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待人，要一視同仁

  按照九阿哥的意思，王三、王四可以先回去安頓好他們的老娘再來府裡當差，但這兄弟倆是個憨性子，當場表示從現在開始就得在府裡當差。

  九阿哥拗不過這兄弟倆，也就懶得再說，隨他們去了。

  “福康安，天亮後，你就派人去太醫院，請人先去看看王三、王四的母親，若是有什麽困難，你一並幫他們解決了！”

  “奴才遵命！”

  福康安看著王家兄弟的憨樣兒，心裡著實是有些酸。當然，也僅僅是酸一下，這兄弟倆走了好運，他又何嘗不是走了好運？
  ……

  雲懿一夜好眠，早上醒來，從瑛嬤嬤的嘴裡聽說了昨夜發生的事情，也是挺無語的。九阿哥這到底是走了什麽運，隨隨便便就得了兩個高手護衛。

  “那王氏兄弟的母親，如今如何了？”

  既然九阿哥有心收攏這兄弟二人，雲懿自然得做好賢內助的工作。比如，關照一下那兄弟倆的母親。

  “回福晉，福總管一早就去太醫院請了太醫過去，現在還沒消息傳回來呢！”

  瑛嬤嬤對這府裡的事情的掌握，還是很不錯。至少，雲懿想知道什麽，只要問問瑛嬤嬤，基本都能得到答案。

  “嬤嬤留意著點兒，若是有消息，記得跟我說一聲！”

  “奴婢明白！”

  瑛嬤嬤恭聲回應。

  “貝子爺呢？昨兒他也沒睡好吧？”

  雲懿忽然覺得，九阿哥還真的是挺辛苦的。一個明明立志要做閑王的人，居然成了一眾皇子阿哥裡最忙碌的人，想想這個，還真的是有些諷刺。

  “回福晉，貝子爺一早就出門了，說是跟十阿哥約好了去收銀子！”

  “還收？”

  雲懿瞬間無語。

  昨兒一天，九阿哥和十阿哥滿京城轉，銀子一箱箱地送到自家府上。雲懿還以為九阿哥已經把該收的銀子都收了，哪曾想，今兒居然還得繼續。

  做完這件事情，九阿哥絕對是把這京城九成九的勳貴都給得罪了。

  這是自絕於勳貴麽？

  雲懿歎了口氣，不過，這法子是她想出來的。現在想後果，似乎有些遲了。

  不過，人都是善忘的。

  等九阿哥賺了銀子，這些人想來也不會再這麽斤斤計較了。

  雲懿想得開，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想得開。

  ……

  乾清宮，東暖閣。

  康熙坐在椅子上，在他的面前，跪著不少人。

  九阿哥滿京城勳貴府裡收銀子，一天入帳幾十萬兩銀子，雖然沒有確鑿的數字，但還是讓不少的人眼紅不已。

  當然，眼紅的這些人到底是單純地盯上了這批銀子，還是有別的什麽目的，那就很難說了。

  “萬歲爺，如此大一筆銀子放在九貝子的府上，一旦被賊人盯上，必然是一場禍患。臣以為，這筆銀子，還是應該送入宮內！”

  說話的，乃是順天府尹錢晉錫。

  這位接替常翼聖繼任順天府尹，上任沒多久，便遇到了一樁大案，還是在九阿哥的協助下才破了這案子。但經此一事，他也跟恭親王府結下了梁子。

  雖然恭親王並不是很受待見，但這位到底是和碩親王，是康熙的兄弟。只要康熙沒有明確對這位有什麽特殊的指示，那麽，他錢晉錫面對恭親王，就是只能忍氣吞聲。

  而這一次，九阿哥到處以康熙的名義搶銀子，讓錢晉錫感覺，這是一個機會。

  他為什麽跟恭親王府結怨？
  確切的說，他就是一個被牽連的池魚。

  明明是九阿哥查出來的事情，是宗人府出的手，他順天府純粹就是打了個醬油。可柿子都是撿軟的捏，恭親王不可能找九阿哥的麻煩，也不可能去找宗人府的麻煩，那麽，唯一可能找麻煩的，就成了他這個順天府尹。

  彩票的案子，牽扯到的絕對不止恭親王兒子滿都護一人，但滿都護扛下了所有的罪責。不管是宗人府，還是康熙，都選擇了到此為止。

  恭親王本來是認命了的！

  可是，九阿哥那番話，讓他不甘心了。

  他不能直接出面去找那些牽扯其中的勳貴子弟的麻煩，但可以借刀殺人。而他所借的刀，就是順天府。

  錢晉錫作為順天府尹，又不是傻瓜，自然明白如果他真的擋了恭親王手裡的刀，那麽，等待他的絕對是沒有善終。

  他一把年紀的人了，隻想著能壽終正寢。

  可若是牽扯到了這些勳貴之間的爭鬥，他錢晉錫不管是站在哪一方，最終都是別想有個好下場。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從順天府尹的位置上離開。

  如何才能離開？

  自然是觸怒康熙，惹了皇帝的厭棄，丟官去職，雖然有些丟人，但至少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考慮到這一層，錢晉錫就蹦了出來。對九阿哥府上的這麽多銀子，開炮了。

  當然，就算是開炮，也得有分寸，不能亂開炮。

  畢竟他隻想丟官去職，而是丟腦袋。

  “錢晉錫，此事，你讓朕如何開口？那是九阿哥籌措用來造船的銀子，朕以什麽理由，將這筆銀子收入宮內？”

  “萬歲爺，您可以說是為九阿哥保管！”

  錢晉錫沉聲開口，態度是很堅定的。

  “萬歲爺，臣聽說，九阿哥今兒又去籌措銀子了！”

  “如今在九阿哥的附上，已經有了幾十萬兩，再加上今天的，天知道就九阿哥府上到底會有多少銀子！”

  “還有，昨兒夜裡就有強人在步軍統領衙門的軍兵和我順天府衙門的差役的保護下，闖入了九阿哥的府上。”

  “萬歲爺，若是您不管管，肯定是要出大事的！”

  錢晉錫一副忠心耿耿的姿態，但心裡卻是各種的苦逼。如果可能，他真的不想這樣退場，但為了小命，他只能急流勇退。

  “萬歲爺，若您不肯出手，臣只能乞骸骨，告老還鄉了！”

  錢晉錫在康熙繼續沉默時，終於將自己的真心實意講了出來。

  沒錯，他這麽能說會道，就是為了請辭。

  而隨著錢晉錫一起前來覲見康熙的其他官員，尤其是戶部的官員，聽到錢晉錫的這番言語，全都傻眼了。

  因為，沒有任何人想到錢晉錫說了這麽多，最終是為了請辭。

  “錢晉錫，你是在威脅朕嗎？”

  康熙聽到錢晉錫這麽直接的話，不由有些生氣。

  錢晉錫連忙向著康熙磕了個頭，額頭觸到地面，沒有再抬起來，繼續開口，道：“萬歲爺，臣不是威脅。”

  再給臣一副熊心豹子膽，臣也不敢這麽做啊！”

  “那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萬歲爺，臣實在是沒有能力保順天府平安！”

  “常言說，在其位，謀其職！”

  “臣沒有這個能力，卻坐在這個位置上，實在是有些屍位素餐。臣有愧，臣無能，臣請辭！”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錢晉錫也是沒了退路。

  既然開口了，那就是開弓沒有回頭箭。

  康熙望著跪伏在地的錢晉錫，半晌沒有言語。

  錢晉錫的這番話，合情合理，即便是康熙很挑，此刻也是沒有什麽好說的。畢竟，錢晉錫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而他的話，也不是無的放矢。

  誠然，康熙可以說，若是九阿哥府的銀子出了問題，不找順天府的麻煩。

  可如果康熙這樣說了，那麽，這順天府成了什麽？有麻煩就縮？這樣的順天府，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萬歲爺，臣知道有負您的重托，臣無顏再留在這朝堂之上！”

  “夠了！”

  康熙開口，打斷了錢晉錫的話，“既然如此，朕便準了你的所求。”

  “臣謝主隆恩！”

  聽了康熙的話，錢晉錫是徹底松了口氣。

  終於能從這爛泥潭裡脫身，雖然走的不是很體面，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錢晉錫無比感恩地給康熙行了跪拜大禮，然後，摘下自己的頂戴，很是小心在意地放在地上，這才膝行後退，退出了東暖閣。

  ……

  錢晉錫這一走，留在東暖閣的其他人則是一陣惶惶。

  這些人，主要是戶部和兵部的官員，此番前來，目的也是為了九阿哥弄到手的這一大筆銀子。

  可現在，順天府尹只是提議將銀子轉入宮內保管，都沒能成功。而他們的目的，卻是要搶走這些銀子。

  “你們，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康熙的目光有些冰冷地望著跪在地上的一眾官員。在錢晉錫請辭這件事情的刺激下，康熙的心情是真的不好。

  這個時候，若是這些人再搞出一些別的事情，那麽，康熙會不會爆炸？

  “回萬歲爺，奴才以為，九阿哥造船這件事情，朝廷不應該袖手旁觀！”

  兵部尚書席爾達恭聲開口，“此事，應該有我兵部的參與。那西洋炮船上面的火炮不在少數，此事，必須有我兵部的參與！”

  “萬歲爺，奴才也是如此看的！”

  在席爾達開口後，戶部尚書、工部尚書紛紛開口，而且一個個都有自己的充足理由，什麽戶部管錢糧，工部管建造。

  一幫人能在朝堂上坐到高位，又怎麽可能連這點眼力勁兒都沒有？

  康熙明顯是想要造船的，昨兒的爭辯，康熙已經是動怒了的。今兒個，若是他們還不知道見好就好，那可真的就是作死了。

  “此事，朕就不說了。這是九阿哥自己的事情，你們若是想要參與其中，那就得自己去找九阿哥說。”

  “好了，都散了吧！”

  康熙也是個精明的，各部尚書的忽然改口，讓他欣喜的同時，也對那黯然請辭的錢晉錫多了幾分的歉疚。

  於是，等各部尚書退出東暖閣，康熙就立刻手寫了一道旨意，交梁九功送去給錢晉錫，對他這一生的為官之旅，給了一個相當高的評價。

  除此之外，還賜銀送他還鄉。

  收到康熙的旨意和賞賜的銀兩，錢晉錫是懵了好一會兒的，還是梁九功給他解了疑惑。

  ……

  當然，這一切的發生，正在跟十阿哥挨家挨戶搶錢的九阿哥，是一點兒不知情的。如果知道，他絕對要得意地蹦上幾圈。

  此時的九阿哥，正跟十阿哥坐在兆佳·馬爾漢府的待客廳內。

  兆佳馬爾漢，目前的職位是左都禦史。

  不過，據聞康熙有想要馬爾漢任兵部尚書的想法，現任的兵部尚書席爾達，可能會轉去吏部任尚書。

  當然，這些都只是傳聞。

  真相到底如何，還得等康熙的旨意下達才會明了。

  “九貝子，十阿哥，您二位如此這般，是不是有些過了？”

  馬爾漢雖然職位算不得多高，但兆佳氏，也是滿族大姓，他的祖上，也曾闊過。

  “馬爾漢，瞧你說的，爺跟十弟過來，只是想跟您商量一下這借銀子的事情。這造船吧，是皇阿瑪的意思，爺跟十弟就是跑個腿兒。”

  “當然，若是您不願意，那，我們也不能逼您不是？”

  九阿哥說完，當即站起身，“十弟，走吧，等回頭，你回宮的時候，記得把帳本子交給皇阿瑪過目！”

  十阿哥跟著起身，道：“九哥，不用天天給皇阿瑪過目吧？”

  “要給的，要給的！”

  “九貝子，十阿哥，留步！”

  馬爾漢歎了口氣，他不知道九阿哥和十阿哥說的是真是假，但想來應該是真的。畢竟，如果這事兒不是萬歲爺授意，九阿哥和十阿哥斷然不敢打著萬歲爺的旗子如此妄為。

  “一萬兩，奴才這裡，只能挪出一萬兩，再多了，就沒有了！”

  馬爾漢苦著臉，忍痛割肉。

  九阿哥當即抱了抱拳，道：“一萬兩，那就多謝您啦！”

  又是一萬兩到手！

  走出馬爾漢的府邸，九阿哥得意地衝著十阿哥挑了挑眉，“怎麽樣？聽哥哥我的，沒錯吧！”

  “九哥厲害！”

  十阿哥能說啥，只能豎起大拇指！

  原本，他們的目標只是那些參與了玻璃和玻璃鏡卻一毛不拔的勳貴大臣，但現在，九阿哥覺得待人就該一視同仁，不能厚此薄彼。

  於是，兩人今兒就完完全全地開始了挨家挨戶地搶錢。

  不得不說，這法子來錢就是快。

  跟京城道上的三教九流都有些聯系的九阿哥，根本不需要費多大的力氣，就能知道哪些府裡有銀子，所以目標很明確。

  至於那些兩袖清風的官員，九阿哥那可是真正的三過其門而不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