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心靈的較量
徐婉真隱約知道,這種疼痛來自於原主對孫智韜的深情。
當初,拒絕孫智韜的求親時,她就嘗到過那種無比酸楚的滋味。而這次,知道孫智韜因此而茶飯不思,甚至會影響性命時,就爆發了這種疼痛。
難道是原主的靈魂仍在?還是對孫智韜的執念太深,以至於產生如斯影響?
這個問題徐婉真不明白,但她非常清楚的是,疼痛越來越甚,眼下連呼吸都逐漸困難起來。
緊緊閉上雙眼,她兩手握拳,在心裡斬釘截鐵的說道:“要我嫁給孫智韜,這絕不可能!”這一點,就算是付出性命,她也絕不妥協。
心念剛起,疼痛立即加劇,讓徐婉真認定了心中的猜測。隨即又在心裡道:“但我可以去見他一面,阻止他繼續下去。”
剛剛說完,疼痛便減輕了一些,但仍未完全消失。
感受著好不容易重新得來的自由呼吸,徐婉真這心中冷冷道:“我不管你是人是鬼,這一次我幫你救回孫智韜。但是,你休想再要威脅於我。否則,我拚著性命不要,也絕不會受你擺布。”
她語氣中的堅決,讓那疼痛都仿佛瑟縮了一下。旋即,疼痛如潮水般褪去。
徐婉真松開緊緊握住的拳頭,發現手心中盡是冷汗。
這次在心靈中的較量,是她贏了。這其中的凶險,不亞於在鬼哭林中直面殺手的威脅。好在她心智堅定,在那樣的痛苦下仍然能冷靜思考,才令原主的執念屈服。
當青麥匆匆帶著蘇良智趕到時,徐婉真除了疼痛後有些虛弱之外,已經完全無礙。
蘇良智身上的袍子皺皺巴巴,一頭亂發,眼窩青黑,一對眼睛卻灼灼有神,亮得嚇人。與之前那個飛揚跳脫的大男孩,判若兩人。
他掃了一眼徐婉真,道:“面色蒼白,但神氣充足。這哪裡是有急病?”
這些日子,他不眠不休地潛心研究“瀝泉晴月花”,已陷入瘋魔。除了本能的吃喝拉撒睡,任何事情他都不理會。
若不是青麥滿面焦急,說徐婉真犯了急病,他至今也不會邁出院子半步。
這幾日,他的研究正到了緊要關頭,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來這裡一看,徐婉真並沒有大礙,以為是她虛言誆他出門,便有些動氣。
但徐婉真畢竟是他最疼愛的外甥女,就算心中不愉,蘇良智仍然坐下診脈,就怕有個萬一。
片刻後,他松開手,皺眉道:“脈象平穩有力,比常人都更健康。真兒,你是怎麽回事?”語氣中,已經隱隱帶著責備。
蘇良智性子和善,對徐婉真又很是疼愛。屋中的幾個丫鬟,都未曾見過他這一面。但方才小姐的疼痛絕不是作假,她們便都替小姐覺得委屈。
按說,主子說話,奴婢不能插嘴。但見小姐受了委屈,桑梓哪裡忍的住?她大著膽子道:“蘇三爺,方才小姐確實痛得話都說不出……”
未等她說完,徐婉真按了按她的手,搖頭道:“小舅舅,真兒知道你醉心研究,並不敢輕易打擾。這次心口痛,來得快也去得快,著實不知是怎麽回事。”
疼痛的原因,她心知肚明。方才沒說話,就是想讓蘇良智看看,是否留下了什麽後遺症。
聽她這樣說,蘇良智面色稍霽。對徐婉真的行事,他還是清楚的,看來真不是故意哄他出來。
“怎麽會突然心口痛?”再次搭手診脈,道:“眼下倒是無礙的。多觀察著,再痛就叫我。”
徐婉真點點頭,既然沒有後遺症,她也就放心了。看著蘇良智的模樣,她叮囑道:“小舅舅,你也要保重身子。萬不可將自己累垮了。”
蘇良智抓了抓頭髮,嘿嘿一笑,道:“再有幾日,真兒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說罷急不可耐的走了出去。
徐婉真莞爾一笑,沉浸再研究中的小舅舅,感覺完全變了一個人呢。想了想,吩咐采絲:“你去前院,瞧瞧服侍小舅舅的婆子、小廝可盡心?若有不妥,先處理了,再來回報給我。”
小舅舅乃至今血脈,為了自己遠離故鄉,萬不可讓他中自己家裡受了委屈。
采絲去了,徐婉真才覺得方才出了一身冷汗,身子黏糊糊的極不舒服。
桑梓打了熱水來,沐浴更衣後,她神清氣爽的坐在窗戶邊,仔細思量起來。孫智韜對自己一片癡情,就算原主不用疼痛要挾她,她也不會放任不管。
“桑梓,請阿哥用完飯後來一趟。”徐婉真吩咐。
她一個深閨女子,獨自出門多有不便。還好,她有一名疼愛自己的、有求必應的阿哥。
天空一點一點的變成深藍色,夜色逐漸暗下來。
徐文敏一身月白色的家居長袍,嘴邊噙著一抹笑意,踏入徐婉真的房間。他剛剛才沐浴過,黑發還有些濕潤,身上散發著乾淨清爽的味道。
“妹子有何差遣?”他笑著打趣道。
也許是血脈相連的同胞兄妹,他是徐婉真最信任的親人。好些事,她不方便讓祖母和阿爹知道的,都能放心大膽的告訴給徐文敏。
比如,在“和豐號”的東郊莊子時,在徐文敏面前,她便沒有掩蓋武正翔的存在。此刻,她要去見孫智韜一面,第一個想到的人,也正是徐文敏。
揮揮手,讓房中丫鬟都下去,桑梓去守好了房門,徐婉真才道:“阿哥,今日我在回來路上,遇到墨竹,他說孫少爺很是不好。”
徐文敏面上的笑意斂去,皺眉道:“這事也怪我。”
見徐婉真一臉不解,他將端午那裡和徐文敏見面的事情講你一遍,道:“他要求個準話,我說的雖然委婉,但他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意思。”
說到這裡,徐文敏歎了一口氣,道:“唉,我還是太操之過急了。”
孫智韜求親的事,徐家商議後決定拖著,就是怕出現眼下這樣的情況。沒想到,還是發生了。
徐婉真輕輕蹙眉,道:“不關阿哥的事,他也是求仁得仁。”
只是,不能任由事情如此下去,徐婉真道:“阿哥,你安排一下,我想隨你去見見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