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公主的胸懷（第二更）

  很快，四周的人都散了，隻留下一個小丫頭：“公子，你的房間在那邊！”簡單地交待一句話，消失得無影無蹤，禮節比較差的那種！
  亦雨歎服！

  一回頭，身後的東方怡神色頗有幾分不對，對她上下打量。

  “怎麽了？”亦雨也在檢查自己，沒什麽不對呀。

  “沒怎麽，我在找一樣東西，放哪了？”

  “什麽東西？”亦雨迷糊了。

  “他送的禮物啊！”東方怡道：“說實話，和滿城人一樣，我對他的禮物也是比較好奇的……”

  “沒有！”亦雨大叫。

  “怎麽可能？”

  “真的沒有！他送了，我不收！”亦雨振振有詞地表示：“我怎麽可能收他的東西？說了我討厭他的……”

  “也是啊，到底是什麽？”

  亦雨支支吾吾中、半推半引導中，終於讓東方怡知道了一個大概，手鐲！

  “漂亮不？”……

  “什麽顏色？”……

  “什麽質地？”……

  兩女對首飾的大討論開始比較投機了，還談到兩人的身材氣質與什麽東西配合的深奧問題，葉秋在外面已是坐立不安，這是大將軍府，自己進來算什麽回事？兩女與東方策是同門，住進來沒問題，自己來要麽是打亦雨的靠牌，要麽就是討別人的感恩，亦雨堅決不認自己這個男友，與師姐打得火熱偏偏不理他，而讓別人感恩更是他反感的，在這裡，他有點不自在。

  突然，一陣香氣從院門口傳來，清風一飄而過，香氣似遠似近，雖然淡雅，但雋永悠長，葉秋心頭一動，目光落在院門口，果然是她，凌霜公主！
  大將軍威勢到了這等地步嗎？居然能讓公主親自前來……

  公主過來了，盈盈一禮：“大俠果然在這裡！”

  “你找我？”葉秋微微一怔。

  “是！”凌霜臉上又開始微微有紅色：“王兄想問一問大俠，那些戰死的人，哪些是李相國的鐵杆追隨者，哪些又是棄暗投明的英雄好漢，便於分開下葬，同時還得憂撫這些好漢的家屬……”

  葉秋已經在抓頭，天啊，當初隨口一說，王子當真了，現在讓他分開，又如何分得開？這屍體是大臣們與衛士們拉出去的，就算一開始能說個譜，現在連譜都沒了……

  “大俠也無法分清，是嗎？”凌霜淡淡一笑：“當時情況危急而混亂，大俠不能分清是很正常的！”

  葉秋笑了：“公主真是太寬容了，正是這樣！”

  凌霜公主也笑了：“小女子當時也是這麽說的，請教大俠……大俠認為這些人應該如何善後才妥？”

  “這就是你們的事情了！”葉秋道：“你認為呢？”

  在他看來，人都死了，怎麽葬又有什麽區別？在他看來根本不是事，但他想看一看一個國家是如何處理叛亂者的，這也是他很少有機會看到的東西，多少有點興趣。

  “小女子是這樣認為的！”凌霜公主道：“不管他們生前是何等的惡毒，人已死，罪惡也就隨之煙消雲散，他們有罪，他們的家屬卻沒有罪，絕不能連累那些無辜的婦人孩童，哪怕是李相國本人，他的家屬中同樣有婦孺孩童，此刻同樣值得憐惜！”

  葉秋微微一震，這位金枝玉葉的王室公主能有如此胸懷？剛剛從生死線上下來，就能如此寬容？
  “大俠！王兄與朝中大臣對你的建議會言聽計從，小女子想求大俠幫忙說句話！”

  葉秋低頭看著她純淨的眼睛：“朝中是否有這樣的說法：李相國滿門盡誅，誅連九族，幫凶以及那些江湖人物家屬同樣誅連。”

  凌霜深深點頭：“大俠智慧過人，聞琴音而知雅意，正是這樣，朝中大臣都建議嚴懲凶犯，誅連九族，連大將軍都站在他們那邊，王兄和我都不忍，但王兄初登王位，羽翼未豐，也不能在這個問題上犯眾怒，深感為難，求大俠說一句話，給那些無辜的家屬一線生機，就是凌霜今天前來的目的。”

  葉秋仰面朝天，求他的一句話，說起來是匪夷所思，但此刻卻也是合情合理，整個王國目前有幾個人風頭正勁，他當然居於首位，基本上憑一己之力改變了王國的政局，另外兩個風頭正勁的人：王子（現在已是國君）和大將軍又都是他救的，對他也是言聽計從，如果他站出來說一句話，大將軍哪怕是站在對面，同樣會改變立場（江湖人的血性就是這樣，救命之恩，生死相報），每個幫凶後面如果有一百名家屬的話，他一句話挽救數千人絕不過分。

  他能做到，關鍵是他願意不願意做！
  他能承認這是一件大事，但他還是感覺有些難以接受，難以接受的是……這是凌霜公主親自求他的，而不是朝中某位仁慈的老者或者李相國的某位家屬。

  作為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她有必要這麽做嗎？
  “我父王慘死不足十日，還有四個兄弟姐妹也死在李相國手下！”凌霜輕聲說：“今天我向大俠求取這件事情，已是不孝，但正因為我有過親人失去的痛苦，才知道他們的恐懼與擔憂，也知道王兄如果發布下那道指令，將是一個何等的悲哀！”

  葉秋不再看她，頭腦中開始轉圈圈，凌霜緊張地看著他，充滿期待地等待著，眼前這個結唯有他能解，但他是江湖人物，和大將軍一樣，信奉的必定就是“人若犯我，滿門盡誅”江湖宗旨，他會不會是一個例外？
  裡面的房間裡，亦雨突然也有了一點緊張，這個女子是誰？這麽漂亮，而且那麽高貴，和他說了些什麽？兩人看來還挺熟悉，莫非又是救美救出來的？
  “凌霜公主傳說中根本不踏出宮門一步，今天居然專門為他而來！”身邊的師姐也很奇怪：“為什麽？”

  “她就是凌霜公主？”亦雨微微一驚，進城之時她就聽百姓議論過，凌霜公主是南澤國第一美女，性情溫順，高雅無比，對任何男人都是不屑一顧，這樣的人連她都有幾分自愧不如，今天專門來找他……她的心提起來了，對別的女孩，她也許不會有什麽感覺，但南澤第一美女豈是一般女孩，這個風liu好色的男人做什麽了？想沒想過別的……

  “是啊！”東方怡微微一笑：“你可當心了，如果有人能將他從對你的迷戀中拉出來，也許只有這樣的公主！”

  亦雨的心微微一震，她也正想到這個，但她嘴巴卻絲毫不慢：“那正好，免得這個混蛋整天糾纏不休，且看他有沒有這個……膽量！”

  “膽量是刺激出來的，這不就在刺激嗎？”東方怡道：“而且據我看……這個公主對這個書生極象是一見傾心……”這些語言落入亦雨的耳中，她的心亂了，好亂……

  “他敢！”亦雨大叫：“他要是敢惹別人……我……我妹妹傷心了，我饒不了他……”

  “你呢？你會傷心嗎？”東方怡一句話出口，亦雨翻臉了：“你好煩，你怎麽這麽煩……煩……煩死了……”撲向裡面的床鋪，一頭趴下，被子蒙頭，拒絕對話。

  外面，葉秋終於低頭了，輕輕一搖頭：“凌霜公主，有些話我不需要說！”

  凌霜失望了，他都認為敵人應該滿門盡殺，他的意思一表達，只怕王兄都會改變立場，那些可憐的人誰能解救？沒有人了……

  “但你可以說！”葉秋補充道：“其實有時候換一個角度，事情就會走向完全相反的另一邊。”

  凌霜微微一震：“請指點！”

  葉秋道：“也不是指點，只是聊聊天！請！”隨手一指對面的花壇，自己在一邊坐下了，凌霜猶豫片刻，終於也坐下了，花壇好幸運，得到了凌霜公主的室外處女一坐……

  “南澤王國並不大，但威名遠揚，連我在柳塘都能聽到別人的評論，南澤民風純樸，國君仁慈寬厚，這樣的地方，在殺戮橫行的亂世江湖中是一座聖地。”

  凌霜公主心頭泛起一絲自豪：“謝謝你的評價，我一定向王兄轉告。”

  “知道我為什麽幫助你王兄嗎？”葉秋道：“就因為他不欺壓百姓，本人最看不慣的就是欺壓弱小之人！”

  凌霜微微一震，一個江湖豪傑，橫行江湖，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視人命於草芥，不是他們的準則嗎？又有幾個不欺壓弱小？強手他們敢欺壓嗎？雖然她從來沒有走近過江湖人物，但從這句話中，她感受到了江湖人物的俠義，這就是俠義嗎？
  有了他這句話，她覺得和他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她自己也痛恨當官的欺壓百姓。

  “李相國身為高官，不為民謀利，反而壓迫欺凌百姓，該殺！那些幫凶助紂為虐，同樣該殺！”葉秋慷慨道：“但他們的家屬未必都是高官，未必身有武功，離開了高官這頂大傘，他們就是普通的百姓，如果南澤國有人想學一學李相國欺凌百姓的勾當，本人說不定還會再次出手，會一會南澤的這些達官貴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