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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安,淺島成人禮》第3章 白露·天堂·記憶念
  第3章 白露·天堂·記憶念

  (01)

  蘇微拉離開了之後我便開始學著把時間編排得很緊,讓自己忙起來,但是一旦閑下來我還是會想起蘇微拉。我想她在那邊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委屈,有沒有像我想她那般地想念我們。

  蘇微拉離開的時候什麽都沒有帶去,就連唯一能和我們聯系的手機都沒有帶走。她曾說過等一切安定下來,便會和我們聯系的。

  可是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星期,我和許苒依舊沒有接到過一通屬於她的電話。

  許苒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麽,但是我知道她心裡也和我一樣不舒服。我們在意的並不是蘇微拉有沒有忘記這件事,我們在意的只是她的安全。

  畢竟她只是個女生,雖然表現得多麽冷漠強大,她終究她還是個女生。

  蘇微拉離開後,我和許苒也開始學著安靜下來。當三人遊不在,以前喜歡做的一切似乎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許苒甚至開始問我半年後要考哪所大學。她說:“落藍,無論如何,我們還是要在一起的。即使微拉不再回來了,我也要代替她那一份和你在一起。”

  聽到她這麽說的時候,我的內心湧現出了大片的溫暖。

  我抱著她,突然就很想哭。那是為了我們的友情,因為高興而哭,因為感動而哭。

  蘇微拉打電話進來的時候我開始都沒想接,但一看到是陌生的號碼我又放下了拒接的動作。剛接起,我便聽見了蘇微拉的聲音。她說:“落藍,我是微拉。”

  在聽到她聲音的時候,我原本就想要流下來的眼淚一下子便歡暢地落了下來。許苒搶過我的電話,對著手機便吼了起來。“蘇微拉,你這個死女人。不知道我們擔心你嗎,居然到現在才打電話來。”

  摁下了免提鍵,我聽到蘇微拉有點顫抖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了出來:“對不起,我也是今天才在這邊安頓好的。”

  我想要問她很多的事情,但是張了張嘴卻發現不知道該如何問起。

  或許是知道我的想法,蘇微拉又接著說道:“落藍,你不要擔心,我在這邊很好。我已經找到了學校,明天開始我便會去上學,你們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我點了點頭,在發現她看不見後又張開嘴說“好”。

  掛了和蘇微拉的電話後,我懸著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許苒看著我笑了笑,我知道她現在也終於放下心來了。

  許苒一個電話把我叫出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淺島的“夜”才剛剛開始。到處都是燈紅酒綠,光怪陸離。

  我在時代廣場見到許苒,她的身邊站著的是曾莫楠。

  許苒衝我笑了笑,說:“落藍,今天是你生日,你沒忘了吧。”

  我恍然大悟。這段時間一直忙於身邊的事來借以忘記蘇微拉的離開,沒想到卻連自己的生日都忘記了。

  十月二十八,在前兩年裡都是許苒、蘇微拉和楊若嵩一起幫我度過的。而今,只剩下許苒一個。如果算上曾莫楠的話,那麽會不會聽起來不那麽難過。

  許苒遞給我一個禮盒,笑著對我說:“落藍,生日快樂。”

  “謝謝。”我抱了抱她。

  曾莫楠走了過來,同樣也遞給我一個禮盒。許苒湊了過來,說道:“落藍,快點打開來。”我看了曾莫楠一眼,然後又回過頭去望了一下興致勃勃的許苒,輕輕地打開了盒蓋。

  那是一條紫水晶的項鏈,在燈光下散發出迷人的光澤。這條項鏈,我曾經不止一次在國貿的櫃台裡看見,但是它的標價卻讓人望而卻步。雖然我喜歡它,但是這麽貴重的東西從曾莫楠的手上接過來我仍舊不是那麽心安理得。

  我再次看了一下項鏈,終於還是又合上蓋子遞給了曾莫楠:“你拿走吧,太貴重了。”

  他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終還是沒有接過去。他說:“林落藍,我送出去的東西就再也沒有拿回來的道理,你要是不喜歡的話,就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扔了吧。”

  許苒看了看我倆,最終還是對著我說道:“落藍,你就收下吧。”

  我的手僵了僵,最後還是把它放進了包裡。

  我們在Watch well-being吃飯,暖橙色的燈光讓我覺得恍然如夢。只是我的夢境裡只剩下許苒了。

  生日本來應該是高興的一天,可是現在我卻始終開心不起來。

  並沒有發生任何的事情,我就是這麽自然的不開心。心裡面仿佛有一種莫名的難過充斥著,慢慢地膨脹起來。

  許苒看著我,一臉擔心地問道:“落藍,怎麽了?”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曾莫楠聽到許苒的話後也抬起頭看了我一眼,他的目光深遠得像是要看穿我一樣。但最終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又低下頭去。

  許苒看著我歎了一口氣,氣氛又陷入沉默。

  飯後許苒提議去“晚安”,於是三個人又殺到了“晚安”。三個人點了最大的包廂,空曠得讓人感到寂寞。

  許苒唱著歌,聲音一遍一遍地回響著。曾莫楠看著我,我低頭躲避他的目光。

  其實很多時候我對於曾莫楠都有著一種莫名的抗拒,或許是因為他和楊若嵩太相像了。同樣優秀,同樣帥氣,同樣不安分。

  這類的男生一旦喜歡上了,最終只會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所以對於曾莫楠與我說我的那個“喜歡”,我只能把它當成玩笑話。

  楊若嵩打電話來的時候我還低著頭,眼神惺忪。

  感覺到包裡手機振動後拿出手機便看見楊若嵩的名字在手機上不斷跳躍,一閃一閃地恍惚了我的眼。慌慌張張地走了出去,躲在廁所裡才小心翼翼地接起楊若嵩的電話。

  我以為會是祝福,但是沒有想到的是楊若嵩打這個電話來的原因竟然是其他。他說:“落藍,能不能先借我三千塊錢。”

  我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你要這筆錢幹什麽?”

  他沒有答話,好一會兒才說道:“這件事我以後再和你解釋,現在你到底是借,還是不借。”

  楊若嵩,我想如果沒有發生什麽事情,以你的倔強一定不會低下頭來請求我。我的眼睛裡似乎被霧氣氤氳了雙眼,原來維系我們的僅僅只有這些而已。

  但是我能怎麽辦呢,在說完一切後我便掛了電話。

  三千塊錢,或許真的不算很多。但是對於現在身無分文的我來說,這的確可以算得上一筆天文數字。如果從爸爸那邊拿的話,他一定會很開心我終於像普通女生那樣會跟他要錢了,可是我並不樂意。

  但是,為了楊若嵩,我又能怎麽辦呢?

  (02)

  我進包廂的時候,許苒和曾莫楠的眼光都落到了我的身上。我沒有說一句話便坐了下來,許苒只是在看了我一眼便繼續唱起了歌。

  我靠向曾莫楠,略帶緊張地說道:“曾莫楠,有點事情我想請你幫忙。”KTV裡的巨大音響,加上被我可以放低的聲音。

  我聽見曾莫楠大聲地問道:“你說什麽?”

  我窘迫地看著他,在考慮該怎麽樣說出借錢的事情。理智告訴我不能這麽做,一旦做了我就跟曾莫楠再也扯不清了。

  但是現在除了曾莫楠,我實在是想不到還有誰能借我三塊錢千。許苒會借錢給我,但是我不想讓她知道這筆錢是拿給楊若嵩,我知道她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一定會替我感到不值。

  所以只有曾莫楠能幫到我了。

  我拉了拉曾莫楠的衣袖,示意出去說話。他跟在我的身後,我全身僵硬地走向門口。許苒在看到我們一前一後走出去後,略微地笑了起來。

  我想她一定是誤會了。她一直希望我可以和曾莫楠在一起,而現在的狀況她肯定往那方面想了。可是現在的我,真的沒有時間去跟她解釋這一切。

  為了楊若嵩,我甘願放下我所有的自尊。因為,愛人本來就是這麽卑微的一件事情。即使是飛蛾撲火,我也義無反顧。

  果不其然,曾莫楠在聽到我問他借錢後很自然地問起了為什麽。可是我不能和他說,我用了事先編好的一套說辭來搪塞他。

  可是聰明如他,又怎麽不知道那個是我的謊言呢。但是我慶幸的是他並沒有拆穿我,他只是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後丟給了我一張銀行卡和密碼。

  他說:“林落藍,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但是只要你說,我就都相信。”

  只要你說,我就都相信。

  這是多麽美好的一句話啊。只是曾莫楠,這句話你根本不該對我說起的。眼睛裡似乎又傳來了微微的酸澀感。

  我努了努嘴唇想要說出一些心裡的話,但到最後卻始終隻說出了一句。“我會盡快還給你的。”

  我知道曾莫楠想聽到的一定不是這句話,因為在我說完後我清楚地看見了他眼裡一閃而過的失落。但是他隱藏得很好,轉眼即逝。

  他衝我笑了笑,說道:“沒事的,不用急。”

  我衝他點了點頭,然後便沒有再說話了。他又看了我一眼便轉過身離開了。

  我看著曾莫楠的背影漸漸地消失在我的視線裡,那些隱忍多時眼淚終於忍不住刷地一下全流了下來。

  曾莫楠給我的好,我想我是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去報答了。如果有來世的話,那麽請先讓遇到他,先讓我愛上他。

  有人說,人的關系是從前世一直糾纏下來的。如果這樣的話,那麽我上輩子一定是欠了楊若嵩的,所以這輩子我要做這麽多的事情來償還。

  至於曾莫楠,我會用我的下輩子去償還。

  第二天我便把楊若嵩約了出來,手裡拿著的是剛剛從銀行裡取出來的三千塊錢。我看著面前的楊若嵩,把錢遞給了他。

  楊若嵩收下錢,看了我一眼:“落藍,對不起。”

  我沒有說話,依舊那樣望著他。我在聽到楊若嵩說“對不起”的那一刻突然就有點難過了,即使在分手那天楊若嵩也沒有和我說過這句話。但是如今,只為了三千塊錢便這麽輕而易舉地說出口。

  我想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改變了太多的人。我們每一天都在生活中,潛移默化了自己的性格。我開始變得隱忍,楊若嵩變得也不再像自己了。

  從見面到離開,我和楊若嵩基本上都沒有太大的交流。我們只是安靜地坐著,直到咖啡冷掉楊若嵩才站起身來走開。

  我看著面前冷掉的咖啡杯,突然想到了一個詞:人走茶涼。

  這麽想著,我的難過又變得更加巨大了。我想楊若嵩走了之後,我們的軌道便偏得更加遠了。我突然害怕如果有一天我再回頭,他已經站在了離我很遠的地方。

  前面是看不到的出口,他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我再也看不見他。

  我逃了一下午的課去了郊外,我站在田野上看著大片的鳥群從我的眼前倉皇地飛過,像極了電影裡的黑白畫面。

  我聽見了飛機的轟鳴聲,一聲一聲地擊打著我的心臟。我突然就想起了蘇微拉說的天堂,我想在那九千米的高空上是不是真的存在著一個叫做天堂的國度。

  蘇微拉說那裡面沒有痛苦,只有永恆的快樂。

  而我突然便很向往那種永無的國度。但是我想如果我死掉的話,那麽一定是下地獄,而不是進入天堂。

  我這麽想著,突然就笑了起來。我覺得我自己根本是在亂想,這個世界上哪裡會有什麽天堂地獄,一切不過是人心裡的一個寄托罷了。

  回到家剛把手機打開,許苒的電話便接踵而至。她語氣嚴肅地說:“落藍,唐夏休學了。”

  我這麽一聽便有些懵了,我說:“你什麽意思,唐夏好好的怎麽會休學?”

  “我也不知道,今天下午剛來便看見她辦了休學手續。一直想和你說,但是卻始終聯絡不到你。”許苒如是說。

  掛了電話後我便開始想這件事。

  我還記得前兩天見到唐夏時,她還是對著我一臉的趾高氣揚。而如今,我很難想象她要從此退出我的世界。

  我猛地想起了楊若嵩問我借錢的事情,我總覺得這兩件事一定是有所聯系。

  我打了輛車馬上往學校趕,但是除了唐夏空蕩的坐椅,我就沒看到其他了。許苒走了過來,對著我說:“她今天下午就走了,匆匆忙忙的樣子。”

  我眼神緊緊地看著她的位子,終還是一言不發。我打電話給楊若嵩,但是對方卻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這曾經一手摧毀我幸福的兩個人,如今就這樣突兀地消失在了我的生活裡。

  (03)

  整整五天,我都始終沒有聯系上楊若嵩。事實告訴我,唐夏的離開一定和楊若嵩有關系。我想她是不是也被楊若嵩給甩了,但是此刻我的心裡卻沒有一點的高興。

  如果是從前,我一想到這些可能,一定會幸災樂禍地嘲笑她。

  但是此時此刻,我卻沒有一點高興的情緒。我想這一次,我是真的丟失了楊若嵩。即使他對我再怎麽過分的事情,我都始終還是放不下他的。

  蘇微拉曾經說過我的骨子裡是很癡情的一個人,一旦喜歡上了便很難再忘記。對於楊若嵩,我想就是如此。

  許苒對於唐夏的離開如我一樣,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情緒。她說:“落藍,唐夏對於我們本來就是陌生人。她現在離開了,也不過就像是一個路人從我們身邊離開了。”

  聽到她的話後,我有短暫的失語。

  很多時候,許苒一語便能道破所有的事情。如她所說,唐夏只是個路人。那麽楊若嵩,他怎麽可能會是一個路人的角色。

  他曾經是我生命裡唯一的一個主角,但是我卻不會是他生命裡的唯一。他的主角永遠都在不停地換,我於他來說不過是繁華一夢而已。

  甚至,或許是一場噩夢。

  想到這裡,我不禁有些微微的黯然。

  安洛洛再次來找我的時候,我仍處於一種極其難過的狀態。她來的時候,許苒不在。她依舊如多日前一樣,巧笑嫣然。她單刀直入地說:“林落藍,我想要和你談談。”

  我點了點頭,跟著她一起走了出去。

  校外的咖啡廳裡,她優雅地喝了口咖啡才拉入正題。“林落藍,前兩天有朋友和我說看見你在KTV裡面向曾莫楠借錢了。”

  我沒有說話,聽著她繼續說下去。

  “一開始我隻以為是曾莫楠單純地想要追你,但是現在看來,事情恐怕並不如我想象的那麽簡單。林落藍,或許你現在對於曾莫楠並不是我想象的那麽單純。”

  我看著她,依舊沒有說話。如果放在以前的話,我一定會在這麽高雅的地方和安洛洛大吵一架。但是今天我卻沒有這麽做,我太累了,已經不想在和任何人爭辯。

  她似乎沒有想到我會不說話,疑惑地看向我。

  我迎著她的目光回望她,眼神裡沒有絲毫的恐懼。我沒有做錯任何事,對於曾莫楠我承認現在是有些不一樣了。

  畢竟他借我錢,我無法再用陌生人的身份來對待他。他給我的那些人情,遠遠不是三言兩句就可以解釋完的。

  安洛洛又抿了一口咖啡,說道:“林落藍,你說吧,要怎樣才肯離開曾莫楠,消失在他的世界裡。”

  我看著她的樣子,突然想起了電視劇裡壞心媽媽逼兒子的女朋友離開他的樣子。但是我不是曾莫楠的女朋友,安洛洛也不是他的媽媽。

  我站起身來剛想要走,便聽見安洛洛憤怒的聲音。她說:“林落藍,你到底有沒有想過你和他的差距。你在我的眼裡,根本沒有一點能配得上他。”

  我的腳步頓了一下,但最後卻又依舊走得鏗鏘。

  我躲在被窩裡給蘇微拉打電話,在電話接通後我卻突然又不知道該要說些什麽好。蘇微拉說:“落藍,你怎麽不說話。”

  我回過神,對著電話那端的她說沒事。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和蘇微拉說起這一切,我不想讓她擔心,不想聽到她難過的聲音。但是細心如她,還是從我的聲音裡察覺出了絲絲的不對勁兒。她說:“落藍,你有什麽話就說吧。”

  我終於還是向她袒露了這些天來發生的一切。我說我向曾莫楠借錢給楊若嵩,我說唐夏休學了,我說安洛洛像面對殺父仇人一樣來找我了。

  我說了很多的事情,多到了連我自己都覺得我像是在經歷了一生。可蘇微拉只是安靜地聽著,沒有發表一點的評論。

  等到我說完,她才淡淡地開口:“落藍,你心裡想要做什麽就去做吧。青春這麽短,再不好好把握的話那麽還有什麽意思呢。”

  她的話剛說完我便沉默了。其實我沒有告訴她,在楊若嵩離開我的那一刻我便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走到了盡頭。

  或許有點偏激,但是那天我沒有表現出來的情緒還有天崩地裂。那一瞬,我甚至想到了去死。

  我匆匆地和蘇微拉道了一聲“晚安”便掛了電話,我害怕再說下去我的情緒會爆發到一個無法收拾的狀態。

  (04)

  第二天剛去學校便被許苒攔了下來,她說:“落藍,我聽人說在一中看見唐夏了。”

  我心突然跳慢了一拍,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著許苒堅定地說道:“我們現在去一中。”

  是的,我要去看唐夏。我要知道楊若嵩去了哪裡,我要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我要知道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麽發生的。

  車飛快地行駛在高速公路上。我和許苒坐在計程車的後座,誰也沒有說話,表情嚴肅得像是去參加喪禮一樣。

  許苒終於忍不住過來握了握我的手,我的掌心裡是一片濕潤。

  我在害怕。我害怕當我見到唐夏之後她所說出的一切會讓我承受不了,因為所有關於楊若嵩的事情一旦被我碰上我便會手足無措。

  車剛在一中的門口停下我便跳了下去,許苒付了錢之後也緊緊地跟著我。她說:“落藍,沒事的,真的。”

  可是一切又真的能如許苒說的那樣沒事嗎?
  我見到唐夏的時候她正坐在高三十一班的教室裡,因為已經放學的關系整個班級裡只有她一個人。她的臉色很差,原本紅潤的膚色現在已經變得慘白。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死亡一樣。

  還沒等我走過去,唐夏便看到了我。

  她嘴角慢慢地勾起一抹笑,但是眼睛裡的冰冷卻直達我的內心。像是知道我會找她一樣,她對著我說道:“林落藍,你終於來了。”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許苒便搶先說道:“唐夏,你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唐夏在聽到許苒的話後突然就笑出了聲,她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慢慢地朝我們走來。“林落藍,你說我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我把頭微微地偏了一下,冷冷地說道:“我不知道。”

  從我到這來,唐夏就一直看著我,而她的話也一直都是在和我說。這樣的唐夏真的讓我弄不懂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麽。

  可是我知道我的心裡在想些什麽,於是我對著唐夏問道:“楊若嵩呢?他怎麽沒有和你在一起?”

  我的話剛說完唐夏的笑便收了回去,她的臉上有著怨氣,像極了電影裡面的復仇女鬼。她尖叫著說道:“滾,不要在我的面前提這個人的名字。”

  我剛想走過去看看她到底怎麽了便被許苒拉了回去。“落藍,她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你現在最好不要過去,免得刺激到她。”

  我沒有再說話,呆呆地和許苒站在原地看著唐夏的自言自語。

  這時候的唐夏就像是一個精神異常的孩子,她不停地揪著自己的頭髮。那些她曾經引以為傲的長發在她的手中一點一點地被扯下。

  我終還是不忍心,可是剛走過去碰到她便被唐夏長長的指甲給劃傷了。

  她的嗓子已經喊破了,全是撕心裂肺的叫聲:“楊若嵩,你別碰我。你別碰我……”

  她的話就是想在我內心沉睡已久的驚雷,一瞬間炸得我體無完膚。

  我和許苒在離開之前給120打了個電話,告訴了他們唐夏所在的地方。許苒說:“落藍,你別難過了。”

  我用力地扯了扯嘴角,卻仍舊說不出一句話。

  楊若嵩。

  這個名字就像是一根毒刺,狠狠地扎在了我的心裡。

  我趴在床上想要理清這一切,但是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唐夏說讓楊若嵩不要碰她,而楊若嵩卻在這個時間點失蹤。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被蒙上了一層紗,看不到最本質的內在。

  我打電話給許苒,半夜兩點,她依舊沒有睡。

  像我們剛認識的時候那樣,每次當彼此睡不著時就會打電話喊對方出去走淺島的大街小巷,即使在第二天伏在課桌上昏昏欲睡。

  淺島的街一過午夜便變得蕭索,我和許苒穿著厚厚的外套面無表情地行走著。

  許苒問我是不是還在想著楊若嵩的事情,我點了點頭。她突然停下了腳步望向我說道:“落藍,你要知道楊若嵩跟你已經沒有關系了。”

  是真的沒有關系了嗎?可是他楊若嵩還欠我三千塊錢呢。

  我自嘲地在心裡笑笑,表面上還是裝得沒有一絲波動地對許苒說:“我不想楊若嵩了,真的。”

  許苒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進而惡狠狠地罵道:“林落藍,你腦袋就是被門給擠了。老娘不管你了,你大爺的愛誰就找誰去。”

  我笑了笑,沒有再搭話。

  第二天清早我便接到了醫院的電話,電話裡醫生讓我馬上去一趟醫院,說是唐夏出了一點問題,讓我趕快過去。

  我打了個電話和許苒交代一下,便出了門找了輛計程車雷厲風行地趕了過去。

  在醫院的門口我見到了比我早一步來的許苒,我走過去問道:“我不是讓你幫我請假的嗎?”

  許苒撇了撇嘴,說道:“我已經打電話和班主任說了,今天我們倆都不用去上課。倒是你,我可是怕你再被唐夏那個女瘋子給弄傷。”

  我的內心突然湧出了一股暖流,我看著許苒突然溫暖得無以複加。

  醫生叫我們來的原因真的很簡單,那就是唐夏的精神有異常,換言之就是她瘋了。如許苒所說的那樣,她現在真的變成名副其實的女瘋子了。

  那位和藹的老醫生對著我和許苒說道:“你們是她的朋友吧,她之前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你們難道都不知道嗎?”

  我看了一眼許苒,最後還是低下了頭。

  對於唐夏,我算不上喜歡,甚至可以稱為討厭。但是如今當我聽到那個從前每天跟我爭奇鬥豔的女生突然變成了這樣,我還是覺得難過。

  老醫生說:“病人之前應該是遭受到了她不想要面對的事情,所以腦海裡的神經才會在一瞬間錯亂。”他咳了聲,接著說道:“這種病還是可以治好的,但是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有可能一年,也有可能是十年。”

  他的話音剛落,我便感覺到自己的心裡的那些東西快要洶湧而出。我知道,那是悲傷。

  許苒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弄來了唐夏家人的電話,我們打了過去,沒過多久便有一群人急急忙忙地衝了進來。

  他們的臉在我的眼前不斷地變換著,他們問我唐夏為什麽會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我想要說話,但是卻連嘴巴都張不開。

  我聽見許苒跟他們解釋,我聽見許苒說:“我們只是她的同學,至於唐夏現在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們也不知道。”

  混亂過後,許苒走過來扶住我。她說:“落藍,我們走吧。”

  我點了點頭,剛走兩步便聽到病房裡傳來驚天動地的哭聲和安慰聲。我的腳步僵了一下,但隨即依舊走得義無反顧。

  如許苒說的那樣,唐夏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們誰也不清楚,甚至我們和她連朋友都算不上。既然是這樣,那麽我又何苦自找麻煩。

  唐夏在我的心裡從來就不是善類,而我也不是多善良的人。所以我沒有必要多管她的閑事。

  可是即使我這麽告訴自己,腦海裡還是有個聲音在叫囂著。

  ——林落藍,你也想要知道唐夏這件事跟楊若嵩有什麽關系吧。

  我拍了拍腦袋,試圖把這個聲音給忘掉。但是它卻像是一個魔咒,在我的腦海裡不停地響起,生生不息。

  (05)

  唐夏瘋了,楊若嵩失蹤了。

  整個十二中突然就變得平靜下來,平靜得讓我覺得詭異。

  我和許苒依舊像從前那樣打鬧說笑,但是很多時候我都會感覺到很多的事情都變得不一樣。現在跟從前的差距,遠遠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清。

  蘇微拉回來的那一天我和許苒都並不知情,而當我和許苒放學後剛走出校門的那一刻,我看見了站在校門對面那棵香樟樹下的她。她跟一個月前並沒有什麽不同,依舊是美麗安然的樣子。蘇微拉穿著白色的衣服,一臉微笑地看著我們。

  許苒拉了拉我的手,不確定地問道:“落藍,我沒做夢吧。對面那個是不是微拉?”

  我沒有說話,還是如剛才那樣看著她。我甚至不敢眨眼,因為我害怕我睜開眼的時候這一切都是一場幻覺。

  我看見蘇微拉走了過來,然後在我和許苒的面前站定。她說:“我回來了。”她的聲音裡有著難以言明的哽咽。

  那一刻,我幾乎做不出任何的反應,而眼淚卻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蘇微拉回來了,我最好的朋友蘇微拉終於回來了。其實她不知道,她離開的這一個月,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

  因為她不在我的身邊,所以我總是覺得自己的心缺了一塊,是那麽不完整。

  許苒走了過去,輕輕地把蘇微拉抱住。迎著風,我聽見她同樣哽咽的聲音。她說:“回來就好了。”

  只要你能回來,那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過了好一會兒,蘇微拉放開了許苒,她走到的面前一如她離開時那般抱住她,她的頭埋在我的頸脖裡,她對著我再一次地說道:“落藍,我回來了。”

  我們一起去“晚安”,在計程車內蘇微拉坐在中間,她的兩隻手被我和許苒緊緊地握著。蘇微拉看著我倆笑了笑,開口說道:“別握了,我又跑不掉。”

  聽到蘇微拉的話後,我和許苒的手並沒有因此丟掉,反而握得更緊。

  沒有失去的人永遠不會體會到失而復得的驚喜與害怕。我害怕蘇微拉會再次不見,那樣的話我一定會非常痛苦。

  她離開的那一個月,雖然說我的身邊還有著許苒,但是卻再也沒有辦法得到以前三個人在一起的溫暖。

  所以這一切她回來了,我便覺得整顆心高興得快要飛離胸口。

  我聽見許苒的聲音,她說:“微拉,你這次不會再走了吧。”

  我抬起頭看向蘇微拉,目光裡滿是期待。或許是注意到了我和許苒的心情,蘇微拉點了點頭,她說:“我不走了,這輩子都會待在這裡了。”

  那一瞬間,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比這句話更好聽的語句了。

  聽到蘇微拉確切地回答後,許苒幾乎是脫口而出地問道:“微拉,既然現在已經回來了,那麽你當初到底是因為什麽離開的?”

  許苒的話音剛落,我便感覺到了我握著的蘇微拉的手輕輕地顫抖了一下。

  或許是許苒也感覺到了蘇微拉輕顫的手,她的表面迅速變得慌張了起來。許苒說:“微拉,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太在意……”

  許苒的話還沒有說完,蘇微拉平靜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她說:“沒事的,真的。”她的臉上有著難以言明的憂傷,而那憂傷卻狠狠地扎進了我的心裡。

  因為太久沒有聚在一起,所以進了“晚安”之後許苒便讓服務搬了一箱子的啤酒進來。空曠的包廂內,播著歌的屏幕上男女演員正在上演著煽情的MV。

  許苒一個開了一瓶啤酒放好,然後舉了起來對著我和蘇微拉說:“為了我們的友情乾杯!”

  那一瞬間,我和蘇微拉同時舉起手。緊接著是啤酒瓶觸碰的聲音,以及我們堅定的聲音。“友情萬歲!”

  是的,友情萬歲。

  一直以來我都是覺得友情要比愛情溫暖很多。愛情會背叛,但是友情不會。每個人收到最多愛的來源是友情,而不是愛情。

  我很慶幸我的身邊有許苒和蘇微拉。她們一直以來都陪在我的身邊,帶給我無限的感動和勇氣。她們和我一起笑,一起哭,然後一起繼續向前衝。

  有人說酒精是個很好的東西,因為它可以輕而易舉地讓你忘記所有一切想要忘的東西。但是有的時候,在酒精中你卻可以突兀的想起很多你不願意提及的事情。

  例如現在的我,兩瓶酒下去之後,我卻那麽突然地就記起了楊若嵩。

  回憶是帶刺的,當我難過得想要吐出來的時候。我卻突然聽見了蘇微拉帶著難過的聲音,她說:“讓這世界上所有懦弱的男人都去死吧。”

  我難受地轉過頭去,便看見蘇微拉麵色潮紅地倒在沙發上。她的面前是五六個空啤酒瓶,許苒指了指她對著我說道:“喝多了。”

  我一下子便愣住了。一直以來,蘇微拉都是理性的。每次我們去喝酒她都是點到即止,從來沒有把自己弄得像今天這樣爛醉如泥。

  我走了過去剛想叫蘇微拉便被她用手狠狠地鉤住,她說:“秦默然,你怎麽不去死啊?!”

  我看了許苒一眼,她把頭也湊了過來。然後緊跟著我和許苒便再一次聽見了蘇微拉憤怒的聲音。“秦默然,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而正當我和許苒共同猜測這個秦默然是誰的時候,蘇微拉的一句話徹底告訴了我們這個男人是何方神聖。她幾乎是哭著說道:“秦默然,可是為什麽你這樣對待我,我卻還是這麽愛你。”

  那一瞬間我和許苒同時蒙住了,就連蘇微拉放開了手我都沒有注意。

  過了好一會兒,許苒才看向我,用不確定的口吻問道:“落藍,剛……你有沒有聽到?”

  我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然後那一瞬間,我聽見了許苒比殺豬還要大的叫聲。我揉了揉耳朵,然後看見許苒的一張臉猛地湊到我的面前。她說:“落藍,你之前沒聽過微拉說秦默然這個人吧?”

  我點頭,從剛剛到現在我一直都在想這個秦默然到底是誰。照理來說我和蘇微拉,許苒是天天黏在一起的,不可能連她認識這個叫秦默然的我都不知道。

  可是還沒等我思考完,許苒便開口說道:“落藍,你說這個秦默然是不是微拉在臨岸認識的?”

  我愣了一下,似乎也只有這麽一個可能了。

  許苒看了眼窩,一臉得意地說道:“肯定是在臨岸認識的。”可是緊接著,她的臉便垮了下來,她對著我問道:“落藍,你說微拉這次回來是不是因為那個男的拋棄她了?”

  許苒的話剛說完我便一眼瞪了過去,“你是不是偶像劇看多了啊。別亂想了,等微拉醒來親自問問她就好了,畢竟我們是姐妹。”

  許苒點頭,一時間包廂內只剩下音響裡的歌聲。

  (06)

  蘇微拉醒來的時候距離我和許苒知道秦默然這個人已經過了兩個小時,晚安外的天空已經由明亮變得黑暗。

  我和許苒見蘇微拉醒來後互相看了一眼,但是終究還是誰也沒先開口。

  或許是注意到了我和許苒的不對勁兒,蘇微拉揉了揉額頭對著我和許苒問道:“你們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許苒又看了我一眼,最後開了口:“微拉,關於秦默然……”

  許苒的話沒有再接著說下去了,因為我們看見蘇微拉的眼淚順著眼角一點一滴地滑落了下來。晶瑩得好像是剛從深海裡找到的珍珠。

  蘇微拉問道:“你們都知道了嗎?”

  我對著她搖了搖頭,不忍心地說道:“你剛剛提到了他的名字,你說你……”

  “愛他是嗎?”蘇微拉打斷我的話,反問道。

  我點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倒是蘇微拉在那一瞬間笑了起來,她自嘲地說:“我終究還是忘不了他。”然後她把臉望向我和許苒,“我沒跟你們說他的事情是希望你們不要擔心,畢竟是我愛他。”

  她深吸了一口氣,再一次地看著我們說道:“其實我跟秦默然很早之前便認識了。他是我小時候的鄰居,比我大五歲。或許每個女孩子的心裡都有一個公主和王子的夢吧,所以當年秦默然像個王子一樣對我很好的時候,我便把自己當做了他的公主。後來他搬家了,我為此難過了很長時間。原本以為一輩子不會再相見了,但是卻意外知道了他現在在臨岸生活。或許是對他尚未死心,所以我便決定去趟臨岸。那時候我想啊,如果有可能在一起的話,我會和他一直待在那裡。但是如果最後不能在一起,我就回來。即使最後有可能會遍體鱗傷,我也想要去試一試。”

  蘇微拉突然停了下來,像是陷入了回憶。而我和許苒則是沒有說話,安靜地看著蘇微拉。

  過了許久,蘇微拉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她說:“我到臨岸之後很容易便找到了他,我住的地方和我上學的學校全部都是他幫忙聯系的。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為我會跟他在一起,然後就一直待在臨岸了。那個時候我忘了很多人都是相愛不能相守的。當我滿心歡喜地跟他告白時,卻得知他的身邊早已有了位如花美眷。秦默然一直都是王子樣的男人,所以他根本不會拋棄那個女人而跟我在一起的。因為他有責任,他必須對那個女人的青春做個交代。而我只能看著他,而不能再說出我喜歡他這樣的字眼,因為我不想要看到他痛苦。而最後我則是逃了回來,因為那座城市已經背棄了我,讓我得不到溫暖。而我跟秦默然終究還是輸給了時間,輸給了命運。”

  蘇微安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清楚地看見了她眼裡閃動著光澤。

  然後她再一次地看向我和許苒,眼睛裡是滿滿的堅定。她說:“我用一個月告別了我的過去,我那場無疾而終的戀愛。所以以後即使風雨再大,我也不會再害怕了。”

  我看著她,內心的難過突然泛濫成河。

  原來一個月的時間,真的足以讓一切變得物是人非,讓所有變得滄海桑田。

  聽完蘇微拉和秦默然的事情後,我們便從“晚安”出來了。初冬的夜晚已經開始冷起來,整個淺島卻並沒有因為這樣的寒冷而變得蕭索。

  我們像是約定好了一樣不再提剛才在“晚安”裡所聽到的一切。許苒似乎是受不了這樣沉默的氣氛,開口提議說去吃晚飯。

  她的話剛說完,我便真的覺得自己餓了。從放學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五個小時。

  淺島的晚上一到,大街小巷內便會紛紛地擺起攤做生意。我們三個隨便找了家燒烤店,便坐了下來等待。

  可是還沒等到燒烤擺上來,便有一個小混混走了過來鉤住蘇微拉的脖子猥瑣地說道:“這個小妹妹長得不錯嘛,要不要陪小哥我玩玩。”

  他的話音剛落,我便看見蘇微拉拿起手邊別人喝完還沒來得及收的啤酒瓶就砸了過去。

  淺島的夜晚一向都是不太安靜的。以前我和許苒,蘇微拉出來吃飯也遇到過這樣的,但是當時我們都只是避開,並沒有像今天這樣發生正面的衝突。

  或許是蘇微拉今天的心情真的太差了,所以當我看見那個啤酒瓶砸過去時整個人徹底地愣住了。然而就在我愣住的間隙,戰爭已然開始了。

  許苒走了過來,猛地給我一巴掌:“落藍,你還不趕快拉住微拉。”

  我聽許苒這麽一說才反應過來,然後看像蘇微拉的時候她已經打紅了眼。那個小混混似乎沒有想到蘇微拉會這麽狠,捂著被打破的腦袋剛想還手便被我攔了下來。

  我把他的手甩到一邊,然後連忙對著蘇微拉問道:“沒事吧?”

  蘇微拉搖了搖頭,緊接著猛地便哭了出來。她這一哭,不僅我和許苒,就連剛剛那個被她打的小混混都蒙住了。

  我抱住她,連聲安慰,但是她的哭聲卻越來越大。

  我望了一眼許苒,她連忙走了過去從包裡塞了幾百塊錢給那個小混混:“我們三個都是女孩子,雖然說你被打了,但是最初還是你自己做得不對。而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追究,這點錢就當是醫藥費吧。但是如果你還是要追究責任,那麽我也沒有必要再跟你廢話很多。”

  或許是見錢眼開,又或許是看出了許苒不是好惹的,那個小混混只是愣了一下,隨即便拿了錢飛快地跑了出去。

  經這麽一鬧,我和許苒頓時都沒了食欲,更何況現在蘇微拉還在我的懷裡哭得歇斯底裡。我和許苒扶住蘇微拉便走出了燒烤店。

  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送蘇微拉回家,跟許苒這麽一說,她也應了下來。

  於是我們招了輛出租車便朝蘇微拉家裡趕去,那個的哥估計也見多了心情不好大哭的。只見他斜了蘇微拉一眼,便對著我和許苒問道:“失戀的?”

  我和許苒還未回答,便聽見蘇微拉哭得更大聲的聲音。

  我和許苒互看了眼,便一致選擇保持沉默。

  可是那個的哥似乎見還不夠麻煩,在開車的間隙還不忘對著蘇微拉說道:“失戀有什麽,誰活在這個世界上沒失戀過那麽兩三回。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你總會習慣這種感覺的。”

  他這番話說下來,不僅蘇微拉越哭越大聲,就連我和許苒都黑下臉想要下車。

  估計人越倒霉,老天就越不讓她順心。車開到一半的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來,我和許苒剛準備問怎麽了,便看見的哥回過頭對著我們笑容滿面地說道:“沒油了。”

  那一瞬間,我真恨不得把這個的哥的臉打平。見過神經的,但是沒見過這麽神經的。沒油了居然還能笑得這麽燦爛。

  許苒經這麽折騰,終於徹底地爆發了。她指著的哥的鼻子便開口罵道:“你是怎麽開出租車的?連自己的車子沒油了都不知道。”

  的哥剛想要說什麽,許苒就說:“算我倒霉,我們下車。”

  許苒說完話後便率先打開車門走了下去,然後又幫著我把蘇微拉扶了下車。可是蘇微拉剛下車便跑到旁邊吐了出來,我走了過去拍了拍她的背,希望她能好過一點。

  許苒站在一邊給家裡打電話,說是讓她家的司機過來接。

  她打完電話後沒多久,蘇微拉也停止嘔吐了。但是她的眼淚還是劈裡啪啦地往下掉,她一邊哭一邊抱住我。

  她說:“落藍,怎麽辦?我還是想他,怎麽辦?”

  我聽蘇微拉這麽一說,頓時心便疼了起來。我抱著她沒有說話,身邊的許苒也低著頭不再言語。時間似乎就在這一刻靜了下來,誰也沒有先開口打破這份寧靜。

  只是我知道蘇微拉還在疼著,她還是不曾忘記秦默然給她的疼。

  過了半個小時,許苒家的車才來。把蘇微拉送回家之後,我便也回了家。但是我知道很多事情,從今晚以後便會變得不再一樣了。

  (07)

  十一月份的天氣已經變得清冷起來,我坐在遇見楊若嵩的91路公交車上。車內的暖氣開得很足,每到一個站點便會湧上來一批人。

  曾莫楠走上來的時候,我正對著窗戶朝外看。在感覺到身邊有人坐下來時,一回頭便看見了笑意盈盈的曾莫楠。

  我愣了愣,隨即慌張地說道:“真是巧啊。”

  “一點都不巧,我可是特意為了你才來坐公交的。”曾莫楠看向我,眼神直逼我的眼睛。

  我恍了恍神,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以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和曾莫楠有交集,也不曾想過那個叱吒風雲的曾莫楠會跟我表白,說喜歡上我。

  可是命運總是這麽出其不意,它會將一切的不可能變成可能。

  曾莫楠說:“林落藍,我轉到十二中了。從今以後,我們就是同班同學了。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們也可以變成同桌。”

  他的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我一驚,隨即說道:“曾莫楠,你在三中待得好好的乾嗎要來十二中禍害人民群眾?!”

  “為了你啊。”幾乎是脫口而出,我的心突兀地跳慢了半拍。

  見我不說話,曾莫楠才改口說道:“別忘了你可是欠著我三千塊錢。萬一你跑了我找誰要去,所以我必須去十二中,好隨時隨地監督你。”

  我一聽他這麽說立馬也松了一口氣:“曾莫楠,之前的事情真的謝謝你。那三千塊錢,我一定會盡早還給你的。”

  曾莫楠不再說話了,閉著眼睛假裝睡覺,但是我依舊清楚地看見了他嘴角揚起的淡淡微笑。

  我低下頭去,心裡突然湧現出一股難以言明的難過。

  曾莫楠,你不必對我這麽好,因為我根本不值得。我希望看到的呢,還是我們最初在酒吧認識的那樣驕傲,而不是現在對我滿心歡喜地討好。

  果不其然,曾莫楠一轉學到這裡便轟動了整個十二中。

  沒有一個青春期的少女可以無視他的美貌,也沒有一個青春期的男生可以容忍他的自大。曾莫楠就是這樣的一種人,即使穿著最劣質的校服,還是可以讓人不能直視。

  他剛現在我們班級的講台上,周圍的掌聲和尖叫便四起。

  沒一會兒,我便感覺到了口袋裡的手機在振動。是蘇微拉發的短信,她似乎是想起了我跟她說的那些話。

  她問道:落藍,你欠曾莫楠的三千塊錢怎麽辦?
  手指快速地在手機鍵盤上按動著。

  ——我會還的,你不用擔心。

  短信剛發出去沒一會兒,蘇微拉的短信便再次接踵而至。

  ——我這裡有點錢,你要不就先拿去。

  我看了一眼沒有再回復便把手機扔進了抽屜。這些錢是我自己一個人借的,所以我希望我能自己承擔。盡管蘇微拉是我的好朋友,但是我仍舊不能拿她的錢。

  剛一下課,許苒便衝到了曾莫楠的身邊和他有說有笑。蘇微拉走過來拉著我,示意我出去說話。

  我們在學校的天台上坐著,她略帶擔憂地說道:“落藍,我是說真的。曾莫楠這個人我們誰也不了解,所以你最好把錢還清。”

  “我知道,我會還的。你別擔心了。”我看著蘇微拉,笑了笑說道。

  蘇微拉還是不放心,接著說道:“他一向都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況且你和我都清楚他現在喜歡你,要追求你。而現在你欠他三千塊錢,他如果想借此跟你糾纏不清怎麽辦?”

  我想了想,確定是蘇微拉太擔心了。曾莫楠這個人我雖然不清楚,但是能跟許苒做成好朋友的人一定不會太差。

  思及此我便用開玩笑的口吻對著蘇微拉說道:“他要是真想拿我怎麽樣我也沒辦法了,大不了就是以身抵押。”

  蘇微拉見我這麽不正經,“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

  我和蘇微拉進教室的時候,許苒還待在曾莫楠那邊和他有說有笑。一見我進來,曾莫楠便迅速將目光轉移了過來。

  許苒似乎也察覺到了,緊跟著便也望了過來。

  在看見我的時候走了過來,一臉笑意地對著我說道:“落藍,曾莫楠剛剛還和我提到你的呢。”

  “哦,那說我什麽啊?”我心一驚,生怕曾莫楠將我問他借錢的事情對許苒透露分毫。一直到現在,我都還是不願意讓許苒知道這件事。

  即使楊若嵩失蹤了,即使唐夏瘋了。我還是不願意讓許苒知道。

  許苒聽我這麽一問立馬說道:“落藍,你就從了阿楠吧。他對你這麽一往情深,你要是再不給點回應就太不夠意思了。”

  聽許苒這麽一說我便放下了心,看樣子許苒並不知情。

  於是我眼一斜,對著許苒說道:“要不我就直接把你打包送給他算了,反正你這麽替他說話。”

  “天地可鑒啊,我這是為你好。”許苒看著我一臉的認真,只差沒舉手發誓了。

  “得了吧你。”我手一揮,便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曾莫楠走了過來,對著我說道:“林落藍,我們晚上聚一聚吧。”

  我剛想拒絕,便聽見許苒歡天喜地地叫喊著。“這樣最好。你,我還有落藍和微拉,四個人全團圓了。”

  我想說“誰跟曾莫楠團圓了”,可是話還沒說出口曾莫楠便邪惡地衝我豎起了三根手指。

  我想這個人真是有夠卑鄙的,知道那三千塊錢是我的軟肋,所以故意拿這件事來壓製我。

  蘇微拉似乎也看見了曾莫楠的小手勢,一臉擔憂地望了過來。我朝她笑了笑,示意我一點事情都沒有。

  聚會的地點定在了一家名叫時光藍調的餐廳。

  我是和許苒先趕到的,剛一進去我便喜歡上了那裡。整個餐廳都打著暖橙色的燈光,人很少,整個空間裡被輕柔的鋼琴聲縈繞著。許苒跟我說這裡的女主人曾經是在淺島混得數一數二的人物,而今安定了下來便開了這麽一家餐廳。

  我想這個女主人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否則根本不可能把這間餐廳的裝潢弄成現在的這種格調。

  我剛在腦海裡想完,許苒便拉了拉我的手說:“落藍,那個就是這裡的老板,景素簡。”

  我一抬起頭便看見了正從門外面進來的景素簡,她穿著華麗的連衣裙,高貴得根本不像是剛剛許苒跟我說的以前在道上混的樣子。

  她的嘴角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整個人都給我一種優雅得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她化著淡妝,讓人覺得她高貴得像是上流社會裡面的貴族。

  剛剛許苒說的時候我一直以為她的年紀會在三十歲上下,但是現在這麽一看才發覺她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女子,比我們大不了幾歲。

  或許是我的目光太過於赤裸了,她回過頭來望我笑了一下。

  那一瞬間我總算是體會到了什麽叫做“一笑傾城,再笑傾國”。

  景素簡走後,我連忙問許苒她多大了。而得到的答案是二十一,比我和許苒隻大了三歲。

  對於景素簡,許苒似乎知道得挺多的。她說:“落藍,景素簡高二的時候便被學校給開除了,據說是因為在校外和一個道上的大哥混在一起而懷了孕。學校為了整肅紀律,便翻出她的那些事情將她從學校裡面逐出。”

  聽許苒這麽說,我實在很難想象出當時的景素簡是什麽樣子的。

  我所見到的景素簡是高雅的,是高貴的。而至於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覺得壓根跟她沾不上邊。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偏向了這個我只見了一面的女人。

  許苒還跟我說景素簡再離開學校後沒多久,她跟的那個大哥便因為殺人罪而入獄。一時間她幾乎是失去了所有的依靠,而這一切並沒有將她給打倒。她收納了那個大哥所有的勢力,成為淺島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是沒有多久,她便洗手不乾,轉而開了這間餐廳。

  她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是誰也不知道的。

  許苒似乎對她也很佩服,因為一個女人,尤其是在她那麽小的年紀下,能創出那麽一片天是很不容易的。而更讓許苒佩服的事就是她洗手不乾後,道上竟然沒有一個人來打擾她的平靜生活。

  景素簡這個名字就像是一個傳奇,打響了整個淺島。

  (08)

  曾莫楠到的時候,許苒已經差不多把她所知道的關於景素簡的事情講完了。我一邊在心裡感歎這個女人是多麽的厲害,一邊不忘用眼睛打量曾莫楠。

  如我所說,他長得真的特別英俊。不過是一件再隨意不過的襯衫,在他的身上愣是穿出了優雅的感覺。

  無論是曾莫楠還是景素簡,他們都是上天最完美的雕刻品。回頭再看看我自己,不禁在心裡面感歎人和人果然是不能比的。

  曾莫楠對著我說:“林落藍,你在想什麽呢?”

  我回過頭看向他的臉,再一次感慨老天的不公平。可是還沒等我悲傷完,蘇微拉便走了過來。她朝曾莫楠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我來遲了。”

  “沒事,我也是剛到。”曾莫楠如是說。

  蘇微拉坐下後我們便開始點菜,許苒說這裡的牛扒很好吃,所以我理所應當地點了一份。

  不得不說這裡的情調真的是好得沒話說,如果是跟愛人來那麽一定是最完美的。但是很可惜的是我現在已經沒有了愛人,只剩下兩個死黨,和一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追求者。

  俗話說得好,吃飯人最大。所以當那些精致的餐點上來時,我便立馬把所有的事情拋之腦後。

  景素簡過來的時候,我正大口地吃著。然後一抬頭,便看到她那張傾城的容貌。她似乎沒有注意到我,對著曾莫楠說道:“阿楠,好久不見了。”

  曾莫楠對著她笑了笑,說道:“是啊,好久不見了。”

  我看著他們兩個熟絡的樣子,正吃著東西的喉嚨差點就哽住了。

  曾莫楠對著景素簡介紹我們,在說到我的時候特意曖昧了一下。他說:“這是林落藍,即將成為我女朋友的人。”

  我蒙了,隨即條件反射地跳起來罵道:“曾莫楠,我滾你大爺的。”

  等到我罵完我才反應過來景素簡也在這,等到我尷尬地望向她時卻發現她一臉的語笑嫣然。她說:“落藍,很高興認識你。”

  我慌了一下,緊跟著馬上接口說道:“我也是。”

  打完招呼後景素簡便走了,許苒湊過去問曾莫楠是怎麽認識她的。我也滿心疑問地望向曾莫楠,想要知道他是到底怎麽認識景素簡這個讓我第一眼看了就喜歡的女子。

  從曾莫楠的口中我才得知景素簡與他在幾年前就認識了。因為景素簡長得特別漂亮,所以當時曾莫楠身邊有朋友喜歡上了她。就這麽一來二往的,自然而然便熟識了。

  曾莫楠在說完以後,我不禁在心裡感慨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曾莫楠和景素簡,無論是哪一個都是這淺島數一數二的人物,無論是哪一個都有著別人望塵莫及的美貌。

  一頓飯吃下來後,我們四個人又去了時代廣場。時代廣場上的人並不多,剛坐了沒一會兒便有人點起了煙火。

  一瞬間,煙花在天空中炸開,四散成無數美好的光點。

  許苒見有人在放煙火立馬來了興致,她拖著曾莫楠的手嚷嚷著要去買煙火來放。曾莫楠敵不過她,隻好陪著她去了。

  蘇微拉坐在我的旁邊,她的眼神緊緊地盯著那些煙火。突然她對著我說道:“落藍,你有沒有覺得煙火就像是青春。只為了一刹那的光芒,便透支了整個生命。”

  我轉過臉去看向她,她的眼睛裡有著晶瑩的淚光在閃動。

  她說:“落藍,我在臨岸的時候也去看了場煙火,只不過那個時候我是和秦默然一起。哦,對了,他的身邊還帶著那個令我自歎不如的女朋友。”

  我張了張口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卻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言語。

  蘇微拉對著我突然就哭了起來,淚珠剔透得像是水晶。一直以來我都認為蘇微拉是個無堅不摧的人,即使天塌下來了她依舊面不改色。

  可是我始終高估了她,也低估了這個叫愛情的東西。

  或許在蘇微拉的世界裡,只有愛情才能讓她無奈,才能讓她流淚。

  蘇微拉對著我說:“落藍,我知道他是喜歡我的。只是時光太長,而青春又太短。我們都在這場名叫青春的戰役裡被傷害得體無完膚。”

  她說落藍,從此後我甘願為他畫地為牢,不再愛。

  蘇微拉的話堅定得好像是在宣誓一般,我看著這樣的她突然就無言以對了。

  我們總是這麽樣,為了愛情可以不顧一切。就算是飛蛾撲火,就算最後會被傷害得遍體鱗傷,但是我們還是這麽不管不顧。

  許苒回來的時候,曾莫楠的手上已經拎著好幾盒煙火。

  蘇微拉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像沒事人一樣和許苒說說笑笑。我悶著頭,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曾莫楠走了過來,對著我說道:“林落藍,一起去放煙火吧。”

  我抬起頭,便看見他眼睛裡的點點星光,甚至比今晚的星星還要明亮。

  許苒和蘇微拉在點完煙火的引線後便馬上跑了開來,許苒像個孩子一樣捂住自己的耳朵,眼睛直直地盯著天空。

  幾乎是同一時間的,那些煙火在天空中炸開了五顏六色的花朵。

  許苒湊到我的身邊,對著我的耳朵大聲地喊道:“落藍,你說我們這叫不叫破壞綠化啊。聽說最近淺島最近抓得比較緊,我們這樣公然在禁燃區燃放煙火會不會被抓啊。”

  蘇微拉一聽許苒這麽說,立馬接口道:“剛剛不是已經有人放了嗎,要抓也是先抓他們。”

  我剛想附和蘇微拉的話,便聽見身後有人再喊:“前面的那四個小孩子。”

  我一回頭,便看見好幾個穿著國家工服的警察衝著我們張牙舞爪地跑了過來。我一蒙,條件反射性地把手抱在頭上。

  曾莫楠一見我這個架勢,立馬在我的手背上拍了一巴掌。他衝著我們三沒好氣地吼道:“還待在這裡幹什麽?還不快跑!”

  經曾莫楠這麽一喊,我們三個人方才如夢初醒般玩命地朝前跑。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我們幾個人終於氣喘籲籲地坐在了“晚安”的包廂裡。我攤在沙發上,動也不想動。許苒和蘇微拉跟我一樣,也選擇伏在沙發上裝死。

  曾莫楠踢了踢許苒,在沒有得到反應後又將毒手伸向了我。他說:“林落藍,你不會是準備今晚就睡這兒了吧?”

  我睜了睜眼,隨即無力地丟了一句:“睡就睡唄,反正這麽多個人。”

  事實上我們還是沒能睡,因為曾莫楠在聽到我這句話後立馬把電視裡的音樂調到最大。我一驚,差點沒從沙發上滾了下去。

  許苒一聽到這聲音立馬像打了雞血一樣地跳了起來,對著曾莫楠便是一腳。

  蘇微拉跟我們一樣,也被這音樂弄得睡意全無。

  曾莫楠對著許苒說:“你就是張烏鴉嘴,剛剛就是你說了聲警察,結果警察就真的來了。”

  許苒一臉的不服氣,對著曾莫楠翻了個白眼:“我怎麽知道會這麽巧,再說了,憑什麽之前的人放都沒什麽,偏偏到我們這就要被抓。我估摸著剛剛放煙火的人不是他女兒就是他大爺。”

  許苒的話音剛落,我便笑出了聲。

  中國的文化果真是博大精深,連“不是他女兒就是他大爺”這麽精辟的句子都能被許苒給造出來。

  在“晚安”坐了不到一個小時,我們全都自顧自地打車回家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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