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二天是兩人去章爺爺那的日子。
章斯年工作忙,兩人基本上兩個星期一同過去一次,雲舒沒那麽多事,兩家距離不不遠,平時也經常去陪一陪兩位老人,去的次數反倒比章斯年還多一些。
章斯年將車停在院門口,兩人並肩像院子裡走去。
兩人來的次數多了,雲舒早就沒有了什麽尷尬的感覺,每次來的時候都樂呵呵的,兩人間的氣氛,和正兒八經的年輕小夫妻相比,沒什麽差別。
章斯年熄火,搶先一步,側過身子去替雲舒解開安全帶,一下車,又主動牽起雲舒的手。
主動的連雲舒都楞了下神。
她側臉看過去,章斯年神色自若,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怎麽了?”章斯年感受到她的目光,偏過頭來看他。手微微握緊一些。
章斯年的手乾燥又溫暖,手指修長,她人長得嬌小,手掌也是小小一隻,章斯年一握便將她的手整個包裹在手心裡。
之前兩人一同來時,她還沒有動心,章斯年牽手或者攬著她時也隻當完成任務,沒有什麽旖旎的心思。
此刻兩人手握在一起,掌心源源不斷傳來章斯年身體的溫度。
院子外種著一片夾竹桃,枝乾重疊,開著一簇一簇粉白色的花,風一吹,簌簌落下一地的花瓣。
章斯年神色溫和的看著她,讓她覺得空氣中都帶著幾分繾綣的意味。
“沒什麽。”雲舒低下頭,用沒有交握著的右手,將落在頰側的卷發理到耳後。
指尖輕觸自己的耳垂,燙的都快燒起來。
“是小舒來了吧?”屋內傳來章奶奶的聲音。
“哎——是我。“雲舒脆生生的回到。
說著拉著章斯年的手加快腳步進了室內。
一進門,雲舒便爺爺奶奶叫個不停,嘰嘰喳喳。一會兒幫著奶奶穿個針,一會兒竄到另一個屋給爺爺倒杯茶,往日有些清冷的屋子瞬間就熱鬧起來。
章斯年坐在爺爺跟前,替他泡杯茶,在陽光下替他讀最近的外文學術期刊。
老人家醉心學術一輩子,退休後依舊接受學校返聘,直到身體支撐不住了,才退了下來,即使退休,依舊關注著最新的學術動態,家裡時不時還有他的學生拿著論文上門拜訪。
章斯年語速緩慢的在他耳邊念,老人家耳朵不好了,聽不太清,時不時要打斷他,一篇兩頁紙的論文念了快半小時。
念到快結尾,院子裡傳來雲舒和奶奶的笑聲。
奶奶在院子裡種了些蔬菜,夏天掛果的不少。雲舒正帶著白色遮陽帽,懷裡抱著個青皮大冬瓜,眉飛色舞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也不知她到底說了什麽,竟將奶奶逗得那樣開心。
雲舒笑起來時露出八顆小白牙,眼睛眯成一條線,比陽光還燦爛,帶著章斯年的嘴角都上揚了幾分。
“每次小舒一來,我們這屋子裡就歡聲笑語的,熱鬧的不行。”章爺爺感慨到。
“你和小舒,最近相處的怎麽樣?”章爺爺語速緩慢,暖融融的陽光下,皮膚帶著不健康的絳紫色。
“挺好的。”章斯年目光跟著雲舒的身影移動,聲音溫和。
“那就好。”章爺爺拍了拍他的手背。“我總擔心,這婚事是我勉強你的,連帶著你對小舒也有成見。”
“怎麽會……”章斯年扶起爺爺,將水杯遞到他手邊,“我很喜歡她。”
“小舒呀……是個好姑娘,你千萬……別辜負了她。”
“婚姻,總會有磕磕碰碰,都要磨合一陣子。你們兩性格差異大,磨合期應該會更長。”
章爺爺說的斷斷續續。說完一句都要捂著胸口喘口氣。
“我和你奶奶在一起50多年了,最開始的時候,她時中文系的才女,我腦子裡只有公式,半點風情不解,旁人都說我們兩不般配,磕磕絆絆,大半輩子也就這麽相互扶持的走過來了。也沒有什麽其他技巧傳給你,都是一點一點慢慢磨。”
“真要是出了問題,要冷靜去解決。我們這代人,東西壞了,總是想著去修好,你們這些小輩,總是想著去換新的。別的事情我不插手,但對感情,一定不可以這樣。”
章斯年點點頭:“我能處理好,您別擔心。”
大概說了太多話,一說完,章爺爺就劇烈咳嗽起來,手晃動著將水杯放在茶幾上,水隨著晃動的動作撒了滿桌,一隻手捂著胸口,一隻手拿著帕子,捂著嘴。
一向鎮定的章斯年也有些慌張,伸手替他拍背。
咳了一陣子,才平息下來。
章斯年接過手帕,替爺爺擦嘴,才發覺帕子上帶了些血跡。他拿著帕子的動作一滯。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章爺爺倒是格外坦然。“把剩下那點結論,給我念完。”
章斯年垂眸繼續念結論。
剛念完,雲舒便抱著個大冬瓜進來了,臉上上掛著細密的汗珠,卷發都黏在了額頭上,聲音雀躍:“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長在藤上的冬瓜呢!”
看她笑得見牙不見眼,兩人間有了凝重的氛圍也變得輕松下來。
雲舒衝到屋內,端了杯水,咕嚕咕嚕喝完,用手不停扇風:“熱死我了。”說著用手擦了下額頭的汗。
她不過胡亂抹兩下,臉上還掛著不少汗珠。
章斯年見狀,將側著身站在她跟前的身子按著肩膀轉過來。從口袋中拿出手帕,將她額上的汗擦乾淨。
“毛毛躁躁的。”
兩人距離有些近。章斯年還坐在凳子上,仰著頭伸手給她擦汗,仰起頭時下頜線的弧度近乎完美。
雲舒身子瞬間僵硬起來,直到章斯年擦完,才磕磕絆絆擺手說到:“過會兒也就幹了。”
雲舒說完就後悔了——不對,這樣說會不會顯得我過得太糙一點女人味都沒有。
接著連忙尷尬的補救到:“夏天出出汗……也挺好的。”
話音剛落,就恨不得捶自己一下。對著幾十萬人直播嘴皮子都利索的不行,怎麽一對著章斯年,就跟舌頭打結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