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 一葉障目

  唐歡喜也沒想到她竟然又有了身孕。

  如今無憂尚且不到一歲，她竟然又懷孕了。

  反觀冷靜自持的唐歡喜，蕭寶瑞的態度可謂是欣喜若狂了。

  “歡喜，方才太醫說你鬱結於心，你究竟因何事悶悶不樂？”蕭寶瑞看著自家娘子，眼底滿是愧疚與自責，“是不是因為我這些日子忙於朝政忽略了你？”

  “我……”

  “大哥！”不等唐歡喜回答，蕭景媛忍不了了，怒氣衝衝的吼道，“大哥，皇后好端端的打了我一耳光，這筆帳應該如何清算？大哥，你定要為我做主！”

  “長樂，你先退下。”

  “大哥！”蕭景媛又氣又急，委屈不已。

  “退下！”蕭寶瑞板著臉，語氣又沉了三分。

  那種帝王的氣壓，壓迫的人越來越難受。

  縱使蕭景媛很不甘心，可最終還是不得不退了下去。

  等到她走了，唐歡喜莞爾一笑，“這大殿，終於清淨了。”

  “娘子，你心裡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沒有啊。”

  “那你究竟因何事鬱結於心悶悶不樂？”

  “蕭寶瑞，”唐歡喜看著他，表情也嚴肅莊重了幾分，“我想出宮。”

  “如今正是冬雪積覆的時節，等過些時日，冬雪消融了，我陪你出去走走。”

  “蕭寶瑞，我的意思是，我不想當皇后，更不想被困在這深宮之中。”唐歡喜看著他的眼睛，目光灼灼，“我不喜歡這鳳鸞殿，不喜歡這些金碧輝煌的擺設，不喜歡皇后的身份，更不想留在這一堵宮牆之中。你明白嗎？”

  將藏在心中多日的話暢所欲言的說了出來，唐歡喜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很多。

  蕭寶瑞看著她，眼神一點一點的變得落寞。

  “那我呢？奕瑾呢？無憂呢？娘子都準備不要了嗎……”

  聞言，唐歡喜隨之一愣。

  她的確沒有考慮這麽多，她認為每個孩子都是獨立的個體，所以自奕瑾有了獨立自主的意識後，她也漸漸地不大過問了，至於無憂，有那麽多的人照顧，自然也能過得很好。

  而蕭寶瑞呢？
  他是一國之君，注定離不開這座四方城的。

  有時候唐歡喜會覺得自己的這些想法很自私，可若是繼續留在皇宮，她是真的一點都不開心。

  “娘子當真心狠到要拋棄所有人離開皇宮嗎？”蕭寶瑞看著她有些出神的表情，輕聲問道，“我知道娘子向往自由，習慣了隨性，不喜拘束。我也知道讓娘子當皇后對你而言是一種折磨，可是歡喜啊，我的身邊只有你了，難道你真的忍心離我而去嗎？
  歡喜，若是你向往宮牆外那可以自由翱翔的天地，那你能不能等等我？等奕瑾長大成人能夠獨當一面的時候，我就放下一切，隨你離開，如何？”

  蕭寶瑞的一番話，猶如一道驚雷，徹底的震碎了這些日子以來，唐歡喜那些不切實際的夢。

  轉眼間，天色已黃昏。

  靠在了美人榻上，唐歡喜微微垂眸，若有所思。

  桂嬤嬤將剛剛熬煮好的燕窩粥端了進來。

  “茯苓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聞著那饞人的香氣，唐歡喜忍不住笑了笑。

  “茯苓深得娘娘真傳，如今她在禦膳房裡混的是順風順水。”桂嬤嬤也忍不住笑了，“娘娘既然覺得香，多少都要用點。”

  “嬤嬤，我是不是很自私？”唐歡喜忽然苦笑了一聲，“自我被冊封為後以來，我一直都很不開心。皇宮與我而言，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籠。我被關在了裡面，整個人都無法呼吸，這種感覺，真的很不舒服。”

  “娘娘若真是自私之人，也就不會這樣折磨自己了。”桂嬤嬤看著她，眼底滿是心疼，“在娘娘的心裡，到底想要什麽呢？娘娘不妨好好地問問自己的心，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拋下一切離開這皇宮呢？”

  “我不知道。”

  “娘娘怕是一葉障目了。”桂嬤嬤看著她，語重心長的說道，“娘娘舍不得皇上，舍不得太子，舍不得無憂公主。娘娘一心覺得皇宮是個牢籠，想要出宮，那麽老奴想要問問娘娘，若是娘娘真的出了宮，那之後，又當如何？”

  唐歡喜認真的想了想，最後莞爾淺笑，“從前我心裡就有一個夢，有朝一日能夠鮮衣怒馬仗劍江湖，閑暇之余，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娘娘是想要助人為樂？”

  “差不多就是這個性質吧。”

  “那娘娘不妨好好想想，如今您已經貴為皇后，您若是想要抱打不平，是不是有很多機會呢？”桂嬤嬤看著她，孜孜不倦的教導，“娘娘認為離開皇宮才能完成心中夢想，依老奴看來，這種想法未免有些片面，又有誰說身在皇宮就不能助人為樂呢？老奴知道娘娘您不喜奢華，喜歡勤儉，那娘娘不妨以身作則，帶領那些權門貴婦們一點一點的改變，這樣不也是一件好事嗎？”

  唐歡喜細細的斟酌著桂嬤嬤所說的每個字，若有所思。

  到了晚些時候，蕭寶瑞再次踏足鳳鸞殿。

  彼時唐歡喜正坐在書桌前，提筆寫著什麽。

  蕭寶瑞不動聲色的繞到了她的身後，待到看清了她所寫的字，心中微動。

  海晏河清，四海皆平。

  “原來歡喜心懷天下，我竟然才知曉……”

  “蕭寶瑞！你走路怎麽能沒有聲音！！！”被嚇得不輕的唐歡喜，憤怒的指責道。

  “我有敲門，是娘子太專注了……”蕭寶瑞立刻後退了一步，有些委屈的說道。

  咳咳——

  唐歡喜佯作咳嗽了兩聲，然後走到了他的身邊，牽起了他的手，“你瞧瞧我寫的這幾個字，怎麽樣？”

  “很好。”蕭寶瑞看著她，目光誠懇的說道，“極好。”

  “就那麽好？”

  “嗯，就那麽好。”

  “傻子。”唐歡喜看著他，情不自禁的笑了笑，“蕭寶瑞，我想陪著你，一同將這天下治理的海晏河清，看著這天下四海皆平，百姓安居樂業，如何？”

  “自是求之不得。”

  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正月初八，是蕭景媛的生辰。

  她一早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想要去養心殿見蕭寶瑞。

  她等了半天，卻等到了一道聖旨。

  蕭寶瑞居然給她賜婚了，而她的駙馬竟然是禦林軍左指揮使天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