊罷就嬌嬌弱弱地哭將起來。

  李德河滿腔的怒意，根本就不為所動，只是斜著眼睛看著江氏說道：“這位大嫂有何事找老夫？”江氏也就二十多的年紀，李德河這般喊她，也氣得她夠嗆。只是如今她是被嫡兄趕出來跟李德河求和的，所以也不敢真的對他發脾氣。隻得假裝拿著帕子按了按眼角說道：“老太爺怎地這樣喚妾？”說完又將懷裡的小娃兒往前舉了舉：“老太爺如今不認妾也無不可，只是這娃兒可是老太爺的骨肉，老太爺也狠心不理麽？”

  李德河甩著袖子說道：“這娃兒可是你們江家的大少爺，與我何乾？”那江氏忙上前將娃兒往李德河手裡遞：“老太爺可不能這麽說，明明是李家的二老爺，怎地說是江家的大少爺。老太爺當初走的匆忙都未給二老爺取大名呢，您這樣讓大老爺以後如何當朝為官？”

  李德河冷笑了幾聲：“是啊，要不是我兒考中了探花，還不知道你這賤人還記不記得我李德河呢。”說完一擺手：“別再多說了，抱著娃兒趕緊回去找你的嫡兄吧，我這裡沒你站腳的地兒。”說完回身就進了院門，還讓春分將院門關上。

  江氏哪裡容他們將自己關在院門外，一腳就插在門間，春分也不敢用力，這院門自然也就合不攏了。李德河怒道：“你這婦人好不失禮，快滾回去吧！”說完就上前一把抓住江氏的肩膀往院門外推去，江氏見李德河鐵了心地往外趕就抱著娃兒一屁股坐在了院門處，哭天搶地地喊了起來：“沒天理了，探花家就不講理了麽？明明是你們李家的娃兒，就狠心不要了嗎？”後面的丫鬟婆子一擁而上，也跟著哭喊起來，場面蔚為壯觀。李德河頓時也被這群婦人鬧得頭暈腦脹的，扶著春分隻扶額。沒多久，院門口就聚集了一圈圍著看熱鬧的村民。

  內院裡，王氏正看著李莎莎躊躇道：“莎姐兒，這、這不好吧！”李莎莎擺手說道：“我的好奶奶，您就不要當觀世音菩薩了。當初她能攛掇爺爺將您休棄，可曾想過我們的日子如何過，我爹就是中了探花也無法直起腰板來當朝為官吧！再說了，她家能將爺爺趕走，咱爺爺也一肚子的火呢，你就讓他們自己去掰扯吧！”

  王氏聽了她這麽一說，一顆不安的心又安定下來，細細回想確實是李莎莎說得那般。自己就是太心軟了，總是想著別人，以後為了宗輝也得強硬一些。想通了就抬頭對李莎莎說道：“莎姐兒說得有理，奶奶不為了自己也得為了你們！走，咱們都去前院看看吧！”說罷就跟著李莎莎去了前院。

  李德河正在頭疼呢，見李莎莎過來了，他就想腳底抹油。李莎莎叫住李德河：“爺爺，這是怎麽回事？”李德河有些惴惴不安地說道：“就是一群瘋婆子，莎姐兒，你趕緊叫春分他們將這些人趕走！”

  躺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江氏聽到李德河這麽說，哭聲更大了，捶打著地面喊道：“鄉親們快來看啊！探花家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骨肉，簡直就是無德啊，以後怎麽做父母官啊！”一聲比一聲喊得大，吵得旁邊看戲的人都耳朵疼。李莎莎也直撓頭，這肺活量，肯定能當潛泳冠軍的，隻想若是李先智在家就好，幾棍子就能將這幫惡心人的玩意兒給轟走了。躲在影壁後的王氏聽得這般吵鬧，更是麻了爪了，不知如何是好地直轉圈圈。

  院門口正如一鍋煮稀粥般熱鬧的時候，只聽得有一大嗓門喝道：“閑雜人等趕緊閃開，探花老爺回鄉探親了！”眾人聽得喊聲，都轉頭往後看去，居然見到縣衙的衙役們騎著馬分開站成了兩排，中間是一輛黑漆的大馬車。

  前面出聲的那位衙役長得虎頭虎腦、一臉的絡腮胡子，正用手裡的馬鞭指著坐在地上撒潑的江氏。江氏本來還待哭鬧的，見了縣衙的官差也有些哆嗦，灰溜溜地從地上爬起來，抱著手裡哇哇哭得厲害的娃兒靠邊站著了。

  李莎莎聽得說是探花老爺，就知道是自己的爹李宗輝回來了，趕忙兩步跑上前去。兩邊的衙役見是個小姑娘從院子裡跑出來，知道是探花爺的家人也就沒有阻攔。李莎莎跑到馬車前，扒著馬車的門喊道：“爹，是您回來啦？”門簾一挑，李宗輝穿著一身石青色的直裰，搖著一把折扇探出頭來。見到李莎莎正衝著自己望過來，就笑著說道：“莎姐兒，爹回來了！”

  李莎莎高興地上前拉住李宗輝的手說道：“爹，您可回來了，我們都想您呢！您可是給咱家光宗耀祖了。”李宗輝將折扇收攏，輕輕在李莎莎的頭上敲了一下：“貧嘴，連你爹都敢說。”兩人正說得熱鬧，李德河從後面擠了進來，急急地說道：“宗輝，回來啦！”

  李宗輝抬眼看是李德河，臉上就有些不喜，只是礙著院門口人多，還是躬身行禮道：“爹，是宗輝回來了！”李德河走上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李宗輝，見他如今一副儒雅的模樣，更兼著有了些官老爺的氣勢，不由得就覺得自己矮了半截，那說話就有些諂媚起來：“宗輝啊，那趕緊屋裡坐吧，一路上累了吧！莎姐兒，你也趕緊請各位差爺們進院內休息、上茶！”

  那領頭的絡腮胡子抱拳道：“謝謝老太爺了！”說完一揮手，坐在馬上威風凜凜的衙役們訓練有素地一齊下馬，動作一致很是好看。李宗輝雖是新科的探花，可也不敢跟這些地頭蛇官差們擺架子，也拱手對那絡腮胡子說道：“林都頭，一路上多虧眾兄弟護送，請到寒舍喝杯熱茶、休息一二！”眾官差齊聲應是。王氏在影壁後聽得是李宗輝回來，那些衙役們又要進來喝茶休息，忙先往灶屋裡去吩咐黃媽燒水了。

  李宗輝領頭準備進去，那江氏抱著娃兒一下跪倒在李宗輝的身前，哭哭啼啼地說道：“請探花老爺做主！”李宗輝被這女人一下子給驚到了，抬眼看向李莎莎。李莎莎明白自己爹是什麽意思，就說道：“爹，這是個瘋婆子，跟咱們家門口吵鬧了一個早上了。您讓各位官差老爺們將她轟出去吧！”

  李宗輝點頭衝著身後一揮手，那一隊衙役們如狼似虎地就上前將江氏和她那些丫鬟婆子都趕了出去。那江氏還想撲將進來，絡腮胡子林都頭牛眼一瞪，嚇得江氏抱著娃兒往後一倒，多虧帶的丫鬟婆子多，幾人一把接住了她。

  林都頭衝著她們一群人喝道：“再敢上前來，就去縣衙的大牢裡住上幾日，讓官爺們好好招待招待你們！”那些丫鬟婆子哪裡還敢來勁，忙扯著江氏就往後面躲去，院門口頓時出了一片空地。李德河趕緊趁著這機會溜了進來，將院門關上，吩咐在一旁看了半天熱鬧的春分將門閂上上。

  李宗輝領著那群衙役進了堂屋，李德河則去了內院，李莎莎忙吩咐黃媽燒水給各位官差們上茶，也上了一些點心糕餅。那些衙役們可能也真是又渴又累，將點心吃得乾乾淨淨，連茶水都續了好幾趟。

  待他們休整好了，林都頭站起跟李宗輝辭行：“李大人，卑職等還有公事，就不多留了，十日後再回來接您返京！”李宗輝客氣道：“日頭馬上要偏中了，你們就在這裡吃了午飯再走不遲！”林都頭抱拳行禮道：“李大人客氣了，卑職等實在是有公事在身，以後再來叨擾了！”

  李宗輝見他們實在是想走，也不強留，起身要送他們出去，讓林都頭等攔住了，隻得喚了春分過來送客。春分送客不提，李宗輝見衙役們出去了，忙轉身回了內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