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捏死衝動
回家的路上,江曼想著要打給蘇青問一問四維彩超的結果,中間接了兩個電內,然後到家,心裡想著別的事情,就給忘了。
晚飯後睡得比較早,江曼有點疲憊,懷孕的緣故嗎,她不知道。
晚上九點,陸存遇回來,問鄭嬸:“曼曼睡了?”
鄭嬸指著樓上說:“今天困的早,洗了澡就休息了。”
陸存遇點了點頭,上樓。
輕輕推動房門看了一眼,正在熟睡,他轉去洗澡。
“怎麽醒了,對起,打擾到你休息了。”
“沒有,我現在睡好了。”“沒穿睡衣?”
到了公司,很快江曼聽說蘇青今天沒有來上班,打給蘇青,蘇青的號碼卻是已關機的狀態。
夏薇怡早上有個重要合同要簽,等簽完,才下樓找江曼。
“蘇青沒來公司?”江曼惦記著蘇青孩子的事情,昨天想著要打給蘇青,最終被別的事情衝了過去,忘了打。
現在蘇青沒來,江曼擔心是孩子有什麽問題。
夏薇怡坐在沙發上,低頭無精打采的翻了翻雜志說:“你現在也懷孕了,對你說這些會不會不太好?不吉利。”
“怎麽了?”江曼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蘇青的孩子不健康,做四維彩超排畸,發現胎兒畸形。”
夏薇怡的一番話,讓江曼心裡忽地一沉,眼淚差點忍不住要流出來,孩子對於準媽媽來說有多重要,江曼如今親身懷孕才真實的了解到。
蘇青懷孕不易,即使這個孩子的爸爸讓人憤恨。
可不論孩子的爸爸是誰,不看這些,單是一個孕婦得知自己腹中的孩子畸形,對孕婦的傷害和打擊就是旁人無法想象的。
夏薇怡愁眉不展的,呼出一口氣息:“醫生建議終止妊辰。還對蘇青說過了,如果仍是想要這個孩子,就要有心理準備和對這個畸形孩子負起責任,養一個畸形的孩子會很辛苦,孩子生出來也是受罪。大人小孩都受罪。”
這件事童剛還不知道。
蘇青擔心過自己的孩子不健康,但一直沒有去做過排畸之類的這些檢查,逃避,可現在不能繼續再逃避。
江曼和夏薇怡在去蘇青家的路上,夏薇怡說:“她懷孕的第一個月自己根本都不知道,應酬不少,每個應酬上都喝了很多酒。現在想想,五個多月了又是男孩兒,要放棄,還不如最開始懷孕的時候喝酒一並把孩子喝沒了,傷心程度會比現在低。原諒我這樣對待這個可憐的孩子。”
江曼沉默了。
蘇青若是沒了這個孩子,怎麽跟童剛交代,怎麽繼續在創州生存。沒了孩子的蘇青,在童剛的眼中還能是什麽?
江曼和夏薇怡到了蘇青的公寓。
兩人上樓,江曼拿出鑰匙直接打開了門。
公寓裡一塵不染,沙發上連一條毯子都沒有。到處都沒有人,門口一雙鞋沒有,鞋櫃裡整齊的擺放著幾雙拖鞋。
“她去哪了?”夏薇怡站在客廳裡,拿出手機繼續撥打蘇青的號碼。
仍是處於關機狀態。
江曼和夏薇怡互看一眼,沒人能打給童剛問一問蘇青請假了沒有,如果請假了,蘇青說她請假去做什麽。
擔心童剛敏銳的發現,雖然遲早都會知道。
兩人在公寓裡待了一會兒,一同下樓,失望的回到創州等蘇青電內。
趙陽把江曼她們安全的送到創州,便開車回了投資大廈,遇上許就,隨便聊了兩句。
許就攔住趙陽卻是有意的問:“上午都誰坐了你車?”
“曼姐,夏小姐。”趙陽如實回答。
許就沒有聽到想聽的那個名字,追問:“看到蘇青姐了嗎?”
趙陽搖頭,接過許就給點的一根煙,說道:“剛送完曼姐和夏小姐去蘇青那,沒見到人。曼姐她們氣氛有點不對。”
“怎麽不對?”許就抽了口煙,挑眉問。
趙陽憑直覺說了一些,許就聽著,聽得格外仔細。
許就始終打不通蘇青的電內,昨天上午還好好的,下午到今天現在的這個時間都聯系不上蘇青。本指望趙陽在創州那一片轉悠會看到,沒想到等來的是這個結果。
許就開車去了蘇青公寓。
他不了解蘇青,除了她的性格和長什麽樣子,其他一概都不了解,找人更不知道去哪裡找,一支煙接著一支煙的抽,只能煩躁的守在門口。
等了一天,等來蘇青發的一條微信。
江曼想,蘇青可能開機看到了她和夏薇怡發的微信和短消息,才回復的。
微信上蘇青寫到:“我沒事,你和夏夏不要擔心,過兩天我就回去到醫院處理。童剛那裡暫時什麽也不要講。”
江曼再聯系蘇青,就沒了回復。
下午四點,江曼接到老媽的電內,陳如讓她和陸存遇今天晚上過去吃頓晚飯,以後一個星期起碼要回家吃飯兩天。
江曼應下,這當然可以做到。
陸存遇比江曼忙碌許多倍,會稍晚一些,許就開車送江曼先回家。
怎麽不是趙陽過來開車?在許就開口打聽蘇青的事情那一刹那,江曼明白了,許就聯系不上蘇青,急了。
江曼沒有對許就說蘇青孩子畸形要打掉的事。
許就再一次的失望而歸,不過,他不擔心蘇青會有安全問題,人很獨立,不是弱不禁風類型,只是想知道蘇青在哪裡,出了什麽事才突然電內關機。
江曼被許就送到家門口。
陳如叫她一起進廚房做菜,對她說:“小曼,你要虛心學學,雖然那邊有人照顧你們,但當人媳婦兒的怎麽能不會做飯?你孩子出生,想吃一頓媽媽做的飯,你怎麽說,你說我不會?”
“我怎麽就不會做飯?”江曼把米飯洗好,放在電飯煲裡,準備插電。
十分不服,她會做。
陳如哼笑:“你會做,就是做的太難吃!都說女人要拴住男人的胃,不是媽看不起你,你得有個自知之明,防著點,婚後存遇這胃別讓其他女人的廚藝給拴了去。”
江曼忍不住輕笑,老媽擔心的可真多,點頭應著:“這樣,媽,我看我就去報個班吧。”
“學什麽?”
“廚師專業,顛大杓。”
江曼和老媽陳如在廚房聊天,此時門鈴響了。
“我去開門。”江曼洗了手擦了擦就出去,以為是陸存遇來了,他有鑰匙也不敢直接開門。江曼走到門口直接打開門。
卻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是江斯年,西裝革履,姿勢儒雅。
本是微笑著的江曼,笑容瞬間在她的臉頰上凝住。
陳如問:“小曼,是存遇來了嗎?”
“不是。”江曼轉頭立刻回答廚房中的老媽,情緒不高。
家中的座機電內響了起來,江曼去接。
江斯年望了江曼一眼,朝廚房說:“媽,是我。”
陳如一聽是兒子,當即開口留人:“斯年,今天一起在家裡吃晚飯。小曼男朋友今晚上也過來。你這幾天晚上每天都回家,但是待個五六分鍾你就走,忙什麽忙成了這個樣子?注意身子,沒太大的事就留在家裡吃頓晚飯!”
“不了,取幾件衣服就走。”江斯年說完,並沒有理會陳如的歎氣和埋怨,而是走向了沙發旁。這麽多天,她第一次回家被他撞上。
江曼接起了老爸打來的電內,最後說了句“好的,我媽還沒開始炒菜。”然後掛斷。
客廳中沙發和茶幾之間的距離真的很小,江曼起身,卻怎麽都無法繞開江斯年故意擋著的身子走過去。
兩人擰著,江斯年忽然雙手按住了她的雙肩。
江曼抬頭看著他的眼神很是厭惡。
陳如接了個電內,從廚房出來,這時江斯年已經馬上放開了江曼,一派自然。轉身走向了他的臥室。
江曼吐出一口氣息,去擺放餐具。
江斯年站在他的臥室中,脫掉西裝外套,扯開領帶。打開他的衣櫃拿出了一套嶄新的西裝,單獨拎出外套。
“小曼,媽下樓去一趟,你幫媽看著灶上。”
陳如說完就打開門走了。
江曼來不及反應,老媽已經打開門走了。
現在的江曼無比懼怕跟江斯年單獨相處,身子不便,吵鬧推碰再也不敢有。她去廚房,下一刻他拿著外套來到了廚房。
關上廚房的門,並反鎖!
“你幹什麽?”江曼退後一步問道。
江斯年的眉心皺起,因張不開口說話而喉結滑動,他珍惜老媽不在的這個自由時間:“你竟然在下意識的對我警惕?”
他過去關上了灶上的火:“小曼,我們可以把昨天都作廢,咱媽,陸存遇,其中一個肯定對你講過我跟周兆婷的事情,或是兩個人都講過。周兆婷是官員千金,我如果跟她走到一起,只會是朝著一個目標,利用她的家人逐步扳倒陸存遇。”
“陸存遇惹你了?”江曼不明白,十分不能理解他的做法,“你何必這樣?你就有把握能扳得倒他?”
江斯年閉了下眼睛,略顯狼狽,語氣很輕的朝她講道:“不試一試又怎麽知道最終結果?我奢望過,你能答應跟我重新開始,把過去的一切不好全都作廢。我迷失過,但沒有人能拉我一把,任由思想左右掙扎,向魔鬼一次次屈服。上個月聽說你要跟他結婚了,我的腦海裡甚至生出過很瘋狂的想法,放手不管,任由王若可整成你的樣子,每天伴在我的左右,反正你不會再回來我的身邊了。”
他的眼睛漸漸紅了起來,明顯噙著淚水。
自尊心起,他不得不轉過身去,背對著江曼,修長手指抓緊了拎著的那件西裝外套。
江曼不想奪門而出逃避,她怕撕扯,怕行為刺激到他反而給自己造成傷害。不如心平氣和,反正老媽很快就回來。
說到底,她是希望他能好,可以是他自己走出來,可以是另一個女人帶他走出來,怎樣都好。
她說:“我是要結婚了,跟他在一起的幸福其實很平淡,累了,想找一個能棲身的安全地方。我希望他以後不會背叛我,不會讓我撕心裂肺的難過。你也說了重新開始那是奢望,那的確就是奢望,我們不是家具,壞了能修,你和我都是有記憶的人。”
江曼的眼圈忍不住紅了起來。
“我曾經很信任你,所以我對背叛做不到事後無所謂。我原諒你跟童沁在一起是被她害,可結婚呢,為什麽非要結婚?我難道只是你身邊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你做什麽都不用問一問我?誰能有勇氣愛你這樣的男人,居然真的有,王若可,周兆婷,前仆後繼。在我心裡最沒有安全感的處境一是我急用錢,偏偏銀行卡裡沒了錢,二是跟一個不尊重我,所有事情都對我隱瞞,只能靠我不斷約束,分手,複合,分手,複合,反反覆複犯賤才能跟他維持關系的男人在一起。”
廚房裡變得格外安靜,一滴水從水龍頭滴到了水槽裡,發出“咚”的一聲。
他哽咽了:“如果不是我親生父母的錯,那麽就是我的錯,從17歲離開青城那一天我就錯了。不走不會經歷童沁,不會碰毒,不會後來遇上王若可,不會被毒吞蝕理智在幻覺裡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她真像你。”
江曼低頭,說再多都已無濟於事。
他哭:“我就喜歡你一個,真的,你說我心理扭曲也好,說我內態也罷,我就是把自己活成了今天的這個樣子。你結婚,我不甘心,或許我結婚時你也是這樣的心情。好像心中養了一隻白鴿,你要飛,我的雙手卻怎麽都捧不住你那雙朝別人扇動的翅膀。”
江曼的眼睛更紅了,她說不出話。
他哭江曼只聽過兩回,一回是在學校裡他偷偷喝了酒,不知道那天他心情為何突然糟糕。
站在操場上,拿著籃球,也是像今天第二回這樣背對著她,哽咽的聲音傳來。當年青澀,還誰也沒對誰表白,想上前去抱住他讓他別哭,根本不敢。
如今破裂的關系,讓她更不會上前去抱住他勸他別哭。
不是沒有過甜蜜溫情,不是沒有過心疼和心動時躍躍欲試的想靠近他,可惜,這些早已被他揮霍一空。
江曼不願想起往事,不願這樣跟他獨處,腳下卻不敢邁動一步,他多次撕扯過她,那時她還無所顧忌,氣憤的跟他撕扯,指著罵他。
跟他過去的一切都抹不掉,初戀的純真感覺肯定獨一無二,而陸存遇是江曼找到的另一個世界,他把一切落實,不給對方天真幻想的機會,大抵也就不存在幻想後的破滅。
如若相愛,便結婚生子。
最好聽的諾言是手持結婚證時喊的那一聲老婆。不管以後的路走的如何,至少愛到濃時拿出了一個願意跟對方天長地久的真摯態度。
時間一分鍾一分鍾的過去,終於響起開門聲。
聽聲音,陳如和江征是一同進門。
陳如叫江征把那瓶老陳醋放在一旁:“擱住了,別掉下來搞灑了,味兒大幾天都散不了。我讓你買醋,你倒好,現在是真不跟存遇客氣了,指使存遇半路去買醋。哪有你這樣的老丈人。”
“我正順路。”陸存遇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十分穩重。
江斯年打開廚房門離開了廚房,沒打招呼,進臥室拿了手機和車鑰匙便要離開。
江征和陳如本意都要留兒子吃飯,兒子和陸存遇之間有點過節,順便調解。
但很明顯江斯年皺著眉頭一臉怒意,更似乎是掉過眼淚的冰冷樣子,這情況一時這讓陳如和江征全都愣住。
陸存遇和江斯年打了照面,對視一眼。
江斯年推開門,離開。
陸存遇眉宇間鍍上一層陰鬱與疑惑,薄唇緊抿,這個大舅子總讓他有想下手捏死的衝動。
“小曼,怎麽回事?”陳如問從廚房出來的女兒。
江曼已經完全整理好了自己,故作淡定:“不知道,我聽打電內打著打著就哭了。”
心虛撒謊,她只怕這屋內那一人看破。
陳如和江征更是雲裡霧裡了。
陸存遇進門的第一件事始終是先洗乾淨手,江曼遞給他新的毛巾,試一試他。他不會跟爸媽一樣看不出什麽端倪。
他仔細地擦拭著那雙漂亮有力的男人手,語氣不輕不重,嗓音醇厚:“你爸讓我買醋,買對了。”
江斯年離開,匆匆下樓,他拎著西裝外套倚在車門旁點燃了一根煙。
黑夜裡,零星光亮閃爍在他的修長手指間。
猶豫再三,他拿出手機,皺眉撥打了一個號碼。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周兆婷”這個名字,通後響了兩聲,他平靜地按下了掛斷鍵。
不到一分鍾,大概是二十幾秒,江斯年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的名字如他所料是“周兆婷。”
他接了,溫聲講道:“對不起,撥錯了號碼。”
“不是打給我的?”
“打給家裡,不經意撥成了你的號碼。”
“你在哪裡?”周兆婷語氣裡充滿驚喜地詢問。
江斯年四處看了看,笑道:“一處大街上,隨便這樣停靠一會。”
周兆婷想了半晌,才開口說:“現在沒事可做?那你,方不方便這個時間做一回我的司機?”
青城大學,周兆婷穿好衣服著急地跑出寢室。
江斯年換了一輛車,寶馬i8,這輛車周兆婷非常喜歡,但是她哥的身份卻不能賣下這輛車,如今開這輛車的人是她哥的朋友,她覺得都一樣,從心底沒把他當成外人。
周兆婷上車,系好安全帶說:“突然好想出來吃拿破侖。”
“拿破侖?那是什麽?”江斯年故作不懂,皺眉不解地看向周兆婷。
寶馬開在路上,迅速離開青城大學的門口,周兆婷笑的溫柔:“你真的不知道?從來沒帶女孩子去吃過嗎?我說的拿破侖是蛋糕。”
江斯年不語,嘴角噙著一抹笑。
周兆婷沉默了幾分鍾,又問他:“離婚的事情怎麽樣了。”
“三天后開庭審理。”
“找過我哥幫忙了嗎?”
“找了。”
“哦……”周兆婷做著心裡掙扎,自己這樣幫助他是不是很卑鄙。
大哥去說一聲,相關部門看在大哥的面子和父親的面子上,一定會準予離婚。但轉念一想,他和妻子本也是婚姻感情破裂,早晚會離。
去市中心的路上,遇到紅燈。
周兆婷舉起手機在車內自拍了一張,照片裡有他開車握著方向盤的那一條手臂,白色襯衫,手表。
在周兆婷的眼中,他身上的細節很是完美。
周兆婷低頭擺弄著手機,眼睛盯著照片中他的部分,雖不明顯,但她滿意,毫不猶豫的把這張照片發到了她的上。
陳如炒了三個熱菜,一個涼拌菜。
主食是江曼包的水餃,賣相雖然一般,但好在味道很不錯。
陳如和江征蘸醬油。
江曼主要蘸醬油,再加上幾滴陳醋。
陸存遇卻一滴醬油都不吃,無論吃桌上的什麽都蘸了些醋。
陳如見此,聊起來說:“小曼她爸這瓶醋買的不好,存遇這麽愛吃,下回再來家裡吃飯,我到超市去買,那醋的味道才是真好。”
江曼瞧了陸存遇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