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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有隻白骨精》第33章
  第33章

  貨郎挑了擔來,引出大姑娘小媳婦娃崽們的慣常手段便是吆喝,或者拿個撥浪鼓搖。林嬌估摸著那個李果兒也該來了,外面卻一直聽不到什麽響動。晚上想蒸饃的,面都和好了,就等著李果兒送蒸籠來,要是他不來,隻好又去石寡婦家借。洗了手便想出去看下。剛到堂屋口,居然看見楊敬軒站在自家院子外的門口,手上提了串用繩吊起來的物件,其中正有等用的蒸籠。

  林嬌往他身後張望了下,不見李果兒的身影,有點奇怪,看著楊敬軒問:“敬軒叔,你這是……”

  楊敬軒剛才到了,猶豫著是把東西悄悄放院子門口就走還是交待一聲,還沒定下主意,見她恰巧就出來了。躲是躲不過去了,隻好舉起手上的東西,解釋說:“剛在村口碰到那個姓李的貨郎,就把你要的東西給你帶來了。”

  林嬌接了過來,看著他問:“他自己怎麽不來?”

  楊敬軒避開她目光注視,含糊道:“他……說突然有急事,不進村了,才叫我幫你把東西帶來的。”

  林嬌哦了一聲,說:“那麻煩你了。錢也是你墊的吧?你等著,我進屋拿來還你。”

  “不急,”楊敬軒叫住了她,又猶豫片刻,終於還是遞過了剛才一直藏在身後的那朵絨花,嘴裡蹦出了倆字:“你的。”

  林嬌見他手上居然還拈了朵頭花,很是意外,並沒立刻接過來,先看了他一眼。見他神情僵硬,略一想,便明白了過來:應該是他在貨郎擔子那裡看見了這朵頭花,才順道買了送自己的。只是又不好意思,所以才這樣奇怪。

  沒想到像他這樣一個古板的大男人,居然會不避嫌地送自己頭花。也就是說,他現在這是在討自己的喜歡?

  林嬌一下覺得十分開心,急忙接了過來。雖然不習慣頭上頂一朵花,還是立刻插在了鬢邊,然後側臉過去衝他一笑,問了句她覺得這時候應該問的話:“好看嗎?”

  她這反應落入楊敬軒的眼中,卻叫他更鬱悶。剛才那姓李的貨郎說是她要買這花才托他一並帶過去的,但他一聽就知道不過是借口,肯定是李果兒送她,而她也是知道的,兩人心意相通,她收到花才這麽高興,甚至不避嫌地立刻就戴在頭上了。

  楊敬軒悶悶地應了聲“好看”。

  他覺得自己其實應該把這事挑明的,同時也應該表明自己支持她和那個李果兒的立場,就像之前那個晚上答應過的那樣,好叫她早點放心。但是現在他就是不想開口。仿佛裝作不知道,這事情就可以一直拖下去。

  林嬌見他不過敷衍地說了聲好看,口氣聽著極其勉強,仿佛有什麽心事。心想他能送自己花,就已經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別再想他嘴甜能再哄自己。隻好收起得瑟的心,改口道:“你有事?”

  楊敬軒定了下神,說:“也沒什麽別的事。只是過來順便再跟你說一聲,我接下來有點事,可能不大在村裡了。你以後有事需要我幫忙的話,進城的時候直接去衙門找就是。”

  林嬌立刻敏感地捕捉到了他這話背後的隱含意味,應該是官府中出了什麽事。想了下,便說:“我曉得了。說起來,以後真的有不少地方要敬軒叔你幫忙呢!”見他停住轉身的動作回頭望了過來,笑道:“是這樣的。我不是三天兩頭要送能武進縣城去看眼睛嗎?每次路上來回就要大半天,能武的眼睛想治好又不是三兩回的事,所以我想搬到縣城裡去,順便再做點小生意。地方已經看好了,就在城南那爿,有家小腳店,我正準備盤下來。往後要真做了,還要敬軒叔你多看顧著點呢。”

  楊敬軒的驚訝已經不能用一般來形容了。做夢也沒想到,她一個女人,不聲不響間竟定下了這麽大的一件事,看著還胸有成竹,仿佛已經謀劃了很久似的。壓下心中那種被忽視的受傷感,遲疑著問道:“你……一個女人家,搬到縣城能立得住門面?”

  林嬌笑道:“世上哪有天生就能乾的人?什麽都是被逼出來的。能武要治眼睛,以後還要娶媳婦,處處都用錢,這麽死守著幾畝地,到哪天才出頭?等我到時候真搬過去了,事情也就一件一件拿起來了。再說不是還有你嗎?我要是有難處了,敬軒叔你也一定會幫我一把的,是吧?”

  楊敬軒看出她大約是不會改主意了,想了下,說:“進城盤店要不少錢吧?我這幾年的俸銀都放我妹子那裡了,多少我也不清楚,但幾百兩大約還是有的,你要不嫌少,我拿來借你。”

  這個人雖然祖上是地主老財,但到他爹手裡時就敗落了。放他妹子那裡的那些估計就是全部家當了,現在居然肯全都拿來借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說沒一點兒感動,那不是真的。

  “敬軒叔,你的心意我領了,但那可是你以後的老婆本兒,我怎麽好意思伸手?萬一賠了,可叫我拿什麽還?”林嬌半真半假地玩笑了一句,又壓低了些聲兒,笑眯眯說,“實話跟你說吧,上次我挖出來的那個瓦罐裡,銀子可不止二十幾兩呢。我是怕別人知道了眼紅才往少說了的。現在隻告訴你,你可別說出去。”

  楊敬軒聽她取笑自己。從沒人敢這樣對他玩笑。偏見到她取笑自己說“拿什麽來還”時的那俏皮樣兒,心尖竟也隨她話忽悠兒地一顫,眼睛不由自主又落她鬢邊剛插上的那朵花,心裡說不出來的什麽感覺。又聽她說瓦罐裡不止那麽二十幾兩,還叫替她保密,儼然就是把他當自己人的樣子了,雖然覺得匪夷所思,但竟也立刻信了。直到再過些時候,終於知道她膽大包天瞞了自己乾那事情的時候,再想起如今的一幕一幕,這才如夢初醒,沉痛反省原本也算謹慎的自己何以當初竟會糊塗至此,她說什麽就信什麽,簡直就是被她牽著鼻子走。當然這都是後話了,暫且壓下不表。

  林嬌目送滿腹心事的楊敬軒離開,過了幾天,縣城裡的那牙郎便不辭勞苦地趕到了桃花村,說賣主松口了,就以八十兩成交,隻契銀須當面兩清,不能拖欠。

  林嬌還價後,原本想那賣主若不肯接受,自己還可加個五到十兩,沒想到賣主急著脫手,這就接受了自己出的八十兩,自然也不再拿捏,爽快應了下來,與牙郎約好次日便去交易。到了第二天進城,由牙人作中保出具契書,仔細看了一遍見並無疏漏,雙方便在契書上具名按指。林嬌收了鑰匙,賣家隨了她到銀樓收八十兩,牙人從買賣雙方各得一兩做中介所得,買賣便完成了。

  村口老楊家的媳婦春嬌要和小叔子搬到縣城裡去了,聽說還盤了個小腳店,往後就靠這個營生。這消息隨了林嬌去找石寡婦問她願不願意兼種她家那三畝田之後不脛而走,一時成了村人熱議的話題。胡蘭花李氏等人眼紅之余,紛紛搖頭歎息,說她這樣進城拋頭露面,每日裡來往打交道的都是馬幫騾隊裡的男人,遲早一定是要鬧出醜事的。石寡婦雖也有些擔心,只見林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把田讓給她種,自己一身力氣,再多種個三畝地也不會趴下,一年下來收成卻多了不少,自然樂意,見那些女人背後詆毀,便力挺林嬌。但不論是質疑派還是支持派,所有人都一致相信,春嬌之前從堂屋下起出的銀兩肯定不止原先說的那麽一點兒,有人甚至活靈活現地說:“白花花地一大堆,日頭下晃瞎了人眼呢!”說得仿佛自己親眼看見一樣。

  林嬌沒理會這些議論。只是忙著準備搬家的事。腳店和楊氏的家恰巧離得不遠,林嬌知道她在這裡住了多年,對叫工匠肯定比自己有門路,便特意上門求教。楊氏聽到她竟盤下了家腳店要開張,很是意外。她是個熱心人,何況之前與林嬌還有點交情,自然不吝余力相幫,叫了認識的木匠泥瓦匠,林嬌重新裝修這腳店登時省力不少。中間楊敬軒也來過幾次。那些工匠知道了這女掌櫃和他是同村裡出來的親戚,自然更不敢耍滑偷懶。林嬌雇他們的工錢出得雖與旁人一樣,但包的中午一頓飯食卻管飽,不僅管飽,白面饃葷菜隔個三兩天也有一次,不像有的東家,天天就隻上黑豆面豌豆饃加鹹菜,嘴巴吃得淡出了鳥,所以乾活分外賣力。一個月不到,腳店便改造裝修得差不多了,裡外煥然一新。

  最後一天,林嬌叫了酒菜款待了工匠,支付工錢後遣散了人,自己獨自一人從房錢轉到屋後,又從屋後轉回房前,抬頭看著用新漆刷得嶄新的腳店招牌,心裡滿意極了。

  整葺後的店裡,樓上用杉木板總共隔出了十五間大小不一的房間,樓下一色是通鋪,牆壁粉白,所有寢具料子雖是耐髒的藍灰色粗布,卻乾乾淨淨。前面院子裡,左邊是灶房,右邊搭了涼棚,放幾張桌椅供留吃飯的客人用,邊上是個大茶缸,茶水全天免費供應——和那些大客棧自然不能相比,但比起外面街上那些上了年頭進去就一股味兒的同等小店,簡直是鶴立雞群。

  因為客源對象是來往客商,所以林嬌不動搞那些雜七雜八花架子招徠客人的念頭,一切都以乾淨外加牢固耐用為目標,所以雖然整間腳店都整飭了一番,煥然一新,但加上工匠們的工錢,實際所費也不到二十兩,可算物美價廉了。而且在後院也留了兩間供林嬌自己和能武住的屋,砌了道牆與前面的屋子隔開,門一關就是個獨立的小院,可算清靜。

  楊氏查過黃歷,說大後天就是黃道吉日,叫到時候開張,自己送一長掛鞭炮來,劈啪一響,保管驚動半條街。

  林嬌買了些東西到了楊氏家裡,謝過她這些時日的熱心幫忙便回了桃花村。

  時令已是八月,石寡婦剛從書院回來,送走兒子石青山入州府秋試。且這一趟過去,聽院長夫人私下的意思,等秋試後一回來,不管中不中,就想與石寡婦正式說親,喜得石寡婦恨不得拜天拜地,只見兒子對此懶洋洋地仿佛提不起勁,怕落入院長夫人眼中不喜,暗地裡敲打了一回,送走兒子後,也就滿懷希望地回了,暗地裡準備著定親用的彩禮各色物件,只等到時候的好消息。心裡有了喜,不被人知道最是難熬,別人那裡不好預先把話說得太滿,林嬌那裡卻行。當晚特意摸了過去,喜氣洋洋地把事情說了一遍,林嬌真心實意恭維了一番,順道也說自己大約這兩日就要和能武搬進縣城,石寡婦忙說到時候一定幫著搬家,話到很晚才回。

  第二天無事,林嬌一早熬好能武的藥後,朝能武細細打聽了往雁來陂的方向後,叮囑一聲,提了個乾糧籃便出了門去。

  她是想在離開前,去雁來陂看下。

  其實自從那場大水過後,她就一直存了想去實地看下的想法。也沒什麽特意的打算,只是覺得自己前世的飯碗好歹和這沾點邊,上次僥幸逃過了一劫,不去看下,總覺得心裡有個疙瘩。只是之前一直沒空,也就拖了下來。現在總算得了一天的空,再不去看看,明天就要搬進縣城,往後更不可能特意去看了,所以便過去了。

  雁來陂在當地很有名,幾十年前曾是附近十幾個鄉縣灌溉用水的寶地,所以稍微上了點年紀的人都知道。林嬌沒費多大勁,大約中午不到,便找了這地方,據說拐過前面那個山頭就是。

  大約是已經廢棄了多年的緣故,靠近時的道路幾乎被荒草掩埋,林嬌費了些力氣,最後才爬上了那道不高的山梁,站在山梁上向下望去,雖然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親眼見到,還是吃了一驚。

  她的面前,是一個大得只能看到模糊對邊壩線的土坑,以她的估算,若正常蓄水的話,容量大約四五百萬立方,按她的眼光看,只是個小型水庫,但在這裡,估計當年是項大工程。坑底亂石嶙峋,長滿了荒草,當年沿著山體建下的堤壩痕跡還在,但早已裂痕斑斑,有些豁口寬得甚至可以鑽進一個小孩。而就在她腳下所站石梁的右側,是一道長度超過百米的完全坍塌的殘余壩體,附近乾涸下遊處,到處是被大水衝刷過後留下的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旱塘痕跡。

  差不多兩個月前,就是從這道坍塌的豁口,因了暴雨滿山積存到這裡的水衝了出去,淹沒了包括桃花村在內的一片村莊和農田。

  林嬌想象著當時大水決口直衝而下時的景象,禁不住還是有些心驚肉跳。忍不住朝遠處壩底幾道寬大的豁口處走去,想看個仔細。

  壩底坑窪不平,有些地方還積了余水,泥濘一片,邊上亂石處倒都是乾的還可落腳。林嬌踩著亂石小心摸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那豁口邊上已經有個人負手而立,看側影,一動不動地仿佛在沉思。靠得再近了些,才看清是個五六十歲的老者,花白短髯,頭上戴了頂草帽,一身短打的麻黃葛衣,腳上是雙草鞋,看著和附近村裡的尋常老漢沒什麽區別,以為只是沒事兒過來睹物思古的,並不在意,把自己的籃子往石頭上一擱,便朝那幾道豁口靠了過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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