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毛骨悚然
夜火通明,赤光衝天。
李世民身騎駿馬特勒驃①,手持【定唐刀】②,帶著千余晉陽輕騎殺入突厥營中,許多被夜火駭醒的突厥兵將來不及拿起武器,趕不上騎跨戰馬,甚至還沒穿好衣物,就被晉陽兵的弓箭射穿脖頸,被大刀割掉腦袋,被長矛穿過胸膛,血光四濺。
還有渾身被烈火燃著的突厥兵,搖搖晃晃,跌跌撞撞,走著爬著滾著嚎叫著,其狀慘不堪言。
晉陽兵都懶得上去補一刀,只需看著他們惡行招來現世報,活活被燒死。
正是眾騎兵殺紅眼以報今日城郭辱民大恥之時,忽的後方傳來震天的喊殺聲,李世民回頭一瞧,一名突厥猛將帶著黑壓壓一片騎兵不知何時殺到身後,揮刀射箭衝向晉陽軍。
李世民猜得領頭之人便是突厥特勤,某位隱士高人口中的屙屎難·急射綠什麽的,面色一正,冷笑道:
“舞郎君說的果然不錯——早就等著你們。”
說著,轉頭與裴寂道:“玄真你繼續坐鎮此方,務求殺盡亂兵。”
自己則調轉馬頭領著一隊悍勇迎向突厥援軍。
早在戰前,舞郎君已經推測到數千突厥軍藏身山林之中,提醒李世民提早做足準備,還順口開出了對症的藥方——
便是將晉陽軍一分為二,騎兵發揮優勢靠前衝鋒,力求殲滅火營中敵軍的有生力量。
步兵穩行慢發,待突厥援軍與晉陽騎兵交手之後,由後方跟上,正好避過突厥騎兵的強大衝擊力。
其時晉陽前軍再分出一股回擊突厥騎兵,與後方步兵遙相呼應,形成前後夾擊之勢,保管突厥人措手不及。
以此計策,李世民出城之前早已布置妥當,由劉弘基統領後發步兵見勢行動,裴寂統領前軍痛打落水狗,李世民自承最重的擔子——以有限之兵承接突厥援騎勢頭最猛的第一波衝擊。
李世民素來勇毅,打仗更是身先士卒。
他身下駿馬特勒驃的特勒二字,換一個說法便是突厥語的“特勤”,從某種角度理解便可領會為一匹身份貴如特勤的馬。
按照突厥俘虜的話講,不遠處這位突厥主將“屙屎難·急射綠”便是始畢可汗最疼愛的兒子,是特勤中的特勤,馬中的千裡馬。
李世民心想自己名下駿馬不少,今日隨心選了特勒驃,恰好對上了突厥的特勤,若不把這個“屙屎難·急射綠”斬於馬下如何對得起愛馬的好名字。
一時間意氣風發、戰意極濃,頂著突厥數千輕騎疾行卷來的勁風,揮刀帶頭迎向“屙屎難·急射綠”。
隨行輕騎緊隨而上,齊齊與突厥人交了手。
一時間喊殺聲、馬匹嘶鳴聲、兵器撞擊聲齊齊大作,猶如捅了馬蜂窩,遠勝先前的動靜。
李世民單騎對上結社率,【定唐刀】挾帶浩蕩氣勢,霸氣劈向對方門面。
結社率只看那刀背厚鋒薄,沉靜穩重,刀起之勢不知緣何散發出一股帝王之氣,竟叫他身子一滯,反應略遲了半拍,眼見刀近目前,才堪堪來得及揮刀作擋。
一觸之下,鏗的一聲巨響,手麻的快要將自家寶刀抖落地下。
未得半點歇緩,對手攻勢卻是一浪接著一浪,大刀卷起的白光呼呼閃過來。
結社率大吃一驚,看著眼前這位樣貌年輕的小將,不知自己對上了何方神仙,當即馭起內力注入寶刀,隔空匆匆揮出幾道刀影,被對方輕描淡寫劃拉幾下化作內力虛影碎末消失不見。
“閣下何人,”
結社率勒馬疾退,穩住身形,臉色滿是陰晴不定,
“可敢報上名來。”
“屙屎難,”
李世民卻不予他半點喘息之機,馭馬向前借著衝力猛地高高躍起,【定唐刀】迅疾劈下,刀氣化作一道亮錚錚的黃色刀影,衝著結社率赫然揮去,
“爾化鬼便知葬於誰刀下!”
黃色刀影眼看劈到結社率身上,卻見他面沉如水毫不慌張,只是右手突然自腰間取出一柄短刃。
李世民心頭一陣狂跳,暗叫不好,在半空之中倒翻一個跟頭落於特勒驃身上,催馬往外急行。
只見這一帶約莫數丈方圓的土地四處泛起濃密的黑霧,由下往上直竄,如海潮急湧避之不及。
“覺術!”
李世民面色一肅,蹬腿一躍棄了特勒驃,隻憑自家輕功匆匆往黑霧之外竄去。
可惜他反應雖是迅疾,行動也不慢,三行兩竄卻還是遲了,四周濃霧遍湧,黑壓壓眼瞧著將他吞沒掉了。
再瞧四周便是伸手不見五指,附近各般雜音噪音也在一瞬間消失不見,靜的可怕。
他仿若被人捂住了眼睛、堵住了耳朵,眼盲耳瞎廢人一般。
李世民強作鎮定,知道自己越是慌張死得越快,【定唐刀】尚在手中,雖不能靠眼睛辨識敵人,不能靠聽音洞察對手行向,但仍是將手中寶刀一通狂舞,刀影閃動間護住了周身要害。(行動受阻)
可下一刻,卻覺見背後一陣毛骨悚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