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九阿哥：做人得知足

  事實上，事情發展真的跟宜妃說的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比起宜妃預計的時間上，更早了許多，而且宮裡流傳著的那些說法，在不到半天的時間裡，就被消滅了大半。雖然還有人可能還在背地裡嘀咕幾句，但已經是掀不起丁點的風浪。

  九阿哥本來想通之後，就打算去一品居帶點兒好吃的菜品回宮來著，結果在一品居碰到了董鄂七十。

  然後，九阿哥就被董鄂七十拉著說了好長時間的話。

  等九阿哥回到宮裡，正準備跟宜妃說說自己的認知轉變，結果呢，他就發現曾經那些異常的目光消失了，那些躲在角落裡閑言碎語的人，也都沒了。

  “發生了什麽？”

  九阿哥很懵逼，而跟他一起出宮的德喜更懵逼。

  主仆兩人不再悠然從容，而是腳步加快，直奔翊坤宮。

  然而，九阿哥卻在半途就被康熙給打發人給攔住了。

  攔路的人不是梁九功，赫然是九阿哥恨不得將他扒皮去骨的魏珠。

  “魏公公這是準備給爺一個說法嗎？”

  見到魏珠出現，九阿哥沒好氣地開口。

  魏珠呵呵一笑，向著九阿哥拱了拱手，道：“九阿哥，萬歲爺有請！”

  “……”

  九阿哥聽到魏珠如此說，表情瞬間凝滯。

  短暫的尷尬後，九阿哥重又恢復了精神抖擻，冷聲道：“魏公公，來日方長，爺跟你之間的路，還長著呢！”

  九阿哥從小大大這麽多年，什麽都吃，但就是不吃虧。

  魏珠坑他，害他鬱悶了這些天，對於很小心眼兒的九阿哥來講，這可是天大的仇怨，必需在小本本上重重地記上一筆。

  “九阿哥，您這可真的是冤枉奴才了！”

  魏珠聞聽九阿哥的話，頓時露出一副苦瓜臉，“奴才這也都是上體聖心辦差的，您這把屎盆子都扣在奴才身上，奴才冤枉啊！”

  “你冤枉？你冤枉爺的時候，怎不想想爺冤枉不？”

  九阿哥可不會聽魏珠如此一說，就把這事兒給揭過不提。至於魏珠說他是上體聖心？這宮裡的人這麽多，為啥別人沒去上體聖心，偏偏就是你魏珠這麽機靈？

  再說了，甭管你再說，壞事就是你乾的。

  “九阿哥，這事兒，就算是奴才不做，也會有別的人做。奴才只是萬歲爺手裡的刀，萬歲爺想要什麽，奴才就只能做什麽。”

  魏珠這會兒是真的有些後悔。

  他的確是上體聖心，但本身，也有他想要掙表現的意思。當時在魏珠看來，九阿哥雖然也是皇子阿哥，但排名靠後，本身其實沒多少的可怕。

  可現在，情況發生了一些些的變化。

  就在不久前，魏珠得到確切消息，康熙準備給九阿哥封爵，並且將九阿哥在宮外開府的地址也給變了，打算將如今的恭親王府的一部分進行分割，化作九阿哥在宮外的府邸。

  事情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變化，魏珠並不知情。

  但是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九阿哥將被封爵，而且還是單獨封爵。這樣的情況，足以說明九阿哥是聖眷在身。

  得罪一個聖眷正隆的皇子阿哥，對魏珠來講，真的是一樁很不劃算的買賣。

  本來呢，魏珠是想著借這個機會，幫太后敲打一下不懂事的九福晉。可現在呢，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魏公公，你說，爺若是講這些話說給皇阿瑪聽，皇阿瑪會怎麽處置你呢？”

  九阿哥聽了魏珠的這番話，當即笑眯眯地開口了。

  魏珠瞬間啞巴了，自知失言的他，這會兒是真的後悔到腸子都青了。早知道九阿哥是個不好招惹的，可是，九阿哥居然跟個刺蝟一樣，還是讓魏珠大吃了一驚。

  “不過呢，你放心，爺不會做這麽沒品的事情！”

  九阿哥在魏珠心裡忐忑的時候，忽然淡淡地說了一句。

  然後，沒等魏珠說什麽，九阿哥跟著又來了一句，道：“不過呢，魏公公，你可是欠了爺一個天大的人情，對此，你承認不？”

  “奴才認了！”

  魏珠能說啥？
  雖然他並不認為九阿哥的話能讓康熙立刻就疏遠了他，但是九阿哥的這番話，卻足以在康熙的心裡扎一根釘子。千萬別小看這一根釘子，到了關鍵的時候，這一根釘子，可能就是要命！

  “對了，魏公公，爺皇阿瑪這麽急著喊爺前去覲見，是有什麽事情啊？”

  九阿哥呵呵笑著，跟魏珠打聽起消息來。

  “據說，是為了給九阿哥您封爵和開府的事情。具體的，奴才也不是很清楚。”

  魏珠微微笑著，將自己知道的情況講了出來。

  一聽魏珠的話，九阿哥也就明白魏珠的態度怎麽會變得這麽快。

  果然，這人首先得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如此便會很容易地震懾那些個牛鬼蛇神。

  九阿哥笑了笑，道：“如此說來，爺這是要走運了啊，苦盡甘來，真的是不容易啊！”

  “九阿哥玩笑了，您本就是龍子龍孫，何來的苦？所經歷的這些小事兒，不過是你飛龍在天前的一點磨難，如今啊，磨難已過，合該您龍飛在天啊！”

  “承您吉言！”

  九阿哥笑的更歡暢了。

  嗯，乍一看，九阿哥這是跟魏珠和解了。

  但不管是九阿哥，還是魏珠心裡都門兒清，這次的事情，只能說是暫時過去了。未來會怎樣，還得慢慢看。

  魏珠這次服軟，可不代表真的就怕了九阿哥，只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同樣的，九阿哥看似不跟魏珠計較，但在他的心裡，只是因為沒找到合適能夠讓魏珠難堪的時機。

  這兩人，就沒一個心眼兒大的，全都是小心眼兒。

  九阿哥隨著魏珠很快到了乾清宮東暖閣，見到了正在看書的康熙。

  “兒臣叩見皇阿瑪！”

  九阿哥見了康熙，立刻恭恭敬敬地上前行禮拜見。

  “起來吧！”

  “魏珠，你先下去！”

  康熙抬眼望了下九阿哥，淡淡開口。

  然後，他又瞅了眼立在一旁的魏珠，揮手把人給打發了下去。

  “梁九功，給九阿哥搬個墩子來！”

  “是！”

  梁九功答應一聲，前去搬墩子。

  九阿哥則是鄭重其事地跟康熙道謝，畢竟這是被賜座了！

  等到九阿哥落座，康熙不經意地掃了九阿哥一眼，歎了口氣，道：“彩票的案子，已經查清了，背後的人是滿都護。朕已經下旨，將滿都護除族，貶為庶民，發配寧古塔充軍二十年，遇赦不赦！”

  “皇阿瑪聖明！”

  聽到康熙說的處理方式，九阿哥只能大唱讚歌。

  “這些好聽的恭維話，以後少說點兒，朕是不是聖明，朕自己心裡清楚。”

  康熙有些嫌棄地瞪了九阿哥一眼。

  他聖明嗎？

  或許很多人看來，他的確是很聖明。但康熙自己很清楚，他距離聖明，還差得太遠。

  九條人命！

  若是他真的聖明，這滿都護便是死罪難免。

  可滿都護乃是正兒八經的皇族，是他嫡親的侄子。康熙本身不想徇私，但祖宗成法在這裡擺著。

  滿人，生來就比漢人要尊貴一籌，而皇族子弟，就更加貴不可言。一般而言，只要不是謀反大罪，頂多也就是個圈禁。

  康熙這次發作滿都護，還不是以九條人命為突破口，而是以滿都護試圖讓人對順天府大牢縱火為緣由。

  順天府，代表的是朝廷的臉面。

  天子腳下的順天府，若是真的被人放火燒了大牢，死了多少人且不說，這件事情本身的影響，才是最為惡劣的。

  本來，康熙是擺出了要砍了滿都護的架勢，但是呢，恭親王在康熙面前痛哭流涕，甚至不惜以自請削爵，也要保住滿都護的性命。

  康熙這才順水推舟，沒有真的砍了滿都護，而是除族、發配。

  因為這個，康熙聽到九阿哥說他聖明，別提心裡多膈應。

  “皇阿瑪，您要這樣說，兒臣可是真心不認同。”

  “祖宗成法在前，您能將人繩之以法，便已經聖明無邊。總不能因為沒能打到您預期的目標，便否定一切！”

  九阿哥可是人精，聽了康熙的話，哪兒還不明白康熙心裡是怎麽想的？

  “皇阿瑪，凡事，未必可盡善盡美。”

  “在兒臣看來，只要無愧於心，那麽，便可稱之為聖明！”

  一本正經地拍馬屁，九阿哥這絕對不是頭一個。但是呢，九阿哥可是康熙的兒子。

  這世上的人，多是都有虛榮心的。就算是皇帝也不例外，畢竟，皇帝雖然自稱天子，稱孤道寡，但他們依舊是個人。

  而作為一個父親，能得到自己的兒子認可和崇拜，那更是一種另類的虛榮。

  康熙，也不例外。

  “行了，行了，你要再說下去，朕豈不是成了堯舜之流？”

  人啊，還是要有自知之明的。

  康熙雖然自覺做一個皇帝還是很稱職，但是要跟先賢堯舜相比，還是差了很多很多。

  九阿哥則是嘿嘿笑，話題就此打住。

  康熙打量了九阿哥兩眼，沉聲道：“這次的案子，你居功甚偉，朕之前承諾過，你若能解了這案子，朕給你封爵，允許你出宮開府。”

  “如今，案子告破，雖然結果朕不是很滿意，但也算是差強人意！”

  “所以，爵位，朕會降旨！”

  “至於你出宮開府，關於你的府邸，朕有兩個選擇給你！”

  “皇阿瑪，您說，兒臣聽著呢！”

  九阿哥心裡很開心，那興奮勁兒都快壓不住了。

  康熙微微一笑，道：“第一是封你固山貝子的爵位，府邸內暫定城西報恩寺那塊兒，你若是要出宮開府，下個月就能搬過去；第二呢，朕封你多羅貝勒，府邸在恭親王府旁，但是要等些時日才能出宮開府。”

  “你呢，做何選擇？”

  兩個選擇，爵位不同，出宮開府的時間也是不同。

  至於府邸的規格，這肯定也是存在差異的。

  九阿哥沒想到康熙居然給出了兩個這樣的選擇，稍稍一沉思，便已經有了想法。

  只見九阿哥站起身，在康熙面前鄭重其事地跪下，沉聲開口，道：“皇阿瑪，兒臣選第一個！”

  “兒臣知道自己的斤兩！”

  “這次的案子，兒臣只是碰運氣遇上了，而案情的線索，也沒太大的力氣就查到了，論起功勞，絕對不足以封爵多羅貝勒！”

  “甚至是固山貝子，兒臣都覺得自己這爵位來的有些僥幸！”

  做人，必須要有自知之明。

  九阿哥何嘗不想要高一點的爵位？但他明白，有什麽樣的爵位，就得有什麽樣的功勞相配。

  如若不然，德不配位，終究是要出事的。

  康熙一直等九阿哥說完，這才緩緩開口，道：“你可想好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封爵的事情，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給開特例！”

  “皇阿瑪，兒臣想好了！”

  九阿哥斬釘截鐵地給出了回答。

  封爵，的確是不可能為他開特例。

  可這並非是絕對！
  只要他立下的功勳足夠大，封爵會是很難的事情嗎？

  “好！”

  “朕很滿意你的選擇！”

  康熙面上滿是喜色。

  九阿哥見狀，也就明白，自己的選擇是對了的。

  畢竟，這人不能太貪心。

  老祖宗們早就說過，貪心不足蛇吞象，人得學會知足。

  知足，常樂！
  “好了，回去吧，明日，便會有封爵的旨意送去。至於出宮開府的時間，你去跟你額娘說一下，選個合適的時間，便搬出宮去吧！”

  “是，兒臣謝皇阿瑪，兒臣告退！”

  九阿哥無比恭敬地給康熙又行了禮，這才退了出去。

  ……

  走出乾清宮東暖閣，九阿哥的腳步慢慢輕盈起來。

  封爵了！
  可以出宮了！
  哦，對，還有魏珠的麻煩，暫時也解決了！

  這，可真的是三喜臨門！

  九阿哥的心情，真正是超級的美好，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去跟自家福晉分享這份驚喜。

  而在此刻，翊坤宮裡的雲懿正有些心神不寧，等的委實有些著急。

  德喜先帶著九阿哥在一品居打包的菜品回來，而九阿哥則是被康熙喊了去，喊去幹嗎？沒有半點消息，如何能讓雲懿不擔心？

  雖然魏珠惹出來的事情已經正在被平息，但還沒塵埃落定前，誰敢保證就一定再無波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