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海潮三波
  第二日巳時剛到，二龍谷城門大開，吊橋放下，五千鐵騎隆隆開出山谷，在谷口之外的荒原上整肅無聲的排列成了三個方陣，宛如三方黝黑的松林。

  清軍的五千騎兵此時已經在書裡之外排成了一個大方陣，清軍騎兵全部身穿各色複合棉甲，顯然並非來自於同一旗。各色旗幟隨風招展，戰馬嘶鳴，人聲鼎沸，一看便是人強馬壯的氣勢。

  在兩軍陣後，各有一座雲車，上面則是兩軍主將以及發令旗手在上遙遙指揮。

  雲車之下，則是一溜排開的牛皮大鼓以及十多名捧著牛角長號的號角手。

  多鐸高居雲車之上，看著對面的江家軍騎兵方陣，微微點頭，頗有些讚賞之意，對於能夠訓練處這麽一支鐵騎的江川也是有些佩服了，但是也更激起了他的好勝之心以及將這支人馬收歸麾下的想法。

  江川則也在雲車之上端詳著對面的清軍騎兵方陣，片刻後嘴角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

  昨日著急各營校尉商議了一夜，最終制定出了今日對陣的戰術，以及防止一旦對陣不利清軍趁機奪城的各項警戒事宜。

  剛才江川觀清軍陣勢，的確只是將五千騎兵擺了出來，其余人馬都在一兩裡之外警戒，看起來顯然對此戰充滿信心，更加證明了多鐸的驕狂高傲。

  這一戰，江川根本不怕輸，而且說實話他也輸得起。

  從大勢上來講，他就算將這五千騎兵全部損失在這裡，也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補充起來，因為他背靠著要塞基地這個金大腿。

  但是清軍就不行，他們本族人口本就少，此次征伐江家軍前後已經損失了小一萬人馬，雖然多是蒙古和漢軍八旗，但是如果這次滿洲本族人馬損失過大的話，那麽他們對於內部漢，蒙兩族的威懾和壓製力量就會減少很多。

  若想再補充五千能征善戰的精銳可沒有那麽容易了。若是等到十年之後那些新兵入伍，到時候的形勢恐怕早就天翻地覆了。

  冷兵器時代的戰鬥，大部分陣亡的士兵並不是在對陣的時候被殺死的，而是在本隊被擊潰之後逃跑的時候被追殺而亡的。

  一支軍隊的戰鬥力，除了裝備之外，士兵的素質是非常重要的。這種素質既包括身體素質，戰鬥技能，更重要的是戰場心理素質。

  在戰鬥當中，一旦本陣被敵軍擊潰，那麽失去了有效指揮的士兵很快就會士氣大跌，就算再好的裝備，再強大的戰鬥技能也會失去作用的，一群失去戰鬥勇氣的士兵跟一群農夫也沒有什麽太大區別了。

  但這是普通人組成的軍隊，對於幾乎全部由要塞士兵組成的江家軍來說卻不存在這個問題。

  即使他們失去了有效指揮，那也會跟敵人廝殺到底，直到全部陣亡為止，絕對不可能出現潰逃或者投降的事情。

  這一點是多鐸根本無法想象的。因為在以往的各種戰鬥之中，無論是蒙古人還是明軍，還是朝鮮軍隊，莫不是只要大敗之後就會四散潰逃，然後就成了滿洲士兵刀下待宰的羔羊了。

  只是等他今天領略了他眼中這支賊軍的正面戰鬥力之後恐怕就會改變這種想法了。到時候誰是潰敗而逃被狼狽追殺的哪一方還不一定呢。

  所以從這兩個方面來說，江川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且不說他會不會輸，隻說他根本就不怕輸。

  而清軍卻是也覺得自己不會輸，而且他們更是輸不起。

  可以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場仗還沒開始打就已經注定了結果。

  清軍騎兵陣前飛出一員大將，一身鑲黃旗的棉甲，高高的盔旗在風中飄揚，正是鼇拜。

  鼇拜飛馬從清軍大陣前奔過，一邊奔馳一邊怒聲大喊：“滿洲兒郎們，今天又是你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拿出你們的勇武來，斬下對面那些賊軍的狗頭，讓他們知道什麽是八旗勇士，什麽叫天下無敵！”

  清軍騎兵齊聲大喊：“八旗勇士，天下無敵！八旗勇士，天下無敵！”五千人的聲音連成一片，轟隆隆傳向四周，的確氣勢不凡。

  鼇拜滿意的在陣前縱聲長笑，看著對面的江家軍方陣充滿了輕蔑的眼神。

  反觀江家軍方陣，三個黑色的方陣，整肅無聲，人人面目表情，從面甲之下只露出一雙雙充滿戰意的眼睛。

  江川看著對面清軍的威武陣勢，不為所動，對身旁一名將領吩咐道：“白山將軍，這一仗就交給你指揮了。”

  “諾！”白山沉聲答道。

  這白山就是當初最早和冉武一起被江川招募的三個騎士之一，按照系統的屬性所有的騎士不僅本身是最勇猛的戰士，而且他們還自帶騎兵指揮技能。

  所以在冉武帶著五千弓騎兵出去之後，剩下的五千騎兵輕騎兵就由白山擔任輕騎兵校尉，而那五百重騎兵則由另一名騎士山甲擔任重騎營校尉。

  這一次為了加強輕騎營的戰力，讓指揮起來更加的順暢，江川從重騎營之中分出了四百人加入了輕騎營之中，擔任各級將領，從千夫長到百夫長，甚至到隊長，什長都由騎士來擔任。

  剩下的一百名重騎兵則由山甲親自率領，加入了這五千騎兵當中，成為最核心的一支小隊。

  鼇拜飛馬馳回清軍陣前，一陣指令叮囑，高舉戰刀大喝：“起號，殺——”驟然之間數十隻牛角長號嗚嗚長鳴，清軍鐵騎第一個浪頭呐喊著颶風一般衝殺了過來。

  清軍鐵騎原本組成了一個寬約一裡的方陣，五千騎兵分成三個梯隊：前軍一千人，中軍兩千人，後軍兩千人。

  這種衝鋒的陣法是清軍多年跟蒙古騎兵大戰當中錘煉出來的戰法，在滿洲稱之為“海潮三波”：第一波，前軍一千長矛騎士，人手一支長約一丈的輕銳木杆長矛，腰間一口戰刀。蒙古騎兵的主要武器還是彎刀，所以往往很容易被這種長矛騎兵一衝即亂。

  而這第一波長矛衝擊的真正意圖恰恰就是衝亂敵騎陣型，給中軍主力斬殺敵人創造有利條件。

  清軍的長矛騎兵在征服蒙古人的過程當中屢試不爽，所以今日依然擺出來打算好好教訓一下眼前這支不知天高地厚的賊軍騎兵。

  第二波，戰刀騎兵，這是主力軍，全部由騎術高超，刀法精良的勇士組成，每人腰間都有一口備用戰刀，專一搏擊砍殺。

  第三波，短劍騎士，這是追擊逃竄之敵的輕銳騎兵，坐下戰馬特別出眾，輕兵良馬，疾如閃電颶風。

  看著清軍騎兵山呼海嘯一般的衝殺了過來，江川退後一步，將指揮位讓給了騎兵校尉白山。

  白山一拱手，穩穩的站在了雲車前端，沉靜的看著狂風暴雨一般的清軍騎兵，向旁邊的旗手沉聲下令。

  很快，江家軍雲車上大旗劃出了一個巨大的弧形，隨之十面牛皮大鼓隆隆作響，
  左右兩個黑色方陣搶先發動，從兩翼插向清軍前軍中軍的斷續部位，而中央方陣的三千鐵騎則展開成一個巨大的扇形，迎著清軍的長矛前鋒兜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