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李德河正要說話，李莎莎搶過來冷冷地說道：“二爺爺，你們這樣堵著我家的門幹嘛？就是要接大毛，也得等我們把東西歸置好了吧！”李德河跟自家孫女一起做生意的這幾個月，知道她的厲害，對她甚是忌憚。不敢像以前那樣擺爺爺的架子，只是拉著李莎莎的胳膊小聲說道：“莎姐兒，你別這麽跟二爺爺說話啊！”

  李莎莎回過臉來，冰冷的眼神讓李德河不禁一顫。見自家爺爺讓自己給鎮住了，她又回頭對著李德江說道：“你們還是回家去吧，等族長讓人來接大毛再說。”說完也不等他們回應，直直地走回馬車旁，衝著都在發呆的幾個下人喝道：“一個個的怎麽都不動了？都麻利點，春分你們幾個將東西搬下車，張媽快去開門，秋香把馬車錢結了。”

  李德江幾人見人家不理自己，有些訕訕的走了。沒走多遠，侯氏又轉頭看了看正在從馬車上搬箱籠的幾個下人，心裡不平之氣又發了出來，衝著地上啐了一口：“娘的，老天不長眼，怎麽讓他們家發了財了，還使喚上人了。”

  李德江回頭看了看，安慰自己兒媳婦道：“有了大毛在手，他們家的那些個物事總得轉些到咱家來的。”李宗光也輕聲說道：“就是，這將大毛過繼過來，他們家不定怎麽挖心挖肝的難受呢。”聽到能讓他們家難受，侯氏的臉色又好看了些，幾人也不說什麽，轉身就往族長家去了。

  李莎莎指揮家裡的下人將箱籠搬進去，又給下人們都分好房間，這才去了雷國珍的房間。雷國珍的房間裡，家裡人都聚在這裡了，大毛的東西也都打了個大大的布包，有各式衣服和他的玩具，李莎莎又拿了許多孩子吃的點心和蜂蜜什麽的裝了一個大盒子。

  大毛正坐在床上，和二毛一起玩得開心。大毛還是一如既往地霸道，二毛拿什麽，他就會一把搶過。二毛比大毛要先會說話，已經會喊娘、奶奶、姑姑等一個音節的了。二毛讓大毛搶過東西，隻得委屈地衝著旁邊的雷國珍喊道：“娘！”要是往日雷國珍怎麽說也會說大毛幾句，讓他讓著妹妹。這個時候雷國珍只是眼淚汪汪地看著大毛，眼裡說不出的心酸和脆弱。

  王氏和李玉蘭也有些感慨，坐在旁邊看著大毛不斷地拭淚。李莎莎也沒再說什麽，也和李先智坐在旁邊跟著大家一起看著大毛和二毛玩耍。

  沒多久就聽到前院的敲門聲，旺旺在院門口汪汪地喊著。李莎莎沒有像平時那樣飛快地跑過去開門，而是讓秋香扶著自己慢慢地一步步往前挪去。

  再慢的速度，也只是有那麽長的距離。沒多久還是走到了前院，李莎莎讓秋香上前開門，自己則站在院中等著。門開處，李德江家全家人攙著老族長過來了。李莎莎給老族長見了禮，將眾人領進了堂屋。

  見大家都落座了，李莎莎就吩咐秋先去讓張媽將茶水端過來，然後去內院將大毛抱出來。老族長一副覺得李莎莎懂事的樣子，很是欣慰地點點頭。

  沒多久，張媽將茶水端了上來，看得彭氏和侯氏兩人眼睛都直了，她們是第一次有下人給上茶，在李家村就是族長和裡正家裡也沒用過下人。這兩人也沒喝過茶葉泡的茶，見不是紅糖水，就跟那私下嘀嘀咕咕的。

  老族長聽得她們在那嘀咕，就故意使勁咳嗽了一聲：“這可是上品的雲霧茶，沒喝過就不要在這露怯。”這兩人才沒了聲響，李莎莎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隻當是沒看見也沒聽見。

  忽聽得外面一陣喧嘩，李莎莎知道是大毛抱出來了，就站起身來迎了過去。從外面進來的是抱著大毛的王氏和背著大包袱和提著食盒的秋香。

  彭氏和侯氏已經激動地走上前，將擋在前面的李莎莎擠到一邊，伸手就要去接大毛。王氏將大毛往旁邊一讓說道：“等會，還有事情沒說明白呢。”侯氏尖利的聲音響起：“哪裡那麽多囉嗦的，如今族長都來了，你們還要幹什麽？”

  李莎莎在她身後對族長說道：“族長，您看，我二伯娘如果這種態度，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將大毛過繼到別人家，像咱們族裡沒娃兒的還是有吧？”族長也煩侯氏，厲聲喝道：“侯氏，我要不是看在你公公的面上，我能讓你們過繼大毛，你別給臉不要臉，多的是有人要的。”

  李德江忙上前一邊拖過侯氏讓她閉嘴，一邊對族長討饒：“叔，您別聽那娘們說話，您看在我的份上，我們家是真的需要過繼一個娃兒啊！老三家如果有什麽想說的，我們一定遵從。”老族長這才微微頜首，示意李莎莎說條件。

  李莎莎板著臉說道：“首先，大毛的大名我爹已經給取好了，叫李先奉，以後不能換名字，必須用這個名字。”李德江點頭道：“這個好說，宗輝取的名字肯定是好的，我們就用這個大名。”

  李莎莎又接著說道：“要好好待大毛，如果對大毛不好，我們家有收回的權利。”李德江又忙接過話來：“莎姐兒，這個你更放心，我們家沒有娃兒，不對大毛好，還對誰好啊！”

  李莎莎對著王氏點了點頭，王氏這才將大寶抱在懷裡親了又親，又緊緊摟了一會兒才將他遞給了彭氏。大寶讓王氏又抱又親的，逗得咯咯直樂。彭氏看著粉雕玉琢的大毛，從心底裡生出一股親近之意。看著那粉嘟嘟肉嫩嫩的小臉蛋，彭氏忍不住想親上一口，可大毛從沒見過她，本來她抱自己就有些不高興，這會又見她伸著嘴想親自己，頓時哇哇大哭了起來。

  大寶這一哭，王氏又想伸手抱回去，侯氏一把攔住：“三嬸就不用操心了，以後這大毛就是我們家的了，我們自會好好待他。”王氏那伸出的手訕訕地收了回來。

  李莎莎又示意秋香將大毛的東西都遞給了李德江，族長看著都交接清楚了，就對著眾人說道：“行了，既然都交接清楚了，德江這就跟我去改族譜吧！”李德江忙非常狗腿地低聲應是，小心地扶著族長往外走去。

  彭氏抱著哭得傷心的大毛往外走去，侯氏跟在後面，又轉頭對著李莎莎她們得意地一笑，這才轉身離去。氣得屋裡幾個人隻想追出去，將大毛給搶回來了。李莎莎強製自己不追出去，只是吩咐秋香去將院門關上。

  一連幾日，李莎莎的家人都逃避這個問題，既不提起，也不去想，就想著這樣慢慢適應。而雷國珍都有些神神叨叨的，就是二毛也不能讓她提起精神來。李莎莎沒有辦法，隻好對雷國珍說道：“明日咱們去老屋看看吧！”雷國珍眼睛一亮，頓時明白李莎莎是什麽意思。上前一把抓住李莎莎道：“莎姐兒，要不我去老屋住兩天吧！”李莎莎說道：“那邊沒有火道，太冷了吧！又這麽長時間沒有收拾，住的不舒服啊！”

  雷國珍堅決地說道：“我一人住那就行，你們看著二毛就好，我就是想聽聽大毛的聲音，如果能看得大毛現在的樣子就更好了。”李莎莎知道雷國珍是放不下大毛，隻得讓張媽他們明日一早就去老屋將屋子收拾一番。

  到了第二日一早，雷國珍堅持要跟張媽他們一起過去，李莎莎勸告無果，隻得也跟著一起過去了。剛剛從竹林過來，就聽見大毛哇哇大哭的聲音，還時不時夾雜著稚嫩地童聲喊著：“娘！”

  雷國珍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了，幾日的思念和聽到大毛喊娘的激動，這可是第一次聽大毛喊娘啊，這讓她什麽也顧不上直接衝了進去。

  李德江家的堂屋裡，只有李德江和彭氏在那哄著大毛，大毛根本不聽勸，在彭氏手裡轉著圈地哭，並時不時地喊一聲娘。大毛在家時還沒喊過一聲娘，雷國珍激動地衝上去想接過大毛。彭氏卻往旁邊一閃，將她避了過去。

  李德江看到呼啦一下子湧進來的人，臉色極不好看，氣咻咻地說道：“你們什麽意思？都跑我家來幹嘛？”雷國珍哭著喊道：“大毛，我的娃兒啊！”彭氏一張臉鐵青，氣哼哼地說道：“大毛已經過繼到我家，就是我家的娃兒了，國珍你這樣可不對了！”

  雷國珍哭著直搖頭，兩隻手直往大毛那裡伸。大毛猛然看到自己的娘，也伸長著手要雷國珍抱。李莎莎看著這場面，一陣心酸難過，這過繼的規矩真是沒有人性。她擦了擦止不住湧出來的淚說道：“二爺爺，您看大毛哭成這樣了，您就讓我娘抱一抱，說不定他就會好些了。”

  李德江看了看雷國珍，又看了看大毛，點頭說道：“行吧，國珍你哄哄他，讓他別哭了！”雷國珍伸出的手一把抱住了大毛，彭氏本來還想搶的，讓李德江一把攔住，又衝她使了個眼色，彭氏這才退下。

  大毛到了雷國珍的懷裡，不一會兒就停了哭聲，慢慢地睡著了。雷國珍一邊拍著大毛，一邊輕聲問道：“二伯，我把大毛放在哪裡？”李德江也怕吵醒大毛，他這幾天已經讓大毛那高亢的童聲整得有些害怕了。隻輕輕指了指他和彭氏住的那間屋子，雷國珍慢慢走過去，將大毛放在了床上，這才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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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