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1章 塵埃落定
  唐歡喜看著一言不發的蕭寶瑞，微微挑眉。

  “生氣了？”

  “沒有。”蕭寶瑞看著她，搖了搖頭，“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放走千漣？娘子，這不像是你的作風。”

  “蕭寶瑞，”

  “嗯？”

  “千漣快要死了。”唐歡喜看著他，低低的歎息了一聲，“千漣自己給自己下了毒，命不久矣了。要是真的讓她死在了大牢裡，我擔心舅舅會遺憾一生。”

  “所以你就讓紅芙留在了牢裡？”

  “嗯，半個月之後，舅舅會將千漣送回去的。”唐歡喜看著他，眼底帶著幾分懇求，“蕭寶瑞，我知道自己這樣的做法是不對的，但是我願意承擔所有的後果。只求你能夠幫幫舅舅，可以嗎？”

  “千漣雖然接連傷了五個人，可那些人都是作奸犯科之輩。所以依照律法，可以酌情的減免對她的刑罰，既然現在她已經被舅舅帶走了，那便先這樣吧，但是半個月之後，千漣還是要回到牢房接受律法的製裁。”

  “好！”

  金昇帶著千漣去了一趟春城。

  春城的風景，四季如春，氣候宜人。

  時間如白駒過隙，匆匆流逝。

  過了端午之後，金昇帶著千漣回到了滁州。

  “歡喜，我想娶千漣，你幫著我將一切事情都操持一下吧。”金昇看向唐歡喜，神色平靜的笑著說道。

  唐歡喜忍不住看向被他抱在了懷裡的千漣，輕輕地擰起了眉頭，“舅舅，她……她還好嗎？”

  “她睡著了。”金昇笑了笑，“歡喜，勞煩你給她選一件嫁衣，上面繡著她最愛的丁香花，好不好？”

  “好！”唐歡喜重重的點了點頭，可心裡卻十分不是滋味。

  “千漣已經徹底的昏迷了。”蕭寶瑞走到了她的身邊，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娘子，別太擔心。”

  “舅舅……舅舅就像進入了一個夢中，那個夢裡只有他和千漣。”唐歡喜看著他，目光之中布滿了擔憂，“蕭寶瑞，你說舅舅……舅舅會不會出事？”

  “他不會有事的！”對上她滿是憂愁的目光，蕭寶瑞眼神堅定的說道，“放心吧，舅舅一定不會有事的，娘子，你不要胡思亂想。”

  “好！”

  五月初八，宜嫁娶。

  唐歡喜在滁州城外準備了一間宅子，並且吩咐下人精心的裝飾了一番。

  大紅色的喜字，紅色的燈籠，還有掛在樹梢上的紅綢，每一樣，都是成親必備的物件兒。

  可唐歡喜的臉上，卻找不到絲毫的喜悅。

  “蕭寶瑞，千漣已經沒有呼吸了……”早些時候，唐歡喜去了一趟金昇的房間，派人給千漣穿好了大紅色的嫁衣。

  千漣始終閉著眼睛，整個人看起來瘦弱不堪。

  一開始她還能聽到一陣微弱的呼吸聲，可到了後來，她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了。

  千漣，已經死了。

  可金昇，依然渾渾噩噩的陷在了自己的夢裡。

  換上了紅色的喜服，金昇笑著推開了眼前的那扇門。

  彼時的千漣，已經換上了紅色的嫁衣，安靜的躺在了床上。

  “千漣，這些年我已經習慣了追著你。”金昇輕輕的抬手，食指勾住了她的一縷青絲，“你我自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很久之前我就在想，要是我長大了能夠娶你該有多好呢？現在，我終於如願以償了！
  千漣，我真的很開心，能夠娶你為妻，此生，我再無遺憾了……”

  金昇端起了一杯酒，正準備一飲而盡的時候，卻被匆忙衝進來的唐歡喜打飛了。

  那盞白色的酒杯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被子裡的酒水潑灑了一地，很是狼藉。

  “舅舅！”唐歡喜看著他，已然紅了眼眶，“你覺得千漣想要看到這一幕嗎？你怎麽能這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素來溫柔的唐歡喜在這一刻，吼道聲嘶力竭撕心裂肺！

  “歡喜啊，”金昇苦笑了一聲，然後靠在了床榻附近，“她走了，我活著好像也沒什麽意義了呢！”

  “舅舅，你不能這麽想！”唐歡喜看著他，眼神清明的說道，“千漣是什麽樣的性子，你一清二楚，若是你真的隨她去了，你覺得在九泉之下的她會選擇原諒你嗎？”

  金昇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眼角的位置落下了兩行清淚。

  “千漣雖然已經死了，可她犯下的罪行不會被抹滅。”蕭寶瑞適時的開口說道，“舅舅，你若是真的想要在為她做些什麽，那就繼續發揮你的專長，醫治那些貧苦的百姓，如此一來，也能減輕千漣身上的罪孽。”

  兩天后。

  轟動幾城的連環殺人案終於有了判決。

  犯罪嫌疑人千漣認下了她犯過的所有罪行，只是千漣已經死了，人死如燈滅。

  蕭寶瑞判定依照那些被害人曾經犯下的罪行，酌情處置了一番。

  那五名受害人，全部都得到了相應的補償。

  至於千漣，也被官府的人安葬到了滁州城的公墓附近。

  一切，終究塵埃落定了。

  徐府。

  正在後院小佛堂敲打木魚的徐蔣氏聽到了當今聖上對此案的判決，沒忍住冷笑了一聲。

  “她身為皇后，居高臨下的批判我的所作所為，可她自己呢？不也在包庇自己的舅舅？”

  “夫人！”徐盛林連忙環視四周，見附近無人，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夫人慎言！”

  “她敢做，還不敢讓人說嗎？”徐蔣氏眼底閃爍著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緒，“皇后娘娘還真是會以身作則啊！”

  “夫人，往後這件事，不必再提了。”徐盛林皺眉呵斥了一句，“前兩日，嶽母來過了。”

  “我知道。”

  “為何不見她？”

  徐蔣氏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然後緩緩地落下了兩行清淚。

  “雖然唐歡喜說的話很不好聽……可她有幾句話說的很對。”徐蔣氏苦笑連連，“這些年，要不是娘親和我一直都慣著虎兒，他又怎麽會遭逢此禍？如今娘親日日以淚洗面，隻想著讓我去公報私仇，卻從為你我考慮過。”

  “所以你才會避而不見？”

  “嗯。”

  徐盛林默默地將她擁入了懷中，輕聲寬慰道，“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娘子以後還是不要這樣想了。嶽母驟然喪子，已經是痛苦不堪，你又何必讓她更傷心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