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阿萌扶著腰，將正在快樂地啃包子的兒子叫過來。

  小包子捏著一顆白白軟軟的包子，屁顛屁顛地走過來，先是盯了眼阿萌的肚子，然後將手中的包子遞給她，萌萌地笑道：“娘，吃包包~~妹妹也吃包包~~”

  阿萌好笑又好氣，點點他的小腦袋說：“吃什麽包包，你都為了包子將自己賣給皇宮了！”

  小包子樂呵呵地笑著，根本不懂大人的無奈。

  阿萌無奈，轉頭看向一旁悠閑喝茶的虞月卓，怒道：“崽崽才三歲，哪裡能進宮給皇子當伴讀？你怎麽不推了？”而且皇宮那麽複雜的地方，一個小孩子在那裡被欺負了怎麽辦？她家崽崽雖然有些鬼靈精，但也是個小孩子，哪裡能獨自一人進到那種吃人的地方？別跟她說什麽皇宮是個和諧的大家庭，她一個字兒都不信。

  虞月卓攬住她，為她撫撫胸口順氣，笑道：“若是我拒絕的話，皇上估計會馬上將八公主指給崽崽了，你願意馬上多個小兒媳婦麽？”

  聞言，阿萌又糾結了，“這可不行！我們崽崽的終身大事必須要他喜歡的才行！你給我聽好，你將來也不許乾預他的婚事！”

  虞月卓抿唇笑道：“這是自然！若是崽崽喜歡的，自然讓他自己去搶過來，旁人干涉不得。”

  “什麽搶，說得像土匪子一樣！別教壞崽崽！”阿萌對這男人的三觀已經不抱希望了，鬱悶道：“好像你當初就是這麽把我搶過去的！當時我都沒想過要嫁你呢。而且你那時給我的感覺很恐怖，我……。”

  “真的不想嫁我？”虞月卓突然笑得溫溫和和的，連聲音都極其溫柔。

  阿萌打了個寒顫，趕緊轉移了話題，“咱們先不說這個，此時應該說崽崽的事情！”

  虞月卓卻不打算放過她，將她攬到懷裡，摸了下她的臉，笑道：“現在應該說咱們的事情，我想請問一下夫人，你當初為什麽不願意嫁給為夫呢？為夫不好麽？”

  “這個……。”阿萌冷汗涔涔。

  “來來來，咱們來探討一下這個嚴肅的問題！”

  虞月卓擁著她往內室行去，留下萌萌的小包子繼續歡快地啃著包子。

  雖然阿萌很快被某位侯爺忽悠過去沒再糾結小包子被皇帝家的包子勾過去的事情，但是第二天一早，看見自家小包子早早地起來，然後跟著他爹一起離開的背影，阿萌還是心酸了。

  心酸的阿萌差點詛咒皇帝不舉算了，省得他生那麽多皇子還要找別人家的孩子當伴讀！
  皇宮裡，正在更衣準備上朝的皇帝突然打了個寒顫，覺得今天可真夠冷的，渾身都有些不舒爽，下朝後得叫太醫過來給他瞧瞧。

  到了皇宮，虞月卓將兒子交給皇帝指派過來伺候的宮女太監，站在原地目送他一步一回頭地離開。

  “爹爹要來接崽崽哦~~”

  “好的。”

  “一定要來哦。”

  “好。”

  虞月卓臉上的微笑不變，肅穆巍峨的宮殿下，修長的身影仿佛如山嶽般沉穩執著，無形間給人一種可靠安穩的感覺。

  一旁的宮娥和太監瞄了眼不遠處的定國侯，再瞄了眼三歲的小包子，這是所有皇子伴讀中最小的孩子了，七皇子都比他大兩歲呢。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怎麽想的，皇子伴讀素來挑選得苛刻，除了看品德才智，還要看年齡，一般的皇子伴讀都與皇子同年齡甚至比皇子年長，這樣比較懂事才好引導皇子上進，兼照顧皇子，可是這七皇子伴讀比七皇子還小兩歲，不讓七皇子照顧都算好了。

  直到看不見小家夥，虞月卓才轉身離開去紫宸殿上朝。

  小包子邁著小步伐，很乖巧地跟著引導的太監。

  那太監也將腳步放得極慢讓小家夥跟上，免得走太快讓他跌倒的話，倒霉的可是他們這些作奴才的。

  過了兩刻鍾才慢慢挪到了朝陽殿。

  朝陽殿是宮內七歲以下的皇子及宮外同樣七歲以下的宗室子弟入學啟蒙的地方，在大楚，皇子們一般三歲開始啟蒙，上學的地點便在皇宮裡的朝陽殿，直到七歲後才到青山書院與眾多權貴弟子一起上學。

  所以今天在朝陽殿的皇子只有七歲以下的四名皇子，分別是四歲的八皇子、五歲的七皇子和六皇子、六歲的五皇子。不過宗室的弟子倒是挺多的，有十幾個，皆不超過七歲。

  而今天，朝陽殿裡來了個最小的伴讀，才三歲的孩子正巧啟蒙，真的聽得懂師傅們說什麽嗎？

  七皇子是個俊秀文靜的孩子，大抵是得到母妃的囑咐，也知道自己伴讀身份尊貴，而且還是父皇自親指定的人，意義非凡，雖然只是五歲稚齡，但已經懂得很多，對進來的小包子露出和煦的笑容。

  “崽崽，過來坐這裡。”七皇子過去牽著他進來。昨天晚宴後，他們已經見過了，七皇子在某些有心人的授意下，也跟著叫小包子的小名兒。

  殿裡的其他皇子與宗室子弟皆安靜地看著，等小包子到來了，也紛紛露出笑容問侯——歪管真不真心，皇子和伴讀們來自不同的勢力家族，但都有一個想法：一定要與定國侯之子交好。伴讀們都被自家長輩叮囑過，以定國侯現在在朝中的聲望威勢，交好定國侯之子百利無一害。

  小包子很乖巧地與比他年長的哥哥們回禮，雖然小小的又有些懵懵懂懂的，但那軟糯糯綿乎乎的模樣，真是個無害的生物，讓這些還年幼的孩子很快放下心房。

  不過今天除了小包子外，還來了一個身份更尊貴的小包子。

  “崽崽！”漂亮的男孩鑽進大殿裡，歡快地跑過來一把擁抱住坐在凳子上的小包子，愉快地笑道：“還記得我不？”

  “小哥哥~~”小包子也很歡快地抱回去，兩個同樣俊秀漂亮的孩子抱在一起，看著極有喜感。

  但旁邊的人完全不覺得喜感。

  那些追著男孩來的宮娥太監一臉焦急之色，而宮殿裡的皇子和伴讀們都一臉緊張之色，可見心裡對這突然出現的男孩頗為忌憚。

  不忌憚不行啊，這隻小包子在宮裡頭的風頭幾乎完全壓倒了中宮皇后所出的四皇子，雖然不是崇德皇帝的皇子，但寵得比皇子更甚，而且還有個比皇帝更寵他的太后在，只要太后娘娘出馬，眾人只能避其鋒芒。

  這時，最年長的五皇子帶著伴讀過來，努力擠出笑容問道：“棲白，你今天怎麽來了？皇祖母知道麽？”

  小包子正是當今肅王之子楚棲白，今年四歲，深得皇帝與太后的寵愛，加上他的父親肅王的身份，幾乎可以說在大楚王朝，楚棲白橫著走都沒人敢有意見。

  “五皇兄，我來找崽崽！皇祖母知道了。”楚棲白小包子笑眯眯地說，這張漂亮的小臉與太后年輕時很像，眾人皆猜測太后之所以這般寵他，除了因為他父親是肅王外，還因為這張小臉。

  “棲白今天不和楚楚姐姐一起去書院了麽？”

  “不去，我要和崽崽玩~~”

  聽到楚棲白的話，在場年長一些的孩子們心中一歎，果然還是個愛玩的心性。不過這樣也好，只要他不做什麽調皮搗蛋的事情讓他們傷腦筋就行了。

  楚棲白小朋友拉著定國侯府的小包子到一旁嘀嘀咕咕起來，兩顆小腦袋湊到一起，人們也聽不到他們在嘀咕什麽，倒是七皇子想湊去聽聽，但被楚棲白給趕走了。

  就在兩人嘀咕時，皇子們的師傅到了。

  今天來給皇子們上課的是當朝大儒——孫泓孺，他是個五十歲左右的老者，博學多才，正是皇帝指定的皇子師傅之一。

  看到是孫泓孺來上課，皇子和伴讀們都有些失望，想問什麽，又不敢，因為孫泓孺是個對學問很嚴肅的人，不管你年紀大小，只要在他的課堂上，都得聽他安排。他這種嚴厲的態度也使得皇子們上他的課時，特別的乖巧。

  只有一隻小包子是無所顧忌的，反而拉著崽崽一起跑過去問道：“孫先生，今天是你上課麽？溫先生呢？”

  孫泓孺見到楚棲白小朋友，臉龐可疑地抽搐了下，說道：“今天溫先生去青山書院了，輪到老夫給你們上課。”見在場的孩子們多少有些失望的模樣也不點破，繼續說道：“這位是定國侯家的小公子虞敏臣吧，請你坐到七皇子旁邊的坐位上。”

  被點名的小包子軟軟地應了聲，然後走回七皇子身邊坐下。

  孫泓孺見狀，心頭略松了口氣，幸好這隻小包子是聽話的。然後視線轉移到仍趴在桌前的小包子，咳了聲，問道：“小世子，你今日是留在這裡上課呢，還是去書院？”這肅王府的小世子小小年紀的，還未到去書院的年齡，偏偏卻硬跟著自家姐姐一起去書院，還鬧了不少笑話，可讓青山書院裡的先生們頭疼不已，偏偏又拿他沒轍。

  小家夥的眼睛骨碌碌地轉了轉，然後朝孫泓孺露出一個燦爛可愛的笑容，“留在這裡上課。我和崽崽一起坐~~”說著一溜煙地跑了過去，然後擠到了七皇子與小崽崽之間。

  七皇子苦笑了一下，然後往旁挪了下。

  幸好楚棲白雖然被太后和皇帝寵得不像話，但上頭有個嚴肅又氣場強大的父親，並沒有養成橫行霸道、欺男霸女的性格，還是很好孩子的，轉頭對七皇子說：“七皇兄，我喜歡崽崽，坐在這裡好不好？”

  “你喜歡就好。”七皇子表現得很大肚，內心默默松口氣，只要這皮實的小家夥不折騰人就行。

  由於在場的孩子們年齡都還小，所以上課的時間也不多，只有兩個時辰，其他的時間讓小家夥們練字。孫泓孺如往常般慢慢踱步下來，觀察皇子與伴讀們練字。

  大殿外，難得心血來潮的皇帝與幾位大臣站在那裡看著裡頭的情景，沒有發出聲音讓殿裡的人察覺。

  孫泓孺走到七皇子那桌，一目瀏覽過去，對七皇子的字略略讚賞，比上個月有進步了，然後是擠在中間的楚棲白小朋友，四歲的孩子的字還軟趴趴的，但已見風骨，最後是這裡最小的學生，猛看之下，孫泓孺差點眼睛抽筋。

  “你在做什麽？”孫泓孺敲敲桌面。

  孫泓孺的聲音將殿裡殿外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然後不意外瞧見了正趴在桌面上的小包子，抬起的小臉上沾了幾點墨汁，估計是當時又拿手胡亂地擦了下，使得半張小臉都黑了，看著真讓人哭笑不得。

  小包子抬頭萌萌地瞅他，然後露出一個呆萌的笑容，將一張鬼畫符的紙舉起，奶聲奶氣地說：“先生，崽崽在作畫，畫先生。”

  孫泓孺僵硬地看著那張鬼畫符，嘴角抽搐不已，他至少是個人吧，怎麽看那幅畫都是隻四腳朝天的烏龜，哪裡是他了？

  殿裡殿外的人也瞧見了小包子舉起的畫，不知道是誰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然後被人捂住了嘴。

  孫泓孺嚴厲地轉頭瞧了眼，沒有發現是誰在笑後，決定稍會再懲罰，先解決這隻犯錯的小包子再說。

  “虞敏臣，老夫讓你們練字，沒有讓你畫畫！”而且他哪裡是烏龜了？
  小包子萌萌地瞅他，奶聲奶氣地說：“崽崽有練~”

  “在哪裡？”

  黑乎乎的小手指著烏龜旁邊的幾坨東西，再次朝孫泓孺甜甜一笑：“這裡。”

  孫泓孺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他先前以為那些是抽象背景，原來是字。正欲要說什麽時，誰知道小包子小心地將那張紙收了起來，又對他說：“崽崽畫先生，回去給娘娘看~”

  “為什麽？”孫泓孺不明白小包子的作為，一時間問了出來。

  小家夥再次露齒而笑，“娘娘說，喜歡的東西，要畫下來，嗯，收藏。”

  孫泓孺再次無語了，意思是說，這隻小包子這會兒是喜歡他，所以要將他畫起來收藏？可你確信你畫的是人而不是烏龜？
  孫泓孺被弄得沒了脾氣，隻好讓他繼續練字。誰知道他一轉過身，就聽到了讓他差點跌倒的對話。

  “崽崽，也畫我~~”

  “嗯，畫白哥哥~~”

  “不過不要像先生一樣當烏龜~”

  “哦。”

  殿內的小朋友們低下頭努力不讓自己發出笑聲，只是肩膀抖個不停。

  大殿外，同樣是一群面色漲得通紅的大人，皇帝陛下看了看殿裡的小包子們，然後對他身旁依然笑得優雅清華的男人說道：“虞愛卿，你兒子很有趣。”

  “謝謝陛下誇獎！”虞月卓拱手道。

  朕沒誇獎你！臉皮不用這麽厚！
  崇德皇帝心裡憋了下，然後帶著幾名大臣悄然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