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以最快的速度上床
大姨是在全麻下進行手術的,第二天才能下床、喝水進食。
她體征平穩,輸液結束後,貝拉拉陪她閑聊。
不到九點,她昏昏地睡著了。
貝拉拉躺在躺椅上,回想起下午陸北梟讓她去做B超檢查……
他這麽提議,是出於醫生對曾經的病患的關心,沒有其他的意思。
如果是別人,他會在不是門診的情況下,對曾經的病患說這些話嗎?
不得而知。
啊!那天晚上怎麽就沒想起來加他微信?
在醫院,五點半就要被吵醒,貝拉拉發現眼睛腫了,黑眼圈都出來了。
六點四十五分,陸北梟查房到這個病房,察看了貝英玉的刀口。
“刀口挺好的。”他把紗布放好,再把繃帶纏上,“繃帶會不會磨到腋下?”
“有點,磨得有點疼。”貝英玉如實道。
“他們把繃帶纏得太靠上了。”陸北梟熟練而認真地纏著繃帶,“這樣就不會磨腋下。”
貝拉拉記得清楚,當年她術後第二天,在他察看刀口的時候,她反應腋下有點疼。
他出了病房,就對手術時負責包扎的助手說,繃帶不能纏得那麽緊,病人會胸悶,也不能太靠上,會把腋下磨得很疼。
陸醫生永遠這麽細致、嚴謹,就算是細微之處,也要為病患考慮到。
“陸醫生,我大姨什麽時候可以下床?”貝拉拉問。
“現在就可以下床,下床的時候慢一點,慢慢適應,以防暈眩。”陸北梟說道,“今天可以出院了,我會開出院單。”
“這麽快?”她驚詫不已,還以為,還要再觀察兩天呢。
“她保乳手術,今天換藥後就可以出院,三天后來換藥。”
“哦……”貝拉拉失魂落魄,出院了,再也見不到他了嗎?
“陸醫生,謝謝你。”貝英玉卻很開心,這麽快就可以出院。
貝拉拉關注著他的動向,果然,他察看自己的病人後回到辦公室,就對助手吳培文、周健說包扎刀口一事。
本市最年輕的醫學教授,最年輕的主任醫師,果然不是每個人都能達到的高度與境界。
她想起他今日有門診,馬上到七點半查房時間,如果今天沒有加上他的微信,出院以後就更沒有機會了。
陸北梟和吳培文、周健說著什麽,兩位住院醫師時不時地點頭,回應一句,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貝拉拉癡迷地看著他,教授就應該是這樣的吧,從容不迫,嚴謹認真,一絲不苟。如果,她是他的學生,或者徒弟,就好了。
他不經意地看過來,正好看見她。
她好像偷窺別人被抓了現行,心慌意亂地低頭,小臉紅得像蘋果。
越是這樣,他越是起疑。
她鼓足勇氣,慷慨就義似的走過去,“陸醫生,我還有事想問您。”
吳培文和周健進了辦公室。
“關於你大姨的病情?”陸北梟說道,“馬上要查房,不如待會兒在病房說。”
“我不知道怎麽護理我大姨,以後如果有問題,我可以問您嗎?我可以加您的微信嗎?”貝拉拉的聲音越來越小,暗暗做了最壞的打算。
醫生是不會把私人的聯系方式告訴病患、家屬的。
果然,他轉身走了,“我去查房,你先回去。”
她失落地回病房,心裡空空的。
大大小小的醫生查房很快,確定幾個做了手術的病患可以出院,說幾句就走了。
病房護士叮囑了回家休養、護理需要注意的事項,貝拉拉一一記住。
飲食沒有忌口的,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術後體溫會偏高,要多多喝水排尿。
刀口不能碰水,不能衝澡,一周後繃帶才能拆了,兩周後如果刀口沒有異常,可以洗澡,但還不能用沐浴露或肥皂。
如果刀口出現異常,或者發燒了,及時到附近的醫院就診,或者來本院就診。
其實,跟貝拉拉六年前術後的護理注意事項差不多。
收拾了衣物用品,拿到出院小結,結算了住院費用,貝拉拉拉著行李箱、拎著行李包,跟大姨離開了醫院。
坐上出租車,貝英玉笑問:“拉拉,你是不是想在醫院多住幾天?”
“哪有?”
貝拉拉收回目光,調整好坐姿,惆悵地笑了笑。
回到家,貝拉拉讓大姨躺床上休息,然後買菜做飯。
貝玲玉在一家療養院當私人看護,八點半上班,七點下班。
她下班回來,跟貝英玉聊了一會兒,然後為她擦身。
貝拉拉站在一旁,“大姨,明天你想吃什麽,我做給你吃。”
“明天一大早我去買菜,黑魚湯、乳鴿湯對刀口的恢復是最好的,多吃點蔬果。”貝玲玉說道。
“都聽你的。”貝英玉的眼裡閃著淚花,“如果不是你們,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
“大姨,我們是一家人,當然要互相照顧。我小時候經常生病住院,你不也是經常在醫院陪護我嗎?”貝拉拉笑道,心裡也有點難受。
“姐,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多愁善感了?”貝玲玉笑問。
貝英玉擦去淚水,轉到別的話題。
貝玲玉說起,蘇婷玉明天過來看她。
這時,手機響了,是蘇婷玉打來的,詳細地問了情況。
其實,昨天手術後她已經打過電話,不過她太忙了,說了幾句就掛了。
果然,過了一天,蘇婷玉拎著不少補品、水果來看貝英玉,還塞了一千塊錢。
“婷玉,你這樣就見外了,快拿回去。”
貝英玉怎麽也不肯收,蘇婷玉把錢塞給貝拉拉,說道:“拉拉陪護你這些天,總要花錢的。”
貝玲玉點頭後,貝拉拉才收了,這是姑姑蘇婷玉對大姨的心意。
這一二十年,她們和蘇婷玉一直是互相幫襯的,蘇婷玉的兒子明軒年幼的時候,她們帶過兩三年。
貝拉拉攻讀珠寶設計的學費,還是蘇婷玉讚助的。
蘇婷玉很忙,坐了十分鍾就告辭,“拉拉,你送送我。”
貝拉拉送她下樓,“姑姑,忙歸忙,你也要保重身體。”
蘇婷玉笑著點頭,“對了,來我公司工作,你考慮得怎麽樣?”
“這幾天要照顧大姨,我想好了再答覆姑姑吧。”
“拉拉,我公司的翡翠設計能不能推陳出新,全靠你了。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蘇婷玉精致的妝容滿是微笑,卻別有深意。
“姑姑這樣說,我壓力好大。”貝拉拉笑道。
“好好好,我不逼你。不過呢,你給誰工作不是工作呢?在姑姑這裡,起碼你不用看老板的臉色。而且我保證,一定會給你廣闊的天地,讓你發揮出色的設計才華。”
“我會好好想的。”
蘇婷玉走向停在一旁的豪車,忽然又轉過身,“對了,拉拉,有一件事我拿不定主意,想問問你的意見。過兩天我們一起吃飯談談。”
貝拉拉爽快地應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她接了一個電話,陸冰瑤打來的。
陸冰瑤問她這兩天能不能出來陪她逛商場,貝拉拉說要照顧大姨,過幾天再看情況。
雖然貝英玉一再表示自己沒事,不過貝拉拉堅持不改初衷。
陸冰瑤蔫蔫地掛了,威脅她,下次見面一定把她蹂躪得下不了床。
換藥這天,貝拉拉帶著貝英玉前往華誠腫瘤醫院,6A病區。
出院那天換藥的時候,吳培文說了,這次來換藥,找他就行。
換藥很順利,吳醫生說,刀口恢復得不錯。
貝拉拉在換藥室外面等候,下意識地尋找某個人的身影。
期待驚喜,期待他從某個病房走出來,期待他驀然出現在面前。
可是,她知道,這個時間點,陸北梟應該在做手術。
隱隱的期待,變成了無望。
她悵惘地歎氣,看見大姨出來,立馬迎上去。
吳培文忽然眼神一閃,對貝英玉說道:“你來辦公室,我有事跟你說。”
貝拉拉預感不太好,跟著進去,手臂卻被人拉住。
轉過身,她不期然地看見一張讓她震驚得無以複加的俊臉,本能地屏住呼吸。
上一秒,她絕望了。
下一秒,大大的驚喜。
陸北梟松了手,低沉道:“跟我來。”
她木訥地跟著他走進換藥室,愣愣地看他關門。
這個驚喜似乎有點驚悚。
她安撫自己躁動的心,難道是大姨術後有問題?或者病情有變化?
“脫。”他冷沉道。
“啥?”貝拉拉懷疑自己的耳朵壞了,圓溜溜的瞳眸瞪得大大的。
這還是那個高冷禁欲的醫生男神嗎?
陸北梟顯然沒多少耐心,“以最快的速度上床。”
她本能地雙臂交叉,捂著胸口,“你想……幹什麽?”
“你是我曾經的病患,你說我想幹什麽?”
“我怎麽知道……你想幹什麽……”貝拉拉小臉漲紅,驚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速度上床,脫。”陸北梟失去了最後一點耐心,拉她上去。
她勉為其難地上了換藥的窄床,心裡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想:
六年前的主診醫生要給她檢查乳腺?
今天她穿著針織長袖連衣裙加薄外套,非常不方便,必須全脫了才好進行觸診。
貝拉拉迫不得已脫了連衣裙,好在穿了黑色打底褲,不然就全光了。
但是,這樣也夠夠的了。
腰部以上全是露的。
想到此,她覺得自己太汙了,人家是專業的乳腺外科醫生,在他眼裡,病人無性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