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友（01）

  數天前，克努比婭共和國反抗軍佔領區，夜

  重拳無聊地坐在機艙裡等待起飛，隊長走的時候說去去就來，可已經快一個小時了還沒回來，他也只能無聊的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夜色發呆，這個國家沒什麽空氣汙染，天上的星星還是很多的，這讓他想起了小時候夜晚躺在老家屋頂上看星星的情形。

  外面有車的聲音，重拳不看也知道是姍姍來遲的加油車，通知地勤加油半個多小時了才來，這些人的辦事效率確實不怎麽高，原本重拳對反抗軍的積極形象還是比較認可的，可深入接觸之後才發現，其實和政府軍那種懶散沒太大的區別，這種懶散似乎在整個非洲都很“流行”，在這片大陸上好像找不到有多少人會過那種快節奏的生活方式，在這個地方做什麽事情都慢的要死，重拳相當的不適應，但這這個地方他也只能忍著。

  “這油實在是太渣了，我真擔心飛在空中時候把噴油嘴堵住。”索爾爬上飛機故意用油乎乎的大手拍了拍重拳的臉，弄得他一臉的油汙。

  重拳罵了一句隨手抹了一把臉，他從不不刻意收拾自己，作為一個從事多年一線戰鬥的特種作戰人員他覺得自己的長相除了黑點還過得去，前一段特種部隊帶隊的時候女性隊員們都在暗地裡說是煙熏版的大號宋仲基，對此他倒是不屑一顧，他覺得自己可比宋仲基有型多了，這一身的肌肉和線條怎麽能是一個奶油小生可比的？如果特種部隊的爺們都如宋仲基那樣，作戰能力可想而知，畢竟那是偶像劇，為了吸引少女眼球的，和真正的戰場有著天壤之別，還有就是重拳一直對所謂的“煙熏版”幾個字耿耿於懷，他承認自己是黑了點，可要是和之前隊伍中的其他人比自己也算得上是個白面武生了。

  重拳無奈地看了看表，乾脆躺在了自己的背包上，他深知這個非洲小國的協調能力和辦事效率，所以也算是見怪不怪，等吧。

  透過沒關閉的艙門他能看到大半個機場，這破機場是舊時的民用機場臨時被征用改造的，設備還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水平，還是當年蘇俄援建的，機場在內戰中幾次易手，居然一直能用到現在，重拳怎麽也想不通他們是怎麽做到的，跑道看起來都有些坑窪不平，真不知道是這些反政府武裝不懂維護還是根本沒那個能力，讓人很擔心飛機在這種跑道上起降會不會出問題，其實據他了解這個國家本就沒什麽空軍力量，絕大多數軍用飛機都因年久失修丟在倉庫裡早已成了一堆堆的廢鐵，能飛上天的十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就連民航飛機也是老掉牙的小型客機，一飛起來就不停的搖晃，有種隨時都能掉下來的感覺，不過叛軍倒是或繳獲或購買了一些小型飛機稍加改造之後當轟炸機用，效果還不錯，逼的政府軍不得不開始重視空戰和防空這一塊，甚至把之前蘇軍支援的老式防空導彈都搬出送到前線了。

  夜色中一切如舊，塔台上燈光閃爍，遠遠的才能看見裡面坐著幾個沒精打采的老黑，看那狀態就知道，短時間內似他們不太可能起飛。

  作為一個拿槍將近十年的老兵，重拳非常不習慣這種懶散，不過在這個地方他也管不了那麽寬，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翻了個身準備眯一會兒，可還沒等他找到個舒服的姿勢隊長就回來了。

  “起來，起來。”隊長踹了重拳屁股一腳又對外面招呼道，“上來吧，小子。”

  重拳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坐了起來，恍惚間他看到艙門口出現了一個人影，那個人僵在那沒上來，這讓他有點奇怪。

  那個人似乎是很猶豫，但很快就用一種試探的口吻顫顫巍巍地問，“是……鬼差教官？”

  聲音很熟，重拳皺了皺眉，定睛看去，眼前站著的這個人有點眼熟，可一時間卻想不起到底在哪見過，不過鬼差這個綽號自己用的時間很短。

  “我……是我……十一期……”那人看起來很激動，一臉期盼的看著重拳，似乎是希望他能認出自己。

  “夜叉？”重拳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總算是想起了這個人是誰，竟然是自己訓練過的幾批特種戰士中最搗蛋的一個。

  “對對……是我，現在我叫水妖。”那人激動的幾乎掉下眼淚，“沒想到，竟然在這見到您……”

  “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重拳笑了笑，“先上來，要出發了。”

  水妖不知道自己怎麽上的飛機，他沒想到在這萬裡之外遇到了自己這一輩子最害怕的人，那個曾經帶給他無數噩夢，卻讓他這一輩子都感激的教官，就是這個人讓他學會了如何在戰場上活下來，就是這個人在他真正成為一名合格的特種兵之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的鬼差教官。

  “教……教官……”水妖百感交集的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看著重拳那張滿臉油彩的臉，他感覺到這個教官身上的殺氣似乎比當年的更重了。

  “臭小子，好久不見。”重拳用力錘了他一下，這一拳的力道極大，差點兒把他打到機艙裡去，“別發呆了，隊長在那邊兒。”

  “坐……”隊長指著一邊的幾個人，“我給你介紹一下，狂怒、索爾……那家夥你熟我就不多說了，前面開飛機的是蟲子和鱷龜。”

  幾個人像沒聽見一樣自顧自的乾著自己的事，只是往裡挪了挪給他騰了個地方，水妖很清楚，想融入這支隊伍並不容易，一支成熟的隊伍是很難接納一個新人的，除非你有本事，否則他們肯定不屑於你接觸，甚至連話都懶得跟你說，直到把你踢出去為止。

  “自我介紹一下，水妖，入行十年，五年在海軍陸戰隊，後來到特種部隊乾過五年，實戰119次，殺敵21人……”水妖知道在這些人面前沒必要說從哪兒來的，只需要表達一下自己乾過什麽，取得過什麽成績就行了，在這種藏龍臥虎強者如林的隊伍裡最不缺的就是狠角色，謙虛反倒會讓人瞧不起，你得讓他知道你牛逼，你強硬，而且要有實力靠得住，你不好惹，能在這一堆人裡混的沒有一個是善茬。

  “隊長，你怎麽弄了個新丁？”狂怒坐在一邊兒不陰不陽地說，說的還是法語。

  水妖聽著有些刺耳，但當著隊長的面又不好發作，不過還是不陰不陽的回了一句：“吆，我還以為這藏龍臥虎，原來只是一群以貌取人的酒囊飯袋。”

  “艸……”狂怒做事要站起來，索爾拉了他一把，“行了；新來的，說話注意點，別帶刺兒。”他這後半句話是對水妖說的，而且說的相當的不客氣，口氣生硬，聽起來不像是提醒，反倒更像是一種警告。

  水妖還要說話，重拳拍了拍他，示意他別太過火，他這才忍住，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老教官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同為一國之民，同軍兄弟，退出現役之後發揮點余熱不好嗎？”隊長說，他說的是葡萄牙語，訓斥完狂怒之後轉回頭對水妖說，“今後在這支隊伍中交談不限於一種語言，但不許說他人重複的，也就是問和答要用兩種語言，不要求你字正腔圓，但你不能帶出家鄉口音來，切記，少用母語。”

  “是，長官。”水妖的反應倒快，立即改用英語回答。

  “過來坐。”重拳招呼他，畢竟是自己帶出來的兵，重拳還是打算多關照一些。

  水妖很激動的湊過去，卻不敢坐下，重拳把他一把拉過來：“在這裡我們必須忘了當年和過去，記住，你就是雇傭兵。”

  “是……長官。”很顯然水妖對這種交談非常的不適應。

  “這裡人都是退伍之後被隊長挑出來的，當然，也有人被隊長強迫退伍……咳咳……這些事情我們都懂，就不多說了，總之，現在我們是自由人，自由的沒有人管，但我們不能忘了自己是誰，就算是雇傭兵身份出現也不能太放縱自己，你可以理解成我們是出來賺錢的，記住這一點，除此之外聽從命令，隻乾活，少提問。”

  “可我出來的時候……”水妖不懂了，他不懂鬼差到底想表達什麽，如果不是那莊嚴而又神聖的使命感他背井離鄉千裡迢迢的跑到這個地方來？現在居然讓他只求財，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說了，少提問。”重拳面無表情地說，“以後你會明白的；對了，鬼差這個綽號早就不用了，我現在的代號是重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