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如何做

  從武關到鹹陽城哪怕步卒行軍也不過短短五六日的腳程。

  武關在守將行青的率領下投誠之後，子嬰沒有過多的讓大軍修整，在留下了一萬秦軍駐守武關之後，便率領著剩余的秦軍一刻不停的向著鹹陽殺去。

  至於原先防禦武關的那二十萬守軍，子嬰下令給他們分發了一些糧食和盤纏之後讓他們回返了自己的家鄉。

  這些都是趙高和胡亥為了抵禦子嬰強行征調來的關中子弟，少了這些精壯漢子，光是一些婦孺侍弄的話，關中的農業生產定然會受到極大地影響。

  武關的失守對於鹹陽來說無異於驚天動地的噩耗，武關之後一直到鹹陽已經沒有了什麽工事能夠抵擋子嬰軍的攻擊。

  窮途末路的趙高和秦二世聚集了鹹陽目前能夠聚齊的所有兵馬，在藍田擺開陣勢希望能夠阻擋子嬰一二。

  然而，這支寄托了趙高最後希望的隊伍，在遭遇子嬰的第一時間便在幾位將領的帶領下乾淨利索的歸附了南越軍。

  這些大多數是之前武關一戰時未敢啟用的老秦軍，在無兵可用的前提下趙高只能司馬當成活馬醫。

  結果果不其然，此舉不過是給子嬰補了一波兵。

  至於趙高所屬的那些嫡系，這等情形下趙高實在不敢派出去，守衛鹹陽還得靠這些信得過的嫡系。

  出乎趙高意料的是，子嬰的佔領了藍田之後，並沒有繼續向著近在咫尺的鹹陽進發，這讓趙高和胡亥也是松了一口氣。

  歷史上劉邦兵進關中之時，趙高已經弄死李斯、馮劫、馮去疾等絆腳石，在劉邦兵進鹹陽時，趙高索性殺了秦二世，而後派人與劉邦聯絡想要分關中之地稱王，並沒有過多的慌亂。

  然而此時趙高卻沒有這麽穩坐釣魚台。

  秦王子嬰那可不是劉邦能比的，對劉邦他那些措施也許能夠保住一條性命，然而對於子嬰而言，哪怕他現在投降恐怕也難逃一死。

  雖然鹹陽城高牆厚，可以說是當世一等一的堅城，然而面對子嬰的兵鋒，趙高並未沒有多少把握能夠守住鹹陽。

  那麽剩下的出路只有一條了，那邊是——跑。向北跑到仍然在大秦控制中的上郡或者北地郡。

  在那裡再想辦法糾集起一支軍隊和子嬰頑抗，實在不行那就只能去向羌人求助了。

  ……

  就在趙高開始研究怎樣向北逃竄時，此時鹹陽朝堂的另一位大佬左丞相李斯的府上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一日李斯在府衙內處理奏疏一直到了深夜才回返自己的府邸。

  此時天下大半的國土已經不在大秦的掌握之中，純粹的政務已經不多。所收到的所有奏疏絕大多數都是那些猶在關東死死苦撐的郡縣的求救之書。

  對於這些求援，李斯現在能做的唯有勉力一番，然後告知靜待援軍，至於援軍什麽時候能到，李斯也不知道。

  也許等秦王入住鹹陽，掃平了自己這些禍亂大秦的奸佞之徒，兵出關中之際，才能真正平掉那些叛匪。

  對於當時選擇同趙高同流合汙，李斯雖然後悔莫及，然而在當時那種情形之下讓他再選一次，他恐怕還是會作出一樣的決定。

  當時已經被趙高坑著賜死了始皇帝的兩個兒子，當時若是不答應同趙高一起謀逆，恐怕自己在當時就死透了。

  見到了始皇帝，縱然趙高會被碎屍萬段，以始皇帝的脾性自己也活不了；見不到始皇帝的話估計會被趙高直接滅口。

  如此至少可以多活幾年。

  李斯一向都是一個利己主義者，做出的每一個選擇都是對自己有利的，若是都是毒藥，那就吃毒性輕的。

  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府邸，簡單喝了一碗家仆奉上的熱粥，李斯便回到了自己的臥室準備入睡。

  “誰？”李思一臉疲憊的進了自己的臥室，將桌上的燈盞點亮，然而臥室的中的情景確實讓他脊背一涼。

  在自己的臥室立柱邊上竟然斜靠著一個人！

  李斯身為大秦丞相，他的府邸雖然不及皇宮那般龍潭虎穴，然而也不是等閑之輩能夠隨意進出的。

  眼前這人竟然能夠悄無聲息的來到自己的寢室之中，如此只能若是想要取自己性命簡直是輕而易舉。

  既然這人沒有立即動手，那應該不是為了取自己的性命而來的，李斯想明白了這一點，驚恐的心緒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不知閣下深夜造訪有何教吾。”李斯平靜的說道。

  “丞相果真貴人多忘事，幾年未見就不認得劍某了？”那倚在立柱邊上的人影在李斯說完後平靜的回道。

  這會已經沒有多少恐懼的李斯舉起油燈，讓亮光往那人的臉上一照，在看清了來人的相貌之後，李斯立時感覺有些面熟。

  腦海中略一思索，李斯終於想起了眼前這人的身份。

  當年的鹹陽第一劍客——劍一。

  若是只是第一劍客的身份，不過是一個江湖草莽罷了，還入不了他這等人的法眼。

  然而他的另一個身份，足以讓李斯對他高看幾分，那就是秦王子嬰的護衛統領，當年子嬰在鹹陽時，劍一可是子嬰的隨身護衛。

  雖然在他們這些知道子嬰武力的人的眼中，劍一這個護衛可能有些多余。

  “不知秦王殿下有何吩咐？”明白了劍一身份的李斯，自然知道見一此刻出現在自己這裡，定然是受了子嬰的命令。

  “秦王令我給丞相帶一句話：是生是死全憑丞相一心。”說完，劍一一個縱身便從李斯寢室的窗欞出跳出，消失在了夜色中。

  劍一的離開並沒有影響到李斯，此刻的李斯心中想的唯有子嬰的那句：“是生是死全憑丞相一心。”

  李斯的個人能力毋庸置疑，在大秦一同六國的時候，李斯在後方也是出力良多。

  李斯除了在政務上的能力，他更為出色能力的則是對人心的把握上，當年正是因為他對嬴政心理的揣測，一封《諫逐客書》才使得嬴政改變主意。

  如今他揣摩的內容則是子嬰這一句話所蘊含的意義。

  從字面意義上很容易理解，若是自己的做的合乎秦王心意，自己不但不用死甚至可能還會依然受到秦王的重用，這和跟著趙高北遁，過顛沛流離的生活不知那一刻就會丟掉性命的選擇相比，善於趨利避禍的李斯自然第一時間便做出了選擇。

  秦王的承諾他李斯還是相信的，李斯所理解的秦王絕不是那種食言而肥的人。

  剩下的就是，自己如何做才符合秦王的心意，這一點李斯苦思冥想了一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