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尋死的少女

  上官啟淡淡道：“將軍這話言重了，后宮與前朝的關聯並沒有那麽大，也沒有后宮乾政的可能，前朝平是人心平，諸位大臣若是能萬眾一心，廉潔愛民，那麽前朝自然平，天下自然安。”

  張楚被堵了回去，如今還不想跟上官家作對，便忍住沒有再說。

  一直到早朝結束，大家也只是尋常地說了一些小事情，都是一些各地的小事。

  君赦蒼在這裡上早朝的同時，陌清璃已經沿著河流順風順水走了一百多裡，到了下遊，她就沒有再坐船，直接選擇靠岸歇息。

  下遊的鎮子遠遠比不上京城的繁榮昌盛，但也別有一番江南風光，簷角壓得低低的，牆是灰白色的，家家戶戶都種的有花草，芭蕉是最常見的。

  陌清璃在街上逛了逛，略休整了一日，就買了一匹馬，打算沿著陸路往南走。

  往南有一片山地，山地中間的道路是有些崎嶇，陌清璃走了半日，覺得有些口渴，便下馬，想到附近的村子裡去討些水喝。

  結果才走進村子口，看見一個姑娘，一邊抹眼淚一邊往沒人的樹林子裡走。

  陌清璃的識人功夫很強，她一眼就看出來這少女有些不對，便栓了馬，悄悄地跟了過去。

  那少女走得跌跌撞撞，自己心神恍惚，也不會想到有人會來跟蹤她。

  陌清璃跟著她到了河邊，只聽見少女哭著喊了一聲，“爺爺，孫女不孝，不能來照顧您了。”

  說完，她縱身一躍，直直地往河裡面跳去。

  陌清璃所料不差，這個女子果然要尋死，她心中有些不忍，因為沒有人比她更想活著，在幾次歷經生死之後，生命有多可貴，她比誰的體會都深。

  所以陌清璃二話不說，立刻飛身上去出手救了這個女子。

  少女嚇了一跳，驚訝地看著她說道：“你是什麽人？”

  陌清璃淡淡地說道：“我不過是一個過路人而已，你年紀輕輕的，為什麽要自尋短見呢？”

  少女哭泣著說：“你不應該救我，應該讓我死了的好，你這不是救我，是在害我。”

  “她在這裡，她在這裡，快來抓住。”幾個男子從樹林裡衝了出來，為首的一個胖子指著這邊興奮地說道。

  少女立刻露出害怕的神色，慌張地就要往河裡跳。

  那個胖子連忙喊道：“蘇小翠，你要是敢往河裡跳，我們就把你爺爺抓去抵債，讓他這個老不死的在裡面吃一輩子牢飯。”

  蘇小翠聽了身子一冷，悲憤地看著那個胖子說道：“王富，你簡直喪盡天良，你假裝慈悲收購我們家的糧食，又反過來告我們家的糧食，賄賂縣令想要訛詐我們，逼著我去當你的小妾。”

  那個叫王富的胖子理直氣壯地說道：“大爺我是好心才去買你們的糧食的，你們不領情？居然給我在糧食裡面摻糠和碎米，我告你們都是輕的，不然讓你們全都下大牢，打板子。”

  “呸，你不要臉，我就是死也不會給你當小妾的。”蘇小翠氣得大罵道。

  那幾個人已經圍了上來，看見陌清璃不由地愣住了。

  蘇小翠的面容白淨，雖然有幾分姿色，但是她旁邊站著的這個女子可以說是天仙下凡，一雙水潤的眼眸正盯著他們，軟紅的雙唇微微抿起，秀麗的面容好像畫上的仙女呀。

  這些村子裡的粗漢哪裡見過真正的美女，青樓裡的花姐都覺得是天仙，乍一看見陌清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富更是急不可耐地咽了一口口水，笑眯眯的說道：“這位美人，怎麽獨自在這裡呀？可是找不著路了？我在這片地方很熟，可以幫你。”

  蘇小翠急忙說道：“姑娘，你還是快走吧，這王富就是我們村裡的一個惡霸，你不要留在這裡了。”

  陌清璃掃了那王富一眼，身材肥胖，腦滿腸肥，不過是個尋常的平民而已，這些人都沒有一點武術根基，都不夠自己打的。

  “來，還是跟我一塊回去吧。”王富一抬手，他身後跟著的那幾個人立刻衝了上來要抓她們兩個。

  蘇小翠嚇得閉上眼睛，只聽見耳邊的風聲響起，她連忙睜開眼睛，正好看見陌清璃出手，她的身體輕盈的就像一隻小鳥，飛踢出來一腳活活把人給踢到了一邊兒去，那幾個人在她手底下都沒能過幾招，直接被甩趴下，哎喲喲的叫個不停。

  王富一看，這是遇到女俠了，生怕自己也挨打，趕緊跑了。

  陌清璃拍了拍手，要趕走他們真是太容易了，她轉身對蘇小翠說：“原來你就是為了這件事，才要自殺呀，現在無賴已經被我打跑了，他們應該不敢再找你的麻煩。”

  蘇小翠怯怯地說：“可他們手中有欠條，在縣衙裡縣令強迫我們畫押簽訂的，說是方便還錢。”

  “簡直是一派胡言。”陌清璃皺眉，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村子，官員的統治就如此的差勁，竟然逼得一個無辜的少女去尋死。

  “今日多謝姐姐相救，只是我回去他們肯定還要逼著我，我沒有父母，跟爺爺相依為命，爺爺的眼睛又瞎了，我真的不知道，沒有我，誰來能照顧爺爺。”

  蘇小翠說著委屈地哭了起來。

  “既然這裡有惡霸，你們為什麽不搬走呢？”陌清璃問道。

  蘇小翠無奈地歎了口氣，“走又能去哪裡，我們家中一貧如洗，全部仰仗著家裡僅剩的十畝地，種地來維持生計，現在還要被那可惡的王富倒打一耙。”

  “搬去鎮子上吧，我留下來幫你。”陌清璃反正也沒什麽事，行俠仗義，出手救人什麽的也不是什麽難事。

  蘇小翠驚訝地說道：“你要留下來幫我？”

  陌清璃點了點頭，“好歹我會些功夫，他們要是再來欺負你的話，我可以幫你對付，免得你們一老一少吃虧。”

  “可是，你為什麽要幫我啊？”蘇小翠還是有些不安地問，突然出現這麽一個美女要幫自己的忙，她還是有些意外的。

  陌清璃笑了笑，“因為在你看來天大的事，在我看來不過是舉手之勞，像我這樣的人，最看不得有人輕賤自己的性命，能救人的性命，在我看來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蘇小翠抹著眼淚，“今日要不是你救我又幫我打退王富這群流氓，蘇小翠肯定就是個死人了，多謝恩人今日的出手相救，大恩大德，小翠只有來世才能報了。”

  “你要來世報，我就不管你了。”陌清璃淡淡說道，“一個今生都過不好的人，有什麽資格談來世，跟我回去牽馬，然後帶路吧。”

  陌清璃牽了馬跟著蘇小翠往村子裡面走，看得出來村子並不富裕，有很多房子都是破舊的土坯房，然後一部分是青磚房，門口放著雞鴨，拴著牛羊。

  蘇小翠的家還算周正，據她說他們是外來戶，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家中還有一點積蓄，只是爺爺的身子不好，連年的吃藥耗費了不少錢，而且一老一少，家中也沒有壯勞力，家裡的地都佃給別人種，蘇小翠平時就做做荷包托著賣貨郎拿到鎮上去賣，換些每日的菜錢。

  “爺爺，我回來了。”蘇小翠進門就大聲喊道。

  一個年邁的老者睜大眼睛，雙眼卻完全沒有神采，他手裡拿著一根拐棍小心探著前面的路，聲音顫抖著說道：“小翠，王富那個流氓帶人去抓你了，你還回來幹什麽，你有沒有事啊，趕緊跑吧。”

  蘇小翠說道：“爺爺，王富的確是去抓我了，但是這位姐姐路過把他們打回去了，而且姐姐還說要幫我們搬到鎮子上去，讓王富那群人再也騷擾不到我們。”

  老者並沒有想象中的驚喜，反而有些狐疑地說道：“什麽姐姐？為什麽要幫我們？”

  陌清璃開口說道：“老伯你好。”

  老者聽陌清璃的聲音，身子微微一震，“姑娘不是本地人啊。”

  “沒錯，我是從京城而來，一路南下是想要遊山玩水的，剛才路過這裡，本想進村討口水喝，沒想到看見您的孫女要尋死，人活一條命都不容易，我就出手救了她，你們這些遭遇的困難，我都可以幫你們解決，但我什麽都不圖，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所以您放心吧。”陌清璃爽快地說道。

  老者臉上露出悵惘的神色，“京城啊，那可是個好地方啊。”

  “老人家你去過京城嗎？”陌清璃見他露出如此神情，有些好奇地問道。

  老者笑了笑，“年輕的時候有幸在那裡呆過一段日子，不知道現在京城裡都是什麽樣子了？”

  “爺爺，你趕快坐下吧，先讓姐姐休息一下，姐姐趕路已經辛苦了。”蘇小翠嬌嗔一聲。

  “好好好，爺爺這就坐下。”老者笑著，對這個孫女說話是言聽必從，他客氣地說道：“我們這裡實在是簡陋，有怠慢的地方還請姑娘多多擔待了。”

  “老人家不必擔心，我也是過慣苦日子，並沒有那麽嬌貴。”陌清璃發現這個老者雖然是在這樣一個窮困的小村落裡，但是言談舉止都跟那些土生土長的村民不一樣，十分規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