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這也是我今天找你們來的目的，村裡傳的平安郡主的那些混帳話你們多少總是聽說了吧。”

  裡正安景肅目光對著大家轉了一圈，用的是肯定句。許多人都被看的慢慢低下頭來。族長說的沒錯，他們其實不僅是聽說了，還有人甚至私下裡還說過更過份的話，以此來取樂子。

  多少年了，他們村的大安氏和小安氏之間本來就不合，小安氏一直人少勢弱，他們大安氏的族人早就習慣了面對小安氏的族人的時候，用居高臨下的姿勢看著他們了。

  忽然之間小安氏的族人中出了那樣的富貴人家，他們大安氏的族人有人會不甘心，會說點酸話不是很平常的事？而且誰能想得到，小安氏的那母女兩人竟然還真能飛上枝頭成鳳凰了？要是早知道，傻子才敢那麽說話呢。

  一時大家都有些無言以對，氣氛一下就冷了下來。

  “族長，你說現在該怎麽做？”終於有人小心翼翼地開口問了。

  “你說還能怎麽辦？把那些說閑話說的最歡實的人找出來，再一個個的審問，順藤摸瓜，把源頭找著了，最遲今晚就得查出來都給我捆了，明天一早送安府大宅去請罪，到時候認殺認剮就看人家的。”安景肅悶悶地說。

  “你們傳下去，以後看見小安氏的人都給我悠著些，別還老想著惹事欺負人。還有，好好查查，以往兩支有糾紛的時候，把那些咱們佔過的便宜都還回去。”

  “這怎麽行？族長，我們也不能一個勁的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如果這樣下去，我們大安氏以後還怎麽在小安氏的人面前抬起頭來？”

  大安氏族裡的一個輩分高，族長也要喚一聲八叔的族老，一聽就不幹了馬上出聲反對，“我們大安氏才是正統，他們算什麽啊？”

  “八叔，今時不比往日了。都說識時務者為俊傑。等消息傳出去了，你還當小安氏的族人跟以往一樣會繼續忍氣吞聲？”

  安景肅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族裡就屬他那邊的幾房人喜歡去找小安氏那邊的族人佔便宜。以往小安氏的族長來，十次有八次就是因為他們家那幾房人惹來的事。

  以前小安氏人少勢弱，底氣不足。看在同族的份上，他作為族長偏袒他們一些無大礙。現在嘛，呵呵。他要是再敢那麽乾，他相信安景盛肯定會趁機往大了鬧，到時候輪到誰吃虧就不好說了。

  沒看安景盛今天找上門來的時候那股子氣勢就已經跟往日大有不同了，他那是憋狠了正想鬧一場呢？以往是小安氏的人怕鬧大了收不住場，如今輪到他怕了。

  果然老祖宗說的沒錯，十年風水輪流轉。

  “你們也動動腦子想想，現在如果我們兩支真的撕破了臉，平安郡主和義國夫人會站在誰哪邊？”安景肅視線一個個地從各個族老們臉上掃過去，歎了口氣。

  “我知道你們心裡會不舒服，甚至會有不服氣，可是你們捫心自問，這麽多年咱們是不是沾了人家的光了？說句不好聽的，咱們這是一邊沾了人家的光，一邊還作踐人家呢。”

  安景肅越說越心塞，“換成你們是小安氏的人，你們先問問自個，你們甘不甘心？”

  看大家都默然了，安景肅繼續添柴：“安老三家惹的那場官司你們還記得不？他的家業最後是怎麽保下來的？連縣衙的師爺都羨慕我們，說我們文陽村的人是祖上燒了高香了。當年我怎麽也想不明白，如今難道還能繼續不明白，裝糊塗？”

  “這些年，你們走到鎮子上去，甚至走到縣裡去，還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沒？為什麽沒？往後你們還想不想要繼續過這樣沒人敢欺負的日子了？不想過這樣好日子的人說一聲，除族，搬出村子去，免得連累了別人。”安景肅說到最後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疾言厲色了。

  “族長我們不是那意思。這不一時沒擰過來麽，以後肯定都改了。”有人嬉笑著湊過來。

  “你們以後記著，跟族人們也說一聲，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事兒，能忍就忍了，不能忍也給我忍了。如果真是大事，他安景盛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以後就連我這個裡正的位子也該輪到小安氏那邊的族長來坐了。”

  安景肅情緒低落，馬上語氣又一變，狠狠地對著眾人道，“這一回的事別給我徇私，不管是誰做的都給我揪出來，別以為能瞞得住，是要保一個還是保全家你們自己看著辦，到時候誰要自己作死我也是保不住的。只怕誠心認錯還有條活路。”

  眾人面上一肅，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只有安老八一臉的不以為然。安景肅看在眼裡卻沒再繼續說什麽，有的人跟他說多了也沒用，非得吃了虧才後悔。

  只是這世上哪有什麽後悔藥可以吃。他也只是族長，底下的族人多著呢，對那種自以為是，仗著自己輩份高了一點就整天裝長輩，指手畫腳的人也不是非得一直忍著的。反正他該警示的也已經給族人警示了。

  到時候總是要殺隻雞儆猴的，有人聽不進去非要當這個出頭鳥他也攔不住不是？
  好不容易勸服了族裡的人，讓他們對這件事上心起來。

  人都分別散盡了。

  裡正的兒子安城治沒急著走，留到最後，猶豫了一下對他爹問道：“爹，你說這下一任裡正的位子，我們家真的要讓出去？”

  他如今也三十幾多了，他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以後會接替父親坐這個裡正之位，平日也常常跟著跑縣衙，跟裡頭的衙役什麽的都混的很熟悉了。早已這裡正之位當成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這忽然快到嘴的鴨子飛了誰不難受啊？

  裡正的婆娘不知什麽時候也走了進來，給父子兩端了兩碗糖水進來，聞言也有些不甘心：“是啊，咱們這一支幾輩子都又是族長又是裡正的，這一下子就把這位子讓出去不是讓人笑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