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破除虛妄
  林茜皺著眉，打量著高潛。

  高潛還從沒有見過林茜的臉上有如此嚴肅的神情。以前和林茜在一起時，她總是嫻靜安寧的，似乎她從來沒有什麽煩惱。每日裡她最大的煩心事，似乎就是糾結做哪道湯來給他補身體。用林茜的話說，她是要這樣陪他一世又一世的，所以沒有什麽事是大不了的。

  而如今的林茜看上去似乎有萬千無法決斷的事情。她雙臂抱在胸前，秀氣的眉頭緊鎖，她在餐桌前來回地踱步，不時地扭頭皺眉打量高潛幾眼。高潛努力讓自己保持著木然的表情。

  林茜踱了一會兒，又走回到高潛面前：“你叫什麽？”她又從這個問題開始。

  高潛忍住翻白眼的念頭。

  “我叫高潛。”他再次木然地回答。

  “難道是重名？”高潛聽到假林茜喃喃地說出了一個詞兒。

  重名？這概率得有多小？不過她怎麽會這麽想？既然她是天使聖城設置的陷阱，怎麽會覺得自己是重名？高潛一時也有些迷惑。

  林茜上下打量著高潛，甚至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皺眉道：“像，又有點不像，高潛沒這麽強壯。”

  高潛心裡好笑，自己這一年中在魔怪中殺進殺出的，跑遍了整個大陸，當然要比當初坐辦公室那時的身材要強壯。這位小天使的情報是不是有點過時了？
  林茜想了想又問道：“你從哪裡來？”

  嗯，回答這個問題需要技巧。東大陸來？神衛軍總部來？天使聖城之外？哪一種回答才不會暴露自己沒有中迷魂咒，又不會給她機會套出更多的情報？
  高潛想一想，說出了一個地名，那是他出生的城市。

  林茜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可是這根本不可能！”林茜看上去有些生氣：“你一定是假的。”

  為什麽？他哪裡露出破綻了嗎？
  接著高潛驚訝地看到林茜手中突然出現了她那把金色的軍刺狀匕首。

  林茜用這把匕首指著高潛的咽喉：“我警告你，我這把天使聖劍就是神靈也可以殺死，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耍花招了，你到底是誰？說！大天使還是大天使長？或者是那些肮髒的戰爭天使？沒有感情的戰爭機器？”

  高潛忍住了挑眉的動作，這劇情似乎有些急轉直下。這台詞似乎是應該他的台詞啊。肮髒的戰爭天使？難道這個假林茜竟然不是天使聖城派來的？又或者，她只是在演戲？她所表現出來的，只是讓自己放下戒心？
  不，這說不通，天使聖城為什麽會派一個渾身破綻的小天使來扮演林茜？天使聖城是終極神器，它既然可以生成另一條世界線，當然也可以毫不費力地生出完美的林茜，甚至生出一個毫無破綻的高潛出來。

  眼前的小天使簡直就是個BUG一樣的存在，就和進入聖城的他一樣.等等，有沒有可能？

  這時，林茜抵在高潛咽喉的匕首用力，高潛被迫向後仰起了脖子。那匕首到底是天使聖劍，是當年神殿裡最強大的武器，高潛的這身皮肉雖然結實，但是自覺還是不要輕易嘗試比較好。

  “我是高潛。”

  “我不信！”林茜惱怒地道，“高潛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他的封印還沒有解開，怎麽可能有你這樣的能力。你身上的能量連我都看不透，你一定是個大天使，附身了高潛。怪不得這麽多天，我一直找不到高潛，原來是你在搞鬼！出來，不然我殺了你！”

  附身？這想象力有些豐富啊。

  高潛咳嗽了兩聲，林茜的匕首往後退了退，高潛趁機仔細地觀察林茜。從表面上看，她確實是個初級的小天使，渾身散發出的能量再明白不過。不過有時候，表象是用來騙人的。

  高潛盯著林茜，雙眸漆黑如墨，卻又像是亮起了星辰。

  林茜曾經說過，當天眼等級達到八級時，你會看透這個世界的真諦，一切術法在你的面前都是虛妄。現在他就是要看透這些虛妄。

  高潛的目光像是一柄破開重重阻礙的利刃，將面前林茜身上包裹著的東西一一剖開。

  第一層是天使之光，淡淡的原初的能量之光，破開它幾乎毫不費力。第二層是一層類似盔甲一樣的能量，這有些奇怪，但是天使是能量體，也許它們用這種手段來保護自己，雖然這種東西他並沒有在以前的林茜身上見過。第三層是一層厚重的白色能量，具有某種隔離的作用。這便開始有意思了，隔離？隔離什麽？第四層是一種類似膠質的能量，要進入它需要花些時間。

  林茜還在問話，高潛一心二用，一邊敷衍地應付林茜的問題，一邊層層破開林茜身上包裹著的能量層。一層阻礙，一層又是偽裝，真真假假地交替出現，讓高潛越來越好奇，那破開這些偽裝的最後，他究竟能看到什麽？
  “回答我！”林茜猛然地抓著高潛的肩頭，高潛眼裡的亮光讓她覺得心驚，“你在做什麽？”

  高潛現在正在全力破開最後一層能量層，那是一層強大的金色能量，強大到就算是他也無法將之破開。

  開什麽玩笑，高潛的眼睛漸漸變得赤紅。

  “喂！”林茜的心底產生一股戰栗，她見過這樣的眼睛，在很久很久以前。什麽東西衝破層層的阻礙，從混沌般的記憶深處浮現了起來。

  那是一個偉大的存在，高不可及，在他的面前，她微賤如螻蟻，直到有一天他給了她垂憐的一瞥。

  高潛的眼中身寸出兩道光柱，像是兩把利劍刺入了林茜的腦中，林茜感到渾身如同被烈火焚燒，就是當初被扔進雷霆之地受炎火雷刑也莫過如此。

  那痛苦讓她難以忍受，她尖叫了起來，就如同記憶中一樣，她痛苦地翻滾，直到一雙手抓住了她，將她從萬劫不複中拯救了出來。

  柳葉猛地從夢中驚醒。薄薄的壁板讓隔壁傳來的尖叫聲仍然在耳邊回響。那聲音蘊含了極度的痛苦，令人聞之膽戰心驚。

  隔壁，隔壁住的不是那個變態的桂小倩被迫害妄想狂嗎？這個變態又在幹什麽？這一次，他不會是真的殺了人吧？
  柳葉的第一個反應是報警，但是考慮到自己房間裡的那些禁藥，還有十分可疑的巫術用品，她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有心重新蒙頭大睡，卻終歸是心裡如同壓著重石。柳葉乾脆爬了起來，抓起一件風衣草草地系上帶子，又從那張蓋著黑布的法桌上，挑了一把切割草藥的銀刀，揣進衣袋。接著跑到客廳，翻出一個鞋盒，將裡面據說有迷魂作用的紫色草葉裝了一口袋。這樣，她拍了拍自己兩個鼓囊囊的衣袋，覺得有點底氣了，便打開了自己的門鎖，來到了隔壁的房門前。

  隔壁的房門緊閉著，裡面並未有任何聲音傳出。這安靜的情形讓柳葉懷疑自己之前聽到的尖叫聲，會不會只是自己在做夢。然而不弄清楚，她是不會安心的。

  柳葉咬了咬牙，將耳朵貼在了房門上，然後小聲地念了一句繞口的咒語。初級女巫指導手冊上說，這種咒語可以用來聽壁腳，能聽得很清楚，卻又不會被發現，柳葉覺得現在是個好機會可以試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