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6章 下雪了

  “娘子？娘子？”已經昏睡了很久的唐歡喜，恍惚間聽到了蕭寶瑞的聲音。

  她拚命地努力的睜開了眼睛，便對上了蕭寶瑞那雙滿是擔憂的眼眸。

  “娘子，你終於醒了？”蕭寶瑞著急的喊道，“太醫太醫！”

  一直守在偏殿的太醫們聽到了蕭寶瑞的喊聲，匆匆忙忙的進了內殿。

  院首袁太醫立刻伸手，準備替唐歡喜診脈。

  只是這脈象，著實令人震驚。

  “如何了？皇后如何了？”

  “皇后娘娘……”

  “蕭寶瑞，你別那麽緊張。”唐歡喜深深地看了袁太醫一眼，然後側目看向蕭寶瑞，“蕭寶瑞，讓他們都退下吧，我有話要同你說。”

  “……好！”

  最終袁太醫邁著沉重的腳步聲，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抱抱我，好不好？”唐歡喜看著赫然已經紅了眼眶的男人，莞爾一笑，“別擔心，我不會這麽早就離開的，至少……至少要等到春天呀！”

  “娘子……”看著她嬌俏的容顏，蕭寶瑞隻覺得心中萬分酸澀，千言萬語，如鯁在喉。

  他側身坐在了床榻一側，伸手將其攬入了懷中。

  “生死有命，等我走了之後，你也別太難過。”靠在了他的懷裡，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唐歡喜輕輕地攥住了他的手，莞爾淺笑，“奕瑾還小，朝堂上的事情還需要你多費心，無憂又是個黏人的性子，還有奕鳴，其實我們兩個都挺愧對幾個孩子的。”

  “娘子……別說了。”蕭寶瑞低著頭，兩行淚，不由自主的順著臉頰，緩緩落下。

  “蕭寶瑞，別難過。”唐歡喜緩緩地撐起了身子，伸手抹掉了他臉上的淚水，語氣越發的溫柔，“這輩子我們能夠相遇，已經是一場緣分了。時至今日，我都很慶幸，慶幸自己隨著時光的流逝，竟然就這樣深深地愛上了你……”

  與此同時，偏殿。

  蕭奕瑾面無表情的看向袁太醫。

  “太子殿下！”袁太醫朝著他，恭恭敬敬的行禮。

  “袁太醫，母后……如何了？”蕭奕瑾自己都沒發現，他的聲音中藏著多少的恐懼與害怕。

  “皇后娘娘……娘娘的脈象已經虛無了，如今全靠一口氣強撐著。”袁太醫深深地歎息了一聲，輕聲說道，“只怕……只怕就在這幾日了。”

  聽到這話的蕭奕瑾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踉蹌了幾步，這一瞬間，他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袁太醫醫術精湛，難道也束手無策？”

  “娘娘的這一場風寒，來勢洶洶。如今已經是回天乏力了。”

  當年皇后娘娘生產二皇子的時候，就曾命懸一線。

  這些年，皇后伴隨著聖上，四處奔波，如今身體的內裡已經是虧損不堪了。

  即便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是枉然。

  “宮中下了雪？”窩在蕭寶瑞的懷裡，唐歡喜眺望著窗外的風景，好奇的挑起了眉梢。

  “嗯，下雪了。”蕭寶瑞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如今整個皇宮，都被皚皚白雪覆蓋了。”

  “我想出去看看。”唐歡喜想了想，笑著說道，“還想穿上次你送給我的那一件火紅色的狐毛披風。”

  “娘子，外面很冷……”

  “蕭寶瑞，”唐歡喜拽住了他的大手，語氣中滿是撒嬌的味道，“我真的很想去嘛！”

  “……好！”

  留在鳳鸞殿裡伺候的一群人，包括桂嬤嬤在內，都紅了眼眶。

  皇后娘娘昏睡了整整三天，就連太醫也說娘娘大限將至了。

  如今娘娘那般紅潤的臉色，只怕是……

  回光返照。

  蕭寶瑞親自替她穿好了披風，他想了想，又給她加了一件厚厚的大氅。

  “我這穿的也太多了吧？”唐歡喜忍不住吐槽道，“看起來是不是很像一個圓球？”

  “不像。”蕭寶瑞朝著她溫柔淺笑，伸手捧起了她的臉，“娘子想去哪兒，我陪你一起去。”

  “去禦花園裡轉轉吧，這個時節，臘梅也該綻放了吧？”唐歡喜想了想，輕聲說道，“我記得禦花園裡不僅有紅色的臘梅，還是幾株黃色的臘梅？”

  “是，臘梅都開了。禦花園裡的梅香，十分濃鬱。”蕭寶瑞朝著她溫和一笑，然後將她抱在了懷裡。

  唐歡喜下意識的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天寒地凍，我抱著娘子去禦花園。”

  “好！”

  蕭寶瑞抱著她，緩緩前行，每一步都很小心穩妥。

  大半個時辰後，二人終於來到了禦花園。

  整個梅林，都被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點點臘梅，與皚皚白雪，相互輝映，美不勝收。

  “蕭寶瑞，你還記得你我初次見面的時候嗎？”眺望著遠處的風景，前塵往事，於這一瞬間，浮上了心頭。

  “記得。”蕭寶瑞鄭重的點頭，淺淺一笑，“那時候娘子並不情願嫁給我。”

  “都那麽久遠的事情了，你還記恨著嘛？”唐歡喜看著他，嬌嗔一笑。

  “與你有關的那些回憶，我舍不得忘記。”

  “肉麻！”唐歡喜伸手，笑著揉了揉他的耳垂，溫柔的眼眸中滿是不舍，“我要是走了，你會想我嗎？”

  “娘子，我會拚盡全力的讓你留下來！”蕭寶瑞看著她，目光堅定地說道，“若你真的離我而起，余生對我而言，總是漫長的。我不能忍受沒有你的日子，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

  他要她活著。

  繼續留在自己的身邊。

  等待春天的到來，等待百花盛放。

  “蕭寶瑞，天命不可違。”唐歡喜緩緩抬眸，看向霧茫茫的天空，眸光裡閃爍著晦暗的光芒，“我曾經以為，他固然嚴厲，可不管怎樣，他總是寵愛我的。可如今看來，我於他而言，什麽都不是。”

  這一瞬間的唐歡喜忽然悟透了。

  這一世的她，只是唐歡喜。

  可她是百蕊，卻是永恆不變的。

  “蕭寶瑞，我好像又有點困了呢！”唐歡喜趴在了他的肩膀上，有些困乏的說道。

  “娘子睡吧，我會永遠陪著你。”

  建初三年，元後唐歡喜於禦花園中，陷入沉睡。

  轉眼間，冬去春來。

  溫暖的春風，吹遍了整個皇宮。

  鳳鸞殿中。

  蕭寶瑞看著依舊躺在床上的昏睡不醒的唐歡喜，眸光深處溢滿了思念。

  “父皇。”

  蕭奕瑾大步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又是這樣熟悉的一幕。

  “下朝了？”

  “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