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作不會死

  “我身上的傷還沒全好，應該是沒法赴宴了。”

  宋氏一聽，有些難以置信，“老爺說了，是皇后娘娘指名讓你去的，就是病著，也要一道去。”

  是皇后讓她去的？那她就算不喜歡這種場合，也不能推脫了。

  陌清璃沒有應話，垂眸看著那件衣裳，宋氏見狀，滿意的走出即庭院。

  拈起那件疊的完好的繡繁花纏枝淡紫長裙，的確精美華麗，越看越不像是宋氏會給她準備的物件。

  她叫來木槿，給了些銀子：“你去菱裳樓走一趟，這麽好的衣服，應該是在那裡買的，知道我想要什麽嗎？”

  “奴婢這就去，如果有一樣的，奴婢便買一樣的。”

  “不用買一樣的，買一件不一樣的，素一點的。”

  “奴婢這就去。”

  ***
  轉眼便到赴宴這日。

  朝中的官員們，只要府裡有姑娘中選了，其女眷都在這次的宴請名單之中，這是皇后每回選妃的慣例。

  宋氏的心算是踏實了，既然她與女兒能夠赴宴，說明那日即庭院的事情，沒有被傳出去。

  一大清早，她就忙著給陌芷言梳妝打扮，看著女兒穿著粉紅繡金邊紗裙，襯得她的膚色水靈的很，就心下歡喜。

  臨上馬車時，她還在為陌芷言理著裙擺，吩咐道：“到了宮裡，你可得沉穩些，有事也別大驚小怪的，好好坐著就行了。”

  “娘親，那陌清璃真的與咱們一道去？她憑什麽呀？”陌芷言還在為這件事耿耿於懷。

  宋氏拍了她一下：“這個不是你管的事兒，有娘在，你操什麽心？”她交代完，抬眸看著陌清璃正領著新買的丫環款款走來，心就沉了下來，怎麽沒穿她置辦的衣裙？

  “皇后的宴會，你這是什麽意思？這麽隨隨便便的就出去，也不怕丟了你爹的臉？”

  陌清璃低頭瞅瞅身上的錦衣，淺紫色的料子，與宋氏備下的長裙是同色系的，上頭繡著盛開的蓮花，清雅而別致，加上她膚色白皙，這一身雖說素了些，但是看陌芷言眼底流露的嫉妒之色，就知道，這身打扮，還是達到了她想要的目的。

  “那身衣裳太華麗了，今日是托了妹妹的福，我才能進宮的，不能穿那身去搶了妹妹的風頭。”

  “芷言是皇后指的采女，你是皇后趕出宮去的，芷言怕你搶什麽風頭？”宋氏聽著陌清璃的那句話就來氣，明顯是在說芷言長得不如她，雖說是事實，但總歸讓人聽不下去。

  宋氏舉指衝著木槿道：“去將那身我準備的長裙拿來。”再扭頭衝著陌清璃道：“上回進宮沒準備，回來就跟你爹囔囔，這回給你備好了，你倒嫌棄了。”

  陌清璃看著宋氏一心想要她穿那身，心內冷笑，緩緩道：“不用讓木槿拿了，先前我猶豫著到底穿還是不穿，所以一起帶來了。”她接過木槿手中的包袱，道：“我在馬車裡換吧！”

  宋氏見她肯換，就滿意了，斜了一眼包袱，哼道：“那就走吧。”

  這回進宮，以陌府的地位，頂多只能派兩輛馬車，作為主母，宋氏自然要在其它官宦女眷一樣，擺出陌府主母的架子，自己一輛馬車，而陌清璃與陌芷言同乘一輛。

  陌芷言拉著臉坐在馬車的正坐上，看見陌清璃上去，就指著前頭平時是丫環們縮坐的地方，道：“你坐那邊。”

  陌清璃諷刺道：“采女小主就是采女小主，尊貴得很。”

  陌芷言被氣得，差點將手中的手絹給擰斷了。

  陌清璃徑自從包袱裡取出衣裙，拿起來抖了抖，撫摸著上頭的鑲金繁花圖案。

  陌芷言一看那身淡紫衣裙就越發來氣，娘親怎麽可以為她準備這麽漂亮的衣裙？
  她瞅瞅自己身上的粉色長裙，再看看陌清璃手上的淺紫錦衣，自己的膚色，若穿上淡紫色，定然比她好看幾倍。

  她氣憤地將陌清璃手上衣裙扯過去：“從來沒穿過這麽漂亮的裙子吧？小心你架不起來，可別又在娘娘跟前使命喊著要脫衣裳，攔都攔不住。”她是在嘲笑陌清璃當日在宮裡當眾脫衣。

  陌清璃將裙子拽回來，暗暗的借著這一接觸，往陌芷言的脖頸處丟了一把清璃牌癢癢粉，然後慢悠悠地準備換衣裳。

  她將外披脫下，故作有些弄亂發上的白玉簪，正在整理頭髮，陌芷言的脖子已經開始發作了，“哎呀，怎麽這麽癢呀？”她一邊撓著一邊喊：“這怎麽回事呀？”

  “剛剛還好好的，為什麽我換件衣裳你就開始鬧騰？待會兒可別說，是你的衣裳有問題，讓我這件給你，想得倒美！”陌清璃不痛不癢地說著，立即要將淡紫繁花長裙換上。

  陌芷言被這麽一激，就覺得可能真是自己的衣裳有問題，不僅脖子越發癢了，好像身子也開始癢了。

  她直接伸手，奪過陌清璃手中的衣裙：“陌清璃，我告訴你，今兒個我就拿你的這身裙子穿了，看你能把我怎樣？我娘就在前面，咱們吵起來，看她會幫誰。”

  “你……”陌清璃瞪著眼睛，像是被氣著了，“好！你有娘，你了不起。”

  陌芷言得意洋洋地換好衣裙，看著陌清璃被她氣得臉一直黑著，就開心的不得了。

  陌清璃瞧著陌芷言趾高氣揚的模樣，將目光落在淡紫繁花長裙衣襟處的鑲金蝴蝶花紋上。

  原本這條長裙在菱裳樓的時候，繁華上沒有蝴蝶的，這額外繡上去的，只能是宋氏做了手腳的絲線特意弄上去的。

  現在就穿在陌芷言的身上，還是她硬生生搶去的，自作孽，不可活！
  思緒間，馬車緩緩停下。

  陌清璃一挑轎簾，還不等陌芷言反應過來，跨步走了出去。

  入眼的是一座精雕細琢的宮殿映入眼底，氣勢磅礴，美輪美奐。

  身後，倏然反應過來的陌芷言陰沉著臉，在丫鬟的攙扶下疾步走了出來，“陌清璃，你給我站住！”

  陌清璃聽到陌芷言的喊聲，猝然轉身，清雅素麗的蓮花錦衣隨著她的晃動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

  她紅唇一勾，眼底一抹冰冷的笑奪人心魄，“怎麽，這皇宮是你家的不成？”

  “你……”陌芷言一噎，兩道滔天的怒火直射陌清璃。

  碧雲藍天下，皇宮門前，兩人橫眉冷對。

  “二小姐，夫人讓你和大小姐先進宮，她隨後速速就來”忽然，一丫鬟戰戰兢兢的走道陌芷言旁邊，小心翼翼的說道。

  自古尊卑嚴謹，按皇家禮儀，宋氏並非是陌宏的原配，不能跟采女一同進宮。

  “哼！”陌芷言猛地一甩衣袖，跨步越過陌清璃，率先朝皇宮走去，陌清璃也不生氣，聳了聳肩，跟了上去。

  好戲才開始不是嗎？

  她也是料準了宋氏會跟她們分開，才放心的施計讓陌芷言穿上那件鑲金蝴蝶衣裙。

  皇宮，煙柳碧池，長廊水榭，一排排龐大的建築群精美絕倫，在陽光的反襯下光彩奪目。

  禦花園內，奇石羅布，清泉叮咚，碧草如茵，亭台樓閣數不勝數。

  陌清璃踏著碎金石板鋪成的玉階一路走來，樹影婆娑，微風涼意，她不由的感歎古人的偉大。

  少頃，只見幾人來到一座金雕宏偉的宮殿前，隱隱約約能聽到裡面歡快的嬌笑聲。

  “陌家小姐到！”雄厚高亢的通傳聲響起。

  “宣。”只聽裡面一道雍容華貴的聲音沉沉傳來。

  陌芷言俏眉舒展，朝陌清璃譏諷一笑，邁著小巧玲瓏的步子走了進去。

  陌清璃冷笑一聲，也跟著慢條斯理的踏進殿門。

  只見一屋子的美貌女子，鶯鶯燕燕，春桃秋菊，各佔勝場。

  高高在上的金漆木雕玉椅上，一濃妝粉黛的貴婦身著一襲流花雲錦鳳裝，頭戴碧玉七寶玲瓏鳳釵，正淺笑盈盈的看著她們，赫然是一國之母皇后無疑。

  “臣女陌清璃，陌芷言拜見皇后娘娘。”

  “起來吧。”皇后抬手虛扶，朝著陌芷言滿意的點點頭。

  少頃，絲竹歌舞聲悠然響起，選妃比賽正式開始。

  一屋子濃妝豔抹的女子雀雀欲試，都無人敢第一個上台。只見陌芷言款步從人群走出，姿態端莊優雅，一雙美眸楚楚動人。

  “娘娘，臣女陌芷言想獻上一舞，祝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陌清璃站在一角落裡，看到陌芷言故作姿態的樣子，“撲哧”一聲笑出聲。

  好，好！陌芷言，你還真是迫不及待阿！

  因為陌清璃站的比較僻遠，眾人的眼球又被陌芷言吸引了去，所以陌清璃的動作並沒有在人群中引起任何的波瀾，除了……

  只見他全身隱在暗中，如鷹隼般犀利的眼神緊緊鎖定人群中那抹嬌小的身影，隱在銀色面具下的薄唇蕩起一絲櫻花般絢麗的笑容，稍縱即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