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成敗在此一舉

  定了定神，她將頭髮揉了兩下，顯得凌亂一些。又拉下來一束，擋住臉頰的指痕，才快步從灌木中走出來，繞到盧氏一行人的前方左側方，左顧右盼的，仿佛在尋找著什麽。

  武嬌正逗弄著武超，盧氏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袖子，道：“你看前面那個丫鬟，是不是有點眼熟？”

  忠國公府就這麽一個女兒，武嬌幼時是習過武的。她凝目看去，點點頭道：“對，在大堂時，她伺候著徐婉真，估計是她的貼身大丫鬟。”

  兩人停住腳步，比起去涼亭遊玩，她們更關心眼前這名女子。

  盧氏吩咐身邊的小丫鬟道：“你去，看看她在找什麽？”

  那小丫鬟領了命，走到采絲那裡問了幾句，又返回來稟道：“稟夫人，她在找一個耳墜子，說是她們家小姐之前到這涼亭遊玩時，不慎遺失。”

  “哦？”武嬌來了興致，遠遠的，她看出來那女子的身形中透出一種惶急。

  不過就是一個耳墜子，有這麽值得著急嗎？

  “走，我們過去看看。”武嬌興衝衝的走過去，盧氏啞然失笑，也帶著武超跟上。

  采絲正半跪在地上，專心的扒拉著草叢，見到突然出現的一群人，忙跪正了身子，道：“婢子見過夫人們。”

  武嬌道：“找什麽呢？你起來回話。”

  采絲唯唯諾諾的起身，兩手在身前交握，捏著發白的骨節，泄露了她不安的內心。

  “回夫人的話，小姐的耳墜子在這附近遺失了，婢子奉命來找。打擾了夫人的遊玩，是婢子的罪過。”她的聲線微微有些顫抖。

  盧氏覺得奇怪，找個耳墜子而已，就算遇到自己這些人，也不至於這麽恐懼吧。

  正疑慮著，見她才臉頰有些奇怪，頭髮散亂了一束下來。

  心中剛轉過念頭，身邊的武嬌卻伸出手去，碰了采絲右邊的臉頰一下，撩起了她的頭髮。

  武嬌不過是輕輕一碰，采絲卻反射性的往後一縮，在頭髮被撩起的一瞬間，盧氏看見她臉頰上那幾根鮮紅的指痕。在她白皙的臉龐上，顯得觸目驚心。

  采絲連忙跪下，身子微微有些顫抖，道：“驚到夫人，是婢子該死，望夫人恕罪。”

  武嬌見她如此，反倒笑了起來，大度道：“無妨，你慢慢找。你家小姐現在何處？”

  采絲猶豫了片刻，才回話道：“小姐在廂房午休。”

  武嬌點點頭，攜了盧氏從她身邊經過。小小的武超好奇的看了她一眼，也蹦蹦跳跳的去了。

  跪在地上，采絲的心怦怦亂跳。方才她的惶急、恐懼，有一半是裝出來的，另外一半卻是真的緊張。在這樣尊貴的夫人面前演戲，她還是第一次。

  為了取信她們，采絲不惜對下了狠手，掄了自己一耳光，這原是徐婉真並沒有吩咐的。

  徐婉真只是囑咐采絲，要讓盧氏和武嬌認為，她對待下人嚴苛，並將她在廂房午休的消息泄露給她們。

  采絲想著，不使苦肉計，無法取信兩位見多識廣的夫人。眼下看來，效果很不錯，她們已經完全相信了。

  盧氏一行人已經離去，但采絲仍沿著草叢一寸一寸的尋找過去。做戲做全套，小姐交給她的任務，她一向是滴水不漏。

  ……

  武嬌帶著盧氏，一行人改變了前進方向，朝著廂房主走去。

  她們的身份尊貴，是這別院的常客。對於其中的道路，再熟悉不過。

  兩人一邊走，一邊輕聲閑聊著。

  武嬌道：“想不到那徐婉真看起來如此嫻靜，對待下人卻心狠手辣。不就是掉了一個耳墜子嗎？有什麽好值當的，還是小家子氣。”

  “我看她就是在人前偽裝得好，也不知道請了哪裡的教養嬤嬤，這個規矩禮儀，倒是一絲不錯。”

  盧氏心頭本就有這著疑慮，見到采絲的惶急，她好像才找到了原因。想到寧先生竟然也被她騙過，心頭升起一股厭煩。

  武嬌輕聲道：“眼下正是大好機會，我們趕去看看，這私底下的徐婉真，是個什麽德性。”

  盧氏腳步一滯，露出遲疑的神色，道：“這，不太好吧！”

  作為寧先生親手教養出來的女孩子，在她的字典裡，從來沒有聽壁腳這一項。

  武嬌揮揮手，大大咧咧道：“這有什麽？這種事，我小時候常乾。被父親發現了，頂多罵幾句。”

  也只有在忠國公府上嬌養大的女孩，才會有這等的肆意放縱。盧氏瞧著她臉上自信的神采，心底盡是羨慕。她的少女時代，可從來沒有這種放縱的時候。

  “你就不想，親耳聽聽母親相中的女子，究竟是個什麽人嗎？”武嬌慫恿道。

  盧氏動搖了，從來沒有乾過壞事的她，對聽牆角這種行為，竟然起了幾分向往之心。她點點頭，默認了武嬌的做法。

  快到廂房時，盧氏讓奶娘將武超哄去別處玩。

  要聽牆角，自然不能帶著幼子。會露餡不說，這種行為未免會教壞了孩子。

  武超這才剛剛見到母親不久，這會將扭來扭去不肯離開。武嬌笑道：“超哥兒乖乖去玩，姑姑過幾天帶你去騎馬可好？”

  聽到騎馬，武超兩眼放光，才和奶娘走開了。

  武嬌讓跟隨的丫鬟婆子們都散了，不耐道：“我們去歇片刻，跟這麽多人做什麽？”隻留下兩人貼身伺候的大丫鬟。

  然而，徐婉真究竟在哪一間呢？武嬌看著眼前並排的廂房發起了愁。

  ……

  她們的到來，輕聲的議論，徐婉真早就察覺。自從服用了“瀝泉晴月花”的結晶之後，她的目力聽力都遠超常人。

  聽見她們停下腳步，猜測兩人應該是不能確定自己在哪一間廂房。徐婉真將手中的茶杯朝地上摜去，發出“嘩啦”一聲清脆的響聲。

  青麥趴在窗戶邊，透過窗戶往外看去。見到盧氏、武嬌二人被這聲音吸引，朝著這邊輕手輕腳的走過來。

  她回身朝徐婉真點點頭，做了個無聲的口型：“她們來了！”

  徐婉真點點頭，翻身從床上坐起，面色肅然。青麥返回到屋子當中，跪在徐婉真面前的地上。

  兩人做好了準備，徐婉真悄悄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緊張。

  成敗，在此一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