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世界的盡頭

  從本質上講，高潛不會游泳。不過對於半神來說，在水底下長時間的憋氣不是什麽問題。於是在颶風和水流混合的旋轉，高潛左手抓住了愛麗絲，右手抓住了艾琳。什麽東西抓住了他的腳，高潛沒有心思去看，只是從那緊張地抱著他小腿的情形來看，他覺得不是米諾陶，就是斯芬克斯。

  在水流中不知道飛卷了多久，讓高潛感到奇怪的是，周遭的一切並不是完全黑暗的。

  高潛不斷地看到有巨大的影子從他的身旁掠過。有的像是巨大的水怪，有的甚至像是一座房子，還有的可能是一艘龐大的郵輪。高潛不知道這是真實存在的，又或者只是某種幻象。

  直到什麽東西砸到了他，高潛懷疑那是一個椅子腿兒。接著他看到了更多的人類垃圾，破碎的家具，輪胎，膠鞋，雨傘骨架，還有危險的廢棄的漁網。他覺得自己就像翻滾在一個垃圾堆中，當然還有那無處不在的白色塑料袋和塑料礦泉水瓶。在海眼這種地方看到這種汙染物，真是讓人傷心，地球真的是太髒了。

  高潛不得不在水中睜大了眼睛，好避開這些危險物。不過他可以避開自己，但是手中拉著的愛麗絲和艾琳他就顧不上了。他記得他看到一個巨大的沙發抱枕打到了艾琳的臉上，艾琳曾經在水中試圖揮舞手臂躲開，但是她失敗了，艾琳憤怒地瞪向高潛。當看到更多的垃圾翻滾而來時，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高潛不知道為什麽，心情突然很好。

  另一側的愛麗絲手裡匆忙地揮舞著連鞘的短劍，不過她的反抗是徒勞的。

  當一切都歸於平靜時，金色的光芒籠罩了高潛，那光芒是那麽刺目，以至於高潛的眼睛一時無法視物。他察覺到他的臉下是一粒粒粗糙又細膩的東西，空氣中的味道正如蘭斯特所說，充滿了棕櫚樹和陽光的氣味。當他的眼睛終於能看清時，他看到他的鼻尖不遠處，一隻火紅的大螃蟹舉著巨螯，哢嚓哢嚓的，威脅地對他揮舞著。

  高潛吐出了嘴裡的沙子，爬了起來，後撤了些，然後他判斷這只是一隻普通的螃蟹，不過個頭是他平常所吃的大閘蟹的兩倍大。

  然後他看到愛麗絲就躺在離他不遠處，而艾琳則躺在她的身邊，兩人似乎都昏了過去。

  高潛並不感到意外，就算是他自己如果在這麽長的時間裡，不停地被莫名其妙的東西擊打的話，也會昏過去的。不過她們會醒來的，女半神可並不像普通女孩子那麽嬌貴。

  高潛爬起來開始查看周圍的環境。這座島並不大，他判斷島的直徑大概有三公裡，以高潛的目力他幾乎可以從他所站的位置，望到島的另一頭。

  幾株稀疏的棕櫚樹長在島的邊緣處。島的中央有幾塊大石，勉強可以算是小山。他開始沿著島向東走，不一會兒他就看到了其他幾人：讚比，肯尼，銀戈，霍布斯，蘭斯特。他們有的仍在昏迷，有的則和高潛一樣，正在試圖弄清楚自己身處何地。

  接著高潛看到了米諾陶和斯芬克斯，兩隻怪物都化出了巨大的原形，一動不動地躺在淺水裡。斯芬克斯的女人臉上還搭著一塊藍白相間的塑料雨棚，而米諾陶的尖角上還纏著幾個塑料袋和漁網。高潛上前檢查了一下，兩隻都活的好好的。

  他沒打算花時間把它們弄醒，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醒來的人和高潛一樣都開始探查四周，高潛對他們揮了揮手，大家會意地走向了不同的方向。大約30分鍾後，他們回到這裡匯合。之前昏迷的人也已經醒來。眾人將打探到的消息聚集在一起。

  “島的西面全是垃圾。”蘭斯特道，“各種人類垃圾，我猜這裡應該屬於人類世界了，只是不知道靠近哪塊大陸。看這裡的氣候，我覺得離南陸區比較近。”

  高潛點了點頭，看向肯尼。肯尼道：“我去的是島的東面，那裡沒有垃圾，看上去很乾淨，除了大海，我沒有看到其他東西。靠近沙灘的地方全是鳥糞，沒有任何人類的蹤跡。林子裡似乎還生存著其他生物，不過看痕跡是小型的的，我和讚比似乎還看到了之前的犬形生物，就是讚比在暮光湖殺掉的那一種。”

  肯尼的話讓眾人小小地興奮了一下，發現犬形生物，說明這個看似荒島的地方和暮光湖是相連的，這也代表著他們很有可能回到他們來的地方。

  高潛點點頭，又看向霍布斯。大塊頭霍布斯是和後來醒來的銀戈是一起探查的，他們去的是島的北面。

  “島的北面是一個懸崖。”霍布斯道，“那懸崖看上去很高，下面的海水即便清澈也望不見底，我有恐高症，不敢下去，你們誰會水最好下去看看，我覺得水底下似乎有什麽東西。”

  “什麽東西？”眾人追問。

  “不好說，”霍布斯猶豫地道，“也許只是一個巨大的海怪，又或者只是一條船。”

  “一條船？”讚比失望地道，“也許我們確實需要一條船，不過不是沉船。”

  現在所有人都看向高潛。高潛登岸的所在是這座島的南邊。其實不用高潛介紹，大家也看到了，如果將其他人查看的地方比成天然生態圈，高潛上岸的地方就是旅遊區的形象工程。你可以將旅遊廣告中所有美好的詞匯用在這裡。

  金色的陽光，白色的沙灘，綠色的棕櫚樹，微暖的海風，還有兩個身材極棒的美女，盡管這兩個美女沒有穿比基尼，但是對於經驗老道的人來說，濕漉漉的外衣已經足夠了。當然如果旁邊沒有兩個怪獸的話，就更完美了。

  “現在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讚比一邊倒著涼鞋裡的沙子，一邊道，“我們是觸動了機關還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那噴泉突然就把我們大家卷了進去？”

  兩隻怪獸蹲在高潛身後，賊頭賊腦地瞥向艾琳。高潛看到微微皺眉，轉向艾琳：“怎麽你知道怎麽回事？”

  艾琳垂著目光，慢慢地梳理了一下自己濕漉漉的長發。她還穿著她那件防禦超強的軟甲。白色的錦袍此刻緊緊地貼在她的身上，本來就極短的袍子，現在看上去更短了，尤其在她坐著的時候。她不得不用手拉著自己的袍擺，對其他幾位目不轉睛的男士怒目而視。

  一旁的愛麗絲刷地拔出了自己的短劍，怒哼了一聲。

  眾位男士紛紛做若無其事狀，轉開了目光。

  高潛清了清嗓子。

  “艾琳，究竟是怎麽回事？谷物女神到底跟你說了什麽？在奧林匹斯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們為什麽會進入海眼？”

  艾琳看了看高潛，又看了看專注的大家，緩緩地站了起來，她理了理自己的袍子，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像是鼓足了勇氣後鄭重地道：“下面我要說的事，可能會讓你們非常生氣。不過我要提醒你們，為你們著想，最好讓我把話說完。還有，我做這件事並不是因為我有私心，我希望你們能明白這一點。我也知道，論武力我不是你們在座的任何一個人的對手，但是我希望你們在殺我之前，至少能聽我把話說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