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故人與故事

  看著眼前的兩個龐然大物，休，伊曼，莫林很是熟悉，甚至還有一絲親切感。

  曾經，他還是幽暗森林的一個巫師學徒的時候，進出幽暗森林都會遇到它們，伊曼長相很是猙獰，而休，在說話的時候仍然帶著一絲賤意的戲謔。

  “哦吼吼，伊曼，你看著這個巫師，他一動不動，是不是被偉大的休大人給嚇傻啦？”休閃動著翅膀飛了過來，巨大的蜥蜴腦袋垂了下來。

  伊曼沒有說話，滿是殺氣的瞪了莫林一眼後，它就舉起鋼叉，對準了莫林，道：“巫師，不管你從哪兒的，現在你已經進入了幽暗森林的地盤，老老實實的，乖乖的跟我們走！”

  “伊曼，不要那麽暴躁嘛。”

  休眨巴眨巴眼睛，聲音中帶著一絲輕笑，道：“陌生的巫師，聽著，老老實實的跟我們走啊，否則的話，偉大的休大人就一口吃掉你！一口吃掉你！”

  莫林看著休和伊曼，忍不住搖頭笑了起來。

  “其實我是幽暗森林的巫師學徒。”莫林輕輕的說著，道：“當然，那是曾經的事情了。”

  莫林的身體微微一動，化為了無數的黑暗能量粒子，在空中消失不見了，當他的身影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站在伊曼的背上了。

  “去幽暗森林。”莫林開口說道。

  他心中念頭微微一動，立刻，一股隱秘而龐大的氣勢就朝著休和伊曼壓了過來。

  呼啦。

  休和伊曼用力拍打著翅膀，才讓自己沒有摔倒下來。

  感受著莫林身上傳來的氣勢，休和伊曼差點兒沒有被嚇昏過去。

  “二……二級巫師……”休結結巴巴的說道，伊曼沒有說話，它咕嘰咕嘰的用力咽了幾口唾沫。

  “去幽暗森林。”莫林有些好笑的再次說道。

  “好的巫師大人！沒問題巫師大人！”

  休扭過頭，長相凶惡的臉上想要強行擠出諂媚的微笑，卻讓休顯得格外滑稽。

  龐大的身影在空中飛過，休和伊曼正朝著遠處飛去。

  途中，休看到老老實實，一動都不敢動的伊曼，好幾次咧開嘴想笑，但是它眼角的余光掃到了莫林之後，就老老實實的憋了回來。

  沒過多久，莫林就出現在了幽暗森林外面了。

  看著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建築，莫林心裡頗為感慨。

  “巫師大人，這裡就是幽暗森林了，您是想打算……”休看著莫林，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來交換一些東西而已。”

  莫林抬了抬眼睛。

  在莫林身上，一股強大的氣勢忽然升騰了起來，如同無形的風暴在空中卷積著一樣，朝著前方瘋狂的壓了過來。

  轟隆隆，空中傳來了一陣劇烈的響聲，形成了一圈肉眼可見的波紋。

  休和伊曼當時就被嚇蒙了。

  “誰！”

  “好大的膽子啊！”

  “誰敢擅闖幽暗森林！”

  裡面傳來了一陣爆喝聲，隨即，空中能量粒子不停的震蕩著，身影閃爍個不停，一道道人影出現在半空中，他們都是幽暗森林的巫師。

  “是你想要擅闖我們幽暗森林嗎，巫師，不管你是誰，你都要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我們要把你……”在這些巫師之中，為首的是一個液化巫師，他剛想說些什麽，可是下一刻，他忽然臉色大變。

  這股氣息……

  二級巫師，這是二級巫師！
  為首的液化巫師在心裡瘋狂的呐喊著，感到了無比的震驚。

  “我來和你們交易一些東西，你們答應嗎？”莫林靜靜的看著為首的那個液化巫師。

  “當然，當然答應，當然答應了。”

  液化巫師連忙點了點頭。

  面對一個強大的二級巫師，他根本就沒有膽子拒絕，也沒有任何拒絕的資格。

  其他巫師也反應過來，紛紛開口說著很多恭維的話。

  “那就好。”莫林點了點頭。

  他看著為首的那個液化巫師和其他的巫師們，不由的有些感歎，曾經的巫師執掌是奧古力特，幽暗森林的實力很強，液化巫師人數眾多，固化巫師都有好幾個，哪兒像現在，連巫師執掌都僅僅只是一個液化巫師而已。

  幽暗森林已經徹底衰敗下去了。

  面對一個二級巫師的登門，整個幽暗森林的人都表現出了異同尋常的緊張。

  看著在眾多巫師恭敬目光中神色淡然的莫林，其中一個巫師學徒突然覺得莫林很面熟，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臉色一邊，不由的發出了一聲驚呼。

  “是你，是你莫林奧爾森！”

  那個巫師學徒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面對著眾多巫師略顯疑惑的設呢，這個巫師學徒趕緊開口說著，道：“莫林奧爾森是我們幽暗森林的巫師學徒，我曾經在幽暗森林裡見到過他，只是，他怎麽……”那個巫師學徒說著，迎著莫林饒有趣味的目光，慢慢的閉上了嘴。

  從外表上看去，他四十歲左右的樣子，是一個中年人，一個巫師學徒而已，而莫林很年輕，仍然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

  而且，莫林的實力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畢竟莫林可是傳說中的二級巫師啊。

  “莫林奧爾森？”

  “我說怎麽感到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裡見到過呢，原來是他……”

  “是啊，莫林巫師……尊敬的莫林巫師曾經是艾德裡安巫師的弟子，是一個頗有名望的藥劑學天才呢？”

  幽暗森林的巫師仔仔細細的看了莫林，頓時響起了一陣陣驚呼，顯然，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但是巫師們還是對莫林有印象的。

  莫林的目光緩緩的掃過在場的眾多巫師們，他一邊掃視著，在這些巫師中間發現了很多曾經熟悉的面孔，身為二級巫師，莫林的記憶力很強，他能夠輕易的辨別出那些巫師，並且叫出那些巫師的名字。

  只是，一切都變了，這些巫師還是這些巫師的樣子，但是他卻不是曾經那個小小的巫師學徒了。

  “您，原來您曾經在幽暗森林裡呆過……”液化巫師是幽暗森林現在的執掌，他張了張嘴，聲音聽起來有種莫名的意味。

  畢竟，眼前的這位，可是一個二級巫師啊。

  莫林看了這個液化巫師一眼，沒有多少什麽，繼續朝著前方走去。

  “我要幽暗森林裡的所有珍貴巫術知識和所有的巫術材料。”莫林的聲音在大廳中回響著，道：“當然，作為交易的代價，我會給出一些價值相等的東西來進行交換。”

  “你們選擇吧。”

  莫林靜靜的看著眾多幽暗森林的巫師們。

  巫師們沒有多少猶豫，他們答應交易，他們並不蠢，畢竟一個二級巫師，根本不是幽暗森林能夠招惹的起的。

  交易很快就完成了，莫林得到了巫師知識和巫術材料，不過莫林並沒有離開，他在幽暗森林裡住了下來。

  幽暗森林裡的一幕幕讓他很是熟悉，想要多看看。

  喬治曾經來找過莫林，代表著著他背後的巫師家族向莫林表示善意，莫林沒有拒絕，收下了那個巫師家族送來的禮物。

  莫林出現在幽暗森林的餐廳，他獨自一人，正在餐廳裡吃著小牛肉腰和羊肉丸子湯，這是他曾經頗為喜歡的食物。

  “理查，巴布魯他們又過來了。”一道歎息聲在簾布隔間的餐桌響起，道：“這一次，他們要十九塊魔石。”

  “該死的，巴布魯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狗，明明是十五塊魔石，他怎麽要十九塊魔石啊！”

  “理查，你不要……”

  “該死的！”

  響聲傳了過來，那是拳頭重重的砸在了座子上，同時，響起了男人沉重的喘氣聲。

  “理查，不要衝動，想想我，想想格萊特啊。”女人焦急的聲音響了起來。

  “露西，我知道，我知道的，如果不是你和格萊特的話，我早就和巴布魯這個豺狗拚了，哪兒還會一忍再忍啊。”

  理查的喘息聲不停的響了起來，過了片刻之後，他終於忍不住苦笑了一聲，道：“露西，親愛的，放心吧，我會讓努力賺取魔石的，你所受的傷，還有格萊特的巫術教育費用，我都會賺到手的，放心吧，放心吧……”

  “理查……”

  露西的聲音有些發苦。

  她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道：“理查，如果你和莫林一樣，是藥劑師就好了，這樣的話，你……”

  “莫林，他已經離開好久了吧。”理查神色怔怔的，有些緬懷，有些感歎。

  忽然，理查看著簾布外面，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莫林掀開了簾布，正靜靜的看了過來。

  “好久不見了。”莫林放下簾布，慢慢的走了過來，道：“露西，理查。”

  “莫林！”

  “莫林！”

  理查和露西都不由的發出了一聲驚呼。

  “莫林，你怎麽……”理查神色顫抖著，臉上的神色很激動，看上去有些不能自己。

  “我回來了，回到幽暗森林了。”

  莫林臉上露出了微笑。

  “莫林！”

  理查身體站了起來，他走上前，用力的抱住了莫林。

  他的眼裡滿是淚水。

  在莫林面前，理查放的很開，他不停的說著在幽暗森林中的生活變遷，以及在巫師路上所遭受到的苦難。

  “莫林，你知道嗎，在曾經，我被那個巫師學徒，斯克萊特檢測出有巫師資質的時候，我真的好高興，因為，從此以後啊，我就是巫師了啊！”

  “哈哈，真的，我好高興，到了現在，我仍然還記得那個巫師學徒的名字。”

  理查喝了喝多酒，他臉色泛紅，嘴裡不停的吐出了濃濃的酒氣，道：“後來，我還遇到了露西，我好喜歡她，恰好，她也喜歡我，那麽真是好，真是很好啊。”

  “是啊理查，這一切很好，這一切很好啊。”

  莫林低低的說著。

  “是啊，一切都很好，當時，雖然我和露西的資質都不怎麽樣，但是，我還是很高興，同時對巫師之路充滿了信心，以為我覺得一切都是可以的，一切都不會特別難的。”理查頭髮散亂，他張了張嘴，打了一個酒嗝，道：“只要一切用心就好，只有一切用心就好了啊。”

  “但是我錯了。”

  “我錯了啊，莫林。”

  “巫師的路真的太難了，天才永遠是天才，他們注定高高在上，而我們呢，我們只是資質平庸的普通巫師學徒，只能在巫師路上艱難前行。”

  “巫術知識的學習與積累，魔石，冥想法，巫術實驗所需要的材料，等等等等，很多的東西，壓的我們喘不過氣來。”理查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道：“露西在一次野外探險中受了傷，差點兒就此死去了，雖然她最後活了下來，但是身體卻留下了後遺症，每個月都要進行的藥物治療才行。”

  “對了，我們還有格萊特，我們的兒子，哈哈，莫林，你知道嗎，那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嘿，那小家夥的機靈勁兒……”

  “格萊特總是愛調皮搗蛋，還把我的實驗器具弄壞了，不過我從來不怪他，露西說過我很多次了，但我還是不怪他，格萊特啊，我的小家夥啊……”

  “轉眼間，小家夥也已經到了該接受巫術教育的時候了，可是，這需要魔石，魔石啊……”

  “露西需要魔石，格萊特需要魔石，我也需要魔石啊……”

  理查不停的說著，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很是感慨，也有著幸福的味道，但是也有著深深的痛苦。

  “莫林啊莫林，你知道嗎，我一直在忍受著巴布魯那個豺狗放的高利貸剝削，都是為了露西和格萊特啊，否則的話，我早就和那個混蛋拚了，但是不行，不行啊。”

  “我有我要堅持，我要守護的東西啊。”

  “露西……”

  “格萊特……”

  “為了他們，我只有拚命賺取魔石了，白天，夜晚，深林中，沼澤裡，巫術生物出沒的地區，我都在，都在的啊，為了完成任務，為了魔石，我都只有認真來做才行啊。”

  “理查。”露西看著理查的樣子，就想要說些什麽。

  不過隨即，她看著理查臉上少有的快樂，就沒有再開口說話了。

  她看著理查，在溫柔的笑。

  眼淚從她的臉上流了出來。

  “只是，我也在想，為什麽會這樣啊，為什麽會過成這個鬼樣子啊。”理查的聲音很大，聲音中也帶上一絲哭腔，道：“我願意為了露西和理查來做任何事，只是……我也過的好苦啊。”

  “有時候，我都在想，我們被斯克萊特帶走，從此踏上了巫師之路，這對我而言，到底是好還是壞啊。”

  “如果當初斯克萊特沒有過來，那麽，我會繼承父親的爵位，成為了斯克蘭公爵，然後無憂無慮的過上一生，而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現在我也有奮鬥的目標，但是，我也很苦啊……露西在安慰我，並且盡量的賺取魔石……格萊特，小家夥很懂事，不和其他的巫師孩子相比，我知道他很想要一些巫術玩具，但是他從來沒有開口，反而節省著魔石，他真是一個乖孩子啊……格萊特……格萊特……”

  “我無法舍棄掉他們的……”

  “所以啊，我就在想，也許對我來說，最好的，就是在遇到露西之後，從此脫離巫師種子的隊伍，然後回到斯克蘭，安然富足的過一生吧。”

  理查身體不停的搖動著，手放在莫林的肩膀上，道：“呵……”

  他睜開眼睛，看著莫林。

  “其實莫林，你知道嗎，從登上馬車的那一刻起，都變了，一切都變了。”

  “不管是你，是我，還是亞倫，或者艾蓮拉，或好或壞，總之……一切都變了。”

  “莫林……我……莫林，也許我當初就不應該來幽暗森林吧。”

  在理查的臉上，大顆大顆的眼淚不停的滾落了下來。

  “理查，回去吧。”莫林看著理查，他的目光清亮，道：“回到斯克蘭吧，回到一切開始的地方。”

  “理查，你還有斯克蘭啊。”

  莫林的聲音很輕。

  理查身體一顫，笑著哭了起來。

  “斯克蘭……斯克蘭啊，莫林，我離開斯克蘭真的太久太久了。”

  “上次父親來信的時候，就告訴我說，他已經病重，撐不了多久了……沒想到，轉眼間，父親也都老了。”

  理查的聲音有些發抖，道：“斯克蘭……我該回去了……該回去了啊。”

  “格萊特……小家夥也有巫師天賦，但是只是低等資質而已，算了，讓他放棄巫師之路，和我一起回到斯克蘭吧。”

  “巫師的路真的太難走了……”

  “做一個安安穩穩的貴族公爵，也好，也好。”

  理查看著莫林，然後他伸出手，再次用力的抱住了莫林。

  他的臉上滿是淚水。

  “我離開斯克蘭真的太久太久了……”

  “我走的太遠了啊……”

  “現在我要回去了。”

  “再見……再見了莫林……”

  “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