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冷華庭聽她這樣一說,臉色才緩和了些,也是,說不定就是個女子在吹呢,一時便松開了錦娘,卻道:“那你在屋裡,我去看看,外面不安全的。”
這話倒是事實,可是錦娘心裡著急,怕他一出去,若看到是個男子在吹曲子,指不定就會跟人打起來,巴巴地扯著他的袖子道:“一起吧,一起去看看,你出去了,我一個人在屋裡也怕。”
冷華庭無奈地點頭,繼續坐到輪椅裡,由錦娘推著出了門,但兩人剛出穿堂,那蕭音就戛然而止,整個院子似乎突然寂靜了下來,月光如水般灑在院裡,只見樹影憧憧,哪裡見到半個人影,仿佛那蕭音不過是他們的幻覺。
錦娘失望地看著寂靜的院子,抬頭看那一輪皎潔的明月,一股思鄉之情油然而生,突然就很想前世的爸爸媽媽,想念那些玩得最鐵的朋友,鼻子就開始發酸起來,眼裡泛了濕意,神情怔忡著慢慢轉身,失望和思鄉之情堵了個滿心,下意識地推著冷華庭的車就往屋裡走。
這樣的錦娘冷華庭還是第一次見,他心裡又酸又疼,還有一絲的不安,卻又舍不得罵她,一進門,便將她攬進懷裡,不管不顧地說道:“不許胡思亂想,不過就是一支曲子而已,你要想聽,我吹你聽就是。”
錦娘心中微歎,將頭埋在他溫暖的懷裡,雙手環住他的蜂腰,感受他的體溫和疼愛,更多的感覺了他濃濃的不舍和依戀,心情陡然又好了起來,在他懷裡拱了拱後,抬起頭,哂然一笑道:“你才胡思亂想呢,早些安置吧,明兒還要趕路呢。”
院子裡,一顆最茂盛的大樟樹上,一個修長的人影黯然地抬起手中的一管玉蕭,看了看後,自嘲地笑了笑,身子一縱,輕輕地飛過院牆,消失在月色裡。
冷遜自黑暗裡走了出來,看著那黑影消失的地方,嘴角勾起一絲無奈和同情,回頭看看冷華庭屋裡,見熄了燈,便悄悄地回了自己的屋。
在路上走走停停,連走了七天,才到了大岐山境內,這裡距京城足有三百裡遠了,錦娘這幾天一直坐在馬車裡,一身都快要散了架似的,剛出門時的那點子熱情早被馬車給顛完了,一時地嚷嚷著又想改良馬車,不然太受罪了。
冷華庭內力深厚,每天都用內力幫她揉著酸痛的腰背,倒是讓錦娘舒服了不少,加之又是天下第一美男的按摩服務,隻她一人能夠享受得到,心裡不免又美茲茲的,那旅途的疲勞也就消散了不少。
大岐山是個縣名,因有一坐連錦的大山而得名,此地最是地形複雜,要過大岐山,必須自山巒裡穿過才行。
一進大岐山境內,護衛們便開始緊張起來,前幾日不時地守在四兒車邊的冷謙這會子也和冷遜一樣,一邊一個,守在錦娘和冷華庭的馬車邊,山裡的官道蜿蜒崎嶇,兩旁是高聳的峭壁,錦娘一改平日的懶散,不時地探出頭去看兩邊的山景,青山如畫,蒼翠雄偉,林間鳥鳴歡快,正是她最喜歡的自然景觀,要放在現代,那定是個著名的風景區呀。
冷華庭卻是警剔得很,這一路太過平靜,一點事情也沒發生過,越是平靜,越是危險,最怕的便是那伏在暗處的冷箭。
此處地形如此險惡,若有人在此伏擊,那就危險了,冷華堂幾個雖是隻早就兩個時辰,但因著他們那一隊騎馬,自然行程就快了很多,如今怕是早就超過了一天的路程了。
大家小心翼翼地在山路上行進著,提心吊膽的在山裡走了好幾個時辰,才總算出了山,不由都松了一口氣,冷華庭卻是越發的警剔起來,那一天冷華堂在他身後說的話他可從未忘記,以冷華堂的性子,在路上將自己和錦娘解決了更省事一些才是,怎麽一直遲遲沒有動手呢?剛才若是在山上埋伏滾石,只要在自己的馬車經過時,自山上推下來,自己這一隊人馬,不死也會傷殘,這一次,冷華庭真莫不透冷華堂的心思了,越是這樣,越讓他覺得危險。
出了大岐山,天色便暗了下來,但離最近的驛站也還有十幾裡路遠,要趕過去,就會走到深夜去,夜間行路更是危險,白晟羽便建議在附近找個人家打尖。
當然,要住下這一隊人馬,非得找個大戶人家不可,而附近最大的大戶人家便是一戶張姓的員外家,他家庭院房舍林林總總加起來怕有百十間之多,住下整個隊伍一點都不困難。
白晟羽帶了幾個人先去拜訪了,那張員外六十幾歲年紀,身材矮胖,見人便是一點的笑,聽說是京裡的織造使大人途經,要借地留宿,那張胖臉上便立即露出一臉的討好與欣喜,將自家最好的院子騰了出來,請冷華庭和錦娘進去入住。
錦娘先前在車上聽說要住到百姓家裡,便忙不迭地給冷華庭化妝,也沒其他法子,只是將他原本濃長的秀眉塗成了兩條蠶蟲,將他的臉,稍稍塗黑了些,不過,這廝最是愛潔,好說歹說才肯讓錦娘在他臉上動手,錦娘給他化好妝後,左右細看了看,雖然仍是俊俏,但少了豔麗的膚色,再加上兩條爬動著的長眉,還真是遜色了好多,這才滿意地放了他下車。
那張員外老早就等莊子外,見織造使大人的車駕到,躬身就迎了過來,冷華庭掀開車簾子那一瞬,張員外微怔了怔,正要迎上前去,就見冷謙將冷華庭抱到了輪椅裡,他便一臉討好的走上前去,跪地行禮:“老朽張懷德在此弓迎織造使大人,大人肯在寒舍落腳,是老朽幾輩子修來的福份,老朽歡喜之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