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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大昏君》第298章 檢舉和告密,有個邊才叫袁崇煥
  第298章 檢舉和告密,有個邊才叫袁崇煥

  改革由上而下開始,可能是比較容易。但要落實到位,執行有位,基層卻也是極為關鍵的因素。

  否則,政策推出一大堆,看似大刀闊斧,卻根本見不到實效。更有甚者,歪嘴和尚念經,好好的政策也會變得面目全非。

  在沒有網絡,沒有電腦、手機,信息通訊不發達的古代,想要依靠都察院“糾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顯然是遠遠不夠的。

  而且,朱由校現在並不只是要監察百官,還有士紳、商賈的不法,也要嚴懲重處。

  歷史上,對於官員的監督,武則天曾“鑄銅為匭”,銅匭分為四面,分別塗以青、丹、白、黑四色,各有投信開口。

  朝東青匭名曰“延恩”,獻賦頌、求仕進者投之;朝南丹匭名曰“招諫”,言朝政得失者投之;朝西白匭名曰“申冤”,有冤屈者投之;朝北黑匭名曰“通玄”,言天象災變及軍機秘技者投之。

  可以說,武則天發明了歷史上最早的“意見箱”,是廣開言路,鼓勵諫諍之舉。

  但隨後,“意見箱”變成了“檢舉箱”,告密之風大盛。武則天還規定:“有告密者,臣下不得問,皆給驛馬,供五品食。”

  告密者不僅享受優厚的待遇,所告之事若合聖意,還可破格升官。即便所告非實,也不會受到懲罰。

  於是,在不告白不告、告錯也無罪的鼓勵下,“四方告密者蜂起,人皆重足屏息”。

  “置匭”也就偏離了保證言路暢通、下情上達的初衷,成為武則天加強政治控制力,排除異己、打擊政敵的手段。

  再說到對商賈不法行為的監督打擊,漢武帝的“告緡”令則可以做朱由校的參考。

  所謂的“告緡”令,同樣是檢舉揭發,對象則是富豪商賈,不法之罪則是偷稅、漏稅。

  如果查證屬實,朝廷沒收偷稅者全部財產,全家流放邊疆一年,而被查獲者一半的財產將獎勵給檢舉揭發者。

  雖然“告緡”令使國家收入大幅增加,但卻嚴重的打擊了商業的發展,一度出現了商業者減少,物價飛漲的局面。

  作為具有穿越者視野和思維的朱由校,可以借鑒,卻不會照搬照用。

  “意見箱”或叫“檢舉箱”可以有,但卻是為了保證打擊貪腐、審理冤滯、下情上達,而不是興起告密之風。

  對士紳商賈的不法可以舉報,也有獎勵,卻不必獎額太大,令人貪心大熾,誣告盛行。

  既要懲治貪官汙吏,又要打擊不法商賈士紳,還要盡可能保持社會穩定,促進工商業的發展,收取更多的稅金。

  挺複雜是吧,但這個平衡是必須要掌握的,與優柔寡斷或是雷厲風行無關。

  作為偌大帝國的掌舵人,朱由校認為這才是負責任的表現,而不是拍拍屁股就做出決策。

  而決策是否正確,耳聰目明是必不可少的。這對於深處皇宮的九五至尊來說,要做到卻並不容易。

  密奏制度是一個獲取正確信息的渠道,另一個就是在歷史上被人詬病的廠衛制度了。

  東廠廠督魏忠賢此時就跪在禦書房內,並沒有因為皇爺似乎忽略了讓他免禮平身,而有絲毫不滿。

  相對於官員來說,身為內官而口稱奴婢,倒是更顯得與皇帝的親近。皇爺急著看自己呈上的報告,說明是要務。能辦要務,沒顯出了皇爺的信重。

  朱由校也確實不是有意讓魏大爺多跪一會兒,粗略看過報告,他眼睛一抬,才緩緩說道:“魏伴平身吧!”

  魏忠賢再次叩頭後才站起,躬身而立。

  朱由校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查得很細,魏伴辛苦了。”

  抬手製止了魏大爺要表示的謙遜,朱由校繼續說道:“對於重點人物,還要緊盯不放,不可松懈。發展內部眼線,嗯,相當好,魏伴著實用心了。”

  “奴婢敢不盡心竭力。”魏忠賢躬身答道:“皇爺放心,外面哪個敢對皇爺有不敬之語,有不忠之心,絕逃不過東廠的耳目。”

  在官員家中收買安插眼線,盡管朱由校這麽提醒指點過江寧織造。但魏忠賢無師自通,他還是很讚賞魏大爺的心思巧妙。

  這下子,連官員晚上和哪個小妾睡,什麽姿勢乾活兒,估計都逃不過皇帝的耳目了。

  而有些官員的財產來源很可疑,已被皇帝重點關注,好日子也沒幾天了。

  “下一步要重點調查與江南商賈有勾連的官員。”朱由校忍不住笑了一下又收住,吩咐道:“數量應該是不少,特別是那些東林官員。”

  “奴婢明白。”魏忠賢臉上現出不屑的神情,說道:“就是那些平常慷慨激昂,臨事卻無一策的廢物。”

  朱由校點了點頭,對老魏的總結很滿意,說道:“朕這裡也有些名單,會讓人整理後送到東廠。”

  魏忠賢口中稱是,卻是心中暗凜,知道皇爺還有別的信息渠道,卻不知道朱由校是來自於前世的記憶。

  “你的侄子魏良卿來京師投奔,就先讓他去鎮撫司辦差吧!”朱由校淡淡地說道。

  魏忠賢趕緊跪倒,替侄子叩謝皇恩浩蕩。

  揮退了魏大爺,朱由校沉思良久,覺得既算是賞功,又敲打了一下老魏,讓他不敢欺君罔上。

  至於魏良卿,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放到鎮撫司當個錦衣衛,算是安排工作領份工資,倒不希望他能乾得多出色。

  朱由校收起思緒,又批了幾份題本,宮人稟報,信王殿下在外候見。

  信王朱由檢進來施禮拜見,看到的是皇兄和煦的笑容,親切的招呼。

  既然已經不打算放幾位藩王出外就藩,總得給人家安排個差使。朱由檢雖然年幼,也向皇兄請旨,去禮部觀政。

  “在禮部觀政,可長了見識,學到了什麽知識?”朱由校微笑著問道。

  朱由檢坐在繡墩上拱手傾身,說道:“回皇兄,臣弟學到了不少禮樂、宗教、民族及外交之政,覺得視野開闊了許多。”

  禮部下轄儀製、祠祭、主客、精膳四清吏司,分掌禮樂、學校、宗教、民族及外交之政。

  如果在現代,禮部則相當於外交部+教育部+文化部+宗教事務局+民族事務委員會,再加辦公廳的部分職能,以及國賓館等等,不可謂不重要。

  當然,在明朝,禮部職能雖多,在六部之中的分量卻是不及兵、吏、戶。朱由校表面上對工部也是格外看重,禮部的地位就更低了一層。

  但在朱由校心裡,禮部的外交、教育、民族事務等職能,對於國家的重要不言而喻,只是要分先後輕重。

  比如現在外敵內患並存,天災也日益臨近,抓軍隊、摟錢、穩定社會,才是頭等大事。

  “嗯,外交之政確實重要。”朱由校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大明之外有無數國家,是敵是友,是打是撫,如何相處,可是一門大學問。”

  朱由檢笑道:“皇兄說的是,臣弟也沒想到,在萬裡之外竟有那麽多西夷國家,什麽荷蘭、西班牙、葡萄牙,還有英國、法國,成天你打我、我打你的。”

  禮部雖然不是朱由校目前重點關注的部門,但有些知識他還是交代要掌握清楚。

  有傳教士帶來的地圖,以及說明,禮部算是把這世界上的國家能弄得清楚一些,不是紅毛夷、西夷地混為一談了。

  “皆是利益之爭啊!”朱由校停頓了一下,說道:“國與國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朱由檢用心揣摩,似有所悟地頜首,說道:“皇兄此語精僻,臣弟定銘記於心。”

  停頓了一下,朱由檢笑了笑,說道:“皇兄,臣弟在禮部還發現了人才,不知可否向朝廷推薦?”

  “既是人才,為國舉賢又有何不能的?”朱由校示意宮人給朱由檢奉茶,隨口說著,伸手端起了茶杯。

  朱由檢得到了皇兄的鼓勵,開口說道:“戶部主事袁崇煥乃進士出身……”

  呃!朱由校差點把嘴裡的水噴出來,不由得連連咳嗽。

  王體乾趕忙上前給皇爺輕拍後背,朱由檢也站了起來,滿臉的關切。

  半晌,朱由校止住咳嗽,擺了擺手,表示無妨。

  稍微緩了緩,朱由校神情很是怪異地瞅著朱由檢,說道:“你繼續說。”

  朱由檢眨巴眨巴眼睛,接著說道:“袁崇煥為人慷慨負膽略,好談兵。任邵武知縣時遇老校退卒,輒與論塞上事,曉厄塞情形,堪為邊才。”

  朱由校垂下眼簾,並不如何責怪朱由檢。袁崇煥在歷史上多次得到破格使用,不是毫無道理的。

  第一次是被禦史侯恂推薦,擢升兵部職方主事;第二次單騎出閱關外,還朝具言關上形勢,廷臣益稱其才,超擢僉事,監關外軍;孫承宗行邊,又得重用……

  在朱由校看來,袁崇煥一是佔了進士出身的光,又自稱精通兵事,在崇文抑武的大環境中屢番得到文官的看重;其次則是袁崇煥紙上談兵的本事也確實厲害。

  明清之際的史學家、文學家張岱曾對袁崇煥有過評價,說得是相當不客氣,稱其:“……攘臂談天下事,多大言不慚。而終日夢夢,墮幕士雲霧中,而不知其著魅魘也。五年滅寇,寇不能滅,而自滅之矣……”

  也就是說,袁崇煥在言語上確實有煽動力、蠱惑性,難怪很多人都視其為邊才,謂其精通兵事。

  在“眾正盈朝”的時期,袁崇煥能憑著“放衛星”而獲得神奇的提拔和晉升。但在朱由校看來,把袁崇煥用於軍事,官越大,形勢壞得越快,遼事敗得越慘。

  “三年知縣的工作經驗,跟老兵學用兵、曉厄塞,沒經歷過一場戰爭。”朱由校嘴角微翹,淡淡地笑著說道:“臣弟真的認為光看嘴說,就能看出是邊才?”

  朱由檢有些愣怔,下意識地問道:“原來皇兄知道此人?”

  朱由校點了點頭,說道:“廣寧戰事一起,袁崇煥便私自出關,謂之閱關外形勢。回朝後大言不慚,‘予我軍馬錢谷,一人足守山海’。朕不問其私自離職之責,只是將其調離兵部。”

  “單騎出閱關內外,還是有些膽略的。”朱由檢說完,又轉折了語氣,說道:“皇兄將其調離兵部,也是小懲大誡,英明之舉。”

  朱由校擺了擺手,笑道:“朕的英明之舉是在於觀人行動,而不是聽人言語。若以高談闊論為真,天下又有多少邊才、名將?由檢,袁崇煥是不是邊才,還要多觀察啊!”

  “皇兄說的是,臣弟受教了。”朱由檢覺得皇兄對袁崇煥的印象已經不好,也就不再分辯,點頭稱是。

  朱由校往椅中靠了一下,說道:“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東江毛文龍,文疏學淺,卻是從實戰中一步步成長起來的;遼鎮熊廷弼,先中武舉,弄湖廣第一;後考中進士,算得上是文武雙全。”

  話風一轉,朱由校繼續說道:“然文武雙全者畢竟少之又少,以文官統軍作戰弊端重重,已在遼事上有過殷鑒。廣寧之戰若不是拿掉王化貞,恐又是一場慘敗。而王化貞的大言慚慚,當時也甚得朝堂諸公讚譽。”

  朱由校冷笑了一聲,坐直身子,說道:“請兵六萬,一舉蕩平,現在看豈不是天大的笑話?還有朝堂諸公,平時慷慨陳詞,臨事卻無一策。這便是文官之流的通病,朕已改了不少,但還是遠遠不夠。”

  王化貞,袁崇煥,有相似之處嗎?朱由檢微皺眉頭,陷入了思索。

  “日後的統兵將領,將皆是武學出身。”朱由校終於講出了自己的最終設想,“當然,這只是軍事指揮。餉糧、軍法是要節製的,但卻絕不能干涉軍事指揮。”

  朱由檢有些明白了,說道:“監軍可以有,但只是給芻糧,核功罪,不得專進止。”

  “由檢聰慧。”朱由校覺得不得打擊過甚,還是讚了一句,說道:“奢安之亂初時猖獗,監軍道臣節製諸將,文武不和,進退牽製,是一重要原因。遼東連敗,文官統軍之敝,亦是暴露無遺。”

  …………………………

   感謝強運型歐皇,jly69,SHAJIA等書友的慷慨打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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