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第一聖殿
  在看到人魚眼發光的一霎那，高潛心生警覺，立刻後退。然而此時已經晚了，沉重而奢華的大門突然打開，迅速得不像是一扇沉重得集三個半神之力都無法打開的大門，而像一副被拉開的幕簾。

  隨著大門的打開，一股大力也同時從後方襲來。高潛像是被一隻巨人的手重拍了一下，一個跟頭跌進了大門內，湍急的水流讓他如同置身於滾筒洗衣機的泰迪布偶般翻滾。他甚至連保持頭上腳下的姿勢都做不到。

  他根本不知道艾琳和肯尼在哪裡，也不知道水流將把自己拉向何處。在跌入大門的那一瞬間，艾琳的手就從他的手裡滑了出去，就像是有股力量強行將兩人分開。

  高潛奮力劃動著四肢，試圖在水中穩定住自己，當然那根本是徒勞的。他開始感到頭暈目眩，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發現肺裡的空氣真的已經不多了。在沒有艾琳的情況下，難道他真的要成為第一個在水裡淹死的半神？
  然而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抓住了高潛的。那隻手和周圍的海水一樣冰涼，手指纖細，高潛幾乎可以感到手指上的骨頭。

  一開始高潛以為那是艾琳，接著心裡就閃過一絲詫異。他記得以前艾琳拉過他的手，艾琳的手溫暖而富有肉感，像是水做的一樣，軟綿綿的。她的手並不有力，但卻纏綿。她曾經拉著他的手，在她的身上跳舞，那景象高潛至今仍然無法忘記。而眼前這雙手冰冷得象是來自一個死人。

  高潛感覺到自己急速地在水流中穿行。漆黑的海水雖然不能阻擋高潛的視線，但是湍流泛起的無數泡沫，卻讓他無法看清是誰在抓著自己。直到他揮舞的手碰到了那人光滑的衣服，冰涼柔軟如同絲綢。什麽樣的人會在水裡穿絲綢的衣服？高潛心生疑惑。然而還沒等他想清楚，他就狠狠地跌在地上。

  潮濕的空氣湧入了他的肺部，帶著霉菌和海草的腥氣。水流從他的身下快速流進牆根的凹槽裡，又迅速地排了出去。

  高潛劇烈地咳嗽著，眼前一陣金星亂冒。驟然從海底重水壓的壓力環境下進入另外一個幾乎零壓力的環境裡，即便是他也不禁腦門的血管突突直跳，一陣陣耳鳴。

  然後他才依稀分辨出面前的人影，以及那個人不停地在說話。

  一個聲音嬌笑著：“誒呀，真可惜，剛才忘了給你做人工呼吸。”

  高潛坐了起來，吃驚地看著面前的女人。

  她有著一頭金色的長發，還算漂亮的五官。她的眼影是金色的，嘴唇則是彩虹色，她的脖子上戴著一串綠色石頭串成的鏈子，最末端是一塊黑色的寶石。她身上穿著一件火紅的絲綢長裙，絲綢緊緊地裹著她曲線流暢的身體，她的裙擺很大，一直拖到地上，像是一尾鮮紅的鬥魚。

  當那女人朝高潛微笑著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齒時，高潛大叫一聲跳了起來：“你是瑞拉！”

  那女人露出驚訝的神情，接著轉為欣喜，她對著高潛連連點頭：“是我，是我，親愛的，你還記得我，真是讓我太高興了。”

  記得，他當然記得，他生平第一次在雌性生物手上吃虧，就是這條人魚。這個瑞拉簡直改變了他從此對待雌性生物的人生觀。

  不過他也記得，巫妖攻打黃金翼龍自由市場這事件結束之後，他曾經問過師父這個瑞拉的去向，師父當時說：他將瑞拉送去一個地方，去看守一件東西，沒有幾百年，她是回不來了。

  難道師傅當時所說的地方就是所羅門王的寶藏？難道傳說中謎團一樣的所羅門寶藏，竟然一直都在清道夫的控制下？

  是了，當初所羅門的封印黃銅膽瓶不就是在裁決所的手裡嗎？還有那被早期清道夫直接取走的神器殘片……

  那麽瑞拉奉命看守的東西究竟是什麽？該不會真的，還有什麽神器藏在這裡吧。高潛忽然有些小小地興奮起來。

  想到此處，高潛打量了一下瑞拉。他覺著她看上去不像在黃金翼龍市場時那麽光彩照人。她金色的秀發有些乾枯分叉，臉頰兩側也長出了青色的魚鱗。她的嘴唇雖然塗著奪目的唇彩，然而看上去卻像是掉了彩的油畫。

  “你在這裡過得好嗎？瑞拉。”

  瑞拉沒有回答，她只是希冀地上下打量著高潛，然後盯著他的口袋，像著希望將手伸進他的口袋裡，掏出什麽來：“是不是時間到了？你是來放我出去的嗎？你是不是帶了特赦令？”她一連疊地，急急地問。

  高潛尷尬地微微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是從基地來，我也沒有什麽特赦令。”

  瑞拉失望地大叫了一聲：“我真應該讓你淹死在水裡。”說完便轉身大步向大殿的深處走去。高潛連忙跟上：“嗨，瑞拉，別這樣，也許很快你就可以出去了。”

  “可是我等不了了。”瑞拉恨恨地道，“清道夫都是些睚眥必報的小人。”

  “喂，是你先用毒，毒我的。”高潛提醒道。

  “那又如何，我看中了你，就想辦法把你搞到手，這有錯嗎？”

  瑞拉的語氣太理所應當了，理所當然得竟然讓高潛一時語塞，無法辯駁。

  瑞拉憤憤不平地接著道：“在你們人類虛偽的道德觀裡，也許不能接受這樣的做法。因為你們更喜歡花言巧語，習慣用詭計和假象來迷惑對方。你們喜歡給出承諾，又從來不遵守承諾，當你們陷入愛情時，瘋狂而盲目。一旦愛情離開了你們，你們又比任何生物都更加無情。”

  “你和人類談過戀愛？”高潛忍不住猜測道，這樣憤憤不平的語氣，該不會是被人類拋棄過吧。

  “我才沒有那麽傻，”瑞拉氣哼哼地道，“但是輕信你們人類花言巧語的人魚可不少。”

  “你該不會又是想說化成泡沫的那一個吧，那是故事欸。”

  “那根本不是什麽故事，化成泡沫的人魚是我的親妹妹。給她變出雙腳的魔藥，也不是來自什麽老巫婆，而是我自己研究出來的。不過那時我煉製魔藥的技術還很不成熟，所以讓她受了不少的苦。可惜後來，她所有的犧牲都成了一場笑話。”

  提起將魚尾變成雙腿的魔藥，高潛忽然想起了鏡面湖，以及鏡面湖底的那座水下魔法陣。還有那個長著藍色頭髮的人魚，到處打聽瑞拉的消息。

  “瑞拉，你認識不認識一個頭髮是藍色的人魚？還有鏡面湖？”

  前方的瑞拉回過身來，狐疑地盯著高潛：“你見過采藍？鏡面湖沒聽過。”

  高潛想到瑞拉在大災變之前就被關起來了，沒聽過鏡面湖很正常。

  “她叫采藍嗎？我不知道，不過她確實在到處打聽你的消息。”

  瑞拉沉默了一會兒，方道：“她是我姐姐。”

  “你姐妹好像挺多的。”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我們是魚。”

  說的好有道理。高潛點了點頭。

  瑞拉情緒低落地繼續向前走，高潛留意到他們所行進的這座大殿雖然看上去宏偉高大，卻空空蕩蕩的，只有一個金色的盒子擺在大殿的中央。

  那盒子比行李箱略大一些，金燦燦的，上面鑲嵌著各種精美的寶石。盒子的四角還連接著四根金色的杆子，似乎是用來供人抬起。這讓那個盒子看上去像一頂金色的小轎。

  “這裡到底是什麽地方？那個盒子又是作什麽用的？”高潛疑惑地道。

  “這裡當然是第一聖殿，而那個櫃子是丟出去會被人打破頭來搶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