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妒忌和佔有欲,應該是每個女人的弱點
從點花樓回來當晚,翩翩便為自己要吃羊肉的事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羊肉是吃到了嘴裡,可她這隻羊也的確被別人狠狠吃了一頓。
而向來雷厲風行的七叔最近也不知是怎麽了,不管多重要的事都喜歡拖兩三天再做,包括審問那婢女的事也是如此。洛承軒不止一次派人來詢問結果,均被蓮豈以還未審問為由敷衍了去。直到洛承軒第四次派人來時,蓮豈終於慢慢悠悠地開始行動了。
用他的話說,他的懶散實際上是玩心理戰術,先在氣勢上壓倒對方,要讓他們知道他運籌帷幄,完全不急在一時,在對方還沒有提條件之前就先用冷暴力將對方的念頭給絕了——
事實證明,蓮豈的決定一向不會有錯,他不知從那婢女處問到了些什麽,總之那婢女很快就被扔到了東廠別莊,和林佳秋關在了一起。
林佳秋對此起初沒有異議,過了幾日臉色漸漸難看了起來,身體更是每況日下,惹來暮青山一頓幸災樂禍。而後又過了幾日,林佳秋忽然倒戈相向,將她所知曉的一切全都告訴了蓮豈,分毫不剩,令暮青山和暮君柔大吃一驚,紛紛開始好奇蓮豈究竟用了什麽手段,讓這個守口如瓶的女人也屈服了。
然而,這其中奧妙,唯有當事人最清楚。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最大的打擊莫過於讓她發現她一直堅守的東西有多麽可笑。
妒忌和佔有欲,應該是是每個女人的弱點。
當你不能再讓一個男人愛上你時,你能做的或許只有讓他永遠都忘不了你,哪怕是恨。
翩翩對此並沒什麽興趣,知道來龍去脈的她更傾向於閑散度日,整天愁容滿面那不是她的風格。
這一日,翩翩正在量腰身,便見蓮豈忽然走了進來。他一身月白便服,手裡拿著件嫩綠的綢衫,嘴角掛著一抹似乎永遠不會釋放的笑意。
“七叔。”翩翩一見到他便將尺子藏了起來,低眉斂目眼觀鼻鼻觀心地立到了一邊。
蓮豈慢慢走過來,拉著她到床邊坐下,自上而下打量了她一番,低聲問:“在做什麽?”
“……沒什麽。”
“我都看見了。”
翩翩紅了臉:“七叔前幾日說我瘦了,所以我量一量,看看是不是真的。”
蓮豈挑了一下眉:“你還真有閑心。”
翩翩臉更紅了。
“這衣服的尺寸和暮小姐相差無幾,你穿上試試看不就知道有沒有瘦了。”蓮豈將手裡的衣裳遞給了她。
“暮小姐?”翩翩一怔,“暮君柔?”
“正是。”
“七叔怎麽知道她的尺寸?”翩翩狐疑地將衣服接了過來。
蓮豈十分自然地說:“東衡告訴我的。”
“……”一切盡在不言中。
翩翩很快換上了那件衣裳,極為合身,寸毫不差。
她困惑地皺起眉:“怎麽好像量身定做的一樣……”
蓮豈起身走到她身邊垂眸望著她,目光深邃而灼熱:“我定的尺寸,自然分毫不差。”
翩翩愣了愣:“剛剛不是說是東衡問得尺寸麽,怎麽又是你定的了?”
蓮豈擺正她的肩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瞼下盼為她整理著衣角:“我何時說過這衣服是按照暮小姐的尺寸做的?我只是說你們的尺寸差不多而已。”
……話都讓你說了。
“翩翩,近日我可能要離開東廠一段時間。”蓮豈忽然話鋒一轉道。
翩翩抬眸:“離開東廠?去做什麽?”
“有些事情需要我去處理。”
七叔離開=不用被吃=肆意妄為=暫時自由。
——何翩翩腦子裡立刻出現這樣一個等式。
她強忍著興奮耐著性子問:“是什麽事?”
蓮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霸刀山莊的事。”
……又是這事:“東衡去不行嗎?”
“不行,這次事出緊急,我不放心假人之手。”
翩翩聽得心中暗喜,試探性道:“那我要怎麽辦啊?”
蓮豈這次似乎不打算帶翩翩一起去,他沉默了一會,道:“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怎麽安排的?翩翩旁敲側擊道:“那我不是要獨守空閨了……”
蓮豈聽她這麽說忽然笑了,曲起食指蹭了蹭她略顯尖俏的下巴:“才幾天而已,用不了多久。”
自由幾天那也是自由啊!“那我一個人不是要獨來獨往,空虛又寂寞。”翩翩十分肯定蓮豈決定了的事不會有改變,所以故意擺出一副“我舍不得你你不要走”的模樣挽留道。
蓮豈似是而非地看了她一會,忽然說:“那我不去了。”
“……”她剛才的話可以收回嗎?“那也不行啊……”翩翩扯了扯嘴角,艱難道,“你有公事要做嘛,我不能拖你後腿啊,那樣我會內疚的,所以七叔你還是去吧,七叔你慢走,我幫你收拾行李——”
蓮豈未語,只是笑得有點諱莫如深,看著她轉過身去瞬間變得興衝衝的神情,思索著自己是不是將她管得太緊了,以後要不要松懈一些?
這個想法產生沒幾天,蓮豈便開始後悔當初的心軟了。
因為,他才剛剛離開東廠不久,有些人的手便急不可耐地伸到了他的後院。
這一晚,翩翩剛剛沐浴完正打算睡覺,房間的蠟燭倏地滅了,一個黑影閃了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了她的啞穴,將她禁錮在懷中。
翩翩使勁掙扎想從那人的懷裡出來,可那人力氣極大武功極高,她明顯不是對手,只能作罷。
她轉頭,借著月光打量那人的面容,可那人背著光,她完全看不到他的長相。
百般無奈之下,翩翩隻得用口型問:幹什麽?打劫啊?
……能進到東廠督主寢房,且將督主夫人扣在懷中的人,絕不可能僅僅是來打劫的。
“不是。”來人將兩手換做一手按著她,空出一手扯開了自己的外衫。
翩翩驚了,繼續口型道:我有丈夫的……
“沒關系。”脫中衣。
我很老了……
“剛剛好。”褻衣褪去,精瘦的胸膛露了出來,一股幽香瞬間撲鼻而來,熟悉極了。
翩翩腦子轟得一響:我又不漂亮!
“我能湊合。”來人狠狠地將她壓在了床上。
注意,這可是蓮豈的床。
不知道蓮豈若是看到這一幕景,會不會連將這床連床身帶鋪蓋一起丟出去?
可能性極大。
翩翩不可思議地看著伏在她身上的人,大大的眼睛裡映出一個男子俊秀的面孔。
暮寒醉。
不,或許應該稱之為蘇淮。
表哥——翩翩訥訥地無聲喚了喚他。
蘇淮今天沒有掩藏體香,也沒有蒙面,因為他很清楚自己計劃已經暴露了,他幾乎已無勝算,蓮豈不止知道了他的計劃,甚至可能順藤摸瓜找到了他幕後的人,他只能全力一搏。
他要搏得,便是翩翩和他的感情。
蘇淮抬手解開了翩翩的穴,低頭深深嗅了嗅她脖頸的香氣,柔聲道:“翩翩。”
翩翩懵了一會,二話不說將他推了開來,白著臉點上蠟燭,愕然道:“你怎麽會在這?東廠戒備森嚴,你是怎麽進來的?”
蘇淮怔了怔,緩緩將衣服穿回去,臉上浮出一絲涼薄的笑意:“隻許你背著我學武功,便不許我也學麽?”
翩翩語塞:“這不是最重要的。”略頓,她緊張地看了看門外,“你不是在家嗎?怎麽會出現在這?”
聽到“家”這個字眼,蘇淮心裡一暖,低聲道:“自然是為了你。”
“為了我?”
“是。”蘇淮的眼睛發亮,“為了奪回你。”
翩翩忍不住揉了揉額角,“表哥,你別逗了,我都已經嫁人了……”
“我已經和娘斷絕關系了。”蘇淮打斷她的話,拉起她的手就走,“你不用擔心,我們這就離開這裡,蓮豈和爹怎麽也算是兄弟,定不會趕盡殺絕的,我們一定可以在一起,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們。”
翩翩被他嚇到了,使勁掙開了他的手:“我不走。”
“你說什麽?”蘇淮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翩翩重複了一遍:“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吧。表哥,我已經嫁人了。”
“嫁人?”蘇淮諷刺地大笑起來,“翩翩,我看不是我在逗,而是你在逗,一個太監而已,你真拿他當成夫君了?”
七叔才不是太監,他……翩翩咽回衝到嗓子眼的話,抿了抿唇,硬著頭皮道:“反正我不走,我既然已經嫁給了七叔,就不會離開他。”
“翩翩。”蘇淮神色黯然無比,“那我呢?我又算什麽?我這麽久以來的籌謀又算什麽?”
翩翩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頭疼地後退了幾步,眼神四處亂飄,沒有焦點。他的所謂“籌謀”再如何辛苦那也不過是他單方面的想法,他從未告訴她,也從沒提醒過她,她一直被蒙在鼓裡,並且直到現在為止仍不知道他究竟都做了些什麽……這要她如何回答他?
蘇淮舒了口氣,上前追到她身邊:“翩翩,我知道你怪我當初沒有阻攔蓮豈把你帶走,但當時那種情況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不能置蘇家的安危於不顧。”
翩翩擰了擰眉,抬眼看他:“那你現在就可以置蘇家的安危於不顧了?”
“……我。”蘇淮不知該怎麽說,但他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帶走她,“路上我再跟你解釋,你先跟我走。”
翩翩躲開他再次伸過來的手,皺眉道:“我說了我不走!”
蘇淮目光如炬地看著她:“怎麽,難道你愛上他了?”
“我……”
“翩翩,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有些話說出來便收不回去了。”
翩翩咬了咬唇,神情糾結痛苦。
蘇淮不由心軟道:“翩翩,蓮豈那種人是沒有感情的,為了權力什麽都可以出賣,保不準將來他也會把你也舍棄掉。即便他現在對你好,那最多也就是叔侄親情……”
“親情這種東西我十二歲開始就不再玩了。”一聲充滿諷刺意味的清越男音打斷了蘇淮的話,房門無風自開,衣衫規整長發高綰的蓮豈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桃花眼裡黑瞳極冷,一瞬不瞬地盯著蘇淮:“蘇賢侄,我們又見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