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熊蠻子在此?
“擂鼓,張旗!”熊廷弼深知氣勢的重要,斷然下達了命令。
在激昂的戰鼓聲中,經略大旗在城門樓上高高豎起,並且緩緩擺動,挨個指向各個防守的城牆段。
經略大旗獵獵飄揚,每指到一個防守汛地的時候,便會有旗幟隨之豎起擺動,向總指揮官致意。
而本部旗幟揮舞擺動時,士兵們在各級軍官的帶領下,舉起武器高呼呐喊。熱烈的聲音具有令人振奮的感染力,似乎不如此便無法顯示自己的鬥志和勇氣。
呐喊聲此起彼伏,沿著城牆蔓延,城內的士兵也耐不住,隨聲高呼。最後,連義勇也加入進來,形成了一片鋪天蓋地的昂揚之氣。
趙猛子漲紅著臉,一下一下地將長槍舉過頭頂,身邊是同樣激動興奮的戰友。也只有身在其中,才會理解在這狂熱的氣氛中,誰也無法保持冷靜。
經略大旗終於停止擺動,戰鼓聲也隨之停息,但余音嫋嫋,令人熱血難消。
熊廷弼捋須微笑,士氣如此,建奴又有何懼?
向城牆逼近的後金軍,被這突然爆起的旗幟招展、喊聲如雷所驚,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氣勢為之一奪。
“擂鼓,鳴號。”老奴氣得差點要催馬去抽前面的軍官,盡管他也十分震驚,但屎都到屁股門了,還能憋回去不成?
在有些氣極敗壞的鼓聲和號角聲中,後金軍推進的速度快了起來。
老奴眼睛瞪得溜圓,眨也不眨地盯著城上飄揚的經略大旗,震驚之後便是驚疑不定。
熊蠻子在城內?!還是虛張聲勢,用一杆大旗想嚇退本汗?
但現在,到底是何情況已經不重要了。準備許久的攻城已是箭在弦上,萬萬退縮不得。
就算熊蠻子在城裡又怎樣,本汗要攻破城池,砍下他的腦袋。不,本汗要活捉他,將他千刀萬剮。
想到這裡,老奴在馬上挺直了身子,眼睛微眯,射出凶光。
“經略大旗耶,原來熊蠻子偷偷摸摸地躲在城裡。”莽古爾泰湊近了皇太極,壓低聲音,“我就說王化貞是個軟蛋草包,哪裡守城的本事?”
皇太極微皺眉頭,低聲告誡道:“莫要胡說。這可能是虛張聲勢,給城中守軍壯膽的。”
莽古爾泰撇了撇嘴,不再說話,心裡卻在嘀咕:除了熊蠻子,誰能那麽壞?扳著指頭去數,在遼東遼西也找不出別人吧!
轟!城頭上迸射出一團火光,一門將軍炮率先發出怒吼,宣告慘烈的攻防戰正式展開。
……………..
大海平穩、安謐,懶洋洋的,讓人產生幻覺,這是在湖泊中悠閑行船嗎?
趙胖子扒著船舷,望著遠方與天空渾成一體的海面,露出嘿嘿的傻笑。
張軍能抱著槍,窩在船舷下,微皺眉頭,不知在想著什麽。
張宗寶坐在旁邊,擺弄著幾個不知在哪撿的貝殼,顏色挺鮮豔,樣子也挺好看的。
“嘿呀!”張軍能突然一拍大腿,發出的聲音挺大,嚇了趙胖子一跳,張宗寶也愕然地轉過目光。
“想起來了,我可想起來了。”張軍能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樣子。
抬頭看了看面露迷惑驚詫的難兄難弟,他開口說道:“那個老瞅咱們眼眶子發青的瘦猴,你們知道他是誰?”
趙胖子搖著大腦袋,張宗寶也撇嘴,“誰他娘*的知道,以前也沒見過。”
“我見過一次。”張軍能眨巴著眼睛說道:“半年前的事情了,就是打個照面,印象不太深。”
趙胖子趕忙問道:“誰呀,橫得跟螃蟹似的?”
張軍能抿了抿嘴角,故弄停頓賣關子,緩緩說道:“聽說過鎮城西徐大俠沒?在京城的少爺圈子裡,也算是有一號的。”
“他?!”張宗寶瞪大眼睛,顯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趙輝祖撓了撓胖臉,說道:“魏國公家的三小子徐弘玉,那個混球兒。”
張軍能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沒錯,就是那個號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鋤暴安良,打了不少公子少爺的混球兒。”
說起這個徐弘玉,也是個奇葩另類。出自魏國公府,其祖上乃是開國第一功臣徐達,家世比趙胖子等人還要顯赫。
建文帝時,朱棣發動靖難,徐家因此而發生了分歧。承襲魏國公的徐輝祖支持建文帝,徐達的幼子徐增壽則堅決支持姐夫朱棣。
等到朱棣渡過長江,兵臨南京城下。建文帝震怒之下將徐增壽斬殺,並從此下落不明。
朱棣即位後,下令追封徐增壽為定國公,祿二千五百石,賜予丹書鐵券,由徐增壽之子徐景昌繼承。
而魏國公徐輝祖卻獨守父祠,不去迎接奉迎朱棣。朱棣氣惱之下將徐輝祖“削爵幽之私第”,後又將其下獄,徐輝祖不屈而死。
為了弟弟的事情,徐輝祖的姐姐,也就是朱棣的妻子徐皇后十分為難,但她一直到臨終前都不敢為弟弟求情,不久也積鬱逝去。
過了幾年,朱棣對亡妻思念不已,再加上自己的嶽父是開國第一功臣,又下詔命徐輝祖的長子徐欽承襲魏國公的爵位,恢復俸祿。
至此,徐達家族同時出現兩位國公。
到朱棣遷都北京後,定國公系隨之北上,魏國公系留守南京,子孫分居兩京。
徐弘玉不是長子,雖然沒承襲魏國公爵祿,那也是個標準的二世祖,吃喝不用愁,完全可以做一個標準的紈絝。
可他的腦袋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估計跟他看的書、聽的故事有關,竟立志要成為一位世上聞名、載入史書的大俠。
好吧,當俠客應該是很多人,特別是年輕人的理想,或者說是心理寄托。
豪情萬丈、行走江湖,懲強扶弱、鋤暴安良,一劍在手就能揚眉吐氣,豪氣乾雲,這是一種情懷,想想都讓人激動呢!
所以,徐弘玉作為一個有理想有抱負,並為之奮鬥不止的“紈絝”,是一個看其他紈絝不順眼,經常揮拳攘臂痛毆紈絝的“紈絝”。
從南京離家數年,徐弘玉是訪名師拜高友,四處學藝。也別說,還真練得不一般,也是下了苦功。別看瘦,尋常漢子,三五個也不是他的對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