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晉陽百姓向我等求救的暗號!
月光掩映之下,舞馬領頭,三百余眾頭頂【月之袈裟】向著突厥營地大門緩緩行去。
一眾人自然不敢閱兵一般踏著整齊步伐,個個彎著腰踩著貓步,畫面瞧著頗有些好笑。
宇文劍雪素求簡雅,這種滑稽的賣相平日裡她決計不肯做。而此刻,她卻無心笑話旁人,因為自己也踩著貓步。
要說宇文劍雪心裡不緊張是絕不可能的,雖然前三日反覆驗證過【袈裟暗面】的可靠性,也當著唐公、李世民等眾人的眼前隱匿了行蹤,可如今才是第一次進入實戰狀態。
這座大營裡藏得可是數萬突厥惡狼,個個心冷手辣、刀劍不眨眼,萬一舞馬的覺術出了什麽岔子,可算掉進了賊窩。
她余光瞧看前面帶路的舞馬。
舞馬的腳步也比之前明顯慢了許多,臉上的神情倒是鎮定自若,或許還帶著一點隨性寫意,好像是荷塘月色波光如水,文人墨客雅興大發獨自出來遛彎了。
“德性!”
宇文劍雪心裡鄙夷地嘟囔著,但說實話瞧見舞馬這般模樣,倒也莫名其妙助她定下心神,略感踏實。
突厥大營門口自有一班兵士站崗,按照之前俘虜交代的,這個時間點很快會有一隊夜巡兵由此出去接班,營門便會提前打開一會兒。
片刻間眾人已行至大營門口,值守兵士就在宇文劍雪眼跟前晃悠。
仗著眼力驚人,宇文劍雪甚至借著月光瞧清楚兵士臉上的毛孔,看得清他胸口隨著呼吸一伏一動。
營房大門果然開著,便聽見從營內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似乎是夜巡兵要出營了。
這時機再好不過,眾人顧不得壓輕腳步,借著遠處愈來愈近的隆隆馬蹄聲快步行入營中,就近尋了一處不見巡查守衛的營帳拐角停下來。
先前早已經明確了,入營之後首要之事,便是確定被俘百姓的準確位置。
突厥俘虜早就交代清楚,眾人只需循著地圖再找過去。
只是俘虜營帳離得有些遠,七拐八繞的再加上沿路不時遇到沿路巡查的兵衛,多多少少耽擱了一些時間。
好不容易尋到地圖上標記的位置,宇文劍雪潛去探查,卻發現這些密不透風、長得像糧倉一般的營帳裡果然名副其實——藏得全是糧食。
一眾人當即傻眼了,只因往天上看,不知何時又刮來一陣妖風,吹的西北面那大片的雲團晃晃而動,比先前飄動的又快了一些,想是很快便要遮住月光。
“師傅,”宇文劍雪道:“那俘虜果然使了壞,好將我等騙進來一網打盡。”
劉文靜道:“未必,先前標記的坑窪,夜巡出營的時間,營內巡守的范圍都沒有錯。說不準是這俘虜記差了,又或者突厥人今日將俘虜挪了地方——該死的,看我回去之後定要將這廝扒了皮剁碎了喂狗。”
“現今說什麽都晚了,您也未必回得去,”宇文劍雪道:“當務之急是下一步該怎麽做。”
宇文劍雪說這話時下意識瞧向舞馬,卻見他低頭只看地上,全部曾想搭理自己。
“時間緊迫,”
倒是劉文靜抬頭看天,一臉決然之色,
“要不然就直接放火罷——只要火起,敵營自亂,那些突厥人便顧不上理會俘虜,我們也好趁亂將他們帶走。”
宇文劍雪道:“火起營亂,敵人必然認為晉陽軍趁夜偷襲,我若是突厥將軍第一個便要派人專將俘虜斬殺免得他們亂上加亂。”
劉文靜道:“就算這般也要比我們全軍暴露,功業未立出師未捷便冤死在敵營之中要強。”
“師傅,您先前不是還說,此番冒險入營全是為了救出這些受苦受難的晉陽百姓麽!”
“自然要隨機應變的!”
“那雲彩來的也快想必去的也急,”宇文劍雪抬手指天,“我們既然入營了,也瞧見突厥哨兵注意力大多都在營地之外,營地裡面只有一些巡遊崗哨,小心躲過就是了——”
她看著遠處一隊隱沒在營帳遠處的巡查兵,接著說道:
“我想,我們大可在舞郎君覺術受限的時間裡暫時分隊藏身,待到月亮復出我們在合兵一處繼續隱匿……總歸,叫這些百姓再遭一次劫難,我再無眼去瞧了。”
劉文靜何嘗願意百姓遭災,只是他歷事良多更分得清孰輕孰重。
他早知道自家徒弟軸勁兒翻上來猛牛亦拉不回去,忙瞧向舞馬打算拉一個救兵營造統一戰線。
舞馬卻一擺手,示意二人安靜,走到一處從地上抓了一把沙土稍作觀察,自顧領頭帶著隊伍往之前來時的路上返去。
“舞郎君,”劉文靜道:“莫非有道了?”
“火石火料既然備好,放火燒營便是眨眼的事情,我們只要預留片刻就足夠——這些被俘的百姓我尚不想輕易錯過,”
舞馬仔細瞧地疾走,
“要我猜測,突厥人安放俘虜的地方絕不會離大營門口太遠:
一來這些百姓今日慘遭毒手,不少人受了重傷,來回走動過多經不起折騰。
二來突厥人多半想著明日還要將他們拖去晉陽城郭施以酷刑,安置太遠也不方便。
大家邊走邊找找地上的血跡——這便是晉陽百姓向我等求救的暗號!”
(本章完)